第231章 神级怪物的过去

这不是穆思辰用肉眼看到的, 而是通过“真实之瞳”看到的。

如果他没有“真实之瞳”,眼前看到的大概只是即将坍塌的大桥,而无法看到那几个现身的身影。

这是记忆回廊展现出的历史, 而穆思辰透过这段历史,看到当年发生的真相。

现身的两个人中,穿黑金色制服的是秦宙, 样貌和穆思辰在《拥抱》中与电影中看到的一样, 年龄感也一样。只是二十年前的秦宙眼中还有些稚嫩, 现在的秦宙眼中的光芒已经消失了。

而且比起二十年前,祂的身材似乎也高大了一些,这大概是不断增强的力量带来的变化。

原来当年不仅是“定数”出手救人,秦宙也帮助维持住了跨界大桥的稳定。

如果没有秦宙,当年他就算顺利出生, 说不定也会出现意外, 没办法被运送到救护车上。

原来他们的羁绊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穆思辰幽幽叹了口气。

秦宙曾说过, “定数”当年也是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 认为拥有神力的自己能够拯救很多人的性命,后来祂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 成为了冷酷无情的神级怪物。

看到方才那一幕,穆思辰隐约明白当年发生了什么。

当初, 大灾变的灾难波及到现实世界, 跨界大桥坍塌,那片区域曾短暂地成为陷落地。

由于是最初的冲击, 现实世界的屏障未能完全阻隔神级怪物的力量, 于是“定数”、秦宙等神级怪物通过陷落地来到现实世界。

好在那时祂们都还未被疯狂侵蚀,还试图出手救人。

“定数”救了很多本该死去的人, 祂用尽全力挽留这些人的灵魂,自己却被命运的锁链锁住。

那一刻,全心全意救人的“定数”绝不是因为命运锁链带来的是痛苦才放手的,当时祂目视远方,眼中充满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眼前的景象让“定数”由单纯的救人变成了用锁链与这些人做出约定,并在多年后一一履行约定,带走了这些人的生命。

祂究竟看到了什么?

穆思辰试图用“真实之瞳”找到答案,可这一切毫无头绪,似乎只有打破天衍镇的领域,真正直面“定数”,才能知道“定数”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穆思辰忍不住碰了一下左眼,认真思考为什么天衍镇的“柱”中会有大眼仔的力量残留。

大眼仔死后分为三部分,代表力量的遗体被秦宙和沈霁月瓜分,代表神格的金丝眼镜落到穆思辰手中,最终被穆思辰分到瞳之镇每个人身上,而具备大眼仔能力的那一个眼镜碎片则是融入穆思辰的左眼中,帮助穆思辰看到了无数事物。

祂似乎已经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残留下来了。

事实上,就算祂还活着,也不可能现身于“定数”小镇中,更别提祂已经死了。

而且祂展示的那句话又有何深意?

那句话的表面意思是在提醒穆思辰,收音机不可能是祥平镇的眷者放在瞳之镇的,因为祥平眷者绝不会直接说出“秦宙”的名字。

可那又是谁做的?

收音机中的话是在动摇大眼仔的信仰,应该不是大眼仔做的,祂不可能在自己的小镇宣扬其他神级怪物的教义。而收音机的前主人,最后又是被隐藏在瞳之镇中沈霁月分身害死,那个收音机似乎也不是沈霁月放的。

不是秦宙、大眼仔、沈霁月,剩下的神选似乎没有几个了。

以大眼仔的力量,能悄无声息地在祂的小镇放这种东西的,似乎只有天空系的且实力超过大眼仔的神级怪物。

这么一看,似乎只有可能是“定数”了。

结合大眼仔的残余力量出现在天衍镇中,穆思辰忍不住怀疑,这是否又是一个约定或者“一换一”的能力?

不知道是“定数”和大眼仔有过什么约定,祂们可以在彼此的小镇内放置一样东西,还是“定数”先在瞳之镇藏了这个收音机,大眼仔便能够在天衍镇内留下一丝力量呢?

“定数”和大眼仔这两个拥有预言能力的神级怪物,究竟想做什么呢?

穆思辰隐隐有种猜测,却又不太敢相信这个过于大胆的猜测。

“算了,不管真相是什么,都要先破坏天衍镇的领域,才有资格和‘定数’面对面对话。”穆思辰心想道。

多亏“真实之瞳”,他已经大致了解回廊站的情况了。

这并不是一个多么危险的地方,它最危险的地方是诉诸心灵,而非身体伤害。

在这里,除了贺飞和纪羡安因等价卡的负面效果产生纠葛,导致两人的回廊出现交错外,其余人的回廊都是独自走到终点的。

回廊的每个转角后面都会展现出一段过去的记忆,这些记忆有快乐的、痛苦的,但能够留住人的,多是一些后悔、不甘的记忆。

像单奇在培训时没有拿到好成绩,他一直耿耿于怀,十分不甘心,想要在这段记忆中拿到好成绩,所以他至今仍在原地和虚幻中的冉国栋交战。

再如纪羡安曾在图书馆失去太多同伴,还一度遗失了守护图腾,让小章鱼在海里漂流,被渔夫捕捞上岸,直到穆思辰进入书中,才收回小章鱼。

纪羡安就是在图书馆之后,彻底离开了祥平镇,再也没有回去过。

所以对于图书馆,她也是不甘心的,因此才会被困在那里,一直等到真正的贺飞出现,才继续向前。

至于贺飞,他好像没什么不甘心的地方,和纪羡安分开之后,正闭着眼睛扶着栏杆快速往前走,坚决贯彻穆思辰“不逗留”的要求。

穆思辰还通过“真实之瞳”看到了陆行洲,这位伪神就更不用担心了。

越信仰秦宙,情感就会越少,陆行洲的感情已经少到极致了,根本不会因回廊中的记忆停留。更不要提他肩膀上还有一个时刻提醒他的章鱼圣者,一旦他有迟疑的表现,章鱼圣者就会狠狠地抽他的额头一下,陆行洲便恢复精神,毫不迟疑地继续向前走。

穆思辰看到陆行洲已经马上要走到终点了。

唯一麻烦的是池涟。

穆思辰看见池涟跪在走廊上痛哭流涕,明白她正经历着什么。

那段被穆思辰用驱逐枪驱逐的记忆,终究被这记忆回廊展现给池涟看了。

池涟会看到是她不断将众人的情报传递给卓怀初,会看到她是同杨芸芸一起被污染的,她会很痛苦。

但穆思辰觉得,这段记忆不会让池涟痛苦太久,她会很快振作起来继续向前走。

因为卓怀初已经和卓飞驰一起变成未来树,祂不会再次污染池涟。池涟在这个世界也算是身经百战,只要没有卓怀初的污染,她不会因此停留。

果然,穆思辰看到池涟哭了一会儿,就起身擦干眼泪,坚定地向前走。

看大家行进的路线,应该很快就能走到终点了。

回廊站只是第一站,是整个环城列车的初始站,它象征着过去。

它留不住有着坚定信念,一往无前的人;能够在回廊站失去灵魂的人,只有沉浸在过去不愿离开的人。

天衍镇不需要活在过去的人。

这些人会无法赶上最后一班列车,永远活在他所留恋的过去中,成为“柱”的灵魂能量。

但穆思辰小队都是对未来有着强烈希望的人,他们不会因此停留。

不到一个小时,大家都抵达了终点,也就是站台处。

第一个到达终点的是陆行洲,他全程几乎没有停留,只有在某个地方放慢了脚步,被小章鱼给抽醒后,又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据陆行洲所说,他在那里看到了自己成为守护眷者,接受秦上将授衔时情形。当时他被允许进入秦上将所在的宫殿,透过层层迷雾,感受到那令人战栗的力量,恐惧的同时,又好像被谁温柔地守护了。

那一刻,几乎已经没有感情的陆行洲落泪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因何而哭,甚至他怀疑这不是他在哭,而是他在接受守护图腾传来的力量时,感受到的无尽的孤寂令他忍不住落泪。

那段记忆令陆行洲停留,但那毕竟只是记忆,章鱼圣者就在肩膀上,他不可能被虚假的记忆困住。

第二个抵达终点的竟是贺飞,事实上要不是与纪羡安相遇,他的速度应该比陆行洲更快,因为他的回廊比较短!

许是人生经历比陆行洲少,许是头脑简单的人记不住什么印象过于深刻的事情,贺飞的回廊异常短暂,也就是拐了三四个弯便抵达了终点。

中途他曾路过他心爱的摩托飞艇,路过他最喜欢的盲盒抽奖,但这些早就不再是他的最爱,他现在已经是他主忠诚的羔羊,除了因当初险些害死他主而心痛并仇恨起那条章鱼外,什么记忆都不可能让他忘记穆思辰的嘱咐!

接下来是纪羡安和池涟,单奇是倒数第二个抵达终点的。

单奇主要是前期和记忆里的冉国栋打了太久,直到穆思辰提醒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回廊,耽误了很长一段时间。

穆思辰是最后一个回来的。

倒不是他留恋过去,而是大眼仔给他展示的信息实在太多了,单是看完并消化跨界大桥当年发生的事情,就已经浪费很长时间了。

更不要提接下来他先后遇到沈霁月、卓飞驰和蝴蝶等记忆幻象。

对于沈霁月,穆思辰看到的只是不断闪烁的警示红光和遍地墓碑。“真实之瞳”给出了极其危险的警示,暗示穆思辰以后只要见到沈霁月的分身就立刻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遍地的墓碑让穆思辰相当不安,他觉得魑魅镇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会变得更加棘手。

穿过沈霁月的回廊后,便是卓飞驰,好在卓飞驰和穆思辰已经解除心结,“真实之瞳”只是为穆思辰展示几个在现实世界中被卓飞驰封印的陷落地,穆思辰记住了这几个地点,打算让林卫过后去查看。

最后一段走廊则是一个巨大的紫色蝴蝶,它落在走廊地面上,梦幻般的翅膀轻轻煽动。

穆思辰刚走上走廊,脚下便涌现出无数的海水,将他和紫色蝴蝶淹没。

紫色蝴蝶在海水中化成一个茧,茧中隐隐有光芒在闪烁。

穆思辰看到这个茧不断下沉,沉到海底最深处,被深深地藏了起来。

这难道就是“定数”所说的深海的“宝藏”吗?收回蝴蝶后,深海究竟藏起了什么宝藏?大眼仔为他展示这个“宝藏”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大眼仔那20%的信赖值又是从何而来?

通过这个回廊后,穆思辰觉得自己知道了很多事情,但随之而来的疑问却又更多了。

没有系统提醒,穆思辰思考得头都疼了,险些因为想得太多而被莫名的力量污染。

好在他及时停止思考,穿过回廊,来到终点,与大家会合。

每个人都简单地叙述了一下他们在回廊站的经历,穆思辰汇总了大家的经历,再想想自己的,总觉得他的回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怎么别人的回廊就是很正常属于自己的过去,而他的回廊每个转角后面都是一个神级怪物的过去呢?这到底看的是他的过去还是神级怪物们的过去?

当然,这一切都是从遇到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生得斯斯文文的“天空之瞳”开始的。

穆思辰敲了敲自己的头,逼着自己不再去思考神级怪物的事情,先专心考虑如何破解这个“柱”。

就在此时,列车鸣笛声传来,今日第二趟列车抵达了回廊站。

穆思辰对众人点点头道:“上车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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