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礼物
沈之弥回来了。
秦恻站在门边有些惊讶。
这人走得毫无预兆, 回来得也悄无声息。
沈之弥正在客厅鼓捣行李箱。
张妈在厨房时不时探头往外问：“今天想吃甜口的还是辣的？”
沈之弥思考了一会儿，说：“都想。”
张妈笑得跟什么似的：“看你馋的，好, 张妈都给你做。”
没一会儿秦恒也从楼上跑了下来。
沈之弥抬头看秦恒：“你作业写完了吗？”
秦恒趴在楼梯扶手上, 看着沈之弥摇头。
他还没写完，就是想下来看看沈之弥。
“你快点写, 等会儿给你个惊喜。”沈之弥朝秦恒眨眨眼。
秦恒眼睛一亮，很快又跑上楼。
秦恻站在门边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他嘴角勾了勾。
果然，某些人一回来, 家里就特别吵。
沈之弥从箱子里抬起头, 也注意到了秦恻。
“下班了啊，秦总。”沈之弥打招呼。
秦恻没像张妈和秦恒那样围着沈之弥乱转。
他只是随意点点头, 若无其事地往楼上走, 仿佛沈之弥在不在对他并没有什么区别。
走到楼梯上，秦恻却停住了脚步往下看。
沈之弥从箱子里扒拉出了个东西，抬头叫了一声：“张妈！”
“哎，什么事？”张妈问。
“你过来啊！”沈之弥说。
张妈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
“铛铛铛！”沈之弥举起一个盒子。
张妈有点惊讶, 没敢接。
沈之弥又递了一下：“这是一个护腰，冬天用特别暖和！”
“给我的？”张妈问。
沈之弥点头。
“你看你这孩子……乱花钱……”
秦恻有些惊讶, 没想到沈之弥会给张妈带礼物。
没一会儿秦恒的房门也打开了。
秦恒哒哒哒跑下楼。
沈之弥一看到秦恒就笑了, 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超大的盒子。
秦恒开始还挺矜持, 后来就忍不住朝盒子扑了过去。
秦恻看了一眼, 似乎是某个城市发行的高铁模型，的确是男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沈之弥给张妈和秦恒都带了礼物……
秦恻收回视线, 接着往楼上走。
走到书房门前, 秦恻又转头看了一眼。
沈之弥没有继续往外掏东西的打算, 正坐在地板上和秦恒一起拼模型。
秦恻打开房门, 进了书房。
他坐在书桌边，靠在椅子里难得反思了一下。
沈之弥出去两天，回来都知道给他们带礼物，但他出差那么多次，却没想起来买点东西回来。
他只会给钱。
倒不是觉得没必要，而是根本没有这个意识。
秦家人不缺什么。
在秦家礼物代表着别的意思，往往在生意桌上使用。
秦恻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即使是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缺的秦恒，收到了礼物也会那么开心。
沈之弥给秦恒送礼物，肯定没有别的目的。
估计只是走在别的城市，看到了这套模型，突然想到家里有个喜欢玩拼装的孩子，就带回来了。
秦恻突然有些羡慕秦恒。
他在秦恒这个年纪，可没有人这样毫无目的性的送他礼物。也没有人走在别的城市，别的国家时，像沈之弥惦记秦恒一样想着他。
秦恻的确什么东西都不缺，但他所有的东西，都是他自己努力挣来的。
手指随意在书桌上摩挲着。
秦恻有些出神。
突然，“笃笃”两声。
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秦恻坐直身体，朝门边看过去。
张妈和秦恒都知道他的习惯，没事不会来敲书房的门。
秦恻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他皱眉走过去，打开门，却看到沈之弥站在门外。
沈之弥正盯着书房的门看。
他对这扇有些特别的房门一直有些好奇。
再加上这门一直关着，就更吸引人探究了。
现在这门打开，沈之弥才发现这门板真的很厚，看起来跟保险柜差不多。
秦恻看了沈之弥一眼，又垂眸觑了眼房门。
他手上推动门板，沈之弥的视线下意识跟着门板漂移。
视线移动时沈之弥瞥到室内。
书房的布置倒没有门板那么高能，看起来只是普通的书桌书架，除了大的过分。
书桌上好像摆着本儿童画册。
看封皮有些老旧，还有些熟悉。
盯着门板晃了一会儿，沈之弥反应过来。
他抬头瞪秦恻：“你逗猫呢！”
秦恻意味深长道：“好奇心害死猫知不知道？”
“我才没心思探究你的商业机密。”沈之弥说。
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秦恻。
秦恻一愣，视线放在了盒子上。
这是个丝绒礼盒……
如果他没看出，应该是礼盒吧。
“拿着啊。”沈之弥也拿着盒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就你特殊，还要我特地送过来。”
“你……”秦恻看着沈之弥，下意识想问送他礼物干什么。
是别有所求，还是别的什么。
沈之弥看他磨磨唧唧地不耐烦了，直接把盒子塞秦恻手里。
秦恻有点僵。
他没想到，不仅张妈和秦恒有礼物，他竟然也有。
“打开看看啊。”沈之弥说。
秦恻看看沈之弥，又看看手中的盒子。
他松开手中握着的门把手，一手托着礼盒，一手打开了盖子。
红色丝绒礼盒里是一个透明的展示盒，能看到里面躺着五枚金色的纪念币。
应该也是沈之弥上个停留的城市里发行的。
“怎么样？是不是你喜欢的？”沈之弥眯着眼睛问，语气还挺骄傲。
秦恻没有回话。
他有收集纪念币的习惯，书房里还攒着几套。
这并不是秘密。
平时谈生意时，也有人喜欢给他送纪念币，往往还是更珍贵的、已经绝版的东西。
但没有哪一次给秦恻这样……复杂的感觉。
沈之弥送礼物的行为没那么郑重，甚至有些轻率，似乎也就是随手一买。
但就是这样「轻率」的举动，却让秦恻胸腔里骤然软了一下。
看秦恻一直没说话，沈之弥表情从骄傲逐渐变成狐疑。
他皱眉道：“你不是说你喜欢纪念币吗？骗我的？”
秦恻也只是在综艺上和沈之弥「对答案」时，说过自己喜欢收集纪念币。
没想到沈之弥真记下来了。
秦恻努力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一时想不起来沈之弥喜欢什么。
没从秦恻这里得到「反馈」，沈之弥有点尴尬：“你不喜欢早说，还给我算了。”
他朝秦恻伸手。
秦恻手臂一抬，躲过他的手。
看了一眼手里的纪念币，秦恻调笑：“可以等五百年后升值。”
沈之弥：“……”
这是嘲笑他买的便宜？
万恶的有钱人！
沈之弥转身就走 。
秦恻叫住沈之弥。
“干什么？”沈之弥不高兴地问。
秦恻朝沈之弥扬了扬手中的盒子：“谢谢。”
沈之弥这才满意。
秦恻回了房间，坐在书桌后面看着盒子。
他在书房里看了一圈，一时没找到安放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桌上那本老旧的画册，把画册和礼盒一起放在了书桌对面的架子上。
然后下楼去吃晚饭。
张妈明显很开心，一晚上都带着笑，还时不时回自己房间坐一会儿，应该是去看那个护腰。
秦恒眼睛更是黏在了那堆模型上，连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吃饭完立刻跑回客厅去拼模型。
沈之弥倒没觉得有什么。
这是他上辈子在家里养成的习惯，无论去哪个城市拍戏，回来都要带点「特产」当礼物。
吃晚饭，沈之弥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趴在靠背上叫了声秦恻。
“什么事？”秦恻看他。
沈之弥打开朋友圈给秦恻看。
秦恻凑过去，看到了张妈发的一条：
“一个晚辈送的护腰，这孩子太贴心了【图片】【图片】……”
一个护腰被张妈换着角度，拍出了九宫格。
秦恻以为沈之弥这是让自己反思。
他反思了一会儿，张妈年纪大了，平时他的确应该多想着一点。
谁料沈之弥收了手机，对他说：“张妈收到礼物都发朋友圈了，你为什么不发？”
“啊？”秦恻愣了一秒，发出了个疑惑的单音。
沈之弥理直气壮：“你不发朋友圈，我怎么知道你喜不喜欢？”
秦恻：“……”
这是直接忽略了不喜欢这个选项吗？
沈之弥不仅是第一个毫无目的送他礼物的人。
也是第一个追着他问喜不喜欢，并逼着他发朋友圈证明的人……
秦恻回到了书房，还是觉得有些想笑。
他坐在椅子里，盯着对面架子上的礼盒看了一会儿，把礼盒拿出来，拍了张照片。
秦恻第一次编辑了一条和工作无关的朋友圈：“某人送的礼物【图片】……”
这条朋友圈很快获得了第一个赞，来自陈助理。
然后就是公司的其他员工、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没一会儿，韩路也点了个赞。
韩路发表了一条评论：秦恻你是不是被盗号了？
秦恻眉梢动了动。
韩路又发表了一条评论：“B市景区颁发的纪念币，虽然需要预约，但价值不算很高，你晒这玩意儿干嘛？”
秦恻看了一会儿，觉得这话不太中听。
又有一个合作伙伴评论。
这人说的是：沈先生带回来的吧？挺有心的。
秦恻回了个：嗯。
他又看看韩路那条评论，越发觉得这评论长得面目可憎。
秦恻点击评论，删除。
一刷新发现评论被删的韩路：“……”
还是不是朋友！
沈之弥终于刷到了秦恻的朋友圈，满意了。
点了个赞刚想划走，沈之弥看到秦恻的头像，手指顿了顿。
他就说秦恻书房里那个画册怎么那么熟悉。
那不就是秦恻的微信头像吗？
秦恻还那么有童心？
还是这画册是什么高价的收藏品，秦恻把它放头像上是在炫耀？
沈之弥又有些好奇了。
他保存秦恻的头像，浏览器搜了下这张图片。
没想到还真让他搜到了。
这是十几年前大火的一部英雄漫画的衍生画册。
据说在当时是限量版，引得一群小学生打破头，一提就是时代的眼泪。
沈之弥惊讶，这位秦总还挺怀旧，那么古早的东西还留着。
第二天，秦恻在书房醒来。
他照常晨跑完去洗澡，出来换好衣服，发现少了条领带。
看了眼时间，沈之弥平时喜欢赖床，这会儿肯定还没醒。
秦恻走出书房，打开主卧的门走进去。
他直接打开衣帽间的隔门。
谁料衣帽间的门一打开，沈之弥站在里面，正躬身脱掉身上的睡袍。
衣帽间的顶灯开着。
亮白的灯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秦恻呆在门外，几秒钟后猛的回神，连忙移开眼。
他下意识要把隔门关上。
里面换衣服的人倒是毫无所觉。
沈之弥像是在集体宿舍换衣服被室友看到一样，不仅半点遮掩的意思没有，还说了一句：“你要换衣服？等等我马上就好。”
说着他找了件毛衣套上。
沈之弥骨架很好看，但不喜欢呆健身房，身上偏瘦。
他弯腰穿衣服时，肩胛骨微微凸起，带着点轻微的脆弱感。
秦恻目光落在隔门侧边的锁孔上，视网膜上闪现的却是那双展翅欲飞的肩胛。
他下巴绷紧，扶在隔门上的手指用力，指节凸起，强行克制住他要关门的冲动。
沈之弥那么自在，他要是「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倒是显得他很……
秦恻看着门框出神，耳朵听着衣帽间里悉悉索索声不断。
喉结滑动了两下，秦恻忍不住出声：“你……起那么早干什么。”
“嗯？”沈之弥抬头看了他一眼，“今天我有事啊。《倾天一剑》剧组要宣传，找我跟着。”
“又要走？”秦恻眉心一皱。
他这话语气有些微妙，沈之弥一愣，朝他看过来。
秦恻立刻恶声恶气地掩饰：“你那个角色才多少戏份，剧组竟然还让你宣传？”
沈之弥：“……”
“是是是，是我非要跟着行了吧？”沈之弥低头继续穿衣服。
衣帽间里没了声音。
秦恻透过眼角余光往里看。
沈之弥牛仔裤穿了一半发现吊牌没拆，正低着头解吊牌。
他拉链还没拉，裤子松松垮垮卡在腰上，为了方便动作，还把上身的毛衣掀上去了点。
秦恻快速移开眼，继续盯着门框欣赏。
沈之弥还记得秦恻刚刚冷不丁冒出的询问。
他抬头看了秦恻一眼，问：“你今天有事要用到我？”
「用」这个字……听得秦恻有些……
他舌尖顶了下后槽牙，手指在隔门上摩挲两下，才解释：“明天节目组来拍摄。”
“哦，明天我会回来。”沈之弥说。
秦恻抿了抿唇，还想再说什么。
沈之弥觉得有些好笑，问：“你不是对录节目挺消极的吗？这次怎么那么关心？”
秦恻一窒，「啪」的一下抬手关上衣帽间的门，走了。
他才不关心这节目怎么录。
沈之弥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人哪又不高兴了。
但他也没在意，这两天他是真的有点忙。
连早饭都没吃，沈之弥就开车来到剧组定下的宣传地点。
他的戏份不多，就像秦恻说的，剧组宣传没必要带上他。
但这次剧组特地要求他参与宣传，就说明他饰演的乌黎效果很好。
饰演主角的元宿也过来了。
镜头前沈之弥笑着和元宿打招呼。
两人表情一切如常，一口一个「老师」称呼着，完全看不出录综艺时出现过什么尴尬。
现在又不是录综艺，沈之弥反正不尴尬，元宿出轨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只是他在现场扫了一圈，没看到路明。
《倾天一剑》开播，元宿和路明分手的事难免又热了一波。
记者提问的环节当然不忘了询问元宿和路明以及齐煜的关系，元宿也是圈里呆了几年的人了，回答得还算过得去。
作为同一个综艺的嘉宾，沈之弥也被cue了一下。
他滴水不漏的扯了两句，把话题扯回到了电视剧上。
忙了一天，晚上还下起了小雨。
小吴开车把沈之弥送回剧组订好的酒店。
距离酒店还有一段路程，开车的小吴放慢速度「咦」了一声：“沈哥，前面好像是元宿的车。”
沈之弥抬头看了一眼。
就见前面停着元宿的保姆车，保姆车外站着个人，拉着车门似乎在说什么。
但车里并没有人回应，很快顾也不顾车边的人，直接驱车离开。
雨下的有点大，路边的人跟着车追了两步，他似乎想喊什么，最后却没发出声音，只弯着腰停下。
沈之弥没想到能看到有人雨中追车的戏码。
小吴倒是非常谨慎，他左右看看，说：“沈哥，元宿身上瓜挺多，我们别沾上了，绕路吧？”
沈之弥本想点头，但看到路边蹲着的人又犹豫了一下。
等那边又路过了几辆车，沈之弥才让小吴把车开过去。
追车的人是路明。
沈之弥让小吴停了下来，降下了车窗。
路明在雨里蹲着。
察觉到身边有车停下，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沈之弥这才把路明完全看清。
沈之弥其实和路明不熟。
他对路明最深的印象还是在综艺上，路明看穿了他和秦恻在演戏，于是一脸不屑地嘲讽他虚伪。
沈之弥还记得，当时的路明谈起自己和元宿的感情，虽然依旧臭着张脸，但脸上是带着点幸福的。
现在路明蹲在雨里，像一只付出所有后被赶出家门的流浪狗。
看到是沈之弥，路明语气非常差：“停车干什么？你来看我笑话吗？”
“哦，小吴开车。”沈之弥说。
路明没想到沈之弥是这个反应，呆了一秒。
沈之弥屈指敲了敲车窗：“你要是觉得这个天淋雨特别爽，我尊重你的爱好。”
路明：“……”
他缓缓站起身，走过来打开车门。
临上车时，沈之弥突然开口：“欸，等等。”
路明抬头看过来。
沈之弥很嫌弃：“你抖抖身上的水，别把我的车弄脏了。”
路明：“……”
这人做好事也那么讨人厌吗！
沈之弥带路明回了酒店。
今天剧组定了不少房间，这个时候再定房间估计有些困难，沈之弥就把路明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会儿剧组的人都休息了，路明头上顶了件衣服没人能认出来，否则还真有点尴尬。
路明一路都很安静。
进了房间后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身体一僵：“这是剧组定的酒店？元宿也在这里住？”
“在。”沈之弥看了他一眼，把外套挂起来，“就在楼上。”
路明看了沈之弥一眼，偃旗息鼓坐在一旁。
沈之弥没怎么理会路明。
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别看在岛上他和秦恻相处得挺好，但实际上沈之弥不太喜欢和人共处一室。
浴室的门隔音效果为零。
没一会儿沈之弥就听到路明问：“你就自己洗澡把我扔这了？你真不怕我跑出去闹？”
“是你把我带进来的，我要是闹起来，那就是你的锅了！”路明恶声恶气，“整个剧组会讨厌死你的！”
沈之弥觉得好笑：“你这个追车连元宿名字都不敢喊的人，敢闹？”
路明不说话了。
沈之弥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袍往床上一躺。
路明缩在椅子上，坐在空调暖风出口。
两人谁都没理会谁。
过了好一会儿，路明哑着声音说：“喂，你还记得那时候我说的话吗？”
“记得，说我连感情上的事都要演，说我虚伪。”沈之弥眼皮都没抬。
又沉默了一会儿，路明说：“我现在觉得你这样挺好的。”
沈之弥没说话。
他看到路明这个样子，心情其实有点复杂。
倒不是说他多有同情心。
而是沈之弥一看到路明，就想到自己。
仔细算起来，路明和他都是书里的炮灰，微不足道。
沈之弥虽然是穿过来的，现在一切也有了起色，但他心里还是有点没底。
洗白的人设随时可能塌掉。
事业刚起步，后面的情况一切难讲。
有时候沈之弥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一切就被打回原样。
他也怕万一自己真变成书里那个满身缺点的沈之弥。
看到路明真变得那么惨，沈之弥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你准备怎么办？”沈之弥问。
“我……”路明脸色阴晴不定。
“找人套麻袋把元宿打一顿，还是把齐煜打一顿？”沈之弥嗤笑。
路明沉默了一会儿。
沈之弥没说错，他对元宿的背叛还有些不能接受，于是只能把怨气放到齐煜头上。
“你别这样看我。”路明低声说，“我知道这样想不对，但我……只是还不习惯。”
“我没问你准备对元宿怎么样，或者对齐煜怎么样。”沈之弥声音冷淡，“我只是问你自己以后准备怎么办？”
路明更茫然了。
他从前的一切选择都是为了元宿。
为元宿进娱乐圈，为了元宿演戏，就算在今天追车的时候，他想吼着骂元宿一声，都怕引来路人的关注，怕对元宿产生不好的影响。
抛开元宿，他不知道怎么选择。
沈之弥观察着路明，一边学习着怎么演恋爱脑这个人设，一边觉得不可思议。
他自认做不到对一个人那么死心塌地。
要想他对某个人在事业上妥协和让步，那绝对不可能。
路明去浴室洗澡了。
沈之弥躺在床上看了会儿手机，微信突然弹出个视频邀请。
沈之弥本以为是秦恒，结果点开发现是秦恻。
视频接通。
秦恻那边光线很暗，似乎已经睡下了，又临时坐起来拨了个视频。
沈之弥震惊地看着秦恻：“这个时候和我视频，你们秦家不会变态到大半夜办家宴吧？”
秦恻：“……”
“我是提醒你……明天拍节目别忘了。”秦恻说。
说完他又记起沈之弥在衣帽间调侃的话，顿了顿，找了个别的借口：“我的朋友时间都挺紧，没空陪你折腾。”
沈之弥秒懂：“OK，放心绝对不会晚。”
说完这些，话题好像没了继续的必要。
秦恻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他避开镜头叹了口气，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大半夜非要给沈之弥拨个视频。
秦恻正想说挂了，突然听到沈之弥那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沈之弥，给我拿个浴袍！”
声音是男人的。
语气很熟稔。
应该是在洗澡……
沈之弥应了一声，放下手机，拿了个新的浴袍去敲浴室的门。
路明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只把浴室门开了条缝，拿着浴袍「嗖」地收回手。
沈之弥觉得有趣，开口逗了一句：“你是怕我看你，还是怕你吓到我？”
路明没吱声。
沈之弥笑着回到手机旁。
他刚拿起手机，就见屏幕里的秦恻沉着一张脸，问他：“谁在你房间里？”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8-26 19:19:32-2022-08-27 19:1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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