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慌乱

作者有话说:许愿的番外基本上都会写到哒,爱你们 (ˊ?ˋ*)?

两人目送他们远去,良久才缓过神来。

“云楼。” 孟毅凑近细细的看他,眼中带着关切,两人分别了数月,原本憋了一肚子话要说,见了面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干巴巴的问上一句,“…… 最近如何?”

“一切安好。” 谢陵瑜伸手用力抱了他一下,手下的触感令他皱眉,拉开了些距离,“倒是你,怎么瘦了?”

真是奇了怪了。

孟毅这馋嘴家伙在繁镇时都没有这么瘦,如今仔细一瞧脸上轮廓都明显了,俊朗了许多。

孟毅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在,摆摆手道:“嗐…… 我你还不知道吗,无非就是家里那点儿事。”

谢陵瑜了然的点头,没再多问,带着孟毅朝谢府方向走去,两人并肩走着,像是曾经无数次那样,恍惚间像是天下已定。

可一切都还未结束。

“子越,我可能……” 谢陵瑜吐出口气,停下脚步看向他,“今日也要启程了。”

如今京城显得有些冷清,边疆危险,他也不方便带着孟毅。

孟毅却不在意的摇头,没有谢陵瑜想象中的失落,反而勾住他的肩膀,孟毅略矮了一些,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云楼,兄弟我虽然没什么出息,但也不至于这么矫情。” 孟毅看着他,眼里尽是笑意,“…… 你从不甘心埋没在京城。”

“我替你顾家,所以…… 放心去吧。”

谢陵瑜眼睛微微睁大,心中震颤,鼻尖骤然酸涩起来,他借笑意眼神发红的眼眶,锤了他一下,“等我回来。”

“好。”

——————

月色朦胧。

谢陵瑜没有耽搁,甚至没有来及和父亲告别,只让孟毅带了些话,便孤身策马朝莫城而去。

许是夜里多愁善感,谢陵瑜觉得心中莫名的沉重,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似的,令他喘不过气。

但一想到青丘玦还在等他,谢陵瑜紧皱的眉头又忍不住放松了些,他抚摸了一下包袱,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里头装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小狐狸样式的,是他当初去青丘府上偷来的 “宝贝”。

马蹄踏过尘土飞扬。

他一人行动方便,从天边泛白到日暮时分,又过了一轮,便到了莫城。

莫城中的百姓认出是他,纷纷友善的打招呼,他挨个应声,眼中带着笑意。

莫城是鲜活的。

小儿嬉戏乱跑,街头小贩收摊回家,三两同行的人闲谈,他们对京城的腥风血雨一无所知,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

谢陵瑜下来牵着马,笑容渐渐淡了下来,手上随意晃动着缰绳,他走在人群里,突然感到一丝空虚,这里不似京城,逢人面熟的都要打上两句官腔。

百姓们都尝着自家的酸甜苦辣,也许不那么尽如人意,但却也习惯不了旁的味道。

怪不得说天下偌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身旁无人,心中空荡,就是走在这熙攘的街头,也像个不沾烟火气的怪人,听他人热闹,衬得自己愈发孤寂。

即便身侧的人再多,也只是过客罢了。

待到夜里各回各家,人烟散去,唯有月色作伴,残檐遮光,又是一人吹风听雨。

…… 总觉得脚下的每一步走的都不踏实。

谢陵瑜忽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慌,令他忍不住握紧了缰绳,加快了步伐,他换了条捷径,直奔金缠所在的客栈而去。

金缠恰好在核对账单,忽而听闻门被 “砰” 的一身甩到墙上,顿时心疼的眉毛一抽,怒道:“哎呦,这是谁……”

面前一道阴影落下,笼罩在金缠面前,金缠心里咯噔一下,嚣张的语气一收,他堆起个笑脸抬头,“哟,我就说是谁手上如此力,谢公子别来无恙嘛~”

谢陵瑜眼神扫视一圈,没心思跟他掰扯,神色有些凝重,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笑意,“狐面呢。”

金缠脸上的笑意有片刻的不自在,他挠了挠脸,指了指楼上,闷声道:“那里。”

谢陵瑜道过谢,便匆匆上楼,金缠在他身后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化作了一声叹息。

稳健中带着一丝急躁的脚步声响起。

“砰。” 的一声,门被推开,又被人反手关上,谢陵瑜眸光微闪,看见了立于窗前的狐面。

两人都没有说话,谢陵瑜的呼吸有些粗重,他沉默良久,突然轻嗤一声,“你在等我。”

所有的反常在这一刻有了解释,兵符只是个幌子,谢陵瑜眼中闪过失落和愠怒,没等狐面作答,便准备甩袖离开。

窗外传来异动,数名暗卫将他牢牢围住,谢陵瑜脚步一顿,脸色冷了下来,“让开。”

暗卫们对他抱拳致歉,但没有退开,谢陵瑜怒极反笑,回身看向狐面,“狐面,你以为他们能拦得住我?”

狐面垂眸,令人看不出神色,“他们自然拦不住谢公子,但谢公子当真会伤他们吗?”

谢陵瑜神色并没有松动,“他有危险,你若拦我…… 别怪我不客气。”

这些是青丘玦的人没错,可他断然不会任由青丘玦去犯险。

谢陵瑜抽出腰间的配剑,还未抬手,狐面便又道:“怀瑾留了书信,谢公子不妨看过再说。”

谢陵瑜动作一顿,压着火气将剑收回去,大步走上前,手上却轻柔的接过信件。

那或许不能称之为信件,信纸上没有字,只有一副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画。

一块小石头上面有一颗星星,路过的小狐狸衔起了那颗星,用爪子按了按小石头,刨了刨土将它盖住,最后狐狸带着星星走远了。

这是他曾经跟青丘玦说过的 “暗号”。

小石头是他,狐狸是青丘玦。

青丘玦带着他的夙愿离开,背水一战,哪怕以身犯险,也想护他周全。

谢陵瑜手指微微发颤,他捏着信纸,直视狐面,声线有些不稳。

“南溪二十万大军虎视眈眈,如今大玄撑死只有十五万士兵,若无援军,胜算本就不大!”

狐面欲言又止,神色复杂。

谢陵瑜看着狐面,像是知晓他心中所想,“我知晓他有把握能胜,我信他有这个能力,可那又怎么样…… 他把我当什么?!”

“他是有把握能胜,那他有把握不受伤不犯险吗,他若能,会不敢告诉我吗!”

狐面神色一怔,“他只是怕……”

“我难道不怕吗?!” 谢陵瑜红着眼吼了一句,儒雅的气息散去,添上几分肃杀之气,“他此去为青丘,为天下……”

谢陵瑜重新拔剑,这一次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狐面心中一惊,却看见他眼尾通红,一字一顿道。

“可我唯独怕,再失去一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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