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宫宴传闻

一路上邢雅娴使出浑身解数,分别从侧方,正方,甚至身子不动头动来试图接近谢陵瑜,奈何孟毅反应极快,本着不让妹妹 “误入歧途” 的心。

两人一路上像极了斗鸡,你脖子在哪我在哪,你人在哪我跟到哪。

谢陵瑜仍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对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在两个人几乎要打起来了的时候,突然停在了一个卖精致物件的小摊旁。

身边两人暂时休战,邢雅娴一看那些小玩意,眼睛就亮了起来,随手拿起一个把玩,夸赞道:“好漂亮呀。”

那摊主笑眯眯的,一抬头对上谢陵瑜审视的眼神,他也不慌,视而不见垂头解答邢雅娴的问题。

谢陵瑜越看,越觉得哪不对,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看,越觉得这个人怎么那么像——之前买面具那小贩呢?

那小贩从容不迫,好像从来没见过他似的,还好声好气的道:“公子小姐若是喜欢,不妨挑上几件,咱们做小本生意的,价格自然也公道。”

说着,他冲邢雅娴笑道:“再说小姐生的美若天仙,就是将这小摊送与你,也是心甘情愿的。”

邢雅娴被夸的心花怒放,娇嗔:“还是个尽会花言巧语的。”

孟毅偷偷戳谢陵瑜,眨巴眨巴眼睛,意思很明显: 你不管管吗?

谢陵瑜瞪他: 我管什么,这该我管吗?

心里是这么回的,手上却拿起一个桃木剑穗,刻的是只小狐狸,瞧着憨态可掬,心下萌生出几分喜欢。

他问那摊主:“这个怎么卖?”

那摊主意味深长的笑了:“公子若喜欢,便送你了。”

孟毅大方的掏出银子放到小摊上,善解人意:“你也说了是做小本生意,我等不缺钱财,兄长喜欢,却也不喜亏欠。”

摊主看了看他们俩,稀奇道:“你兄弟二人感情倒是极好。”

孟毅骄傲的昂起头,被谢陵瑜用手压了下去:“家弟嚣张惯了,莫要见怪。”

他说着,将剑穗揣进怀里,状似漫不经心道:“我瞧摊主面善,颇有些一见如故,若是遇上了麻烦,可来谢府寻我。”

孟毅这次总算是聪明了一把,抬眼看了看仍然笑眯眯的摊主,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小气的将那银子揣回兜里,一本正经道:“大家既然这么有缘,在下就不与你客套了。”

那摊主也不恼,邢雅娴听不懂他们打的哑谜,挑了把玉梳和一颗透明的珠子,孟毅那一锭银子到底是没保住,进了那小贩的口袋里。

几人又去绣裳阁挑了几件顺眼的衣裳,沿路经过滋阁用膳时,已经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了。小二带他们来到常去的雅间,三人说着近况,东拉西扯的耗去不少时间。

邢雅娴突然愁眉苦脸起来:“近日陛下要设宫宴,潭天寺的灯寂大师云游归来,说是要给他接风洗尘。”

谢陵瑜和孟毅对视一眼,觉得并不简单。

潭天寺是国寺,灯寂大师则是陛下钦定的国师,但以重戮那薄情寡义的性格,应该不会这样兴师动众才对。

看出他们的疑虑,邢雅娴压低声音道:“我听我爹说,这灯寂大师是借着云游四海的幌子去体察民情了,这次回来似乎带回来了个大消息,只是具体是什么个消息,我们一概不知。”

谢陵瑜了然,心道果然如此,这次的宫宴不出意外的话是有场好戏,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借此来昭告天下。

孟毅和邢雅娴将此事当做谈资,说完一笑而过,谢陵瑜却沉下心来,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心里有事,一直琢磨着,直到他们满载而归,这才如梦初醒。

邢雅娴不舍的晃了晃他的衣袖:“云楼哥哥……”

谢陵瑜后退一大步,无奈道:“雅娴妹妹,莫要胡闹。”

邢雅娴眼里飞快闪过失落,却在下一秒扬起一个阳光的笑容:“谁要跟你胡闹,我走啦,下次见。”

谢陵瑜推拒的话被堵住,孟毅跟她挥手,这才揽着谢陵瑜进府,叹了口气:“走吧,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谢陵瑜心情复杂,皱着眉转身,蓦然,他目光猛的一顿。

谢府侧面不远处便是缘熙楼,而他侧头时却看见一人依着窗,慵懒的对他摆了摆手。

一袭白衣迎风轻动,一张清秀的脸上带笑,无声的对他做了个口型。

“艳福不浅呐……”

谢陵瑜看着他的口型,喃喃自语的道。

孟毅没听清,疑惑的看他:“什么?”

谢陵瑜低头笑了笑,合起折扇:“没什么,我说…… 我得躲躲。”

孟毅了然的往前走,一边还点点头附和:“确实,她既是知道你的意思,你便只能躲了。”

“哎,傻姑娘,天底下好男儿多了去了,怎么就看上了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

谢陵瑜斜眼看他:“是啊是啊,我们孟公子多识趣,天底下怎么就没个姑娘慧眼识猪,治治你这毛病。”

孟毅一下子就听出话中的玄妙之处,跳过去掐他脖子:“又折损我,你找打……”

谢陵瑜反手抵住他下巴往外推,分毫不让:“说的就是你,怎么,想打架?”

“我呸!”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闹,家仆们似乎习以为常,交换了个无可奈何的眼神,便看天看地,若无其事的各司其职。

傍晚,谢丞相一脸疲惫的回到府里,听说谢陵瑜今日出府逛街,便先去了趟他的院子。

谢丞相推门而入时,谢陵瑜正在看书。

他有些惊喜的起身:“父亲。”

谢丞相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紫州如何?”

谢陵瑜规规矩矩的坐下回答:“爹爹娘亲变化不大,如今出了趟远门,小二还是老样子,就是太玩心重。难民们都被安顿好了,孩儿走时他们还特意来送,我不放心…… 让小二帮忙看着,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谢丞相静静的听着,眸子里闪过笑意:“可有累着?”

谢陵瑜摇头,腼腆道:“路途不远,孩儿也没有费什么心,怎会累着?”

说着,他自柜中拿出一盘棋和两个棋篓,将它们递给谢丞相:“这是我托人寻来的暖玉棋,父亲可喜欢?”

谢丞相爱下棋,自然是极为喜欢的,他爱不释手的摸了摸,就这么拿在了手上,不曾放下:“有你惦记着,为父很欣慰。”

谢陵瑜笑了笑,谢丞相把玩了一会儿,突然毫无预兆的开口:“最近怕又要生事,陛下这次设宫宴,摆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们虽不知道所谓何事,但多半不是好事。”

谢陵瑜凝眉道:“陛下此举,无非是昭告天下。”

突然,他脑内灵光一闪。

离重戮登基已有三年,会不会是…… 他想立后?

可这与灯寂大师又有什么关系?

谢丞相叹息一声,无奈道:“圣心难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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