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局外人

离开胡皓的办公室,礼闻池来到吸烟区抽烟。

W市能联系的人他都尝试过了,可还是没有有关任柏杰下落的线索。他担心任柏杰的安危,却又耿耿于怀路渊和郑泽维的事情。

有了思考的时间,许许多多的念头如同洪水猛兽般向礼闻池涌来,烟顺着喉咙溢至肺部,苦涩感袭来,伴随着的还有喉头的阵阵窒息感。

礼闻池回想起当初的情景,张锦将礼闻池介绍给路渊,恰好那时市场部总监的位置空缺,礼闻池便入职嘉卓直播。

礼闻池来W市第一天是路渊招待了他,无论是酒店还是酒吧都是路渊挑选的。现如今细想,与其说挑选,不如说是他们精心安排的。

晚饭后路渊将自己带去了酒吧,任柏杰又凑巧地来搭讪自己,两人也在酒吧暧昧不明的氛围中达成了约。炮的共识。所以那日他和任柏杰并非偶遇,一切都是任柏杰与路渊的精心策划。

也难怪任柏杰在酒吧脱口而出声称自己29岁,那是因为提前了解了有关自己的一切,他才能确切地说出29岁这个年龄。

第二天入职时,任柏杰与路渊多次表现出了矛盾,这些都让礼闻池误以为两人真的不合。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任柏杰和路渊就已经在算计自己了。

初到W市顺利入职,礼闻池的下一步便是租房,路渊便将中介郑泽维介绍给了自己。让自己入住任柏杰的公寓后,任柏杰也搬到了礼闻池的对面,自己等同于住在任柏杰的眼皮底下,他也更方便监控自己的一举一动。

想到这里,礼闻池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他们算计到了这个地步。现在想来,礼闻池觉得连郑泽维朋友圈的租房消息,都是他们提前准备好、步下的一步棋。

之后,任柏杰带自己去那场饭局接着试探,派人监视自己,让李师傅接送掌握自己的行踪,还安排了职场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

无论是在不经意故意透露给自己消息的高亦云,还是一直以来装作与任柏杰不合的路渊,每一个细节都让礼闻池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这一切都让礼闻池觉得可笑。如果任柏杰真的喜欢自己,他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冷眼看着自己跳入这一个又一个的陷阱,然后越陷越深呢?

任柏杰的自制力远比礼闻池想象中的要强,他们在一起这么久,礼闻池竟然一点端倪都没有发现。礼闻池不禁开始怀疑,任柏杰对自己表现出的那些心动、喜欢与紧张,究竟是在演戏,还是出自真心。

礼闻池觉得自己愚蠢至极,因为任柏杰是他喜欢的人,他希望替任柏杰分担公司遇到种种的困难。工作分内的事情他极力做到最好,超出工作范围的事情他也竭尽全力。

在那一次Bright跑路之后,嘉卓直播的口碑直线下降,后来秦谦找上自己,让自己受伤住院,任柏杰不过是替礼闻池谈了一家游戏公司的合作,他认为对方小人得志,说不合作也罢。

可任柏杰不知道的是,在医院养伤时礼闻池打过无数个电话,多恶劣的态度他都见识过。

即便与楚昱认识不久,礼闻池还是开了口,希望楚昱能够帮忙牵线。庆幸的是原本庄总有合作的意向,局面不至于太过尴尬。

在嘉卓工作至今,路渊给礼闻池明里暗里使了多少绊子,制造了多少麻烦,礼闻池不想再去算这一笔账。

礼闻池唯一介怀的是那一次,任柏杰提出要做绝地求生的表演赛,几乎所有人都驳回他的意见。之后任柏杰和礼闻池说明了原因,那时即便礼闻池因为任柏杰在监视他不悦,也在为舒怀的事情吃醋,他还是揽下了这个活动,亲自来做策划。

然而表演赛开始前夕,路渊卡着审核迟迟不批,在最基础的手续上不愿签字。那一周礼闻池为了这件事十分苦恼。庆幸的是那周任柏杰回了国,礼闻池以为这样一来至少有人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可是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外人。

那一次任柏杰信誓旦旦地说会帮自己解决这件事情,他去找了路渊。从别人口中礼闻池了解到任柏杰和路远发生了争执,礼闻池不想任柏杰为难,于是又大费周章重新开会走了流程,为的就是让那张表演赛的利益能够最大化。

可现在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任柏杰和路渊演的一场戏?

一直以来,任柏杰把自己当什么?

他知道任柏杰在嘉卓的不易,也知道任奕与任权给任柏杰无形中的压力。可是任柏杰怎么能利用自己,向所有人证明路渊与他们的不合?

而路渊又为什么潜伏在董事长任权身边,礼闻池猜想除了掌控嘉卓总部的情况,剩下的原因是为了任柏杰父母车祸的真相。

任柏杰从未和礼闻池细聊过有关他父母的事情,礼闻池想,也许任柏杰也没有那么信任自己,信任到能将这件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

打开走廊的窗户,入夜,寒风萧瑟,整齐的头发被吹乱,礼闻池不在意地扯下那条与任柏杰同款领带,领口随意地翻开。

礼闻池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领带随风飘飞,从手心滑落,在漆黑的夜中无声落地。

***

事件发酵了一天一夜,质疑的声音也越来越多,黄烨笙决定报警立案,连同之前没有追究的一同起诉。

同时就任柏杰的失踪他们也报了警,警方正在全力调查此事。

礼闻池一夜没有合眼,他担心任柏杰,也动用了所有人脉。可现在礼闻池能做的也只有替任柏杰稳住公司的局面。

在办公室一个人默默地整理好了这次时间受影响的项目,直到清晨烟盒见底,礼闻池才穿上外套起身下楼。

大雪过后地面湿滑上冻,道路上的铲雪车缓缓前进。

走出公司大门,礼闻池走下阶梯,他一步一步走得小心。

寒冷的空气让他顿时清醒了很多,心脏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抽痛一下,礼闻池用力地呼吸,冷气急促地被吸入,让他在一瞬间陷入了不适。

“礼闻池!”一个声音从身后从传来,然后扣住了礼闻池的手腕,“你怎么了?”

礼闻池有些恍惚地抬头,站在面前的人是江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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