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两个明堑打起来啦!

“怎么可能啊……”池杏感到难以置信,“那你是怎么附身到他身上的?”

“附身?”黑明堑猫脸震惊,“什么附身?”

池杏顿感情形扑朔迷离:“不是附身吗?那你是怎么从他身体里蹦出来的?”

“我从他身体里里……蹦出来?!”黑明堑大惊失色,“什么意思?他是我妈???”

尽管黑明堑毫无伦理观,但“我绿了我的妈”这个情况也是实实在在地震撼了他一把。

池杏赶紧摇头:“不是这个意思……”

黑明堑对池杏难得的有耐心,便说:“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池杏便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对黑明堑娓娓道来。

黑明堑听到自己犹如恶妖一样占据了明堑的身体,还生出一条黑尾巴,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池杏见他脸色这样,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我……”黑明堑嘴巴微微张开,又阖上,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从舌尖缩了回去,滚回咽喉伸出。

黑明堑虽然莽撞直率,但并不是全然愚钝。

他总是记忆缺失,身体莫名地从一个地方挪动到另一个地方,尽管池杏有了“别的猫”,但身体从来没有其他味道出现……

黑明堑脑子里有什么念头仿佛正在萌芽,撞得他的脑仁又麻又疼。

像是忍耐不住一般,他蓦地跳起来,径自冲出了房间。

池杏见状,赶紧跟在他后头,便见黑明堑一离开卧室,就转身走进书房。池杏跟紧着进去,就见黑明堑在书桌的显眼处拿到了一本池杏和明堑的CP小册子。

黑明堑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本书了,但他试图回忆的时候,却发现怎么样都想不起那个“欠儿”到底叫什么、又是长什么样子的。

就像是……有一层布盖在关键的地方,蒙蔽了他的脑子和眼睛。

这次,他打开册子后,双目坚定地锁定在明堑的照片上。

奇怪的是,他看册子的其他地方都无比清晰,只有当目光接触到“欠儿”的名字和照片的时候,景象就跟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一般,模糊不清。

最可怕的是,他从前一点儿都没注意到。

按照心理咒术的特性,当他意识到这层“毛玻璃”的时候,他就已经自由了一半,这块“毛玻璃”也就已经出现了裂痕——只需要更加猛烈的撞击。

他咬着牙,越发用力地睁大眼睛,试图看清楚这一切。

在池杏看来,黑明堑像是用尽毕生力气一样瞪视着手里的册子,额角的青筋都要绷出来了。

“你怎么了?”池杏担忧地问。

黑明堑就像是没听到池杏说话一样,他的全身心都集中在手中的照片上。

是谁……

那张脸……

蛛网一般的裂痕从毛玻璃上出现,渐渐散碎,一块又一块的小玻璃掉下,照片里那张脸逐渐变得清晰——

黑明堑目眦欲裂,嘴里发出一声惊叹:我……

是我。

正宫竟是我自己!

黑明堑脚步踉跄,像是脱力一样。

他拥有三分之二的妖力和煞气,但与此同时,他的精神力较为薄弱,并不能像白明堑那样冲破心理禁咒后还平静如初。

他抖动着嘴唇,犹如小猫咪忽然发现背后有一条黄瓜那样惊得蹦起来。

“你怎么了?”池杏仓皇地问。

黑明堑却往后栽倒,直挺挺倒在地上,双目一闭,是昏了过去。

大约是精神耗损过大,他陷入了沉睡模式——他睡一会儿就能好。

池杏非常担心得把黑明堑从地上扛起来,送回床上,又仔细检查黑明堑的身体,最后确认,黑明堑的妖力没有问题,身体指标正常,看起来只是……累得睡过去了。

池杏放下心来,便守在黑明堑床边,静待他醒来。

黑明堑感觉自己像是沉入了一片海洋之中。

在那片水域一样的意识之海里,有一半的水域被一堵高墙隔开。

高墙的一端出现了裂痕,而他的这一边也是支离破碎。

看起来,这堵分开两面海的墙随时要倒塌。

黑明堑的意识游到墙边,顺着破碎的裂缝,他看到另一端有一个白色的存在。

纯白色的东西……

很讨厌。

黑明堑下意识地厌恶对方。

而且,他很快发现,这种厌恶的双向的。

他的注视很快引来对面的警惕,对面那个白色的存在也用同样的憎恶的眼神看向自己。

白色的声音很冷静:“你看见我了。”

这时候,黑明堑还没发现对面拥有和自己一样的声音——也是,黑明堑从来没录过自己的声音,每个人听自己的声音跟别人听自己的声音都是不一样的。所以黑明堑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其实是这样的。

“是,我看见了。”黑明堑挑衅一样地说,“瞅你就瞅你咋地?”

“粗俗。”白明堑冷道,“不明白池杏为什么会看中这样粗鄙的灵魂。”

“你!”黑明堑听到对方提起池杏,才如梦初醒一样地叫起来,“你是那个……欠儿!”

白明堑能感觉到,黑明堑的灵魂毫无残缺。

这使他很失望:“池杏没对你动手。”

想到那把对准自己胸膛的匕首,黑明堑就恼怒。但他没有选择破口大骂,而是得意地说:“漂亮宝贝根本不舍得伤害我。你失算了,哥哥!”

听到“哥哥”这个称呼,白明堑的灵魂都打冷颤,仿佛被麻到了。如果他不是“读过书的文明大猫”,此刻恐怕要骂脏话。

黑明堑也是偶发性的“茶言茶语”,倒不是绿茶本茶,对于打嘴仗这种事情是毫不热衷的。

在这儿冷嘲热讽也好、破口大骂也好,都无必要。只有摧毁……把对方摧毁,才是根除问题的解决之道!

白明堑想杀黑明堑, 黑明堑又何尝不想灭了白明堑?

黑色的魂体在墙壁边缘游离,见缝插针地化作飞箭射向对面那个白色的存在。

而纯白的灵体也并非等闲之辈,立即划出光盾,抵挡着黑色飞箭的攻击,与此同时,也发出阵阵雪白的光剑,剑影缭乱地往对面击打而去。

一瞬间,识海震荡,犹如海啸。

黑明堑拥有更强的力量,进攻凶蛮,如果是肉身之战,恐怕早已胜出。但无奈,这一场是在脑内的魂体之战。

白明堑的精神力更强,便也获得了很大的优势。

两个魂体各有所长,一时便斗得难分难解!

神识里的战斗如何激烈,肉身都是平静的。

明堑的身体依然横躺在床上,双目紧闭。

池杏守在床边,原本已有些睡意,但忽然像是有什么惊动了他一样,他耳朵竖起,蓦地睁大眼睛,警惕地伏在明堑身上。

明堑看起来仍是如常,但池杏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他用耳朵贴到明堑的胸膛上,能听到明堑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心率快得就像是在做铁人三项一样。

“怎么回事?”池杏狐疑地抬起眼,用手掌贴在明堑的额头,试图探测明堑体内的妖力是否有波动。

这不探测还罢了,他一把妖力往里一探,就像触碰到滔天巨浪一般,强横的攻击力将他立时推开,他身体一轻,就被弹到对面墙壁上,重重地滑落下来。

“明堑!”池杏惊呼。

到底怎么了?

池杏焦急地跑回床边,试图唤醒明堑,却徒劳无功。

池杏用力摇晃明堑的身体,急得眼睛都红了:“明堑!明堑!你醒醒!你到底怎么了?”

眼前的明堑就像是陷入了一场深不见底的梦魇之中,除非他自己醒来,否则外头就算雷劈都劈不动他。

池杏又是无助又是惊恐,甚至生出了几分愤怒——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我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我为什么完全帮不上忙?

——这样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池杏眼中忽然闪现一个模糊的画面:不知从哪里飞来了雷电,但这些电击没有一个落在他身上,因为,因为有一只大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所有的攻击……

他说……

他说……

“啊,原来我也会受伤……”

池杏眼睛霎时清明起来。

过去的记忆犹如雪花一般纷飞在他的眼前。

一时是肆意妄为但不乏可爱的黑明堑,一时是沉稳冷静但其实热情的白明堑……

所有记忆都回来了。

冲破了心理咒术的池杏脱力地倒在地上,呼吸也变得紊乱,眼前一片低血糖似的昏黑。

“不行……我不能昏过去……”池杏用力睁大眼睛,“我得看看明堑是怎么回事!”

他挣扎着站起来,靠在明堑的胸膛上,用尽力气把明堑抱紧,手指划出传送阵,往黑檀大巫的老巢转去。

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求助黑檀这位老祖宗,希望他能找到什么破解的办法。

说实话,他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冲破禁咒而脑力使用过度,他现在脑子还不太清醒。

勉强画下法阵之后,他就支撑不住地昏迷过去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黑檀老巢的地板上。

“这是……”池杏坐起来,眼睛眨了眨,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是黑檀家啊。”

他勉力爬起来:“明堑呢?明堑……”

空气中还残留着明堑的气味,但从气味的浓度可以判断,明堑并不在此处,而且大概离开好一阵子了。

“明堑是自己走的?还是被带走的?”池杏慌乱地想着,又开始呼喊老祖宗的名字,但仍然未能得到回应。

他依靠犬科动物灵敏的嗅觉判断,黑檀大巫也很久没有回来了……

就像是……

就像是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回来了。

池杏坐在地上,认真地思考,做出推断:上回在妖骨塔,白沅和黑檀决斗……结果怎么样了?无论结果怎么样,看起来那天之后黑檀就没有回来了。

该不会……

该不会被白沅灭了吧?

还是说,和白沅同归于尽了?

——这个猜测太过怕人。

池杏站起来,找到黑檀的占卜板,点燃蜡烛准备进行推算。

他正准备推算黑檀凶吉的手顿了顿,缩了一下,叹口气说:“老祖宗,算子孙不孝。我还是有雄性无人性……”

占卜耗费灵力精力甚至生命力,池杏没可能一口气推算多人的凶吉。

所以,他还是优先占算明堑的去向。

池杏用心地占卜之下,却发现推算的结果相当晦涩,他基本上是看不懂的。

“妈的,我真该多读书……”池杏暗骂,头痒得很啊!

他只好一边翻看黑檀遗落的笔记,一边努力解读,就像是大学毕业五年的学生试图解答高数题痛苦头秃。

还好,他还算聪明,也有毅力,计算了三天三夜之后,终于破解了:明堑去了往东南三千米的一个地方。

池杏也顾不得许多,立即启程前往卦象指示的地方。

他没想到的是,卦象指示的地方是真白檀现下的居所。

真白檀正用针缝制着娃娃,目光柔柔地落在明堑的脸上:“真没想到……能被我碰上天煞凶兽两个人格的融合。”

正如黑檀之前对池杏说的那样:如果拦在识海里的禁咒破灭,要么他们黑色的把白色的全染黑,或是白色的将黑的一半净化——又或者,他们混成一片灰色,变成另一个新的存在……

两道魂体在脑内剧烈攻击,将摇摇欲坠的禁咒高墙冲破,两边混杂在一起,互相撕咬、吞噬,最终,谁也没占到上风……

他们似乎还存在,但又好像没有了踪迹。

可巧的是,池杏将明堑传送到了黑檀老巢——而黑檀老巢离真白檀的居所不远。

天煞凶兽的异动引发了真白檀的注意,真白檀感应到位置,便到了黑檀老巢,将明堑拐走。

明堑睁开眼睛,眼眸中带着几分懵懂,犹如初生的婴孩。

真白檀极喜欢这样的天真又无知的眼神——这证明这是一张全新的白纸了,可以随他任意涂画。

真白檀笑吟吟:“好孩子,叫爸爸。”

明堑懵懂地看着真白檀,抬起手,一脸天真无邪地将真白檀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黑白明堑都还在,而且会一直活到结局,不会消失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