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白明堑设计杀奸夫

白明堑脸色变化:“这个是……”

池杏用鼻子嗅了嗅放在掌心的猫毛,嘴角忽而翘起,说:“啊,是你的呢,那没事了……”

“我的?”白明堑倒是怔愣了一瞬。

池杏说:“对啊,是你的呢。”

“你是怎么确认的?”白明堑不明白,毛发太过细碎了,残留的气味太轻,根本不足以证明毛发主人的身份,倒是妖气会有所残留。但对于白明堑而言,妖气是不一样的。

白明堑晃了晃手中的毛发:“这个上面的妖气……和我的不一样。”

池杏笑道:“是不一样啊,但不还是你的吗?”

“是我的?”白明堑越发搞不懂了。

“这股残留的妖气上有一点不一样的气息,但本体还是你呀。”池杏认真地回答,“就像是染了色的毛,还是你的毛。”

说着,池杏又问:“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毛染黑呀?”想了想,池杏瞪大眼睛:“原来你出去这两天是染了个黑毛然后又染回来了吗?这是什么爱好呀?”

白明堑愣在那儿,完全回答不了池杏的问题。

他还在消化池杏“这就是你”的论断之中。

白明堑把自己关进书房,苦大仇深地盯着那几条黑猫毛,像是钻研着什么世纪难题。

他一开始并没有觉得这是自己的毛,因为妖力不一样。但在池杏的启发下,他也渐渐觉出了诡异的相似度,如果撇除妖力中缭绕不去的纯黑之力,究其本源,确实和自己的凶煞之气是一路的。

这是染了纯黑之力的妖气……

纯黑之力是哪里来的?

白明堑脑子里跳出一个重大的线索:每次碰触到纯黑之力,自己就会失去意识……

一个不靠谱又挺靠谱的猜测骤然将他击中,他霍然站起来,望向书房里的试衣镜,镜中的自己眼中浮着警惕和疑惑,就像是盯着一个不速之客。

池杏带着笑的那一句“是不一样啊,但不还是你的吗?”再次掠过他的耳边,他心神大震。

不!

不可能。

虽然一边摇头一边否认,但白明堑还是谨慎地把门反锁,在门把上放着一个白巫法器,随后打开桌子的抽屉,拿出一个匣子。

匣子花纹精美,上着一把加了法印的铜锁——这是他剿灭暗巫基地时拿到的战利品。充斥着危险的力量,他保持着谨慎的态度一直不怎么使用——尤其是在知道自己会被纯黑之力弄晕后,他就更不敢碰触这样的暗巫法器了。

他眉毛一挑,一边在房内打开了监控,一边将匣子解锁,拿出一把黑色的短匕首。匕首通体纯黑,像是用黑曜石打造,闪烁着幽绿的微茫,透露出浓郁的纯黑之力。

他眯了眯眼,摊开左手手掌,右手执起黑匕首,往自己掌心一划,血流如注,纯黑之力犹如嗜血的幽魂一样争先恐后地沁入他受伤的肌理。

受到巫力的影响,他眼前越发昏沉……

过了不知道多久,白明堑再次醒来——他是在门边醒来的——这似乎更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心中更沉,低头看自己的左手掌心,因为妖力强盛,掌心的血痕已经痊愈,无影无踪,皮肤完美无瑕,一点疤痕也不曾留下。

他转身走向电脑,将监控录像调出来——屏幕忠实地记录着刚刚发生的一切:白明堑用黑匕首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受到暗黑之力侵蚀,轰然倒地。但他很快就再次醒来,只是……醒来的他身上多了一条黑色的尾巴。

看到屏幕上那条黑尾巴,白明堑联想到黑色的毛发,脸上顿时变得更严肃了。

屏幕里,黑尾巴的明堑醒来,观察了一下房间之后,就打算出门,手碰触到白明堑安置在门把上的法器,立即被纯白之力净化,又再次失去意识。

看完了这一段,白明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他往后仰倒在办公椅上,目光变得深沉至极。

池杏那句“是不一样啊,但不还是你的吗?”再次响在他的耳边。

是吗?

池杏是这么想的吗?

难怪……

白明堑的心情越发复杂。

难怪池杏会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他的唯一,会承诺只爱他一个……

不是池杏善于撒谎,也不是池杏水性杨花,而是……池杏心里,他确实就是“一个”。

无论是黑的,还是白的,对他来说,虽然不一样,但都是明堑。

这样的答案却无法使白明堑释怀,反而使他更为不安。

如果情敌另有他人,他还可以想办法解决掉。但情敌就是自己?这如何战胜?

他的存在,就是情敌的存在。

他拥抱过池杏的双手、亲吻过池杏的嘴唇,都会被另一个恶心巴拉的黑色存在所使用?

这简直是耻辱。

当发现自己身体有一股黑色力量的存在时,白明堑的第一反应是排斥、厌恶甚至憎恨。

猫是一种领地意识极强的动物,就是一座山都不能容二虎,更何况是一具身体?

白明堑向来从容守礼,现在却鲜见地露出怒容——还是对着镜子,镜中的自己獠牙从薄唇下伸出,眼神凶悍至极,简直就像是一只未被驯化的凶兽,而不是那所谓的“读过书的大猫”。

池杏尽管尽力隐瞒,但白明堑还是窥见了真相。

池杏之所以隐瞒,也是因为黑檀大巫的提示:这两个人格是不可能和平共处的,他们要么一个杀掉一个,要么同归于尽,再形成一个新的人格。

而池杏所担心的事,恐怕即将上演。

但现在,失忆的池杏根本不记得这回事,他的世界里只有白明堑。

白明堑离家这么久,池杏一直等着他,等他回来了,却不想白明堑没有和自己好好玩儿,而是独自关在书房里。

池杏满心委屈,但又没法发作,便只好坐在书房门口,眼巴巴地等白明堑现身。

谁知道,白明堑一关就把自己关了一天。

等天色很晚,白明堑才打开门出来。门一开,池杏就竖起耳朵,晃着尾巴,眼睛映映亮地盯着白明堑:“你出来啦!”

白明堑在书房里太过专注与自己的事情,没注意到池杏一直在外面等候。他开门就看到眼巴巴的池杏,哪里不明白池杏在门外久候了?

想到池杏蹲守在门口这么久,白明堑又是甜蜜又是心疼,一边想他怎么能这么委屈自己呢,真是不应该,一边又想,他愿意为我这么委屈,我太高兴——但这份高兴也太不应该。

白明堑亏欠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呀。”池杏抱着白明堑的脖子,说,“快来陪我玩儿就好了。”

白明堑也是心猿意马,抱起池杏,往卧室里走,便陪他玩儿了起来。

池杏玩儿得高兴,玩儿得嗷嗷叫。

白明堑一边与他一起,目光却不自觉瞥向放在墙边一面大镜子。

放在平时,白明堑觉得这面镜子很有情`趣。他喜欢在镜子里看到的征伐画面。

然而……

此刻他却满心都是恼意,他看着和镜像的自己的身体,就感到极大的敌意。

厌恶。

憎恨。

除之而后快。

刚刚在书房里,他尝试用意念去探索自己的神识,试图找到另一个“他”存在的痕迹。

但他的脑海里仿佛竖起了一道闸门,就像是什么神秘的力量把他的意识一分为二。两者被一堵铜墙铁壁阻隔,永远感受不到对方。

白明堑对于这种“禁咒”已经很熟悉了:是心理咒术的禁制。从气息上看好像还一样的白檀的手笔呢。

察觉到这个,白明堑对白檀更加不满:这个自以为是的巫师到底在我脑子里放了多少东西?

如果说,“寻找白檀大巫的下落”之前对白明堑而言还是不得不做的任务,那现在,就成了白明堑必须要做的事。

他一定要在巫师协会找到白檀之前把白檀抓起来拷问,问他到底给自己下了多少恶心的催眠咒语?如果不想死,就请把这些莫名其妙的禁咒全部解开!

白明堑尝试用意志力去推开禁制,就像之前那样。他这次更为轻车熟路,很快,脑中的禁制便出现裂缝。他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来自另一个“他”的气息——浓烈的天煞之气纠缠着暗黑之力,散发出极为强大的威压。

果然,白明堑想起真白檀那一句“你只有三分之一的力量”。那么说,另一个存在竟霸占了自身三分之二的力量,实在是太过荒谬了。

无论是力量还是爱人,白明堑都断不可能与之分享!

在游戏中的池杏发现了大猫的走神,不悦地掐住猫的尾巴,狠狠说:“你在想什么?该不会真的在外面有猫了吧?”

白明堑回过神来,看着脸色如胭的池杏,眼神温柔:“我只要你一个,你也只要我一个,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啊。”池杏笑着回答。

抱着怀里的美人,白明堑抛开所有杂念,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一场猫狗游戏之中。

待游戏完一轮之后,池杏抱着被子问他:“回来就觉得你不对劲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明堑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书房,这本来就不正常。更让池杏在意的是,白明堑破天荒第一回 在干那挡子事的时候走神了——这可给池杏敲了一个大大的警钟。

白明堑平常可不是这样的。

大猫进食的时候可是非常专注的,绝不可能分神。

一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池杏看着白明堑蹙起的眉间,柔声说:“有什么烦恼都可以跟我说啊!”

白明堑思忖一会儿,才悠悠说:“那些黑色的猫毛,真的不是我的……”

听到这句话,池杏简直炸毛:“什么意思?你还真在外面有猫了!?”

池杏一直还装乖,但这下是真的坐不住,狼爪子都快要亮出来,就等着白明堑点个猫头,他就把这个猫头点个地!

白明堑忙安抚池杏说:“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池杏勉强稳住心神。

白明堑道:“我这次出去是执行一次危险的任务……”

“我大概知道。”池杏答道。

白明堑虽然将池杏圈养在山上,不许他出门,但并没有妨碍他上网冲浪。白明堑还让池杏多看看他们俩的CP站子。池杏从中也获知了很多关于自己和明堑的信息。

明堑是军部的铁血大猫,经常负责一些和暗黑巫师打交道的危险任务。

池杏担心地说:“是出了什么事吗?”

白明堑并没打算像池杏骗自己那样绘声绘色地编谎,倒不是白明堑道德水平高,而是白明堑觉得谎言说得越多越容易露馅。

池杏自己就是一个反面例子。

白明堑便半遮半掩地说:“事关机密,很多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对你不好。”

“啊……”池杏沮丧地低头,“也是。”

“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记牢。”白明堑认真地说。

听到白明堑这么严肃的语气,池杏也跟着紧张起来:“嗯,你说,我听着!”

“如果看到一个和我一模一样、但是尾巴的黑色的、身上沾染暗黑之力的妖物,”白明堑道,“你要记住,他不是我。”

池杏眼睛瞪得极大,好一会儿才理解完这句话:“和你一样但是尾巴是黑色的,身上还有暗黑之力的妖物?是什么?”

他想了想,又恍然道:“是那几条黑猫毛的主人吗?”

“不错。”白明堑一脸严肃,“他是危险分子,而且巧言令色、狡诈无比,你遇到他的话,不要给他机会说服你,你别听他的话。”

池杏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白明堑却一本正经地解释说:“他会顶着我的相貌,假装和你很亲密的样子,骗取你的信任……”

“啊……”池杏听白明堑的形容,便觉得十分可怕。

“你不要给他任何机会!”白明堑叮嘱。

池杏见白明堑脸沉如水,心里也十分紧张:“我要是遇上他,那可怎么办?”

“别怕。”白明堑不知从那里变出一把纯白色的匕首,温声说,“用这个,捅入他的心脏。”

白明堑语气很温柔,像是在劝哄小孩子吃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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