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杀我自己!

池杏回到了他最初住的出租房。

“这里是……”池杏懵了。

“这里是你以前住的地方,你忘了?”白明堑温声道。

池杏哪里能忘?他只是太惊讶,一张狗嘴都合不拢了。

他记得自己成为富贵狗之后就把这儿退租了,他没想到的是他前脚把这儿给退租,后脚白明堑就把这儿给买了下来。

池杏搬家的时候,把生活垃圾全都扔了,离开的时候就是房子最开始的样子。房子里摆着简单的家具、残旧的家电,一切一切,都是池杏最开始搬进来的样子。

池杏退租的时候将房子还原成刚刚租下的样子,没想到,白明堑将房子买下后,却也对房子的一切分毫未动。

白明堑温柔地对池杏说:“我觉得,我们在婚前可以暂时住在这里。等婚后才搬进新房,你认为呢?”

“我认为……?”池杏环视四周,发现整间屋子充斥着白明堑的气味,想必是白明堑不久前才来标记过地盘。这个情形就相当诡异了。白明堑为什么要来他以前的出租屋划地盘?

尽管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池杏下意识就觉得不太对劲,便摇头说:“这儿也太寒碜了。”

“原来你不喜欢这里啊?”白明堑语气好像挺失望的。

池杏见不得猫猫失望的样子,忙哄他说:“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你是贵公子,怎么能住这样的老破小呢?我那么努力奋斗,不就是为了让你做富贵娇猫、可以住一座山吗?怎么反倒回来住小破房子了?”

白明堑闻言一笑,说:“原来是因为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我们不过是婚前来住一阵子。”

池杏挑眉:“为什么?这是要‘忆苦思甜’?”

“其实是为了弥补我的遗憾。”白明堑眉头轻蹙。

“什么遗憾?”池杏疑惑。

白明堑解答:“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参与到你的过去。我总想,如果我早一些遇到你,那该多好。”

池杏听到这样的情话,只觉动人,便笑了:“我们相遇得也不晚啊。”

“还是晚了。”白明堑语气沉沉,修长的手拂过池杏的脸颊,“我想弥补这样的时光,希望你不需要想着别人,只有你和我……在一起。”

白明堑嗓音温柔,就像是催眠曲一样好听,池杏醺醺然点头,拥着白明堑:“我怎么会想别人呢?我只喜欢你一个啊!”

“只喜欢我一个?那就真是太好了。”白明堑嘴角勾出一道苦笑。

白明堑和池杏就在这个小公寓里住下了。

这让池杏生出了恍惚之感。

之前,他和黑明堑在这个小房子里度过了漫长又短暂的时光。在黑明堑离去的日子里,池杏也尽力保存着他生活的痕迹——比如磨坏了的猫抓板和沙发,放在厅子中央的纸箱,等等。

但这些东西,现在都没有了。

一切黑明堑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并被白明堑的痕迹所覆盖。

白明堑购入了一个簇新的布艺沙发,但他从不挠它。白明堑也不使用猫抓板。他只是将一面墙贴上无纺布壁纸,他没事就挠挠无纺布墙纸,并不会破坏家具。

在房子里活动的身影,也从那只跳脱潇洒的黑猫猫,变成了沉稳优雅的白猫猫。

还有一点不同的是,从前都是池杏经常出门采购,偶尔才遛猫出门。

而现在则是完全不一样了,池杏想出门采购,但白明堑却不答应。

他们生活所需的物品会有一位兔狲副官按时按点地送来,这么说来,他们确实是没有出门采买东西的需要。

因为没有出门的必要,白明堑总是和池杏腻在一起,耳鬓厮磨。

池杏都快忘记今夕何夕了。

“我想出门溜达一下。”池杏在间歇的清醒里提出要求,“总是腻在房间,有点闷。”

白明堑眸光深沉地看着伴侣,用手拂过他沁出薄汗的额头:“和我在一起无聊了么?”

“不,不是。”池杏想:是太刺激了。我也虚了。

想到狗狗和猫儿不一样,还是要遛弯才能保持健康的,白明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不过,白明堑是不可能让池杏单独出门的。

他和池杏便每天牵着手一起散步。

等回来之后,白明堑又和池杏搂搂抱抱,就是一只极为黏人的大猫。

池杏躺在床上,睡不着觉,心里还是挺担心白檀的,回头便说:“白檀被掳走的时候我们都在,怎么巫师协会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找我们麻烦?”

白明堑答得轻巧:“因为白檀回来了。”

“回来了?”池杏坐起身,“什么时候的事情?他还好吧?”

虽然知道白檀不太可能是奸夫,但白明堑还是不喜欢看到池杏为了其他人而关心激动。白明堑微微蹙起眉,淡声答:“他是数一数二的巫师,能有什么事?”

池杏心里却嘀咕:他是数一数二的巫师,但也是数一数二的脆皮啊。

“要不我们去看看他吧?”池杏提议道,“也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本来就身份敏感。”白明堑漠不关心地说,“要是我们自己凑过去,反而可疑。”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但池杏还是说:“唉,可是我心里总是不踏实,很想去见见他,看看他有没有事。”

白明堑的不悦已经到达一个峰值,但又不舍得对池杏露出恼怒之色。他压抑着不悦,只露出一个极为可怜的表情,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在这儿只看着对方、守着对方?难道你就不能只想着我一个吗?”

池杏哪里受得了猫猫委屈的表情,赶紧哄他:“对,对,是我不好。我怎么会想着别人呢?当然是只想着你一个啦!全世界只有你是我的猫。我最爱你了。”

白明堑立即露出满意的样子,只说:“真的?你只想着我?再也不会想别人了?”

“当然不会了。”池杏一边撸猫一边哄道,“我谁也看不上,就喜欢你一个。”

白明堑听了这话,心里像是被温暖的阳光充满了,但黑影却仍然存在。他一半是高兴一半是酸涩:“我再信你一次。你不许再骗我了。”

池杏听得白明堑这样嘀咕,正想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但话到嘴边又嘴软,他确实是骗过白明堑的。故而,池杏干咳两声,摸摸白明堑的脑袋,诚恳地说:“从前我确实没有全说实话。但有一件事你可以相信我,那就是我对你的感情。”

“真的吗?”白明堑抬起头,猫眼汪汪。

“嗯!”池杏重重点头,“我只爱你一个。”

白明堑的兽瞳似半明半灭的烛火:“如果你骗我了呢?”

池杏便道:“那我就不得好——”

池杏的“死”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何必赌咒?”白明堑摇摇头,“你只要答应我,从此之后只看我一个、陪我一起、除了我身边哪儿都不去就行。”

池杏还没听出来这话背后的沉重,便欣然允诺:“好,我答应你。从此之后只看你一个、只陪着你,除了你身边哪儿都不去。”

听到池杏的承诺,白明堑的眼睛果然就发亮了,是十分高兴的样子。

“那我们戴上这个吧。”白明堑打开床头柜,取出一对情侣项圈。

婚戒什么的,其实妖类很少会一直戴着,因为化为兽态的时候,戒指不太方便。

恋情炽热的妖族爱侣更偏爱于戴项圈。这种项圈是特殊材料做的,能够根据佩戴者的体型变化而变化,也就是说,佩戴者就算突然从人形变成兽态,也不会被勒死。更别提,这对项圈采用的是军部黑科技,更加贴合体型,还有保健防护等等的效用。

池杏恍惚间想起当初自己也给黑明堑戴过这么一个项圈,心中不觉一阵甜蜜,便笑着说:“好,我们戴着。”

见池杏答应得这么爽快,白明堑心情更好,温柔地拿起皮质项圈,亲手为池杏扣上。

池杏也拿起项圈,替白明堑戴上。

瞧着白明堑低头望着自己那柔情似水的目光,池杏只觉得,他们现下就像是在婚礼上交换戒指一般庄重。

睡前这一番举动和交谈好像给白明堑一颗定心丸,白明堑变得安稳许多,也睡得比较熟。

倒是池杏还担心白檀,有些睡不着,便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悄悄挪步到客厅,拿起一块占卜板,进行简单的占卜,测一测白檀的吉凶。

如果卦象是吉,那他就不操心了,继续和白明堑在这儿宅着。

如果卦象是凶,池杏还是得劝白明堑和他一起去探望白檀。

说到底,白檀会倒霉,也和池杏有一定关系呢。

池杏点燃几根蜡烛,手指触碰占卜板,眼睛闭合,嘴唇微动,念起了咒语。

这样的动静其实不大,但白明堑天生机警,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醒来见池杏不在身边,脸色一沉,立即跳下床,推门而出,但见池杏闭目坐在客厅中央,身上缭绕着丝丝缕缕的暗黑之力。

白明堑仗着自己的天煞凶兽、皮糙肉厚,应当是不怕黑巫力的,便直接走了过去。暗黑之力则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往白明堑身上凑。

白明堑本来不太喜欢黑巫力,但一想到这是池杏的力量,却又生了几分亲近之意,便伸出手来,主动迎接朝他飞来的暗黑之力。

池杏专心卜卦,而白明堑潜行极佳,因此,一开始池杏并没有发现白明堑过来了,等他发现的时候,白明堑已经黑了。

“嗨,漂亮宝贝!”黑明堑兴冲冲,“在玩什么啊?”

池杏眼眉挑了挑,不知该怎么办,苦笑着说:“占卜呢。”

“占出来什么了?”黑明堑问。

池杏答:“还没占出来呢……就被你打断了。”

他无奈叹气。

黑明堑托着腮,目光落在池杏脖子上的皮圈上,眼光变冷:“这是什么?”

“这个……?”池杏低头摸了摸自己的项圈,笑着又点了点黑明堑脖子上的,“你不也有一个么?”

黑明堑这才发现自己脖子上多了一个项圈。

也是这个项圈做工太好,戴上去轻若无物,不说还真的没发现。

“这是什么?”黑明堑摸着皮项圈问道。

“情侣项圈啊。”池杏笑着说,“我们的。”

黑明堑听着“我们的”三个字,心花怒放。

黑明堑伸手触碰池杏的项圈,一股熟悉的妖力从中散出——和当初那个咬痕上的一样!

黑明堑立即意识到,那是明堑的标记!

这让黑明堑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要昏倒过去。

“怎么了?”池杏见黑明堑脸色不好,便问道。

黑明堑咬着牙:“你说这个是我们的……”

我们的……

我们……

不是“我俩”,是“我们”!

所以“我们”有三个成员!

是吗?!

池杏眨眨眼,一脸无辜:“对啊,就是我们的。别人都没有呢。”

黑明堑怒气冲冲:

别人当然不应该有啊!

不然呢?

你还想派街坊吗!

气死猫了!

黑明堑气得磨牙,实在气不过,一把将池杏扑倒,张嘴就往那个项圈上面咬。

项圈被攻击的时候,一股纯粹的天煞之气立时喷发而出,反射性地往“攻击者”黑明堑的脸上崩去。

黑明堑猝不及防地被袭击,往后倒去。

池杏吓得去扶黑明堑,但见黑明堑脸上满是煞气,意识全无,似是昏了过去。

池杏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惊愕道:“这是……咒煞!”

谁曾想,白明堑在项圈里加了一道咒煞。

不对!

谁曾想白明堑居然会咒煞!

咒煞,顾名思义,就是诅咒加煞气。

可谓是最阴最邪之物了。

——池杏忽然想起,白明堑说过军部有研究巫术的特殊部门,那么说,白明堑在军部学会了咒煞也不无可能……

但是……

普通的咒煞,池杏还有办法。这是天煞的咒煞,那就……

池杏慌乱不已,也顾不得许多了,立时运用传送阵,抱着黑明堑去找黑檀求助。

在老巢里吃着茶的黑檀见池杏抱着黑明堑跑来,也是一脸讶异。

“祖宗啊,快看看明堑,他中了咒煞!”池杏着急地说。

一听“咒煞”二字,黑檀立即满脸兴趣:“什么?能把天煞凶兽击倒的咒煞?有趣有趣,我来看看。”

黑檀让池杏将黑明堑放平在地上,黑檀又道:“要解咒煞,就先要知道诅咒的内容是什么……”

“嗯!”池杏心急地点头,“您有办法知道吗?”

黑檀却问:“是从哪儿中的咒煞?”

池杏立即指着自己的项圈:“这儿!”

黑檀眯起眼睛,眼中兴味更浓,伸出手指,往池杏的项圈上随意拨弄几下:“嗯……下咒的是个新手呢。”

虽然是新手,威力却很强,靠的是施咒者那一腔天然的天煞凶气。

又因为是新手,所以也不太擅长隐藏,黑檀很快就把诅咒内容给破解了:“咒杀任何意图伤害池杏之生物体……”

池杏摇头:“不对,明堑怎么会伤害我呢?”

“别急,还有一条。”黑檀念道,“咒杀任何与池杏发生X行为的妖兽——”

“……”池杏懵逼了。

啥意思?

白明堑这是……

我咒我自己?

我杀我自己?

池杏恍惚了:“明堑为什么要杀自己啊?”

“不是这样的。”黑檀淡淡答,“咒煞不会伤害施咒者的。”

池杏却说:“而是明堑就是施咒者啊!”

黑檀道:“咒煞认的是妖力……”

而白明堑和黑明堑的妖力不同。

尴尬了,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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