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嗨,漂亮宝贝

【过去时间线·两年前】

老魔羊亲自带秘书和司机送池杏去巫师协会,又跟池杏说:“我不清楚三年前发生了什么……”

池杏便装迷糊说:“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一群巫师上门来抓我和明堑……”

老魔羊笑了笑,不知信了没有,只抚须说:“反正吧,我们都是妖兽。我又喜欢狼。说到底,你也是我招进来的。能罩得住的话,我都会罩着你的。”

池杏感激地笑了笑,又问:“如果罩不住呢……?”

“那也会替你收尸。”老魔羊说,“起码能保证你可以入土为安,不会被做成狗肉煲。”

“谢谢……”

到了巫师协会,老魔羊亲自领池杏到高层办公室。几个高阶巫师站成一排,目光带着审视地盯着池杏。

池杏心中微微有些意外,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好像不一样了,他竟然能看得到巫师身上散发出来的巫力。

——看来,在黑檀老巢里待的三年也不是白待的。

池杏已从黑檀那儿学会了隐匿巫力的办法。这很重要,因为妖兽不能学巫术,他要是满身巫力地跑来巫师协会,不出三分钟就能被送去蹲大牢。

因此,在那些高阶巫师的眼里,池杏还是一只毫无巫力的妖兽。

这个时候,池杏还不知道自己确实是天赋异禀,而且在黑檀的教导下,巫力已是天下第一流。但他匆匆一瞥,也能确认这几个巫师和自己的水平比起来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小巫见大巫”。

因此,池杏根本没想到,这几个“小巫”是高阶巫师,还以为这几个只会一点巫力的菜鸡保安。

他便指着这群穿着华丽绣金法袍的精英,对老魔羊问道:“巫师协会真装逼,保安也穿这么骚?”

“……”老魔羊愣住了。

几个高阶巫师也感到愠怒:这狗杂种是在嘲讽我们?

老魔羊不接话茬,说:“咩啊,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池杏真的以为这几个巫力稀薄(其实已经很浓郁了)的家伙是保安,所以也没多留心,就和老魔羊一起进了办公室。

几个站办公室门外的高阶巫师则被气得要死,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给这个狗杂种一点颜色瞧瞧。

办公室里,大巫师和大祭司分立在办公桌两旁,而办公桌背后理所当然的坐着那位瘦而不弱的白檀大巫。

池杏一进办公室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布置着不下十个高阶法阵。当他目光移向大巫师的时候,还没来得及仇恨,心内就先被惊讶之情所占据:怎么回事?大巫师也是菜鸡?

池杏能看到大巫师的巫力,虽然他的巫力比门口那几个“保安”要浓厚不少,但还是比池杏预料的要稀薄许多。

由于黑檀不加掩饰的嫌弃,池杏还真的以为自己是菜鸡,所以他看到大巫师的时候,才惊觉:啊!原来你也是菜鸡!

他扭头又去看大祭司:怎么?你也是菜鸡?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啊,原来我们在黑檀眼里都是菜鸡!

池杏好奇地望向白檀。

上次见面,他因为看不见白檀的屏障,差点被弹飞。这次,他却能看到白檀四周果然有一个圆形玻璃罩似的保护结界牢固地守护着他孱弱的肉身。

然而,池杏并不能看见白檀的巫力。

就像池杏看不见黑檀的巫力一样。

池杏心中不觉沉吟:难道,白檀真的是和黑檀一样强的巫师吗……

白檀站起来,对池杏鞠躬道歉,说:“实在抱歉,三年前的事情,是我误会你和明堑了。”

“误会?”池杏像是刺猬一样,身上的怒气仿佛有实质一样一根根竖起,“你说一句误会就抹杀了明堑的存在!你知道吗?”

大祭司便道:“明堑身上有着和证物一样的气息,这很难让人不误会!要不是白檀大巫公正严明,一查到底,你们也不能洗清嫌疑!”

池杏冷笑:“哦?按照你的意思,我还得叩谢青天大老爷了?”

大祭司还想斥责池杏,却被白檀以手势阻止了。

“我并没有抹杀明堑的存在。”白檀说道,“他现在还是好好的。”

“好好的?”池杏用冰冷的眼神凝睇着白檀。

大祭司说道:“那可不是?大巫师擅作主张砍断了明堑的尾巴,已被白檀大巫责罚。白檀大巫还亲自用光明法术治愈了明堑的伤,明堑随后重新长出了一条洁净的白尾巴,身体也完全康复了。”

池杏却听得甚为恼火,冷道:“我可不觉得黑尾巴不洁净。”说着,池杏冷瞥一旁的大巫师一眼。

从进门以来,大巫师就没有说话,仿佛是心虚。

池杏用刀子一样的眼神剜他的老脸皮:“被责罚了?请问是什么样的责罚?”

大巫师被一只狼狗这样质问,觉得极没面子,但迫于白檀的压力,还是不情不愿地对池杏低头弯腰:“实在抱歉,那次是我鲁莽了。我已经被罚关禁闭六个月,还被剥夺了荣誉……”

“就这?!”池杏的声音陡然拔高,愤怒且不敢置信,“就关了六个月?而且关禁闭不是坐牢吧?关禁闭,该不会就是在巫师塔里好吃好住的宅六个月?”

大巫师脸上露出讪讪之色:“我一直在面壁思过。”

“去你吧!”池杏气狠了,又口吐了几句不能过审的话,拳头都攒紧了,要不是白檀在场,池杏已经上去给大巫师一套组合拳。

“抱歉。这是巫师协会的决定。”白檀说,“你觉得不满意?”

“当然不满意!”池杏厉声回答。

“那你希望我们怎么补偿和道歉?”白檀仍是那温温吞吞的语气,“只要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

“明堑被他砍了尾巴,那我要求砍他一条腿,不过分吧?”池杏冷笑道。

“你!”大巫师又急又怒,“你也太刻薄了!”

白檀摇头,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的惩罚应该是按照法律法规办。同态复仇是不对的。”

池杏:我去你妈的。

池杏点点头,露出狗狗样:“也是,我也就是说说呗。”

在三年前,刚刚目睹明堑尾巴被断,池杏情绪失控,不管不顾地当着白檀的面袭击比自己强的大巫师,差点被一波送走。

现在时间过去了三年,池杏已经恢复不少理智。在他看来,大巫师这老阴批是不能放过的,但也不急于一时,横竖池杏现在的实力已非昨日,不怕料理不了这个老家伙。

池杏又问:“对了,你们说查清真相了,到底真相是什么?凶手是谁?”

听到池杏的问话,大祭司和大巫师都脸露尴尬之色。

白檀倒是明明白白、坦坦荡荡地说:“是巫师协会的人。”

池杏:我怎么一点儿都不意外呢?

白檀继续说道:“有一名极端仇视妖兽的白巫师,名叫安佛。他利用自己豢养的魔宠杀人,嫁祸于明堑。为的是让我出手除掉天煞。”

池杏冷笑:“你们白巫师心眼还挺多啊。”

白檀叹了口气:“我也很震惊。”

“不过,这个叫安佛的巫师这么厉害,养的魔宠能杀死那么多精英巫师?”池杏问。

大祭司说:“主要是因为被害人和安佛关系不错,并不设防。”

“所以你们同僚背后插刀啊,真狠呢。”池杏说,“人类果然好复杂。像我这种单纯的小狗狗真的想象不来啊。”

大祭司眼皮跳了跳,没回话。

池杏又道:“可是,如果是他的魔宠杀人,现场残留的气息怎么会和明堑的一致?”

大祭司咽了咽,又答:“被害人生前曾被黑明堑所伤,安佛假意帮被害人疗伤,目的是为了偷偷从伤口提取了明堑的妖气……”

池杏只觉得恶心,冷笑:“那还真是好算计。你们是怎么发现真凶的?”

大巫师便道:“当然是得益于伟大的白檀大巫。他仔细比对、检验,发现现场有妖气被清理过的痕迹。如果凶手清理了妖气,又怎么会留下妖力残留呢?基于这个疑点,白檀大巫展开了进一步的调查,从几个案发现场里都发现了安佛家魔宠的毛发。因为被害人和安佛是认识的,所以一开始也不觉得有安佛家魔宠的毛发有什么可疑。”

“再然后呢?”池杏追问道。

“再然后,白檀大巫要求见一见那只魔宠,安佛说已经将魔宠宰了煲汤。这就更可疑了。”大祭司慢慢说,“白檀大巫申请彻查安佛,最后安佛顶不住压力,全招了。”

池杏只说:“真是卑鄙啊……那么,他得到了什么惩罚?”

“连杀那么多人,当然是死刑了。”大祭司道。

池杏的气才稍微平顺了一些,只想说:死得好啊。

然而,一直沉默不语的老魔羊却忽然来了一句:“我好像记得那个安佛是大巫师的侄儿吧?”

他这话一瞬间搞得现场气氛僵得跟丧尸似的。

大巫师呵了一口气,说:“嗯,我也很痛心!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老魔羊又说:“对了,那只魔宠好像是你送给他的?”

大巫师脸颊微微抽动:“是啊。没想到他居然会把我送他的魔宠拿去杀人,然后还煲汤!唉……”

“还有,原本安佛没有认罪,但是你去探视过他一回之后,他就认罪了?”老魔羊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大巫师咳了咳,说:“是,是我去劝他不要执迷不悟,坦白从宽……”

“坦白从宽,然后他就被判死刑了。”老魔羊截口道。

大巫师脸上终于挂不住了,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魔羊见好就收:“没什么,随口聊聊。”

池杏却听出了门道来,用审视的眼神看了看大巫师,随后又探究地看了老魔羊一眼。

白檀其实也不是没怀疑过大巫师,毕竟,安佛和大巫师的关系很近,而大巫师对天煞凶兽的态度也非常排斥。

但是,白檀认为一切都是要讲证据的,疑罪从无。因此,在没有证据指向大巫师,所有证据指向安佛,而安佛也认罪了。铁证如山的情况下,白檀选择相信大巫师是清白的。

但是池杏不这么认为,他作为狼和狗的合体,对人类的情绪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能力。被老魔羊当面诘问时,大巫师眼神中透露的心虚完全瞒不过池杏那一双狼眸。

池杏假装被白檀安抚住了的样子,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灭了大巫师了。

白檀又问:“三年前,你突然被一个黑魔法阵传送走了,这一点你有印象吗?”

当白檀提起这个的时候,大巫师和大祭司都挺起胸膛,目光锐利地射向池杏,拿出了几分审问者的严肃认真和高高在上。

池杏顿感不快,但还是拿出狗狗乖巧表情:“忘了,不记得了……一觉醒来三年就过去了,我也懵。所以第一时间联系了老魔羊。”

大祭司和大巫师都满脸写着“不相信”,但碍于白檀在这儿,没有直接说出口,只道:“真的忘了?”

“真的。”池杏眨了眨狗狗眼,特别天真无邪。

大祭司心想:我信你个鬼。

大巫师心想:这狼可真狗。

白檀大巫却非常认真地点头:“如此。”

大祭司只想:白檀虽然很强,但是大多时候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说不定一下就被这装狗的妖怪给蒙骗了。

大祭司干咳两声说:“说不定是中了心理咒术,所以忘记了。白檀大巫不妨用巫力查探一下池杏的记忆?”

池杏心中一跳:白檀大巫查探我的记忆……那恐怕不好办……

他顿时有些慌乱,要是白檀查看,肯定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白檀大巫却说:“查探记忆是侵犯公民隐私的行为。更别提过程中可能会让对方产生精神伤害。如果没有必要,不能够对普通市民施展类似的心理咒术,你们都忘了这项规定了吗?”

大祭司&大巫师:淦,最烦圣母的人!

白檀又对池杏说:“如果你想起了什么的话,随时可以来巫师协会找我。”

池杏点点头,心里对白檀的感觉比较复杂:要不是白檀出手,黑明堑不会被封印。但某程度上来说,白檀又只是在秉公执法。而且,池杏直觉觉得白檀是没有恶意的。相反,白檀是一个非常友善的人,这让池杏无法真正恼恨他,但心里又有些憋屈,因此池杏又对白檀喜欢不起来。

大巫师倒是真的很烦白檀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但他又没办法对抗白檀。况且,天煞降世,大巫师还得借用白檀的力量。他不得不对白檀恭恭敬敬,心里其实是不以为然,又是还会想:凭什么让白檀这种蠢人获得这么强大的力量?

大巫师越想越觉得不开心,下班后就独自回家,脚下越发沉重。乌云聚集在天空,地面变得越来越阴暗。

大巫师心中一跳,一丝不祥之气从他心内划过。

他抬起头,只见眼前有个人影闪动——一身黑袍,手持镰刀,犹如死神。大巫师打了一个寒颤,但作为经验丰富的巫师,他立即执起法杖,身体散发出洁白的巫力,犹如蒲公英一般柔软地裹住他的身躯。

“你是谁?”大巫师厉声说,“暗黑巫师也敢来滋扰我?”

“呵呵呵呵……”冷笑声从黑袍的嘴里发出,“你不认得我了?”

这把声音尖锐得很,像是被变声器处理过一样诡异,不像是人类可以发出的。

大巫师不想废话,径自挥舞法杖,一团白光打在黑袍身上。

黑袍举起镰刀,轻巧地将白光打散,化作星星白点飘散在空中。

大巫师愕然,从不曾想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强悍的黑巫师。

“叔父,是我啊。”黑袍撂起斗篷,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正是安佛,大巫师的侄子,被判有罪的凶手。

大巫师脚下一软,脸上骇然:“怎么会……你……你不是死了?”

“是啊,所以我成了死灵。”“安佛”幽幽一叹,“也算是因祸得福,我学会了深奥的黑魔法。”

大巫师咬着牙,捏紧了手中法杖:“你既然死了,就不应该再出现在人间!”

“我可是为您而死的,您难道从不感到愧疚吗?”“安佛”幽怨地看着他,“你才是真正的凶手啊!是我替您顶了罪……”

“闭嘴!”大巫师恨声道,“我可没有杀人,所有事情都是你做的!”

“安佛”歪了歪脑袋,说:“可是,你怎么都该背上一个教唆之名吧?”

大巫师心神大乱:“你明明答应了会背下一切,怎么死后又能反悔?”当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大巫师的心神得到了片刻的清明:对啊,安佛为了家族的名誉,答应了背下一切,被处死的时候也没有怨恨之色,怎么会化作怨灵……?

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大巫师运转身上的灵力,巫力走遍全身,终于探索到一抹不属于自己的巫力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是心理咒术!

大巫师立即运用巫力,将不知何时埋藏进自己

脑海里的咒术粉碎。他的目光陡然清明起来,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不,那不是人!

是狗!

是池杏!

是狗池杏!

是池杏用心理咒术让大巫师陷入幻觉,以为自己见到了安佛!

怪池杏不了解安佛到底是什么人,也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很快露出了马脚,让大巫师清醒过来了。

不过,光凭这几句话,池杏也已经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冷笑说:“果然是你!”

大巫师骇然望着一袭黑袍、手持镰刀的池杏:“你……你学了暗黑巫术!?”

“是啊。”池杏说,好像在说一件普通的事情似的。

大巫师厉色道:“妖兽学习巫术是违法行为!更别说,你学禁术,还袭击本座!待我禀告白檀大巫,必然会将你治死!”

“你以为我会让你有告状的机会吗?”池杏嘴角微微翘起,像风情的狐狸,手下却挥舞起镰刀,动作犹如闪电一样,分秒之间就闪现到大巫师身边。

大巫师能当大巫师,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举起法杖格挡。只是这一挡之下,大巫师才发现对方力度之大震得他后退两步,连虎口都发麻,大巫师心中暗暗吃惊:这池杏是什么来路?

明明三年前,池杏还是弱鸡,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强了?

大巫师完全想不到“池杏是万中无一的法术天才,所以学了三年顶他学一辈子,而且他手里的镰刀是七七妖骨幻化的,威力超级加倍”,只怀疑“池杏一早就学习暗黑巫术了,当年那个蹊跷的传送法阵说不定与他有关”。

大巫师更为严肃,迅速地用法杖划起法阵,打算远程攻击——实际上,大部分的巫师都是打远程的,“近战法师”这种东西好像只有游戏里才有呢。

——但是,池杏偏偏就是那个万中无一的近战选手。

他学习巫术的时日尚浅,理论知识不太扎实,繁复的咒语和法阵也没记住几个——主要是黑檀也不怎么教。

黑檀说:“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记得书上的记载的咒语和法阵,确实太难记了。”咒语多数都是文绉绉、诘屈聱牙,而法阵更是繁复得让人眼花缭乱,记住都够呛,更别提一边打架一边应用了。

池杏好奇地问:“那您要用咒语和法阵的时候怎么办?”

“我记得一些基本原理。”黑檀说,“所以我都是现编。”——大概就跟一些学霸记不住公式,每次做题就从头推导一遍一样吧。但记不住公式的黑檀却能在一秒之内靠脑力完成推导过程,也不知该说他的脑子是好使还是不好使。

“………………”池杏: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

池杏没有这个脑子,但他有天生的妖力,还有经巫术淬炼的强化体魄。他的身体素质比任何巫师都要强一百倍,直接近身作战完全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更别提,大巫师年纪大,骨头脆,完全架不住池杏挥着镰刀贴脸输出。

大巫师不想这个年轻人这么不讲武德,只能疲于格挡。虽然有巫术护体,但大巫师也撑不住池杏一刀更比一刀强的进攻。

大约是三百个回合后,大巫师已筋疲力竭,老眼昏花,目眩之际,但见池杏一个手起刀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巫师痛呼一声,右脚已从他肢体截断。

“你……你……”钻心的疼痛顺着骨头一寸寸的往上爬,大巫师苍老的身躯承受不住这么强大的伤,疼痛让老弱的他倒地不起,干瘪的嘴唇只能发出悲惨的呼喊。

“疼吧?”池杏高高在上地站在他面前,一脚踩在大巫师那张老脸上,“明堑那个时候也是这么疼的。”

“呵……”大巫师倒抽着气,看着池杏那双变得幽绿的狼眸,生出的彻骨的恐惧,“我错了……我错了……你……你放了我……”

池杏垂下眼眸看他,像看一件物件。

池杏是极为漂亮的,而且是讨喜的那种、勾人的那种漂亮,眼角斜飞,嘴唇微翘,不带表情的时候也是笑吟吟的,使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他那样微微昂着下巴,斜睨着人,修长精致的脚踏在那张惊恐的脸上,也是风采卓绝。

大巫师却无法感受对方的美貌,满心冷意和恐惧,求饶道:“你看……我……我这几年……也再没有跟明堑过不去了……我……我也很懊悔……我再也不敢了……”

一直高高在上的大巫师涕泗横流地趴在地上,任自己一向最看不起的妖兽踩脸,毫无尊严地求饶:“你别杀我……”

“谁说我要杀你?”池杏淡淡说,“我不是说了,你断了明堑一条尾巴,我所求的,也就是你也断一条腿?”

大巫师眼中涌现出绝处逢生的欣喜:“是……是……不错,这很公平!”

池杏却用鞋底碾了碾大巫师的老脸:“不过,你要是活着,可不得要去揭发我学习禁术?”

大巫师仓皇想要摇头,却发现自己的脸被踩死了,动弹不得,便慌慌张张地说:“不会的,我不会揭发你的……我可以发誓……”

【现在时间线】

池杏扶着明堑去了卧房。

明堑确实是困倦的,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明堑躺下之后,池杏拧了一条热毛巾,准备给明堑擦擦脸。

这时候,一个佣人敲门进房,跟他说:“大少爷和三小姐说有事情找你。”

“他们找我?”池杏皱了皱眉,低头看了一眼明堑,见明堑已经闭下眼睛睡着了,似乎也没什么异状,便点头说:“好。”

不过,池杏留了个心眼,在房间留了一个保护法阵。

他走出房间,跟着佣人到达茶厅,但见茶厅里不但坐着明德和明宝珠,还坐着一个看热闹的子车。

明宝珠见池杏下来了,便决定说问点别的,意图降低池杏的戒心:“那个……二哥怎么了?”

“他睡下了。”池杏淡声答,“有什么事么?我怕他身体不舒服,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回去陪着他。”

明宝珠见池杏这个以“明堑身边人”自居的样子就讨厌,心里哼了一声,但脸上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只对佣人说:“还不给池先生倒茶?”

子车提醒过明宝珠,她不能给池杏倒水,因为这样会让池杏起疑心。明宝珠一直在池杏面前摆大小姐架子,要是今天突然给他端茶倒水,也太奇怪了。池杏一定会谨慎起来的。

所以,明宝珠要让佣人配合她的行动。

佣人便端了一杯茶放到池杏面前。

池杏心系明堑,也不假客套,皱眉问:“到底什么事?”

明宝珠咳了咳,说:“大哥有事和你说,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明宝珠就拉着子车一起离开了茶室。

原来停电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子车在刚刚给明宝珠调整了一下“作战计划”。他让明宝珠去怂恿明德跟池杏告白。

明德是个憨憨,一下子就被说动了。

等明德和池杏独处在茶室,明宝珠立即跑去明堑的卧室,而子车则待在门外观察里面的动静。

室内,明德目光闪闪地看着池杏,原本想直接告白,但又想起明宝珠的吩咐,便说:“你……你先喝口茶,再听我说。”

池杏狐疑地盯了他一眼,想起刚刚明宝珠也是一副很想自己喝茶的样子,池杏不觉留了个心眼,端起茶杯,用他灵敏的鼻子嗅了嗅。果然,在茶香之中夹杂着一种药物的气味。池杏在草药方面不太在行,不能分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这杯茶绝对有问题。

他便随手将茶杯放下,心里有些怀疑明德,便盯着明德说:“这茶闻着怎么有点怪?是不是质量有问题?”

“啊……?”明德愣住了,“不会吧?”

池杏盯着明德,仿佛想看出什么东西来。

明德倒是直接,直接把茶杯拿过来仰头就喝下去了。

池杏都惊呆了:“你……”

明德喝完咂咂嘴,说:“没问题啊,不就是茶吗?”

还趴在门外偷听的子车吃了一惊,没想到明德那个憨憨居然自己喝了!

子车赶紧推门进来,只说:“明德,我有话跟你说,你和我来一下!”

明德愣了愣,说:“行吧。”

子车留了心眼,带着催`情剂的解药。他也庆幸自己带上了,不然待会儿该怎么办?

他现在只想着趁药效没发作之前,赶紧让明德把解药吃下去。

池杏一看子车的脸色,就猜到这件事和子车也脱不了干系。

只不过,池杏现在没心思管这些,抬起腿径自上楼找明堑。

而池杏离开前给明堑房间下的保护法阵也起了作用,明宝珠现在在门外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她已经想象到房间里的二哥是怎么热情如火地等待自己了,但偏偏她就是开不了这扇门!

她直接推门发现推不动,以为房门上锁了,于是拿钥匙来开,结果钥匙插进钥匙孔是死活扭不动。她想着大力出奇迹,没想到她大力得把钥匙都拧断了,也没打开门。见状,她又惊讶又生气,抬起腿就往门板上踹。

这样的暴力行为立即激发了保护法阵的反弹机制,虎妞一脚踢门,下一刻,她整个身体被一股极强的反作用力弹到对面的墙壁上,几乎要磕坏脑袋。

“你喵的,怎么回事……”明宝珠揉着发疼的后脑勺,一脸懵。

这时候,池杏回来了。

他看到倒在地上的明宝珠,蹙起眉:“你在这做什么?”

明宝珠看到池杏,也震惊了:“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回来照顾明堑。”池杏回答。

明宝珠心虚地摸摸鼻子:“我……我来看看二哥。”

池杏看着这一幕,几乎能确定,明宝珠一定在憋着坏。不过,他没心思应付这个虎妞,大手一挥,一股巫力打在明宝珠身上,明宝珠来不及反应就猝然倒地,昏睡过去了。

池杏摇摇头,推门进入了明堑卧室。

池杏一开门,就感觉到了不对。

前不久还在昏睡的明堑已经坐了起来,一条黑尾巴在他背后轻轻摆动。

池杏眼睛睁大,瞳孔里映照着那一张久违的张扬笑容。

汹涌的感情犹如浪潮一样涌上心头,池杏心神摇荡,嘴巴微微颤动,一句话都说不出。

倒是黑明堑的记忆里并没有这几年的生离死别。对他而言,就是睡了一觉,睡之前抱着池杏,醒来后还是第一眼看到池杏。

因此,黑明堑的心情完全不像池杏那么复杂。

他轻松地说:“嗨,漂亮宝贝。”

作者有话说:

写完才发现这章居然这么长!差点想把它拆成两章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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