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帝危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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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姐妹们为了爱与狗与剑修而绝美落泪,这边占尽了三者之二的狗剑修吹雪却已是结束了和陆小凤的对话,牵走他的大马飘然离去。

他要去寻那青衣楼,用绝佳的战绩打磨他的爱剑,用恶人的血为剑沐浴,以代替那被他忘记在家中的护剑精油让他的剑脱胎换骨,以最完美的姿态去见那阔别已久的兄弟阿钧。

而阿钧呢?

此时的阿钧正坐在小楼里,木然地望着眼前羞羞涩涩的年轻男女,看着他们拉拉又扯扯。

此时的他俊容是那么的冷酷,冷酷得就像是无情而又古板的大家长。

他眼前的男人是他的孙儿,他的菠菜,那个曾经一度呐喊着“人不需要爱情”的文人男子。

他的菠菜是那么的多愁,那么的善感,却又是那么的坚定。

坚定得,明明在不久前还垂着眸叹着气,遇到心动的女子也不愿表白,要默默注视着她找到新的幸福。

啊,多么具有奉献和牺牲精神的菠菜啊。

奉献得不过是刚过了一个多月,他便是牵起了那心动美女子的手来到了钧哥的面前,一脸娇羞。

“我要成婚了。”菠菜说,“和晚晴。”

钧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凝视着,歪着头,斜着眼,凝视着眼前这个因春心而动人的男子。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真诚,那么的平静而又淡然。

淡然的,带着对一个多月前某个口口声声拒绝爱情的文人男子的鄙视。

这是正常的。毕竟,菠菜是个男人。

就像从小钧哥的母后告诉他的那样,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如今菠菜也终于长大了,脱离了当初那个年少为了事业不要爱情的轻狂,终于脱胎换骨,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一个嘴巴会骗人的死鬼男人。

真是可怕,钧哥不禁暗暗感慨,为菠菜成长的速度。

在那盐商东家被抓走后,菠菜一夜失业,从原本忙碌成陀螺的帐房先生一角中脱离,变得无所事事,好不习惯。

他忙碌太久了,已习惯了自己每日的日程都被排得满满当当。如今突然一闲,落在家中,反倒是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他决定给自己找些事来做,便是抬了张桌子,搬了些纸笔去了街头,准备帮人写写信件、卖卖字画打发时间。

或许是出于对菠菜担忧,又或许是因为某些少女的心思,在听说那盐商家的大事后,原本坐诊一日不停的傅大夫一该先前的习惯,竟是时常出门来那街头光顾菠菜的生意。

她总是来找菠菜写信,说是想要寄给远在皇城的家人。可若是真要家书,又何必劳烦菠菜呢?

傅大夫是这个街上出了名的才女,医术高超又会吟诗作画。对她来说,写上小小的一份家书再为简单不过了。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她非要花上几文钱,跑去街头寻那摆摊的菠菜。

她是去写家书吗?显然,不是的。

她是去看老婆,儒雅帅气、才华横溢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多吃好几口饭的单身男老婆。

单身啊。

听隔壁小楼里的钧表哥说,她的男老婆还是那种传说中母胎级别的单身。

会做饭,会做家务,而且还特别擅长带孩子。

喔,天呐,多么神仙的男子。

神仙得让曾经经历过一段窒息恋情的她都不禁重燃了那颗被狗比直男打击到死寂的春心。

而菠菜呢?如此聪慧的他又怎能看不出少女的心思?

更何况傅大夫每次来找他时都要特地换下坐诊时穿的灰色衣袍,穿上一身漂亮的裙装。仔细看去那头发还都是精心打理过的,发髻上还总会插着不同的小花。

那是装饰用的花吗?不,不是。

那是隐晦地代表着少女心意的语言,从最初的代表着心动的春花到表达着倾心的茉莉,最后又到了代表着挚爱的玫瑰。

那玫瑰是菠菜亲手给傅大夫带上的。

那是一个春日,傅大夫因为急诊没能如往常一样来到菠菜的摊前。

她忙碌了很久,从午时到日落。待到她脱下问诊的衣袍时,繁星已是攀上了夜幕。

惜朝,已是收了摊子回小楼去了吧。她看着天色,叹了口气。

她本是想着在今日与她的心上之人表明自己的心意。裙装也是特意准备好了的,是和她要好的姐妹一起去裁缝铺定好的罗裙,上面还有她自己绣了好久的盛放牡丹。

她原本是想绣玫瑰的,但出于害羞,还是改成了代表着淡淡爱意的牡丹。

今日的花簪也是她一个种花的好姐妹专门去家中的花房挑选出的玫瑰花苞,浅粉色,半开着,代表着隐晦的暗恋与期待。若是最后失败被拒绝也能让她少一些尴尬,因为粉色半开的玫瑰也能说是代表着友谊。

她什么都准备好了,和姐妹们一起。

可惜,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她和姐妹们计划好了一切,却是没能预料,在这她终于鼓足勇气表白心意的一天,会遇到一个急需她救治的病患。

她救回了人,天也是暗了,准备好的花簪也在忙碌中不知何时碰落下了地。

花,落了。破碎的花瓣散落满地,上面还有着碾压后的痕迹。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代表着她与他的有缘而无分。

傅大夫长长地叹了口气,捡起地上已不见原样的残花,心中涌起一些淡淡的失落。

她走了出去,早已做好了准备。准备独自面对空荡荡的街道,独自抱着残花,抱着衣裙,回到只有她一人暂住的屋中去。

然而,就在她踏出诊所大门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不是一人。

在她忙碌之时,在她的诊所外原来有一个人在等着她。

从天亮到天黑,从街上人来人往到空无一人。他一直都在等着,默默的,微笑着的,无怨无悔地等着她的出现。

他是菠菜,手里还拿着一枝花的菠菜。

他的手里拿着的一枝红色的、正盛开着的玫瑰。那是他专门去这街上最擅长种花的花娘手中求来的,据说是傅大夫最喜爱的颜色。

是啊,傅大夫最喜爱的颜色,带着炙热和渴望,深爱却不敢去触碰。

他似乎很是紧张,不过是对上了她的眼睛,耳朵便已是变得通红。

来前他其实已准备好了许多无数想要说的话。可当真正面对她时,他才发现,原来什么样准备都是无用的。

因为在见到心中的那人时,他的心中、他的稿子、他脑中的一切都在瞬间消失得不见了踪影。

无影无踪,只剩满眼的她。

“你、你的花簪。”他有些磕巴。

“笨蛋。”她笑道,“戴在头上才叫花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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菠菜要成婚了。

在短短的失业大半个月后,他就成功牵手他那暗恋已久的心爱女子,回到他们共同的老家,得瑟地去提亲。

他好得意,好快乐,甚至在回老家前好几个夜都激动得睡不着觉,非要拉着钧哥的手畅想那幸福美满的婚后未来。

可这样的幸福和钧哥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不过是个喜爱在夜间练剑的剑修啊,如今却是连这般简单的日常幸福都要被剥夺,他都不快乐了。

他严肃地向菠菜提出了这个问题,并郑重表示他也要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那独自在楼顶上练剑的幸福,绝对不是什么畅想未来的梦。

然而,菠菜已经变了。拥有了对象的他不再是那个处处为了好兄弟而着想的男子了。

他变了,变得满脑子都是爱情,满满都是他未来的夫人。

他,变笨了。

这,可能就是恋爱的代价吧。

但年轻的菠菜并不承认这是代价,并表示这一切都是钧哥的错觉。

现在的他依旧是曾经那个机智且聪慧的男子,依旧可以记得萝卜头时的钧哥七岁在他家午睡时尿裤子。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屁话?

七岁萝卜头钧哥尿裤子?这怎么可能?钧哥会自己跑的时候就不会尿裤子了。

那个睡午觉尿了的明明就是那时的菠菜。

钧哥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是菠菜,当时还尿在了睡在旁边的钧哥裤子上呢。

可恶,这个变成骗人男鬼的菠菜有了老婆就学会了胡言乱语,连这等脏水都能泼在钧哥的头上。

真真是令剑修唾弃。

呵,恋爱中的男子。

呸。

然而再是唾弃又能如何?有了夫人的菠菜是无敌的。

不就是兄弟的鄙视吗?他,不在乎。

毕竟他可是有老婆的男人,和某个年少时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对象、但一问对象竟是还没出生的剑修一点都不一样。

他,菠菜,从不做梦。

要做也是马上就能实现的梦。

反正,绝不是什么几千年都不可能发生的白日梦了。

听到此番发言,钧哥俊眸微斜,不动声色地翻了白眼。

有被内涵到的白眼。

不过钧哥毕竟是个大度的剑修,在这段好兄弟大喜的日子里,他是不会在意那些内涵的。

毕竟有句话说的好,儿女都是债。孙子,那就是天大的翻倍债了。

面对叛逆的乖孙菠菜,钧哥选择原谅。

他伸出手慈祥地搓了搓菠菜的脑壳,并成功搓乱了菠菜为了和未来夫人约会而精心打理的发型。

呵!好慈祥和、好和蔼的钧爷爷喔。

慈祥得让菠菜一巴掌狠狠地拍开,再由心底发出那满腔的有了后娘就变成了后爹的疼爱痛骂——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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菠菜走了。

在这江南经历了一段波荡起伏、送老板全家入狱的风霜之后,他,带着他心爱的未婚妻终于踏上了那甜蜜的回老家结婚的路程。

那一天,天,万里无云,阳,耀眼明媚。

钧哥站在小楼前,负着手,望着乖孙携妻离去的背影,不禁再一次感慨万分。

这是自菠菜成功上位人家未婚夫以来的不知多少次了,但每一次钧哥的心中都有着不同的体会。

他想,这,大概就是身为祖宗看着儿孙长大后成家时特有的复杂心情吧。

有些难过,有些感动,还有一些美好的祝福。

哎,儿孙自有儿孙福,祖宗自有祖宗路。

钧哥摇了摇头,弱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返回楼中,准备整理整理也要走了。

是时候了,他也该踏上自己的道路了,那在江湖的海洋里荡漾的路。

就在此时,一个黑色猫猫般的身影突然闪现,从窗户中翻身而进半跪在他的面前,二话都不说那么一下就呈上了一张小小的纸条。

这是父皇的暗卫,很有特色。

若是不要求其说话,其永远都不会主动张开嘴巴的特色。

他们永远是那么的安静,仿佛张嘴就要扣钱的安静,和钧哥的那些动不动就会抱着他的大腿汪汪大哭、求他不要跑的暗卫们一点都不一样。

钧哥接过纸条,打开一看,登时瞳孔一震——

帝病危,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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