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人类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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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少男少女们对着剑修少年斯哈斯哈,这边年轻的钧哥并不知道自己已代替被冠上有主之名的阿城,成为了白云城少男少女们的心头美好。

他,是那么的普通,普通得只想努力练剑,终有一天可以日天。

他,又是那么的朴实,朴实得看不懂旁人眼中辣人的火热。

他不懂,他是真的不懂,不懂为什么白云城的居民对他越发的热情,热情到只要他往街上走那么一圈便能收到好几框鱼虾。

鱼虾,白花花的,闪亮亮的,还会跳。

阿城对此很有经验。以前的他因为课业多,出去练剑也大都是大家还未起的时候,因此那段日子很少碰到城里的居民。偶尔正常时间出门,上街的时候也是这样,总是能收到好多好多的海产品,有时甚至还有珍珠。

他告诉钧哥,这是白云城的城民在表示他们的喜爱。那些白花花的鱼虾都是他们自己从海里打来的,是白云城海域的特产。不贵,放在外面也就卖一百两一条的样子。

钧哥听后莫名觉得手里装满鱼虾的筐有些沉重,沉重得就像是在抱着几大箱闪闪发光的金子。

然后,他将如此沉重的筐送进了阿城家的厨房。

一百两一条的鱼,一定很好吃。

这可是连他父皇都很少吃到的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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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皇城办公的父皇忽然打了个寒颤。

父皇敲桌:暗卫!暗卫!你们找到阿钧没?搜到哪了?

暗卫抱拳:回陛下,搜到八百里外的晋江县了,没有找到。

父皇大惊:什么?都到晋江了还没找到?消息呢?找不到总归能打听到点消息吧?总不能半点消息都无,他就一个十六岁的孩子,难道还飞到天涯海角去——

等下,飞?

一时间,父皇和暗卫齐齐陷入了沉默。

顾钧他,不会真的飞到海角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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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散在八百里开外的太子暗卫们一边地毯式搜索,一边发出了来自内心苦涩的呼唤。

殿下!

你去了哪里啊?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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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的好,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就像是暗卫和他们心念的阿钧。

那边的暗卫苦苦寻找他们失踪的殿下,这边的殿下却在海边快乐的练剑,快乐的就像一只刚刚离巢的白鸟,和另一只眉清目秀的阿城鸟对着大海,对着朝阳,挥舞着自己那泛着寒光的长剑。

日复一日,一次又一次。

他们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不厌其烦。他们是在挥剑,但又不只是在单纯的挥剑,他们是在这枯燥中磨练着自己出剑的速度和无与伦比的剑心。

他们的精神是那么的刚毅,傲骨是那么的令人尊敬。

没错!阿城和钧哥,他们,就是传说中自带傲骨、可以自学成才的天之骄子,天道爸爸的亲儿子。

当然,即便身为天道之子的他们天赋异禀,他们也从未放下勤奋练剑的脚步。

特别是钧哥,他甚至为了练剑晚上从不睡觉。海边不能去就呆在房顶上练。

天呐!这也太努力了吧。

便是从小习惯日未升便练剑的阿城都不得不甘拜下风。虽然阿城也很想学习钧哥的努力,但他真的做不到。

曾经的他也尝试跟随钧哥的脚步,但在连续了五日后,他便再也坚持不住了,原本沉稳的脚下如铺上了天上的云彩,轻轻又飘飘仿佛随时可能飞去。

直至今日阿城都还记得当时的感觉,那种仿佛他的脑壳、他的灵魂都要飞上天去的飘忽之感。

他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是如何拖着快要飞走的魂飘回房间,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爬上自己的床扎进了被子里。他只记得自己第一次如此明显的感觉到原来睡觉是那么舒爽的事情,舒爽得他昏睡了足足有三天三夜。

阿城不明白,不明白他的好兄弟阿钧到底是如何做到。阿钧他从不睡觉,却永远是在活蹦乱跳。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们不是同一种剑修吗?

阿城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在某一天海边练剑时向钧哥提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

阿城和钧哥一样,虽然在踏上修剑一途的最初受到了他人的启蒙,但启蒙后的路中未曾拥有领路。他们的剑是自我领悟的剑,是在一次次的枯燥挥剑中寻到的、属于自己独特的法。

阿城的剑在海边练出,一招一式中都似乎带着来自海洋的气息,如波涛般汛勇又如洋流般沉稳。他的剑稳又快,似是八仙过海天外飞仙。

但钧哥就不一样了。钧哥是个来自内陆平原的剑修,起初的他没见过大海,也没见过山林。他练剑时仰望的星空,对手是月下成影的自己。

他们两人所追求的剑道是相同的,但剑法完全不同。阿城想,或许这就是他们间差异的来源。

但钧哥摇了摇头。他不紧不慢地将剑收回到鞘中,领着阿城爬上不远处的山崖。

那是这片海岸最高的崖,站在上面能听到海风哗哗乱响,在听见浪拍岸声音的同时还不被水溅到。最重要的是这崖真的好高,可以看到好远好远的地方,风吹着阳光还充足,特别舒服。

钧哥中意好久了,每次来练剑都想爬上去看看。但这崖不太平整,还比较窄,不是个练剑的好地方。每次跟阿城来都是从早上天刚亮练到晚上天黑,根本没有空下的时间去耍。

说句实话,钧哥虽然是个勤奋的剑修,但也不是无时无刻都在练剑。没来白云城之前他除了练剑和写功课,其实每天还有一段时间是跑去跟菠菜玩耍的,比如听听街头八卦、看看菠菜刚开始写的书。

就是晚上的时候,大家都睡了,钧哥又睡不着,总不能躺在床上眼巴巴的数绵羊,还不如趁着夜深人静无人打扰去练剑,这样白天也能找到时间去找菠菜。

但来到白云城之后就不一样了。阿城是在太过勤奋,除非被他阿爹关在家里写课业,不然一旦出门必有九点九成是往海边去,练剑,练剑还是练剑。

面对如此勤奋的阿城,钧哥又怎能提出放下剑去爬那山崖玩耍的要求?

这可是阿城啊!钧哥怎能因为自己玩闹的心干扰到他好兄弟阿城练剑的日程?

但现在不一样了,阿城自己停下了练剑的步伐,钧哥终于抓到了机会。

他,要去爬山!

只见钧哥蹬蹬几下便是窜上山顶,一手扶着腰间的剑,一手负在背后,任由海风扑打在他的脸上,吹起他散落的头发。

啊,高处的海风,好大。

啊,悬崖的太阳,好近。

钧哥微微仰起头,微微眯起眼,看着那遥远的地方许久许久。

“阿城。“他轻叹一声。

“什么?“阿城问。

“你带手绢了吗?“他问。

阿城点点头。

虽然他不明白手帕跟他们的剑有什么关系,但阿钧那么厉害,说出的话必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如此想着,他将手伸进了衣襟,边掏帕子一边还不忘追问,“怎么?“

“其实,也没什么。“钧哥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面向阿城,不知垂着眼看着地面想了些什么,过了几息才颤了颤自己长长的睫毛。

接着,面色平静地掀起了眼睑。

阿城掏帕子的手一顿。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微微着发红、水润的眼角是明显的泪意。

阿城沉默了,凝视着钧哥那双与平时完全不同的眼睛陷入了谜一样的沉默。

风,在呼啸;海鸟,在鸣叫。

半晌,钧哥眼角的泪意已是凝聚成珠,他终于向阿城伸出了手,“帕子,忍不住了,快。“

“……“

阿城的脸唰得一下沉了下来。

他的面色是那么冰冷,眼神是那么的无情,手上掏帕子的动作有时那么的迅速,迅速得“啪“的一声将帕子扔在了钧哥的脸上。

“说了好几遍了,阿钧。”

“不要,直视太阳。“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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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钧,一个常年呆在内陆的普通剑修。

他,真的对海边异常闪耀的太阳十分好奇。

好奇得总想直视。

特别是当他发现白云城每个海岸线都插着不要直视太阳的木牌的时候,那种原本没有很厉害的好奇心顿时如火一般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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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城医馆。

年迈的大夫看着面前光是眼睛红肿泪流不止的患者,无奈地叹了口气。

昨天就不提了,这都是今天第几个了?

哎,所以,这些人到底对太阳在好奇什么啊?

真令大夫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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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钧,一个优质的剑修男子。

即使他是那么的正经,那么的天赋异禀,帅气的他也依旧逃不过那该死的人类本质的真理。

那便是到了千年后的未来也无法消失的本质,推动着无数后世人将灯泡塞进嘴里的真理——

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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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城:

不能理解,大为震撼。这难道,就是海对岸的剑修吗?

来自海对岸的钧哥:

同样在海对岸的吹雪:

远在北域的吹雪感受着心底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寒意,默默收回了自己仰头望天四十五度角放空的眼。

路过的阿福管家:少爷,又在对着太阳发呆了?

吹雪:那是,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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