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废土狂潮14
【呜呜呜呜, 如花似玉纯情的藤藤青哥，不会吧不会吧！】
【藤子这种纯情卦真的不错，我觉得我老婆也会喜欢的！】
粉花依旧鲜活, 触碰上去甚至还有点温度。
火那么大。
林招云隐约想起, 食人藤最害怕的就是火焰，消灭植物异能者最快速、最彻底的方法，就是用火烧。
刚刚那场火，那么大。
一下就燎起来，林招云被推出来回头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林招云抱着自己的腿，情绪低落，葱尖儿似得指头绞在衣摆上，茫然地想着：被火烧会很疼的吧。
肯定很疼，食人藤又那么怕火。
外头的雪越下越大，能从一个小气窗里看到，一大片雪花漂亮了进来，瞬间就化成水汽，在地面上印出一个濡湿的不规则小湿印。
过了十分钟，林招云被陆原霁从侦讯室里提审了出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 林招云垂着颈, 盯着桌面，睫毛一直在颤。
陆原霁指尖轻轻磕了磕桌面, 但什么话都没说。
当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偷进数据库的人，应该是他。
林招云这样想, 但是没敢说。
“其实数据库也没有丢失太重要的东西。”
“因为只丢失你的数据, 所以你成为了嫌疑人。”
林招云抬头去看他, 对他的话有些不解和茫然。
陆原霁嘴角微翘，但笑意无法传达到眼神，神色晦暗不明：“你的身体数据有问题。”
“什么……问题？”
他没回答，吊着嘴角反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去拿你的数据。”
林招云上下睫毛交错，颤了颤，“你会告诉我吗……”
陆原霁：“你问，我就告诉你。”
林招云抿了抿唇，：“你为什么要去偷我的数据。”
他让林招云问，但没立刻回答，而是反问：“我记得你之前在商业街那块问关于救世主的事情。”
林招云点点头。
“你相信有救世主？”
林招云“嗯”了声。
“我不信。”
陆原霁放在桌面上的微冷指尖，忽地抬起，林招云细腻白皙的耳垂被捏了下
“我不信，也不希望有。”
林招云顿了一下，眼瞳蓦然睁大，意识到对方的话究竟代表什么含义。
“为什么？”
陆原霁没回答，转开话题：“接下来，我们需要对你的身体进行检查，希望你配合。”
“什么检查？”
“本来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你的资料，现在大家都注意到了。”
林招云还是不懂。
但是陆原霁也没多说，只告诉他，接下来他要配合调查研究。
林招云闷着嗓子说“好”，陆原霁说审完了。
最后的调查结果就是，林招云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感到不安，害怕变数，便不安地回来偷取资料。
因为没有其他东西被偷，损失不严重，所以没有进一步处理。
二十四小时才能离开，陆原霁申请到了监护权。
说好听是监护权，其实就是变相监丶禁、监视。
期间，裴启西来视探林招云，给他带了食盒，打开盖子就很香。
码得整整齐齐的养殖牛排，小西蓝花还有一大勺土豆泥，加上泡好的甜水。
他看着林招云在他面前慢慢地吃饭，鼓着腮帮子，慢慢吞咽，喉结滑动，连勺子上最后一点点土豆泥，都被他用粉舌卷进去。
周决也来看林招云，皱着眉问：“不是你做的吧。”
林招云摇头。
周决咬牙：“我会想办法调查的。”
二十四小时到，陆原霁没在，林招云被其他人护送回宿舍。
再一次路过烧焦的那片房屋和巷弄，一片焦黑，周围的几间房屋都全被烧得无法居住，不少异能者正在缓慢地重建。
车子在这一块停了下来，护送人员下了车，打开安全锁。
林招云趴在车窗上往外望，细白的指尖扒在玻璃窗上，想在那片焦黑的土地上寻找一点点可能的蛛丝马迹。
他仔细地在地上搜索，都烧成了渣，什么都没剩。
林招云扒在玻璃的上指尖蜷了蜷，漂亮得眼角往下耷拉。
护送的人员上车了，但是林招云没注意到，人换了。
高大的陆原霁从身后倾身上来，半佝偻着头半俯下身，将整个手掌覆在林招云的手指上，微微收拢。
林招云细细的指尖惊得蜷起来，林招云惶惶地回过头，就看到陆原霁的侧脸凑近，贴到他的兔耳边。
“陆上校……”
这样，他就被陆原霁压在车窗边，桎梏在怀里。
陆原霁打开窗口一条缝隙，从口袋拿出根烟，点燃。
烟雾顺着缝隙往外散。
“在想什么？”
“那个异种死了，你很伤心吗？”
“我记得你哭了。”
陆原霁到了嘴边的话“搞你的不是裴启西吗”，因为某种莫名酸妒的原因，没说出来，转而一想，想到了裴启西看到林招云被食人藤缠住时喷火的神情。
话就变成：“搞你几次，你就喜欢了？”
“雏鸟情节？”
林招云脸色涨红，刚想辩驳，没有什么搞了，没有什么喜欢……
就听到手里掐着烟，往嘴里叼，吸一口，长长吐出来的陆原霁说：“我也可以，是么？”
“不、不要……”
陆原霁将烟叼进嘴里，那只手空出来往下顺，一把就揪在兔尾巴上，林招云眼皮大颤，眼睛瞪圆，心慌慌地半转身，想要推开对方。
林招云身体很软，稍微压一压就能得到软糯的反馈。
加上他发丝间那点香甜的热气，直往他心口传，陆原霁只觉得胸腔连着脊背都麻了。
他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冷漠摸样，除了那次过家家般的荒唐之外，很少流露出对林招云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此刻心里想着的是之前林招云在裴启西手里，会在怎么作弄他。
会在他那间小平房亲吻他，触碰他，让他假孕。
陆原霁的手掌心很大，能整个罩住兔尾巴，指尖去捻兔毛下尾巴根儿。
林招云浑身打了个颤儿，颤叫出来，指尖把在车窗上，扒不住那样往下滑。
如果这时候有人站在外头，就能看到一个漂亮得糟糕的兔美人被穿着制服的上校摁压着，那一张雪白的小脸，染出大片的红，
孱弱漂亮的的脸蛋，浑身打着颤，睫毛忽闪，身体被的高大男人覆着，脱力似的趴也趴不住。
指尖在玻璃上留下几个暗昧又湿艳的水印。
“你那么喜欢那个异种啊？”
陆原霁又问，在林招云发红的后颈连着啄了几下。
很凉，林招云起了鸡皮疙瘩。
林招云漂亮卷翘的睫毛垂了垂，嘴角和眼角一起往下垂，声音有些轻，还带着一点点湿气：“我、我只是觉得……会很痛。”
“书上说，食人藤最怕火。”
“他已经有了智能了，他会理解我的话，还会看得见我。”
“其实，他和人类一样……”
陆原霁愣了一下，然后埋进林招云的后颈，冷冷的薄唇剐蹭而过，激起一片小疙瘩。
他发出一声闷笑：“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有了智能之后，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产生了繁殖欲，求爱的行为。”
“他不是人，可没有羞耻心，会很恶劣，不听你的话，你怎么求都没有用。”
“纯种异能者可能比机器还耐用。”
“他心里有什么下流的想法需要我说给你听吗？”
【？？】
【信息量很大，我需要消化一下。】
【什么意思，好像是说纯种异种的x功能堪比机器？】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这时司机回到了驾驶座，后座与前座有隔开的栏杆，看得不真切。
汽车慢慢地发动。
陆原霁声音放低，在林招云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林招云睫毛颤得厉害，脸颊肉眼可见地粉红，连后颈都粉粉红红一大片，他往边上靠，不想听，但是听得一清二楚。
陆原霁压了压他，虎口卡在他的腰侧，笑了一声：
“我也这样想。”
林招云指尖又在车窗上留下了一个长长的水印，扭扭曲曲。
……
林招云配合研究调查，被抽了很多管血液。
本来还有一些血色的雪白皮肤上更显苍白。
从无菌研究室出来，陆原霁一直等着，冰冷指腹轻揉手臂的针孔上，神色阴晦，他递给林招云想要的玉米棒，
“你的数据已经有了点眉目，或许很快就能够有大作用。”
林招云捧着一根玉米棒，贝齿轻轻啃下了咬下几粒玉米在嘴里咀嚼，模糊道：“真的吗，太好了。”
他其实逐渐有了猜想，或许任务有进展了。
林招云：886，难道我就是……
886：【系统不能剧透。】
陆原霁忽然说：“这不是什么好事，林招云。”
在陆原霁说完第二天，林招云数据异常的消息就被放出去了。
全基地广播全频道、全天轮番播放。
【第一基地研究院发布消息，他们采集到一位兽化异能者的样本，样本基因免疫丧尸、异化，人类有望研发出基因免疫药物、疫苗。】
【相关研究员透露，这次样本丰富，进程飞速，研发的疫苗可保持较长时间，人类或许将迎来黎明！】
更有末世唯一报刊，希望报整个版面用来刊登这件事。
这一消息一发出，所有人类都被点燃。
疫苗？
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可以摆脱异化的可能，可以正面和丧尸抗衡，不用担心冷不丁被咬一口就会变异、尸化。
这是什么。
救世主！
一时间各个基地与无线设备里，议论的都是这件事。
真的有救世主。
林招云知道消息得时候，正在吃饭，边吃边谋划怎么能逃出去，他还要继续寻找救世主。
他本以为陆原霁很有可能是，可他哪里是救世主，更像是灭世主。
广播播放了关于他的消息之后，他愣在当场。
他抬眼去看陆原霁，想知道真假。
陆原霁将牛肉汤推到他跟前：“趁热喝，吃完再说。”
林招云听话地喝了几口，唇被热汤润得很艳。
吃完饭，林招云被陆原霁抱着坐到沙发上，两条细白的小腿被陆原霁的小腿夹裹着，也被他从身后拥住。
他在家里那身制服换成了居家服，小腿、后背又热又烫。
“关于我的父母，你知道吗？”
林招云咬了下嘴唇，仔细回忆，他们太出名了，出名到林招云在街上走，会听到关于他的谈论。
林招云模糊地去回忆，掰着手指。
“绘画设计基地防御图纸，发明晶核能量转化器，在研究异能领域上有卓越的贡献……”
晶核能量转化器，林招云记得，这对于末世来说是一项伟大的发明。
当时，对于末世中的人类，陆原霁的父亲母亲可能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林招云想了半天夸奖的词汇，最后很真诚地说了这三个字：“很厉害。”
陆原霁原本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至少小时候不是。
那时虽然是末世，但是陆原霁的父母父母给他营造了一个无菌环境，他变得天真、爱幻想、善良。
“他们都是传统思想。”
“保守、传统，甚至有一点迂腐。”
陆原霁慢慢地喝了一口肉汤。
“但这也不是他们应该死去的原因。”
“什么？”林招云张大眼侧着回头去看陆原霁的脸。
陆原霁：“你想知道吗？”
林招云点头。
有一年，陆原霁父母研究上出了一些失误，造成了一切不必要的损失，研究也几乎要重头再来，这件事被有心人往外传。
“花了那么多我们的晶税，居然什么都没搞成。”
“研究员就能开高级车，穿那么贵的衣服，他们薪水到底多高。”
“在就失去初心，拿基地公费奢靡享受。”
“听说了吗，昨天有人看到陆中校私会美女，其实他私生活超级混乱的！那么老了，见的美女也就二十出头！他老婆也差不多，早就各玩各的了，听说包了好几个年轻帅哥。”
“嗨，我还以为他俩是模范夫妻，原来这么龌龊，我再也不相信真爱了。”
“失德！德不配位！”
“有什么办法，人靠着几个研发能吃一辈子，我们这些底层就只能吃土。”
甚至后来有人集体到研究院门口抗议，发小报纸，组成小团体。
传统迂腐一辈子搞研究的老夫妇，在各色眼光和议论中度过很难挨的一年，小冰河期比以往都冷。
在他们最后一个研究研发出来，广泛使用的第二天，他们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陆原霁那天正从基地学校回家。
还没到家，就看到有人从他们家往外搬东西，两具覆盖的尸体。
直到他们“大发慈悲”。
当时，陆原霁还没成年，所以那些人“大发慈悲”“行好”，开始同情陆原霁：“孩子没错。”
“他还只是个孩子，以后还会为基地做贡献。”
“孩子能懂什么。”
咔擦————
金属制的钢笔在陆原霁的手里断裂成两截，他抬起头来，神色冷漠，露出阴寒的笑容：“我什么都懂。”
林招云脚心发寒，张张嘴要说什么，却说不出什么。
半响他才轻声说：“应该不是所有人都会那样想的……”
但通常这样的声音早就被盖下去。
极端人群通常都是声音最大的那批人。
陆原霁指腹擦了擦林招云的嘴角，忽然露出深深的笑容。
林招云大概因为听了自己父母的事故而感到害怕，指尖蜷缩，嘴唇抿得很紧。
唇形很好看。
陆原霁轻点了一下林招云纤长的睫毛：“是的，你肯定不会。”
……
【疫苗尚未研究成功，救世主论是否成为世纪最大骗局！】
【骗子，世纪大骗子！！】
【救世主骗局还能持续多久！？】
【人类的命运要靠自己掌握！】
【识破世纪大骗局，抗议使用晶税研发无用疫苗！】
【公布基因提供者信息，拒绝迷信救世主骗局！】
时间仿佛在倒流，林招云之前听了陆原霁父母的过往，再看到这些报纸，唇很白，手脚很凉。
身边堆积了几天的报纸。
报纸旁的水杯里插着一朵粉花。
已经有些蔫吧枯萎。
这一天，是冰河期最冷的一天，度过之后，温度就会慢慢回升，林招云在屋内闷坏，穿上厚厚的棉衣到了下面一块空地。
四周都是白皑皑的大雪，林招云也很白，但是唇很红，鼻尖、指尖都是粉的，在周围一片白得情况下，漂亮得惊心动魄。
看守他的研究员呼吸窒了几秒。
林招云把那朵快要枯萎的粉色小花挖了一个小坑，埋了进去，搓了搓手，已经冻得通红，呵了几口气，还是扛不住，快步跑回房间。
陆原霁从外面回来，脱下带着水汽的外套，忽然目光凝住。
他两步走了过来，收走了报纸，眉头紧皱，语气冰凉：“谁给你？！”
“我……向隔壁研究员要的。”
他忽然有些慌乱起来，伸手关掉了广播，接近于暴力，将那些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不要看这些。”
“没关系的……”林招云半眯着眼往被子里钻。
他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林招云已经穿着睡衣趴伏在枕头上半眯着睡着，纯白无暇的脸颊压出一点点弧度，雪白的发色被昏暗的台灯晕出模糊的光圈。
慢慢地朝他凑近，蹲下。
陆原霁直直看着林招云的脸，心跳快速，呼吸急促。
“我害怕一回家，看到你的尸体。”
林招云被这样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陆原霁轻声在他耳边说：“疫苗研发出来了。”
“我的救世主。”
林招云还很懵。
陆原霁慢慢覆下来再林招云的眼皮上覆盖一吻，声音低沉：“不过没有关系，劣质的物种依旧会从宇宙中消失。”
………
漫长的冰河期终于度过，开春了。
疫苗有序地投入使用，效果显著，林招云也不被禁足，拿到了一些报酬，只是为了安全，仍旧住在陆原霁的宿舍。
副本任务进入了尾期。
886建议他留在副本解锁成就和世界观。
林招云的几张照片被拍了下来，刊登到了报纸上，只有他的一个模糊侧脸，但他从高级武装车上下来，买了很多年美食，买了很多的衣服。
据说这一天，希望报脱销，连夜加印，这份报纸卖了三天。
陆原霁皱眉，基地报纸一直都不受基地管控，属于给个人团体行为。
【仅提供基因序列的兽化青年目前享受高级待遇。】
【他不是研究疫苗的专家，穿的衣服却要三个中晶。】
【声讨，基因序列提供者是否能够享有特殊待遇。】
【甚至没有杀死一个异种，却能享受高质量生活，这就是“血统”？】
到了傍晚，吃过饭，林招云忽然听到外面有什么骚动，打开窗户往外看。
不远处的街道上集结了一群人，他们手里举着各式各样的牌子。
用扎眼的红色墨水写着【抗议！！】【警惕“基因”主义！！】等各种字眼。
林招云怔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越过那群狂热的人群，眼神蓦然定住。
晚霞红得如血夜，他这一眼像是定格电影，亦或者电脑慢放。
他看到在那不远处的小山丘上站着一个身影，佝偻着，形态怪异又夸张。
林招云心脏狂跳起来。
天色渐暗，陆原霁和其他研究员都前去驱赶游行的人群，林招云穿上厚厚得小棉袄，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跑出了公寓楼。
十几分钟跑到了基地西边的墙根，林招云在城墙边走了几圈，想要找有没有高高的树，可惜，这里的树早就被砍掉。
着急间，有什么东西牵住了林招云的手。
细软的、温暖的。
下一瞬，一双胳膊拢住了林招云的肩背，传来一个生涩，但是像是练了无数遍的嗓音。
“招、招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