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翌日是个晴天, 阳光穿过厚厚的灰色布帘,从窗帘的缝隙中折射入室内。

梁适脑袋闷沉,下意识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厚重的手臂让眼睛得到片刻舒缓,睫毛被压平, 随后又嫌不舒服地翻了个身,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旧木头味。

一下子就醒了。

梁适发懵地坐在床上, 房间里空无一人, 后脑勺有点疼,脑子一片空白。

她伸手摸了下后脑勺, 有个小包。

嘶……

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梁适不由得再次埋怨, 这身体的素质是真不行,连那么点儿酒都沾不得。

却忘了她昨晚是白酒洋酒混着喝的,见剧组里的人多那样儿喝,她便也尝试了一下, 而且没吃饭前喝了点儿, 再加上喝得急,后劲儿就大。

醉酒后遗症再次显现出来, 刚醒来的时候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但这张床的另一边用手摸过去还温热。

睡了人?

还是她夜里翻身来着?

但梁适的酒品还算不错,应该做不出那种喝多了酒就乱滚的事情。

她先起身去拉开窗帘, 耀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眯了眯眼。

记忆开始慢慢回拢。

昨晚和许清竹挂断视频电话之后, 她根据邮件加了顾沂雪的微信,然后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个“你好”的表情包。

顾沂雪那边回了个语音,语气懒懒散散的, 好似还在抽烟, 嗓子有点干, “我今天喝得有点儿多了,抱歉啊,戏的事儿我们明天再聊。”

喝醉了以后说话京味儿更重,梁适听了两次以后才放下手机。

明天再聊?

那就说明真的有戏!

她当时高兴,口有点儿渴,顺势拿起了酒店桌上的啤酒,喝了一瓶。

加上之前的酒劲儿挥发出来,她就晕乎乎的,躺在床上打算睡觉,本身已经快睡着,又被敲门声惊醒,她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

梁适特别讨厌自己的醉酒后遗症。

她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第二个许清竹,喝多了以后会发疯,但疯完以后自己不记得。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但梁适会在第二天酒醒后把所有的记忆复原,且触感清晰。

她脖颈间的位置好似在发热,去卫生间看,那面镜子上映照出来的她,侧颈有个草莓印。

被吸出来的。

梁适:“……”

不仅如此,她的锁骨下方也有一个,其实许清竹还咬了一下,但过了一夜,牙印没了,口允口及过的痕迹还在,且在经过一夜的挥发之后,愈发鲜明。

她立刻检查了一下,身上只有这两个地方有。

而最明显的就是侧颈这个,无论梁适怎么遮都遮不住,毕竟是靠近下颌线的位置,且在前边。

梁适是拉着许清竹往床上躺的时候,脑袋不小心磕到床头的。

当时给她磕麻了,顿时眼泪汪汪。

许清竹还伸手给她揉,然后……她好像把脑袋埋到许清竹胸口,特色气地吸了一口,舌尖儿轻轻舔了一下她的肌肤,低声说:“许老师,好软啊。”

许清竹一巴掌给她拍在刚碰过的地方。

打得她委屈,许清竹又给她揉脑袋,然后……她就睡着了。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梁适醒来的时候看了眼时间,很明显,许清竹已经起来去上班了。

她拉开窗帘之后,前额磕在玻璃上,轻轻撞了好几下。

悔啊,恨啊。

为什么要喝酒?

喝多了总是出糗。

昨晚的记忆让梁适缓了好一阵,等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之后她才拿出手机,切到和许清竹的聊天界面,最上边的那条是两人的视频通话,十分五十秒。

也不算短。

她戳着屏幕打字:你到公司了么?

——删掉。

这个点儿必然还没到,应该还在开车。

顿了顿又打:你吃早饭没有?

——删掉。

她刚才醒的时候身旁床单还温热,说明许清竹刚走没多久,应该也是没时间吃的。

再顿一顿又打:你什么时候走的?

——删掉。

这话问得很像是事后,总觉得下一句就该是——你怎么不对我负责?

看多了言情剧,也演过一点点偶像剧的梁适觉得,这并不合适。

于是在纠结半晌,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了。

头发随意扎成低马尾,对着不大的洗手池简单洗了把脸,没有用酒店的毛巾,而是拿纸贴在脸上把水分吸干,她不太信任这酒店卫生用品的质量。

就连枕头都是一股子旧木头的味道。

对了。

梁适想到了打招呼的话,就问许清竹有没有闻到枕头上的旧木头味。

许清竹的鼻子灵,而且对床上用品有洁癖,这会儿问她这个应当是最不出错的。

但没想到当梁适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她刚才在关手机前误触了个句号给许清竹发过去了。

而许清竹已经回复:【?】

——【想了五分钟就想到这个?】

梁适:“……”

内心五味杂陈。

梁适戳屏幕:【所以你一直看着聊天框?】

许清竹那边应该刚到公司,发的是语音,背景音嘈杂,有汽车疾驰而过的声音,还有身边互相问候早的声音,许清竹的声音在这些嘈杂中独树一帜,她说:“我是想发消息问你醒了没,结果就看到上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我就等啊等。”

最后那三个字被她咬的格外清晰,而且拉长了语调,轻缓而慢,听着特别像揶揄。

隔着听筒,梁适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耳朵。

很快,许清竹又发来一条,“就像现在。”

梁适:“?”

“现在怎么了?”梁适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并没有恢复,带着刚起床后的沙哑,有点儿……奶。

想撤回,结果许清竹的语音已经再次发了过来,“像现在,我等啊等,结果你还是没说话。”

梁适:“……”

“我说了。”梁适为自己正名,“你记得吃早餐。”

许清竹:【哦。】

梁适抿唇,坐在床边思考几秒后发语音,带着点儿翘首以盼的希冀,“这周六我请你去玩密室逃脱吧,听说城北最近新开了一家沉浸式密室,弄得很不错。”

两秒后,她又加了句:【你就把我昨晚的糗态忘了吧。】

许清竹语气含笑,刻意往上扬,“什么糗态?你不说我都忘了呢。”

梁适:【……】

怎么可能忘?!

分明就记得很清楚。

梁适还想发些什么,结果许清竹发来:【沉浸式密室?梁老师要是想从密室中全身而退,那得喝多少酒啊?】

梁适发了六个点点来表示她的无语。

许清竹:【怕是得喝空一个酒厂。】

梁适:【……】

梁适狠狠戳屏幕,【等着!我肯定不怕。】

许清竹发过来的语音里,语气挑衅,“真的?”

梁适:“当然是真的,谁害怕谁小狗!”

许清竹:“好~”

单独的一个字要是太短就发不过来语音,但许清竹的这个好字就很有灵性,尾音拉得很长,且带着几分笑意,似嘲弄。

梁适的胜负欲被激了起来。

她想:一定能不喝酒走出那个密室。

不就是密室吗?

也不一定要去玩恐怖主题,她可以玩解谜向。

但系统是真的狗啊,为什么要发布那种任务?

寸步不离24小时,还有去密室,再加哄许清竹睡觉……

算了,没人能拒绝二十万。

//

梁适给自己侧颈的位置涂了很厚的粉底,但依旧还能看出来痕迹。

最后干脆放弃。

上午开剧本研讨会的时候,言溪盯着她脖子看,看得她有些别扭。

等到开完研讨会,言溪凑过去问:“你那是什么?”

梁适面无表情:“被蚊子叮的。”

言溪:“……”

几秒后,言溪手指在她脖颈间摁了一下,梁适顿时往后退,“你做什么?”

言溪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当我没看过电视?”

梁适:“……所以呢?”

“这是不是我家大美女种的草莓?”言溪心里酸成柠檬,手指绞在一起,脸上却表现得风轻云淡,“你……可恶!”

梁适:“……”

她看言溪很生气但又不敢表现出来的样子,觉得好笑,于是隔了会儿凑过去,宛若恶魔低语似地说:“知道就好。”

言溪:“?”

“所以不是你家大美女。”梁适温柔地笑,但这笑里带着一丝丝的侵略性,“是我家大美女。”

言溪:“!”

导演见她俩在窃窃私语,颇为高兴,“我还当你们熟起来要蛮久的,结果这就已经熟起来了啊?挺好的,年轻人之间好交流,你们两个培养了感情,到时候拍起来顺一点。”

梁适闻言看向导演,朝他颔首,“是熟了一点。”

言溪暗戳戳咬牙,梁适感觉她盯着自己脖子里的草莓印快要眼睛冒火。

导演笑道:“梁适,在演戏方面你更有经验一点,多带一下言溪,她是个纯新人。”

梁适点头:“好。”

言溪却道:“我不用,我学东西很快的。”

导演却兀自摇头,“演戏这个东西要看灵气的,你学东西再快,没有灵气就是不行。”

“灵气我也有。”言溪骄傲地抬高下巴,“反正我肯定能演好,不用她教。”

梁适但笑不语。

导演只笑她少年心性,到时候栽了跟头就不这么说了。

任谁看上去也知道导演和她的关系不一样,主要是言溪的身份就不一般,就算不是带资进组,也算是剧组的半个小祖宗了。

而言溪却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栽跟头,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学的东西,就没有不成功的。

不就是演个戏吗?

她肯定行。

反正要比赵莹行。

莫名其妙就多了一个敌人的赵莹:……

赵莹无所谓。

梁适见她如此,也没讨人嫌地上前要当老师,开会的时候负责听,偶尔会插几句和人讨论,会议结束后会稍作休整。

起初没有梁适的戏份,她要是忙就可以离开,等有她戏份的前两天,工作人员会给她打电话让她赶往剧组。

梁适便在开会之后跟导演和赵莹分别打了声招呼,驱车离开剧组赶往家。

她正好能在正式开拍前把那个任务做了。

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上厕所呢?

系统回复:【上厕所不算。任务中所指的寸步不离是指一起吃饭,一起洗碗,一起睡觉,包括那两个关键点。】

梁适明白了,就和上次的旅行任务一样,说是三天两夜,最重要的是那两个晚上。

而梁适在离开剧组的路上给古钊塬打了个电话,问他这会儿有没有时间,梁适有事和他谈。

古钊塬让她直接去慈爱养老院,他一直都在。

梁适查了下距离,她拍戏的地方和慈爱养老院虽然都是城郊,但横跨了大半个市区,开车要两个多小时。

这会儿已经快傍晚,梁适便提议让他明天到市区来,两人见一面。

古钊塬顿时警觉,“是和星月相关吗?”

梁适沉声:“是,她想和你见一面,具体的我们明天再聊,晚上有时间的话我再问一下古星月。”

古钊塬深呼吸一口气,“好,明天上午八点你可以吗?”

提到和古星月相关,古钊塬立刻着急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和梁适见面。

梁适却无奈地笑,“古大哥,你别激动,现在星月的处境可能不太好,所以我们要给她足够的时间,既然她主动提出了见面,说明她不会跑,你别慌。”

她的称呼一下子把几人的距离拉近。

而古钊塬苦笑,“梁小姐,我……我没想过星月还会活着。”

梁适坚定地说:“她还活着,你们还会相见,而且她是一个温柔又坚强的姑娘。”

古钊塬颇为感慨:“是啊,她一直都是。”

梁适又和古钊塬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将时间定为上午九点,这才挂断电话。

晚上梁适给古星月发了条短信,问她是否方便打电话。

古星月发过来:【不方便,你信息说吧。】

梁适并没有放松警惕,怕是杨佳妮拿着古星月手机在回复,于是和古星月提议加个微信,说是想问一下Rainbow平常在学校里的表现。

她做得滴水不漏,然后古星月加了她的微信,发了第一条消息:【Rainbow平常表现得很好,就是今天被困在体育器材室了,可能心里会留下阴影,您晚上记得安慰她一下。】

Rainbow被困在器材室?

被困?

这两个字就很灵性。

梁适回复了一个:【好的,谢谢齐老师,麻烦您了。】

之后立刻打电话给周莉,向Rainbow验证,Rainbow坚定地说:“我没有被困啊,我们今天没有体育课,但是今天有个大班的男生踢足球,把我们教室的玻璃踢烂了。”

梁适表示了解,又问了她几句日常,Rainbow一一回答。

还没等她问齐娇最近的情况,Rainbow主动说:“梁姐姐,齐老师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吗?”

“怎么了?”梁适问。

Rainbow疑惑道:“她在办公室喝酒来着,她的水杯里放着的是酒……而且她前天上课的时候,忽然哭了。”

梁适惊讶:“前天?”

那不就是古星月给她打电话的前一天?

“对啊,整个眼睛都哭红了。”Rainbow叹息一声,“我们一起安慰她来着,可是并不管用,她好像是经历了什么大事……”

梁适沉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Rainbow。”

“对了。”Rainbow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梁适问。

“上周齐老师是拐着腿来上课的。”Rainbow说:“她说是碰伤,但我看到她脚腕上有勒痕,很像是拿尼龙线勒出来的痕迹。”

“尼龙线?!”梁适和周莉同时惊讶出声。

梁适惊讶是因为她觉得杨佳妮绝对干得出这种疯事儿,但Rainbow竟然能准确形容出尼龙线这种东西,所以感到惊讶。

周莉则是因为有人拿尼龙线勒人,这分明是犯罪!

“确定吗?”梁适仍旧没有完全接受Rainbow这个天才少女的设定,毕竟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铃铛现在连什么是尼龙线都不知道,而Rainbow已经可以根据勒痕准确形容出物件了,于是她为了保险起见又问一遍。

Rainbow说:“不太确定,但我感觉不是尼龙线就是束脚线,因为我只看到了一下,没能仔细看。”

周莉在一旁沉声道:“你可以相信她的判断,她……爸爸是个推理迷。”

梁适还是第一次听周莉提到Rainbow的父亲,之前Rainbow也说过,她爸爸是国外,而她是个混血。

不过既然周莉这么说,梁适也就信了。

Rainbow的判断一向没出过错。

梁适在和Rainbow求证完之后看着手机屏幕,上边依旧是她和古星月的对话。

古星月说Rainbow今天被困在体育器材室,但Rainbow却说是今天有人打碎了她们班的玻璃。

——这应该是古星月给传递出来的信息。

她这下不敢轻举妄动。

在她细细思考这其中关联的时候,许清竹刚好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她手里拿毛巾擦着头发,顺口问了句古星月的事情。

梁适立刻竹筒倒豆子一样地说出来,许清竹:“?”

“你都不用犹豫一下的吗?”许清竹说:“这毕竟是件很隐秘的事情。”

梁适:“……”

“对你还需要吗?”梁适催促道:“许老师,你比较聪明,你来理一下,我现在只想到的是古星月被困了,但她如果真的被关起来,那也不可能给我发消息,所以她正确想给我传递的信息是什么?”

许清竹走到沙发旁,顺势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毛巾随意搭在肩膀,半湿的头发炸起来,也没来得及整理,反而是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纸,问梁适要手机。

梁适把聊天页面打开放在她面前,许清竹滑动之后将那几句话抄下来。

然后又一字一句地问梁适,Rainbow说了什么。

梁适一边说,许清竹一边记录。

而梁适在说的同时拿起了许清竹肩膀上的毛巾,顺手给她擦起了头发。

许清竹忽地倒吸一口凉气,梁适手上动作一顿,“怎么了?有思路了吗?”

“被你拽到头皮发麻。”许清竹说:“你觉得我可能有吗?”

梁适:“……”

她手上动作放缓,低声道:“对不起。”

许清竹继续低头串这几条信息,梁适一边帮她擦头发一边也在想。

几秒后,两人忽地同时出声,“古星月想反抗但被杨佳妮发现了?!”

许清竹转过身,两人对上眼神。

随后梁适示意许清竹说,她安静地听。

许清竹把这几个信息点都串联了起来,“本来是踢碎玻璃的破坏性/事件,古星月却说是Rainbow被困在体育器材室,所以她在告诉我们,如果她被关了,很有可能是被关到一个有很多杂物的地方,而且Rainbow说她的腿前几天拐了,脚上还有勒痕,说明她近期遭受过虐待,而杨佳妮为什么要虐待她?就是她做了一些破坏性/事件,譬如反抗这类事,被杨佳妮发现了,所以杨佳妮再次对她施虐。”

“以及,她为什么会突然在课上哭呢?作为老师,在课上哭是大忌。”许清竹在这里有些疑惑,“她已经遭受了杨佳妮的长期虐待,所以应该不会对这种事情有反应,不会因为被虐待就在课上哭了,那是有什么大事触动了她?而且在水杯里倒酒喝,这种叛逆行为突然发生在她身上,会和古院长他们有关吗?”

梁适却忽地想到了一个人,她抿唇:“或许也跟其他事情有关。”

她拿出手机翻黑名单,刚要把程苒的号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就有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梁适接起来,许清竹保持安静,脑袋却在她手里动了下,示意她继续擦头发。

梁适单手给她擦头发,单手接电话,“喂?”

电话那端的声音有点囫囵,而且背景音嘈杂,不知说了些什么,梁适摁了免提放在那儿,跟对方说:“我听不清。”

忽然,对面爆发出一声怒吼,“都他妈给我安静点儿。”

开了免提的梁适:“……”

她和许清竹几乎同时被吓到,许清竹那幽怨的眼神望向她,梁适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许清竹继续抱臂坐在地毯上,两人都听出了对面的人是谁。

程苒吼过那一嗓子以后,再说话的时候声音沙哑,“喂?”

梁适急忙说:“我在。”

“靠。”程苒啧了声,“梁适你这么乖,我可真不习惯。”

梁适:“……”

“有话快说,没事儿我挂了。”梁适没好气地说。

程苒这下舒服了,她语速极快,听上去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太囫囵了,需要人特别努力才能分辨清她说了什么,“你最近见到齐娇了吗?”

梁适:“……”

梁适沉默几秒,冷声道:“你能正常点说话吗?”

程苒:“……我问你最近有没有看见齐娇,你和她不是认识吗?”

梁适:“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和齐娇分手了?还是你跟别的女人玩被她看见了?”

程苒那头沉默两秒,然后响起点烟的声音,“还真他妈什么都瞒不过你。”

梁适:“……”

梁适咬牙,“所以是哪一件?”

程苒顿了顿,“两件都有,前天她来找我,我正……然后她就提分手了。”

梁适:“……”

程苒轻嗤,“可问题是她前段时间就和我提过一次分手了啊,我们复合以后一面都没见过,我总有点儿需求吧……梁适,你应该懂。”

梁适忍不住冒了句脏话:“……我懂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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