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警校日常

143.

羽塚勇人最终还是高高抬起, 轻轻放下了。

他只是拍了拍千代谷早织的肩膀,嫌弃地示意她快滚蛋,接着转身就指挥下属开始收拾残局, 顺便追踪逃离的加拿大威士忌的信息。

毕竟从一般人的视角来看, 任谁都觉得这只是一个恰巧的意外, 前来借厕所的千代谷彻“凑巧”听见了组织成员的对话,进而在争执中导致其暴露身份。

最后为什么换了个地方出来——那么多旅客撤来撤去,他路过维系秩序也能解释。

哪怕是羽塚勇人, 也只能想到她是发现了加拿大威士忌的端倪前去打探,绝对想不到她是用了“队友”的名头, 名正言顺把情报给诈了出来。

而神索这条线路也很好解释,她自上车后就没有离开过,一直在暗处冷眼旁观众人的行动, 最后用恐吓的手法让找到炸弹的“弟弟”放弃他愚蠢的寻找行为。

至于为什么觉得那就是千代谷彻——在姐姐眼中自家弟弟最厉害需要理由吗?

一般警校生哪里会拆炸弹啊喂!

而且……也很难想象会有人愿意为了同伴和正义,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了吧?

千代谷早织想起自己进去时,看到松田阵平俯下身抱住炸弹的那幕, 心情万分复杂。

到底因为是他们所以才会被选为漫画的主角,还是因为漫画的主角才会是这样的性格?

真是令人操心的一群笨蛋啊……

不过千代谷早织现在还不能直接跟他们回警校。

一不做二不休, 如果不把组织里的事情搞定,千代谷彻以及警校五人都可能被组织盯上!

她迅速随着人群离开列车,在简单地留下笔录后就溜到了无人的角落,拿出手机开始刷信息。

……

名古屋站候车区旁的咖啡店。

松田阵平被押解在最中央,蹲在地上一脸不爽地转着塑料瓶, 其他四人坐在他旁边, 像是看管罪犯的官差。

尤其是萩原研二, 他探着头左看右看, 还时不时嗅嗅, 试图从松田阵平身上寻找出不寻常的问道。

然后被清洁剂的气味糊了一鼻子,险些呛个半死。

“行了,这附近都没什么人,你别卖关子了!”降谷零没好气地道,“有什么事好支支吾吾的?难道是你拆弹的时候洗手间还有别人?”

松田阵平“切”了一声,没有否认,而是反过来问他们:“你们一直在外面守着吗?”

伊达航想了想:“当时有个劫匪试图伤害人质,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划伤了旁边同伙的手腕,我和零就冲上去,直接劈晕了两个。”

降谷零补充道:“最后那个劫匪似乎还想动手,结果踩到了自己放在一旁的滑雪板,就摔倒磕在门槛上了。”

诸伏景光忍不住吐槽:“这群歹徒真的是我见过最倒霉的存在了,真的不理解他们这样水逆怎么敢出来的。”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指不定是toru的诅咒呢?毕竟江古田町里就有传言有魔法嘛——”

“哦对了,我和萩原那时候就在二号和三号车厢里负责引导疏散群众。”诸伏景光补充了一句。

降谷零看着松田阵平顿时迷茫起来的模样,挑了挑眉,调侃道:“果然是碰到梦中情人了?”

“不对啊。”松田阵平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你们就没看到一个大概跟我差不多高的女人从洗手间出来吗?大概穿着皮质的风衣,应该是穿着靴子”

“大概就你们进来前的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她还在。”

列车里的洗手间都是男女通用类型的,但当时那种紧急情况谁会去上厕所?

几人顿时像是闻见了腥味的猫,凑上去盘问:“快说清楚怎么回事!”

松田阵平便将自己拆弹的惊险过程说了一遍,只是在最后将只剩下一秒变成了三秒,强行给自己减小几层被揍的风险。

但“邦邦”两声,他还是被萩原研二给敲了脑壳。

“小阵平你是笨蛋吗?这么自信说自己会拆,手机也没电,亏我们这么信任你,这简直吓死人了好吧!”萩原研二险些被气死,“你这家伙以后谁敢让你一个人去爆处组啊!”

他们听着都觉得心惊肉跳,当时的松田阵平得承受多大的压力?

松田阵平有气无力地捂着头:“知道了,别念了别念了!反正那个女人最后就突然冲了出来,看都没看就把最后一根线找到剪断,然后对我说了莫名其妙的话。”

想起那声带着怒气的“笨蛋”,松田阵平就觉得脑子嗡嗡的,那沙哑的嗓音像是蜜蜂一样在脑海中转圈。

真是的……他这次是意外好吧,以后肯定不会出现这种岔子了。

松田阵平勉强收敛了因为“被看扁”而感到不爽和想要证明的急切心情,将之后的对话交代了一遍。

“……我怀疑她是不是跟toru有关系,可如果是那样的话,她没必要跟我说那么多东西啊?”松田阵平挠了挠头,“尤其是不要出警校没有下次什么的,对象好像就是我。”

诸伏景光那本子将这些疑点记录下来,对炸弹的熟悉、在外锁门、短时间内消失,怎么都证明了那个女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地方,但偏偏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好像就是玩一场演习,让他们把皮绷一绷。

尤其是那个炸弹的量……顶多就只能炸个第三车厢,只要将那里面本就不多的人疏散掉,爆炸也不会伤害到别人。

联想起最初的那卷录音,几人眼中出现了一抹讶然。

尤其是松田阵平,此刻他反应过来,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那个女人该不会就是……千代谷早织吧?”

萩原研二喃喃道:“她没事用自己作为诱饵给toru整个炸弹,最后又自己出手拆掉,就为了警告我们不要出警校?”

“至于吗!”

“可能是有危险吧,比如那个神秘的势力,他们可能还在暗处对toru虎视眈眈。”诸伏景光微微蹙眉,“但她这种做法,为什么不直接跟toru见一面说清楚?”

“是有难言之隐不能见面,只能以此来传递信息?”

“她故意遮住你的眼睛,不让你看到她的样子……”降谷零皱着眉,“可能就是因为以前经历过火灾。”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拼凑下来,愈发觉得自己的推断正确。

松田阵平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思绪飘远,有些走神。

话说千代谷姐弟是双生子,也就是说早织跟彻同龄,都比他小两岁。

那他岂不是被刚成年的小姐姐摁着头训了一顿?

“笨蛋小阵平,你又走什么神呢?”萩原研二掐住他的脸往外拉,直接来了一套强制清醒,“大家在讨论要不要把这事告诉toru呢。”

“为什么不说?这本来就是他应该知道的啊。”

伊达航沉思:“主要是如果说了的话……之后我们还拦得住人?”

众人沉默。

虽然千代谷早织活着是好事,但现在看来,他们的处境仍然算不上好。

有个恶意满满的势力在暗中针对千代谷一家,偏偏缺乏证据,还无法上报,让警方插手。

“还是说吧。”松田阵平将塑料瓶拿起来,随手向后一抛,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抛物线,落入垃圾箱中。

他歪歪头,理直气壮地道:“毕竟一开始就说要把所有事情跟toru坦白,那怎么现在又打算多瞒一件呢?”

“确实。”萩原研二揉了揉眉心,“实在不行就让他姐姐来收拾他好了。”

虽然这个收拾的过程有些恐怖,但想起自己的老姐,萩原研二觉得这还是姐弟俩自己处理比较好。

诸伏景光也笑道:“指不定toru也知道什么事情,这次会与我们坦诚相见呢?”

“有道理。”伊达航叼着吸管上下晃着,“大不了每天我们所有人都跟toru训练一场,让他没力气出去折腾不就行了。”

几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一脸正气的伊达航,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班长不愧是班长,还是你狠!”

降谷零正好看了看手机,挑了挑眉:“toru说跟那些警察前辈有些事情要办,让我们先回学校——啧,好歹现在会主动通知我们要去干嘛了。”

“也算是个进步吧。”诸伏景光微笑道,“不如现在顺便把车轮战的顺序安排一下?”

几人莫名打了个寒颤。

144.

[现在才交代toru的去处,我还在想他怎么正好没出现呢,结果这家伙也是个组织雷达啊(捶桌)]

[是啊,我本来都想骂老贼搞什么姐弟俩阴差阳错的狗血剧情了,结果竟然是另一个组织成员(哽住)]

[前面枪击后面枪击,中间还有炸弹,这辆列车上的都是什么米花天选之子,一个个死神光环点满了对吧?]

[谢邀,我已经把龙套的脸都截图了,看看之后他们还有没有便当机会(狗头)]

[楼上好坏!]

[紧张中透露出一丝好笑,这组织成员也太憨了吧,这么重要的情报还能开成扩音,还正好在晃动间把枪给弄掉了,就这水平,就这?我上我也行!]

[不,这是大猩猩的威力!]

[但是一想想因为这家伙导致姐弟没碰上面,我就好心梗哎……]

[碰上面也难受,姐弟依旧互不相识,而且toru绝对会当场就是一个熊扑直接把早织抓住吧?]

[草,这么想松甜甜坏事了啊,要是早织误以为弟弟这么乖,之后放松警惕了怎么办?!]

千代谷早织此刻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刷论坛,不由得为老贼的遮掩方式感慨。

很好,掐头去尾,直接模糊了时间线,让神索和彻一同出现,这是真的想石锤她的剧本啊?

看来双倍的高光值对这个论坛来说也是一个诱惑……

所以说,在?为何不开个马甲挂?

千代谷早织看着隔壁据说能一人成团的漫画主角,羡慕到泪流。

这一次的剧本设计主要是给神索刷高光,顺便体现一下千代谷彻的心态转折,以步入下一个计划,虽然中途出现了一些小插曲,但对结局无伤大雅。

因此千代谷早织对彻只在最后出场,解决了个加拿大威士忌这种剧情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这个“只”……好吧,她不是想嘲讽加拿大威士忌,只是这家伙实在是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那个议员大森正树有着固定的下午茶时间,雷打不动,甚至会为了下午茶改变行程,加拿大威士忌自然是盯着这点来进行暗杀。

结果因为千代谷早织的提醒,大森正树放弃了喝下午茶没有露面,而加拿大威士忌竟然还眼巴巴地盯着不放弃任务,可不就是笨蛋吗?

将感慨抛到一边,千代谷早织做梦也没想到加拿大威士忌是跟她如出一辙的穷鬼,甚至愿意为了那点奖金搏一搏。

她端正地做好,等待着琴酒驾着他的保时捷到来。

暮色四合,天边染上了浓浓的一层火烧云,连带着飞过的倦鸟都拖着红色的曳尾,一家家灯光亮起,渲染出人间的烟火气。

远远见黑色的保时捷风驰电掣地冲撞过来,千代谷早织将墨镜的度数调动。

眼前一点点黑了,像是一片浓重的乌云包围过来,连带着丹霞的光都被黑色的墨镜吸入,不留下一点痕迹。

只要她不强行吊着眼睛从那鼻翼间的缝隙向外看,那视野绝对是比在眼镜上涂上一层黑漆更黑。

女人静静地端坐在白漆木制长椅上,藏着星星的黑发整齐地被束在脑后,只有尾端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

夕阳余晖在她的发丝上闪烁了许久,终于在某一刻模糊了界限,将暖调一点点向鸦羽黑的长发晕染而去,将最外层的细软发丝融化成流光的金属,再慢慢润染成橘色,向下趋于沉寂的黑,将仅存的白色生生压至于无。

女人微仰着头,横亘了半张脸的墨镜遮挡住了她的大部分神情,似乎是被美丽的夕阳所吸引,连嘴角都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有人喜欢把黄昏前的一段时间叫做“逢魔时刻”。他们笃信这是一个被诅咒了的时间,所有的邪魅和幽魂都会在这时候出现在天空中。

她大概是其中一个。

“咔哒”是保险栓弹开的声音。

冰冷的枪口抵上了她的太阳穴,伴随着银发杀手猛烈的杀气,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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