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杀青
尤雨星一夜没睡, 他被池亦真那句话吓得连胃口都没了。
第二天做妆造的时候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好，化妆师都有些绝望，心里骂骂咧咧, 表面上还是带着笑的。
偏偏尤雨星的神经质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地爆发了。
整个酒店都被剧组包下, 没有粉丝进得来。
化妆师是会议室改的, 尤雨星发火的时候正好池亦真推门进来。
因为今天要拍的是早戏，现在天才蒙蒙亮。
池亦真也困得要头掉, 小姜去楼下拿咖啡了。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尤雨星狠狠盯着镜子映出来的化妆师, 他才刚上底妆, 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憔悴。
化妆师吓了一跳，急忙否认。
这个时候池亦真路过, 他还瞥了眼镜子里的尤雨星，正好和对方的眼神对上。
池亦真冲他笑了笑。
尤雨星没想到现在就看到了让自己状态不好的始作俑者。
他一夜没睡几乎被池亦真那句【没了系统的你什么都不是】困扰着, 脑子甚至不停使唤地不断重复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池亦臻为什么可以逃过我的安排？
为什么能天衣无缝地参加综艺, 为什么上个综艺就能勾得贺迢那么爱他？
他是不是也有一个系统，所以才能像我改造盛忻那样顺利？
不对，我完全是靠系统改造盛忻, 成功后系统就走了。
本来尤雨星以为这是自己的问题，一夜过后他发现这可能是池亦真身上系统的问题。
有系统能做到什么程度尤雨星太清楚了。
足以让一个山村出身的少年改头换面，整容也整得自然无比。
可以让一个没接触过戏的人变成天才, 灵气四溢演什么像什么。
池亦真不就是这样吗？
他以前明明演技那么烂，演什么都是木头样, 为什么现在还能被徐绪选中？
所以并不是贺迢的能力, 而是系统的能力吗？
尝过系统带来好处的尤雨星嫉妒得眼睛在发红。
站在一边的化妆师大气不敢出, 希望尤雨星那个去买咖啡的助理快点回来。
池亦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剧组的另一个化妆师过来给他化妆。
廉启站在一边刚收回目光, 有点纳闷：“尤雨星是和他前夫一样都有点毛病吗, 怎么坐着坐着还能发抖？”
池亦真又打了个哈欠，手机放在一边还不忘记开自动战斗。
廉启：“你也是，没睡觉吗，怎么能困成这样，真的能拍？”
池亦真点头：“我是专业的。”
他的声音都带着困顿，“喝个咖啡就好了。”
廉启坐在一边问：“你和贺总聊过了吗？”
也不是剧组没有单独的化妆间，之前是有的，但齐天达这人嫌麻烦，让主要角色全都在一起化，省得化妆组都各画各的，一点也不统一。
除了尤雨星和池亦真，其他男女角色也陆陆续续来了。
有人放歌音量特别大，很容易盖过说话的声音。
池亦真点头：“聊过了。”
廉启：“怎么样？”
池亦真：“能怎么样，他好黏人，非要我和他打着电话陪他看文件。”
池亦真说得面不改色，在场压根没人知道看文件实际上是看颜色视频。
池亦真对真人的毫无兴趣，贺迢好像也是，两个人看了一点都觉得兴致缺缺。
虽然没怎么交流，但隔着屏幕对视都能读懂对方的意思。
没你大。
没你好看。
但姿势确实让人大开眼界，花样多得贺迢拉快进都叹为观止。
池亦真那时候困得要死也还是卧槽了一声。
他以前又没男朋友，圈子里那些不太健康的轰趴压根与他无关。
他本人被强行洁身自好，本质上是没合自己胃口的又患得患失太重。
一旦开了口了，他不掩饰欲望也要求贺迢不掩饰。
结果就是自己受不住想跑。
现在两个人隔得那么远，又是大半夜的私密夜聊，池亦真调戏贺迢压根不顾后果。
什么你还是没人家会干这也太弯了等等，说得贺迢突然坐起来。
还吓了池亦真一跳。
贺迢坐在床上，被子滑下，露出一个人谁也要扣得板板正正的睡衣。
可惜池亦真摸过里面，也咬过锁骨，就算贺迢穿得再多他也能想到对方不穿的样子。
惊吓过后池亦真又开始笑，笑得贺迢非常懊恼。
“我明天就想来找你。”
池亦真：“什么？”
贺迢：“我太想你了。”
他捧着手机，是完全的死亡视角，偏偏他口吻里的想念做不得假，听得池亦真心头一软。
但他想到这个人很可能是想来干自己，瞬间觉得纵欲还是要不得，于是义正言辞地拒绝贺迢——
“你现在是事业的上升期，不要因为这个到处跑。”
贺迢有点疑惑：“我没什么好上升的了。”
池亦真：无法反驳。
贺迢的确是s市豪门top继承人了，叠上游戏圈大佬标签，本来就是钻石王老五级别的。
池亦真含含糊糊，把脑袋陷进了枕头，突然觉得自己和贺迢好像是那种没什么头脑的热恋期。
聊几句就好热，偏偏不是什么都没有唯独有时间的学生。
“反正……”
“反正我工作好忙的，你来我也没办法陪你，等我把戏拍完，我们上综艺还能一起在一起呢。”
贺迢：“我不会影响你的。”
池亦真抬起脸，他趴在枕头上举着手机，认真地看着贺迢：“你来了我就会分心。”
贺迢接受了这个理由。
并表示不想看真人激战视频了，池亦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睡了，却没想到贺迢提出了看动画类的。
池亦真：等到后半夜，池亦真才发现贺迢真正的目的，不过宅男懂的都懂的电话……那什么。
池亦真：“你可以直接说的。”
贺迢：“我怕你不愿意。”
池亦真：“你铺垫这么久我真的很不愿意了。”
对方噢了一声，失望得很明显，又看了眼屏幕里的池亦真：“那让我看着你。”
池亦真：“算啦，我演给你看也可以。”
贺迢：“演？”
池亦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专业演员，这种业务我也可以……”
贺迢打断了他：“之前你也是演的吗？什么我很舒服，很爽之类的？”
池亦真：“不是，你听我说……”
贺迢好像被狠狠伤了自尊，一向看池亦真就秒温柔的眼看着都分外伤心。
“所以你喜欢弯的？”
池亦真：这哪跟哪啊！
为什么能扯到这上面啊，我不就是夸了一句颜色如何感觉弯度超标吗，你不要把记忆里放在这上面啊！
池亦真：“我是弯的，所以喜欢你，别想太多，那种时候谁能演啊！”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羞耻心都用在贺迢面前了。
屏幕里的男人趴在雪白的枕头上，肌肤却泛着粉，似乎很不好意思。
池亦真咳了一声：“你不弯也能让我爽到……所以……”
贺迢：“我查了一下男的也可以演。”
池亦真还是怒了：“你快给我睡觉！你不睡我睡了！”
他还说到做到，真的挂了。
贺迢盯着上面被挂断的屏幕，喔了一声。
居然笑了笑：“真的生气了吗？”
他心里又觉得痒得慌，觉得每天喜欢池亦真都比前一天还多。
而且池亦真好像快告诉他真相了。
就在贺迢以为结束了的时候，池亦真又拨了回来。
他似乎关了好几盏灯，画面有些昏暗和朦胧。
“你不是想要试试吗，来吧。”
贺迢：“啊？”
池亦真瞪他：“不要算了。”
贺迢：“要的。”
接下来的几天尤雨星状态都没恢复，片场的人都能感觉他的目光总是落在池亦真身上。
偶尔没尤雨星角色的戏，他也要在池亦真的画外看他演戏。
小姜都觉得毛骨悚然，特别是在知道那段音频的发出者很可能是尤雨星的时候。
“他是疯了吗？”
监视器里的池亦真穿着古装，明明是贵公子的装扮却在空荡的室内烛火下挽剑花。
这是他两个人格拉扯的片段，齐天达总觉得灯光和人结合得不是很好，一直在调适。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池亦真因为环境的原因重复拍，居然还能一次比一次好。
尤雨星静静地站在一边，嫉妒心快把他淹没了。
他在回忆自己得到系统的时候，改造渣攻系统，让他从备选列表里选一个男人。
但那里他只认识盛忻。
盛忻也所有选项里家世最好的，长得也比其他几个正常。
一旦选择就没办法更改，只能按照系统的指示一步步执行下去。
但很成功，替身上位，成为顶流。
扫清障碍，还领了证。
偏偏系统一走什么都变了。
尤雨星很想知道池亦真的系统是什么。
尤雨星去探望被暂时收押的盛忻的时候，对方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拿什么东西控制过我。”
这足够尤雨星毛骨悚然，他发现系统不是无所不能。因为系统一走，很多逻辑就没办法自洽。
被改造成功的完美攻盛忻也能回到原点。
所以池亦真攻略的对象贺迢，是不是也会有那种被控制的感觉。
我只要戳穿了池亦真的这个秘密，他就会被系统抹杀了吧？
那我是不是有机会登顶。
我仍然……
尤雨星看得热切，脑子里已经在做如何告诉贺迢的方案。
是用邮箱还是直接打电话或者我直接……
很多工作人员都觉得尤雨星疯疯癫癫，再想到他那个也很疯的假少爷前夫，顿时觉得这两口子还是有共同之处的。
不过大难临头各自飞，尤雨星现在找的金主实在很会玩，不少人知道那个男人很喜欢多人运动。
尤雨星被他包养，绝对是要参加那种活动的。
奈何这样的人有靠山还能做男主。
而池亦真和贺迢的感情是在众目睽睽下产生的，给人的印象尤其好。
人总是相信眼神，也相信自己看到的。
十五天的筒子楼同居生涯，贺迢和池亦真的相处几乎可以满足所有人对日常细水长流的幻想。
被称作躺赢报仇的池亦真明明可以靠贺迢获得天价代言，但一直没有。
现在还来接这种临时救场的角色。
是个人都看得出他态度比尤雨星好，对角色的理解和演绎的感染力都很抓人。
这一场是池亦真的杀青戏。
少年公子的两面，一会灿烂凶残一会文雅阴郁，特写的镜头甚至让人觉得惊悚。
偏偏他生了一双漂亮的脸，不会庸俗，也不会高冷。
像是山水画里的山峦，乍看很近，实则遥远，偏偏青山苍翠，惹人向往。
鼻骨的那一点红痣是冬日第一朵绽开的梅，随他勾唇而越发生动。
茶香袅袅，主人格终于压制了副人格。
监视器里的公子倒茶，远景几乎看不出他颤抖的手，近看却发现茶水撒了一些。
他叹了口气，又笑了。
齐天达：“卡！”
他直接崩了起来：“恭喜池哥杀青！！这一幕也太好了！”
一边剧组的人送上花，小姜也订了花束。
池亦真刚想说话，却发现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人。
这人身形挺拔，没第一次在节目上见的那种男大学生感。
可能穿的是西装的缘故，贺迢看上去成熟了很多。
偏偏他怀里抱着一束玫瑰。
他长得疏冷，玫瑰又娇艳，组合在一起特别惹眼。
那束玫瑰落到了池亦真的怀里，他被人搂进怀里。
好多天没见的男朋友说了句大家都能听到的恭喜杀青。
然后用池亦真才能听到的音量附在他耳边问——
“今天晚上还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