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夜出道
陈理南下意识地瞪大了眼。
他把车停在路边，战战兢兢地问：“你、你说你是张弥雅？”
那边的女人嗯了一声：“你不是池亦臻？号码不应该是错的啊。”
陈理南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并狗腿地答道：“对的对的，我们小池还在吃东西，我是他前经纪人。”
陈理南一口烟嗓，人看上去也很落魄，可见盛忻对池家的打击之大，连有关系的人都不肯放过。
池亦真吃了一个面包垫了垫肚子，一边拧开矿泉水瓶，一边听陈理南手机的扩音。
“经纪人啊？”
这女人的声音乍听很甜，但过后总裹挟着似有若无的气势。
陈理南之前混圈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张弥雅是谁，声音都有些抖。
“张总，您刚才说邀请我们池亦臻参加综艺？”
陈理南看了眼副驾上的青年，池亦真刚擦去嘴角的面包屑，他仰头喝水，整个人看上去格外狼狈。
衬衫都很皱，更别提这牛仔外套，和真正做旧的工艺完全不一样，纯粹是穿多了，袖扣手肘的地方都拉丝了。
和陈理南一开始印象里的小少爷大相径庭。
张弥雅刚嗯了一声。
池亦真就拿过手机，警觉地问：“真的假的，不会是诈骗吧？”
他这么一个反应，陈理南和电话那边的张弥雅都愣了。
陈理南：“对啊，咱们现在都糊得无人知晓了，哪来的综艺邀约，小池你群演都没能面上呢。”
外表五大三粗的经纪人说话也损得别有风味。
池亦真抽了抽嘴角，点点头，“陈哥你上次就被电话诈骗了两百，被嫂子骂了一星期，还是……”
那边电话里的声音一道粗犷一道清润，听得在办公室的张弥雅眉头蹙起。
她完全没想到传闻中的盛忻的豪门白月光是这个风格的。
从对话里都能听得出满腔的辛酸，落魄得活像下一秒要去讨饭。
就算是圈内人，但不怎么关注别人爱恨情仇的小张总也词穷了。
以至于她对尤雨星那点新仇旧恨都涌了上来，干脆地说：“那要我怎么证明呢？”
原主的记忆慢慢回笼，池亦真对书里的世界组成也有了清晰的概念。
这边的娱乐圈有三大巨头公司。
一是奇异娱乐，属于老牌的家族企业，以电影电视剧为主，旗下的艺人都很大牌，也都有自己的工作室；
二是这位小张总的香瓜娱乐，没悠久的历史。但张弥雅也算个二代，主打综艺，前几年爆火的选秀综艺也是她的代表作，如今更是有金牌制作人的称号，她出品的综艺一向很受艺人的追捧，不过很喜欢另辟蹊径，也有把艺人折磨得半死的节目，旗下的艺人都是年轻的偶像，都出一些舞台；
三就是盛世集团旗下的添心娱乐，流量演员很多，主打高ip电视剧，目前旗下的一哥也就是老板老婆，尤雨星。
就自己现在一穷二白被诈骗都骗不了几个钱的情况，池亦真反而觉得不是假的。
他一口气喝完了水，终于舒服了。
然后笑着说：“不用证明，我就想问小张总，怎么邀请我参加您的综艺呢？”
就这么点时间，也足够池亦真梳理了现在的情况。
现在是《改造渣攻之后我成了娱乐圈顶流》大结局后的第六个月。
白月光池亦臻经历了被原作攻强取豪夺不成家破人亡后，连哥哥池亦明都因为车祸意外身亡。
池家为什么这样圈内的人也都清楚，昔日池家的朋友也不怎么敢帮忙。
毕竟现在盛家的继承人盛忻是个疯子，因为私心就可以为所欲为，得不到就可以毁掉的心性让人望而却步，生怕落得和池家一个下场，也都没再跟池亦臻联系了。
哪怕盛忻最后跟尤雨星终成眷侣，池亦臻的无妄之灾却得不到补偿。
更别提这一切根本没办法补偿。
没了就是没了。
但凡换做别人，可能也选择轻生。
但池亦臻还有池亦明，他需要活下去，并且赚钱给还重症监护室的母亲的医药费。
即便主角夫夫已经情投意合，但尤雨星到底忌惮这个正主白月光。
毕竟他和池亦臻的脸有七分相似。
高仿再精致，也没原装的纯天然。只要池亦臻在圈内的一天，尤雨星就会被不停地围攻。
即便盛忻不再针对，尤雨星也不会让池亦臻回来的。
所以池亦臻这一年尤为辛苦，他尝试直播，直播会被封号。
尝试去做一天一百的群演，群头也不敢收他。
加上脱离正常的社会太久，他的学历去面试一时也很难得到稍微高一些的薪酬。
只能靠陈理南过去的人脉接了点幕后的活。
其他零碎的时间靠零工补。
池亦臻只要出现，就必然遭到人议论，就像这一次，有人拿出了池亦明的遗物来诱他前往春潮酒店。
并保证会支付池亦臻相应的报酬，让他母亲能被好好安置。
成片涌上来的回忆翻滚出来的全是痛苦。
以至于池亦真在车上啃面包的时候眼眶酸涩。
他知道原主走投无路，也明白他为什么接下一杯酒。
可能是剂量太大，也可能是他现在的身体营养不良又每天高负荷运转。
就这么，变成了池亦真。
池亦真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等待电话那头的女人回答。
张弥雅却笑了一声，她为人直率，是圈内出了名的直性子。
“因为尤雨星惹我了，我不想让他痛快。”
陈理南倒吸一口冷气。
面上的表情还有点暗爽。
池亦真哦了一声：“你就不怕盛忻吗？”
他兀自笑了笑，被矿泉水润过的嗓还带着点隔夜的哑。可能是夜里跟人纠缠的哭带来的后果还裹挟其上，“您也知道我现在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陈理南的手机嗡嗡嗡震动，是圈内的朋友发来的链接和截图。
赫然是现在热搜的盛况。
就算陈理南没点开大图，也足以看到上面那夸张的描述。
#池亦臻春潮酒店#
【哇！说直男谁是直男！！哪有直男去男公关会所的？】
【富婆去很正常啊，但是像他现在的情况……总不是迫于生活去打工吧？？】
群聊（6）；-
薪：@陈理南这什么情况啊？
陈理南都傻了，以前池亦真还有池家撑腰安安心心做演员的时候都没这么高的热搜。
更别提还不是自己买的。
话题里也全是活人，光眼熟的营销号都好几个，都是以前陈理南咨询过价格很高还需要人脉的。
估计是谁给的任务，非要往池亦真以色侍人上带。
不过很可惜，这届网友带不动。
传闻中娱乐圈五百页的pdf再次出世，都变成了求私资源的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池亦臻残存旧粉，自杀式袭击放池亦臻和尤雨星的对比拼图。
路过的蚊子都看得出谁是真品谁是赝品的区别，买赞都抵不过活人的点赞，就这么挂在热门评论。
陈理南险些笑出声。
正好这个时候张弥雅开口：“什么情况？”
她抬眼看大屏幕上的实时热搜：“如果是你从男公关出来这条新闻，正合我意。”
如果不是池亦真想起了昨晚的来龙去脉，都要怀疑是张弥雅策划的了。
张弥雅：“挺好的，省得我买热搜宣传了，省钱。”
她的确很直接：“尤雨星得罪我了，拿了我的新综艺名额又放我鸽子，我综艺连宣传剪影都发了，这让我怎么收场？”
池亦真懂了。
张弥雅：“他不是照着你整容吗？那这次我就找你上，膈应不死他。”
这位制片真的很直白，直白得池亦真都觉得爽。
他也很干脆：“那好啊，但这不是恋爱综艺吗？你要给我找什么样的恋爱对象？”
原本的盛忻x尤雨星的组合，是大众期待的圈内大佬x明星艺人组合。
还是货真价实的一对，这样的贫穷生活综艺会给观众一种落差感，很容易出效果。
但这档直播综艺预定开播的时间就是本周周末，张弥雅能找到池亦臻，那另外一位呢？
天底下哪来这么多年轻又有钱还年少有为的总裁啊？
张弥雅笑得格外猖狂：“这个池先生就不用担心了。”
“人我已经选好了，您既然已经答应了，那我马上叫人和你对接。毕竟周末要开播，相关合作事宜会在三个工作日内落实。”
池亦真完全不在乎这个，现在属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情况。
他连自己从前压根不想上的综艺都得上了，更关心的是其他问题：“片酬呢？”
“对了，您方便的话能帮我找个房子么？或者预支我点薪水也成。”
“对了还是这直播综艺我连睡觉也要录进去啊？那我是不是不用租房了。”
张弥雅没想到对方已经穷得如此丧心病狂。
她哭笑不得地安排，挂完电话后吩咐手下的人安排最后一轮的宣发。
她的助理只知道昨晚小张总气势汹汹地去签人了，还免费带对方玩了一轮。
看张弥雅今天春风满面地来上班，想必是安排好了。
这个时候助理问：“那另外一位呢？”
张弥雅点开手机上新加的微信，又打开电脑微博那个百万粉丝的游戏博主兼星轨游戏科技ceo的主页。
笑得宛如一只成精的狐狸——
“不是在这呢么？”
助理震惊地盯着那个id，又看了眼张弥雅给她看的聊天页面。
那边传闻中的Ewio明显回答得一板一眼。
助理总觉得小张总有点逼良为娼的意思。
但Ewio作为互联网从不露脸的主播，公司年会都以全息形象出席的奇葩，首秀就是上生活综艺，那铁定妥了啊！！
当晚香瓜娱乐新综艺《我在筒子楼的日子》官微发了最新一条微博。
【人设只是我们外在的一部分，真实的我们是生活的一粒尘埃。很高兴与你相遇，未来的一个月，希望我们只有彼此。
@从现在起我是池亦真【爱心】@星轨科技_Ewio【爱心】；
一切都在张弥雅的预测之中。
星轨高层会议还没开完，成员都震惊地盯着台上的贺迢。
贺迢浑然未觉，还在分析数据报表。
这帮昔年同窗跟突然跟猴子一样大叫，贺迢一脸茫然地抬眼。
杜宾白：“贺总，你有老婆了？”
“我靠！！迢哥牛啊！要参加综艺了？？”
“怎么了，一夜之间就出道了吗？？”
投屏都被杜宾白换成了微博截图。
一阵嘘声里，贺迢盯着那官微的艾特id眉心一跳。
从现在起我是池亦真？
池亦真？
不会是……
那个问我一晚多少钱的池亦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