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孟羡语睡了一个好觉，就算起了个大早，心情掩饰不住得好。
今天杜哥也坐在了车内，陪他一起参加试镜。
杜哥看孟羡语专心地琢磨剧本，是怎么看他怎么满意，多好的苗子啊。
不过，他的视线在落到孟羡语衬衫的领口时，不由顿了顿，看了几秒后，忍不住凑上去，把他的领口拉大。
果然在衣服的里面，靠近肩膀的位置，发现了星星点点的红痕。
这些印记在孟羡语雪白的皮肤映衬下，显眼异常。
杜哥带过不少私生活混乱的明星，很明白里面的猫腻。
二十几岁的男的，长得不差，又不缺钱，能守住的才是少数。
他当然也不指望孟羡语一直清清白白，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孟羡语私下会找人解决生理问题。
于是对他语重心长地说：“羡语啊……对方安全吧？”
这就是杜哥的高明之处了，他甚至没有问孟羡语他到底跟男的睡的还是跟女的睡的，只一句“对方”
来含糊的概括。
孟羡语本来就知道瞒不过杜哥，只是没想到杜哥火眼金睛，才第二次和季屹然厮混就被他察觉出来了。
听到杜哥的话，他立马点头：“安全，很安全，杜哥……你不生气啊？”
坐在对面拿着ipad翻看的覃秋都忍不住跟着点头。
她发现的时候，慌得手足无措，瞧瞧杜哥，甚至不当一回事儿。
杜哥能说自己想生气吗？
可是这种事禁不了，孟羡语要是认真谈恋爱，那更糟糕。
还没大红呢，已经有了固定女友，被人拍到，两个人一起等着被粉丝抛弃。
“我生气你就不去找人了？
我说的话，你听吗？”
杜哥心平气和地说。
孟羡语哑然，当然不可能。
现在可不是季屹然需要他，是他离不开季屹然。
他一放手，季屹然能立马消失给他看。
大概能看出孟羡语的意思，杜哥苦笑，摆手说：“你看，我说的话，你也不听。
那我多说那么多招人嫌干什么？”
他要是严令孟羡语和季屹然断联，孟羡语搞不好要和他对着干。
可杜哥一示弱，反倒是显得孟羡语没有职业精神，对不起杜哥的栽培了。
他抓抓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杜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明白的，这件事我会自己看着处理的，要是出了意外……”
“别别别，乌鸦嘴！”
杜哥赶紧打断他的话，往空气呸了两口。
做他们这一行的，时间一久，不迷信都被带的有些迷信了。
杜哥说：“今天你电影试镜的日子，丧气话可不许说啊！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的试镜比上一次有分量多了，你可得打紧点精神。”
说着，杜哥皱着眉让孟羡语把下巴抬高点，亲自上前把孟羡语领口的纽扣往上多扣了一粒。
又吩咐覃秋：“平时多注意一点，羡语想不到，你难道不知道多看看？”
覃秋赶紧听训，虚心受教，这一次她确实没想到孟羡语的身上还有吻痕。
杜哥说完了覃秋，又看着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孟羡语，心里直叹气，说：“你啊，你留宿可以，怎么还让对方在自己身上留痕迹？
你是明星知不知道？
粉丝的高倍摄影机不是开玩笑的。”
孟羡语没有这方面经验，一听杜哥的话，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再点头，恨不得鼓掌让杜哥多说一点。
等杜哥意犹未尽地说完了，孟羡语也觉得自己仿佛真的掌握了跟季屹然长久走下去的相处之道。
下车前，他还想，等面试完，去和季屹然交流交流，他们那个什么的时候，不能总那么粗暴，他下次也不会再用指甲抓他的背了。
到了现场，孟羡语的精神面貌在一众试镜者中，看起来着实不错。
他不算无名小卒了，在现场等候的时候，有些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都会来跟他们打个招呼，结个善缘。
不认识的，也会在经纪人的指点下，多少对他有个基本的印象。
杜哥也在做同样的事，他给孟羡语指了一名坐在他斜对面的试镜者。
“这是Around G旗下的艺人，赵冬羽，你不陌生吧？”
赵冬羽算是现在娱乐圈里冉冉升起的明星之一，出道不过两年，已经让Around G的高层愿意把资源往他身上倾斜的一位。
如果说，大家对孟羡语是点个头，打招呼，全当结个善缘。
那对赵冬羽，无名小卒已经不会自取其辱上前去攀谈了，只有一些摸到了三线边的明星演员才会上去和他说两句。
娱乐圈是个封闭的圈子，圈内等级十分严明。
不错，红了是硬道理，但是红了不讲规矩，那别人就不会带你玩了。
红了之后，迅速过气的人，每天都有，每天都在发生。
孟羡语点头，他当然认识赵冬羽，可是人家不认识他啊。
Around G孟羡语同样不陌生，这个是季屹然家里开的娱乐公司，不过，好像从来没听过他涉及这个圈子的消息。
看来，季屹然不是那种会做潜规则自己公司小明星的事，孟羡语心里傻乐，他的眼光不错。
现在知道季屹然的身份也是一件好事，起码季屹然要干点坏事，比如和某某走得近，他能第一时间拿到消息。
哼哼，孟羡语嘚瑟，看你季屹然怎么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可惜，孟羡语不知道，季屹然要是不想让人知道，谁又谁真的敢拿出去到处传呢？
娱乐圈有傻子，但是不缺人精。
能在这个圈子混得久的，早就长成一副七窍玲珑心，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心里门清。
孟羡语看了一眼赵冬羽就算过了，没放在心上。
但是赵冬羽却从助理那儿确认了，孟羡语就是今天多加上的一名试镜者。
名字没错，身份也没错，还不是他们Around G公司旗下的演员，是那个什么专门炒作的Xblock公司的。
赵冬羽怎么看孟羡语都觉得孟羡语并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怎么是这样的人被季屹然瞧上？
去年公司举办年会，他就在那个场合见过季屹然。
还有幸和季屹然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
但是季屹然过来参加年会，纯粹是走个过场，年会里对他抛媚眼的男女明星们，没有一个得到过他的一个眼神。
传说，季公子眼高于顶，从不下凡。
赵冬羽原先不信，但是经过年会那次，季公子的表现实在让人不敢靠近，不信也得信。
他自己那点小心思，就这样被默默地打消了。
可是这次算什么？
赵冬羽看着孟羡语，这是从哪儿旮旯里冒出来的小白菜，把几乎要内定给他的角色，突然横插一脚，又分出去一个试镜名额，给了孟羡语。
赵冬羽心里憋了股气，到手的角色突然不稳了，谁心里舒服？
可是，季屹然的秘书团操作的这事，赵冬羽有苦说不出，只能去找人盯着孟羡语了。
孟羡语傻乎乎的，被人当了眼中钉，还一无所知，心里除了试镜，就是季屹然。
他觉得自己的事业一帆风顺，又有帅气的情人等着他，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且没有之一。
杜哥可没有孟羡语的单纯心思，有人打听孟羡语的事，被人转了好几道手，还是传到他的手上。
他捉摸着这条情报，眉头深深皱起，想不通赵冬羽怎么在好几个试镜者之中，专门盯上了孟羡语，还把孟羡语视为对手。
难道孟羡语的演技好这一个名声已经传得那么远了，不可能啊。
杜哥心想。
在看到赵冬羽被喊号叫进了试镜室里时，杜哥坐到孟羡语身边，说：“待会儿小心一点，看到不对劲的地方，就当没看见知道吗？”
孟羡语听到他的话，眨了眨眼睛，懂事地点点头，“谁要找我的茬啊？”
籍籍无名的时候，孟羡语吃到的挂落不少，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杜哥朝他哼笑，“这次试镜你觉得谁的机会最大？”
孟羡语想了想，诚实地摇摇头。
杜哥敲了他一下他的脑袋，说：“笨，当然是赵冬羽，他是Around G公司的演员，你说呢？”
孟羡语还是不懂，杜哥只好把话掰碎了跟他讲：“这部电影的导演，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你忘了他的成名作是哪家公司投资的？
就是现在的Around G。
既然他红了，闯出名声了，老东家有艺人过来试镜他的一个不算戏份重的配角，只要演得不差，你会不会给三分薄面，让他进组呢？”
孟羡语听懂了，原来他们都是陪衬，之所以还叫他们过来，就是为了让赵冬羽更名正言顺的拿下角色。
“但是你也不要觉得，自己做得是无用功，”
杜哥一看孩子好像受了一点打击，赶紧重新鼓励他：“要是赵冬羽真的完美无缺，那么定下人不就行了，干嘛还搞试镜？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导演还是想看看，还没有更符合角色的人冒出来，只要你表现的突出，赵冬羽也只能退出！”
“这个行业虽然水深，但是也没那么黑暗，”
杜哥最后总结，说：“你好好干，总有你出人头地的时候！”
孟羡语嘿嘿笑，杜哥这是很看好他啊。
嗯，赵冬羽虽然强大，但是他也不能不应战啊，来都来了。
为了来这个试镜，季屹然都被他又一次抛在酒店，他还担心季屹然醒过来会再次一次发火呢。
拼了，他想，不能事业没成功，回去还被季屹然甩脸子，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比起季屹然的冷脸，好像赵冬羽都不算什么了。
杜哥一看他重新振作起来，精神抖擞的，还以为是自己的鼓励激发了他的斗志，很是满意。
连孟羡语出去乱来的这个缺点都可以小小的忽略不提了。
不过，要是杜哥知道他出去乱来的对象是季屹然，恐怕就不是这一番说辞了。
孟羡语被喊号叫进试镜室的时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去，所有纷乱的心思此时都被他赶出了脑海，他挺直脊背，拿出最好的状态走了进去。
面试完，孟羡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被选上。
不过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就算选不上，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至少他确实发挥了自己最佳的水平。
回去的路上，杜哥就没有跟他的车了。
他手下除了孟羡语之外，还有其他的艺人呢，事情多得不得了。
没了杜哥的监视，孟羡语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季屹然发消息。
[我面试完了，你起床了没有啊？]他问。
发过去老半天，季屹然都没回消息，孟羡语现在有一肚子话想跟他分享呢，心想这人是老毛病犯了。
他知道季屹然这个坏毛病，有时候看到了他的消息，就是不回，非要晾着他。
孟羡语不懂季屹然的这个心理，可能就是喜欢欺负他一下才高兴？
他撅起嘴，又发消息说：[给你打电话了哦？]消息发过去，也就是一两秒的功夫，孟羡语的手机被对方打了过来。
看吧，季屹然明明第一时间看到了消息。
他裂开嘴接起电话，季屹然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你现在人在哪儿？”
孟羡语不知道，伸头看覃秋，覃秋在手机打了几个字给他看，孟羡语照着读了一遍，笑着道：“这边我都没来过，你知道路吗？
不如我过去找你吧？”
季屹然没回答他这个蠢问题，他不知道，司机难道不知道吗？
再不济还有地图导航呢。
孟羡语不介意他的沉默，靠在窗边，小声说：“你听我说，我有个事要告诉你。”
他这话还挺正式的，季屹然一怔，孟羡语还有“事”
呢，他又好笑又好气。
除了他之外，还什么事能让孟羡语记挂着。
“你说。”
季屹然回他。
孟羡语咳嗽了一下，用手圈住自己的嘴，说：“你留在我肩膀上的吻痕，被我的经纪人看见了。”
好大的事，季屹然还当什么呢，就这么屁大点的事。
他可听秘书汇报说了，孟羡语把赵冬羽得罪了，他怎么不说这个？
孟羡语显然不这么觉得，他说：“我的经纪人说，我和你的事，他不管，但是不许太露骨。”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孟羡语赶忙补充说：“我以后都不抓你的背了，真的，我回去就剪指甲。”
这是剪指甲的问题吗？
季屹然不知道话题突然蹿到了剪指甲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去了。
“他不管？”
季屹然觉得这个经纪人也有点意思，他还想管我？
孟羡语现在对杜哥的佩服之情犹如滔滔江水，不许季屹然用这个口气说杜哥，他道：“总之，我们都不要做伤害对方身体的事了。
我之前有错，一疼就想抓你，我忍不住，不过，我以后都会尽量克制自己的。”
说的好像都是他的错了，季屹然心想，“你什么时候疼的？
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问题问得就很深入了，两个人这下就彻底歪了话题，等挂了电话的时候，季屹然有一种自己被带偏了的感觉。
秘书屈问这个时候从副驾回头，问他要不要处理孟羡语和赵冬羽的事。
季屹然收了手机，侧脸看着车窗外飞速消失的街景，想了一会儿说：“试镜结果出来了吗？”
屈问低头去问，等了一会儿，才对季屹然说：“杨导的意思是小孟先生更合适。”
季屹然笑了，他没看过孟羡语演的戏，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既然他有这个天分，我干嘛拦他的路。”
季屹然说。
孟羡语跟了他，总不能在有本事的情况，还得不到扶摇直上的助力吧，那也显得他太无能。
只是，季屹然不知道，孟羡语为什么没在遇到难事的时候，第一个来找他。
孟羡语，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季屹然忽然有了想了解孟羡语真正想法的念头。
在孟羡语心中，他到底是什么地位？
翻译一下，季公子的意思是，我只要NO1的地位，别的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