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01.
帝光中学VS禾山中学。
比分是92比100，距离比赛结束时只留下了一分钟，但落后整整八分。
清彦目瞪口呆地看着比分牌，扭头看向黄濑凉太：“黄濑啊，我们好像要输了。”
黄濑也目瞪口呆：“小清啊，我们好像真要输了。”
此时的比赛有种玩脱了的感觉，但没有完全脱——
这场比赛落后的原因很简单，如今帝光篮球部一军的水平和其他国中篮球部的水平差距太大了，在这个学年里，一军出去打了两场比赛后赤司便认为出去参加这样的比赛对于大家来说纯属浪费时间，这种碾压式的比赛无法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甚至反倒会让他们自身膨胀，心态失衡，所以赤司便将比赛的机会留给篮球部的二军和其他替补了，每次出去比赛时，有一到两个一军带队就可以。
篮球部的普通成员对赤司的决定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篮球部的人很多，但很多人却只能私底下打篮球，根本就没有上场比赛的机会，这对于篮球爱好者来说无疑是一件失落的事情。而赤司的决定，给了这些人站在聚光灯下、站在观众环绕的赛场上比赛的机会。
而随队的一军，黄濑凉太是固定上场的对象，黑子哲也和清彦随队的次数也比较多，剩下大家则轮流上场。
黄濑凉太接触篮球不久，他是上山的人，自然不会错过正式比赛的机会。
而黑子哲也则在比赛中磨炼自己的其他方面，清彦出去比赛的原因自然是有捞寿命的机会。
这是这次失利的主要原因。
还有个原因就是，禾山中学是个深藏不露的对手，不过他们是被迫深藏不露的。
在夏季杯时他们比较倒霉，淘汰赛时遇到了全国大赛亚军直接GG，所以清彦对他们不是很了解，一时大意，就搞成了这样濒临失败的结局。
92比100.
整整8分差距，时间还剩一分钟。
“这可咋整。”清彦看向黄濑凉太：“你现在能上去一打五吗？”
“不行啊。”黄濑凉太愁眉苦脸，“我体力消耗太大了……”
“喔……”
其实按道理说第一次失败也应该有奖励的，但清彦不可能为了这些奖励做出这种违背道义的事情来。他得无愧于那些篮球部其他成员眼里闪烁的梦想才行。
帝光教练叫了一个暂停，开始商量战术。
自从赤司接管篮球部后，帝光篮球部的教练的存在就变得非常多余了，他的功能基本被桃井五月和赤司给分光了。而现在赤司让二军的人上来比赛，帝光教练还挺高兴，感觉自己总算不是个白领薪水的混子了。
大家都过来听教练训话。
帝光教练做了决定：“我们用犯规战术吧。”
如今只能采用犯规战术了。
犯规战术是一种合理利用比赛规则的战术，简单来说，落后方制造犯规，让对手进行两分罚球，罚球结束后球权在自己手上，便有机会投三分球，从而追上比分。犯规战术在NBA非常常见，最有名的就是麦迪时刻了，火箭当家球星麦迪在35秒内得13分，编入篮球教材，载入NBA史册，可谓是非常震撼了。
接着教练看向清彦：“由千叶你来具体安排决定，球权都给你。”
清彦张了下嘴，突然感觉对方这进一步证明自己在白拿工资，这战术布置的形同虚设，仿若混子。
不过比赛当然是要打的，而且得赢。
他比了个OK的手势。
黄濑凉太也上了场，他虽然没多少力气了，但努力发挥的话也比普通队员厉害不少。
“我不会说‘不用担心，相信我’这样的话，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在一分钟得这么多分。但是我会说，担心吧，也努力吧，不到最后一秒我们绝不放弃，我们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流过的汗和泪，或许这一分钟对于其他队来说已经是垃圾时间，但对于帝光篮球部，球赛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是垃圾时间。咬着牙跟我打最后一分钟，然后看看上帝是否今夜站在我们这一边。”
清彦说起鼓舞人心的正经话也毫不含糊。
话音落下，明显看到帝光的大家身上起了更多的斗志。
“帝光看起来没有放弃最后一搏——让我们看看他们是否会创造奇迹吧！”主持人的声音继而响起。
人群开始欢呼，帝光的支持者开始喊帝光的名字。
黄濑凉太感觉手心出汗，但同时，热血沸腾。
被调动起来的积极性，从未有过的感觉，好胜心。
没错了，这里一定是自己所追求的——
暂停结束，球权在对手手中。
黄濑慢慢吐出一口气，准备开始战斗。
却看到清彦一把抱住了对方，同时向裁判吼道：“犯规啦，我犯规啦，快让对方罚球！”
吓得黄濑凉太把刚刚吐出来的气给吸了进去：“这还真是朴素的犯规战术啊！”
而且千叶清彦你真的帅不过三秒啊！！！
这一幕看起来虽然喜感，却也是合乎规矩的。
就是把被抱的那个禾山球员给吓了一跳的，清彦抱他的时候还邪魅一笑来着，给他造成了一些精神污染。
全队累计五次犯规了，所以现在对方罚篮两颗。
清彦特地走到罚球的禾山球员旁边，笑眯眯地说：“不要紧张啊，不要紧张，一紧张就容易投空，投空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啊，这可是你们唯一战胜帝光的机会。”
……这话真的是谁听了谁紧张。
罚球的那个禾山队员努力调节自己，可两颗罚球只投中了一颗。
清彦给黄濑凉太比划了个手势，黄濑凉太立刻意会，接球后立刻当机立断使用了绿间的半场投篮能力，追了两分。
篮球这项运动，最令人欲罢不能的就在于，不到最后一秒，谁都不知道胜者是哪方。
竞技比赛，与人斗，其乐无穷。
观众席上开始欢呼，但不少人已经屏住了呼吸，看着接下来的比赛。
此时黄濑凉太脸上已经没有一贯的笑容了，他现在看起来既冷漠又严肃，他同清彦用眼神和手势进行着快速交流，宛若机器人一般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所有战术。
清彦感觉这样的黄濑凉太还是很帅气的。外热内冷啊，严肃起来时的样子和平时截然不同，更能彰显出某种魅力来。
帝光的球员开始努力进行跑动，防守，给对方源源不断地制造着麻烦。
他们的技术水平可能不如黄濑他们，但他们求胜的心不亚于他们。
对方这次两罚两中，但黄濑凉太的三分又让帝光追了一分。
禾山的教练已经开始在场边不安的徘徊了。
胜利。和球队一起走向胜利。此时黄濑凉太脑子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在清彦成功进行一个抢断后，他立刻上前接过传球，再次三分命中。
犯规，罚球，再次追三分。
在清彦最后一个三分球命中后，比赛就这样相当波折，却又以某种诡异的平稳状态结束了。
场上的欢呼，灯光，主持人的大喊声，这些都远去了。
黄濑凉太直接倒在了地上，原地躺下。
清彦走到了他身边，黄濑凉太有些感动，他怕自己没骨气的哭出来，赶紧说道：“别说刚刚那种话，我现在听不得。”
清彦说：“其实我想告诉你，剧烈运动完别直接躺地上，对身体不好，容易屁股抽筋。”
黄濑凉太：“……”
指望清彦正经的他是个傻瓜。
清彦伸出手，黄濑凉太握住他的手起来，帝光的大家都高兴疯了，在场上跑来跑去，彼此拥抱，击掌。
黄濑凉太和他们每个人都拥抱完后回来找清彦，他此时不像比赛时那么冷漠严肃了，他的脸上重新露出那种金毛大狗狗似的笑容来，“哇，真是累死我了呢，太刺激了，差点输了呢，如果因为来的正选是我才输的，这真是罪过啊。”
清彦说，“输了其实也不要紧的，谁也没说过要你成为多么了不起的男人，就算丢脸，就算弄的一身污泥，又有什么不好，那都是最棒的下酒菜，傻东西。①”
黄濑凉太愣了下，然后笑了：“你虽然时常说一些奇怪的话，但这句话我还是很喜欢的。”
清彦诧异：“你是喜欢我说你傻东西吗？这是什么你希望的爱称吗？这也太M了吧。还是说我叫你‘小孩’比较好，来小孩，想和哥哥那个吗？”
“这又是什么奇怪油腻的称呼……”黄濑凉太无语：“我说的不是这个啦……是说下酒菜那个。”
清彦继续诧异：“你居然要用身上的泥当下酒菜吗？这也太重口了吧。”
黄濑凉太：“……”
黄濑凉太捂脸：“所以你绕了一圈后居然吐槽起了自己吗？结果连发表赞同的我都感觉被你扫射到了……”
“那你也太容易被射到了，这样不行。”清彦拍了拍黄濑凉太的肩膀：“赢了，我们去吃庆功宴吧。”
黄濑凉太：“……其实小清，我很久之前就想问你了，你每天非得整点活，让大家脚指头起舞吗？”
清彦深情地说：“因为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②。”
黄濑凉太：……
黄濑凉太痛苦地转身离开，他感觉他受了重创，他不禁想到，比赛输了的话会有这么难受吗……
02.
比赛结束是要有庆功宴的，但清彦没去，因为中原中也给他打电话说自己明天就去欧洲出差了，出差的时间会挺长，所以他得到了一晚上的假期。
“这是什么吸血鬼资本家……”清彦说，“我突然不想加入港黑了，我感觉你们港黑还没异能者开业许可证呢就把资本家这套学得很到位。”
中原中也已经不想反驳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也是我自愿的，毕竟某些人一直偷懒，上面也不太管……”
“好啊，你是工贼。”清彦说，“资本家最喜欢你这样的韭菜了，哦其实我也喜欢韭菜，毕竟韭菜壮阳。”
“是是是我是工贼，是是是韭菜壮阳，所以快点收拾一下过来，我已经派车去接你了。”中原中也继续有气无力地说，如果抛开他说话的语气，他的内容倒挺霸道总裁的。
“好的。”清彦说道。
中原中也在横滨的一个高级餐厅开了个包厢，本来他只想叫清彦过来，顺便考察一下他最近的训练情况，但太宰治闹着也要来，所以他想了下干脆把织田作之助也叫来了。
清彦走进包厢，高高兴兴地和他们都打了招呼。
“最近过得怎么样？”中原中也伸手揉了一把清彦的脑袋，问。
“就是那样，不过最近有点闲。”清彦说，“如果我能平时在港黑兼职就好了，不是那种鸡毛蒜皮的兼职，是出去干毒枭之类的大活动，我可想晚上出来杀坏蛋了。”
“有这工作一般也不会找你。”太宰治摸了一把清彦的脑袋：“港黑和咒术高专又不一样，咒术高专那里缺人缺哭了，所以才连你这样的小孩子都要过去祓除咒灵。”
“喔，你对咒术高专好了解啊。”清彦有些意外。
“因为中也之前调查了好多咒术高专的资料啊。”太宰治说，“我本来打算偷他工作报告抄一遍的，结果偷错了偷成咒术师的资料了，我也想不到他居然做了那么多调查，调查报告装了几个文件夹，害得我只好又偷了一遍，还被当场抓获。”
“太宰以后还是自己写工作报告吧，这样不太好。”织田作之助评价道，他看到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都摸了清彦的头，想着自己作为普通人也得合群才是，所以也摸了一把清彦的头。
中原中也没有丝毫理会太宰治话中的揶揄，而是理所应当地说：“哼，清彦是我的弟子，我调查一下咒术高专的底细，这不挺正常么。”
“原来是这样。”清彦被挨个摸了一把头后坐在了中原中也身边，“但如果有条件的话我还是想参加港黑的行动，说起来我又觉醒了一个异能力，而且我还开发出了新用法，可厉害了。”
“什么异能力？”中原中也饶有兴致地问道。他很乐意见到清彦实力提高。
“滑铲。”清彦把滑铲的作用简单说了一遍，在他说道三倍威力时，太宰治真诚地问：“你确定三倍威力指的是正常攻击的威力，而不是因为攻击特殊部位所以显得很厉害？比如致命打鸡什么的。”
清彦还没什么，中原中也就拽住了太宰治的衣领：“别对我弟子说这种黄腔，你信不信我直接让你绝后？”
“我本来就是个空前绝后的优秀男子。”太宰治从容说：“而且你徒弟平时自己也没少开黄腔。”
“他开是他开，你开就是你的不对了。”中原中也这话就显得蛮不讲理了。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也帮腔道：“是的，太宰，不能对小孩子说这话。”
太宰治震惊：“就连织田作你也……”
清彦坐在座位上露出纯良微笑，“是呀是呀，我还是小孩子呢。”
太宰治用颤抖的手指着他，“就他？就他？还纯良小孩子？你们被猪油蒙了心吧。”
“猪油饭也是很好吃的嘛。”织田作之助打圆场道。
“是啊，猪油可好吃了。”清彦乐不可支。
织田作之助这个打圆场让中原中也也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想着他不愧是太宰的朋友，不愧是和清彦相处融洽的家伙。于是中原中也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你说的那个滑铲能力，你还开发出什么用法？”
“[滑铲]加上[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后，”清彦说，“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中原中也想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妙：“那这岂不是……”
“是的，在一般情况下，直接使用的话，会强制让对方进行一个后空翻。”清彦沾沾自喜地说道：“是不是很厉害。”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啊，然后呢？”
“就，强制后空翻啊。”清彦拍着中原中也的大腿说：“可以后空翻耶不是很厉害吗哈哈哈……”
太宰治拍着织田作之助的大腿：“哇哈哈哈哇哈哈居然能强制后空翻吗这么厉害吗哈哈哈……”
“你看。”清彦指着太宰治说，“这才是正常反应吧。”
中原中也：“……他不是正常人，他的反应不算。”
“那织田先生，你觉得呢？”清彦问。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认真说道：“也挺厉害的。”
中原中也：“……行呗。”
他算是明白了，‘正常人’这个词是相对来说的词，他在一堆非正常人中间的时候，他才是不正常的那个。
“然后我给你说，这还不算。”清彦神秘地说，“如果我掐着某个点使用出这个能力的话，那么就会有奇效。”
“什么效果？”中原中也不抱希望地问道。
清彦说：“怎么说呢，具体效果……我还是直接展示一下吧。”他看向太宰治，太宰治的[人间失格]是被动，不能在他身上使用这个能力，于是他看向织田作之助，“织田先生，要不你和我展示一下？”
“好的。”织田作之助没有意见地站了起来，然后他挺习惯性的用[天衣无缝]看了下未来。
织田作之助：……
他表情僵硬地坐下了：“……我觉得还是不了。”
刚刚[天衣无缝]给他展现的未来真的有点可怕，那画面也太顶了。
“好吧，”被拒绝了的清彦遗憾地转向了中原中也，“老师你和我试试吗？”
中原中也：“哦，行。”
织田作之助试图劝说：“那个，中原，我其实不是很建议你尝试。”
中原中也因为清彦的缘故对织田作之助有一定的了解，虽然对织田作之助的异能力不至于知根打底，但也大致明白是个怎样的能力。根据织田作之助的表现，中原中也也猜出了清彦这个能力可能有点邪门，但是他很豁达：“没事儿，毕竟我是他的老师嘛。”
……
三十秒后。
中原中也用重力打翻了清彦，黑着脸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倒了一杯啤酒就开始吨吨吨，借酒消愁。
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吧。
之所以是三十秒后才这样做的，因为他们从椅子上起来站到一边时用了十秒的时间，而能力发动后中原中也呆滞了将近二十秒。
整整二十秒。
二十秒。
而太宰治此时已经笑到了桌子底下。他已经高兴疯了。他此时觉得能认识清彦真的是太幸运了，真的是太快乐了。
“哈哈哈中也刚刚那个动作哈哈哈中也刚刚那个表情哈哈哈……”
他此时真想把一辈子的哈哈哈都献给刚刚那颇为离奇的一幕。
织田作之助努力劝说太宰治笑得别那么放肆，因为在他[天衣无缝]的预测下中原中也会在三秒后痛殴他。
但是无果。
织田作之助只好继续试图打圆场：“嗯……刚刚那个画面很有现在流行的克苏鲁的感觉呢……”
“哈哈哈哈织田作吐槽还是得看你哈哈哈——”
砰——
“混蛋太宰！”
“克苏鲁蛞蝓！”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打成了一片。
清彦熟练地从镶嵌的墙上下来，对织田作之助小声说：“我的异能力厉害吧？”
“是挺厉害……”织田作之助说。
“嗯，如果以后有事件我可以参与的话一定要叫上我。”清彦说，“我对参与各式各样的事情兴趣很大。”
“好。”织田作之助一口答应下来。
毕竟太宰治马上就要成为干部了。那一天就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