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01.
咒灵（低情商）：你比我还阴间。
咒灵（高情商）：有没有考虑改行当咒灵。
02.
被扇了一巴掌后清彦摸了摸脸蛋子，上面还残余了一些血痕。
狗卷棘想了想，递给他一张纸巾，清彦擦干净，说道：“谢了，你这个人，能处。”
狗卷棘无语地走了。
接下来清彦又对国内唯二两所咒术学校肯定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存在发表了一些废话文学式的意见，五条悟听了一会儿便打断了他的话：“说的很好，下次不许说了。但凡你说的有点道理也不至于一点道理都没。”
“好吧。”清彦说。
狗卷棘默默坐在角落里不说话，因为个人经历曲折，所以他是一个心如止水的少年，他本来已经练就了绝对旁观、不插话的本领的，但现在发现他这个本领似乎也没这么绝对。不过五条悟老师，你没发现自己刚刚似乎被同化了一秒吗。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虽然也想和你在这里秉烛夜谈一晚，但似乎还是做任务比较重要。”五条悟开始居然主动轰人走了，可能是他发现如果他不提出来的话，清彦会找各种话题和他尬聊整整一个晚上。
“好好好，那下次抵足而眠。”清彦这么说着，居然还将秉烛夜谈上升了一下，“说起来抵足而眠是脚与脚相触的情况吧，万一传染脚气怎么办……哦，那抓出轨就可以不是说‘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而是‘你身上有他的脚气味’了。”
“倒也算是同患难的感情。”五条悟鼓掌说，“不过有脚气还是不可取的。”
这边两人说着离开居然又聊起来了，狗卷棘呆滞地看着钟表，一秒一秒，度日如年。
终于清彦起身离开了，五条悟意犹未尽地送他们到门口。
狗卷棘瞧瞧吐出一口气来，终于让清彦和五条老师分开了。
那边清彦哼着小曲走向自己的房间，掏出房卡刷了一下，刚要推门进去，就被狗卷棘伸手拦住了。
“怎么啦。”清彦问道。
狗卷棘没有回答，他挡在清彦前面，自己推开了门。
房间内已经不是宾馆房间的样子了，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般。
灰色的水泥墙，铁皮天花板上垂吊着苍白的节能灯管，房间正中间躺着一口棺材，旁边水泥地上散乱着各式各样凌乱的东西。有沾血的斧头，碎了的茶杯，眼睛被扣掉的玩偶。另外地上还有个水泥砌成的小床。
水泥墙上贴着几张报纸，再旁边还放着个很高的手架。手架的阴影处有个歪着头的假人，歪着头的幅度很大，躯体被强行拉扯，看着非常诡异，让人看了后就心生不适。
狗卷棘皱着眉看了几秒那个假人，最后推断出这当真是一个假人，不过上面附着了一些残余的咒力。
旁边清彦感叹道：“这个头歪的好像五条先生啊。”
五条悟就可喜欢这种歪头了。
正在分析的狗卷棘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拦住了清彦后自己先走进了房间，几秒后无事发生，他背对着清彦比划了一个OK，意思是清彦可以进来了。
“你这人不错嘛。”清彦一边进门一边说道：“果然能处。”
狗卷棘：“……”
狗卷棘心里想到：翻白眼是不礼貌的行为，这样不好。
所以他走到角落里清彦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翻了一下白眼，接着开始检查房间里的其他诡异东西。
而清彦走过地上的杯子碎片时，碎片被踩碎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清彦感觉这种声音很好听于是来回踩，嘎吱嘎吱嘎吱。
直到狗卷棘无声看向他，他解释道：“就好像踩落叶一样上瘾，挺好玩儿的，你要不试试？”
狗卷棘：“鲣鱼干。”
清彦：“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耶。”他一边说着还一边露出了天真灿烂的笑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不懂，但那个表情却明明白白带着欠扁的感觉。
狗卷棘转过头去，继续开始检查房间。
清彦先坐在了那边的水泥床上，无事发生，他想了想，感觉一些密室游戏里需要特定动作才能激活下一步，于是他就尝试着躺在了水泥床上，水泥床比较小，所以他便抬起两条腿，用两只脚踩住了床的边缘，可刚做了这个动作后他立刻弹跳起来。
狗卷棘看向了他，以为他发现了什么。
清彦解释：“刚刚那个姿势有点像请君入瓮，所以我就起来了。”
狗卷棘：“……”
狗卷棘慢慢拉下了自己的领子。
清彦探头，“怎么啦怎么啦。”
然后狗卷棘说：“闭嘴。”
清彦：……
清彦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了。
然后狗卷棘将领子又竖了起来，继续检查着房间的东西。
墙上的报纸是大多来自十天内，里面的新闻也都与死亡有关。
加班猝死的员工，因职场暴力留下后遗症而自杀的人，承受不了高压工作自杀的人。
一共五张报纸，五个死者。
狗卷棘在心中有了些许判断。
因为没有清彦干扰，所以他迅速做完了这一切。报纸上附着一些小咒灵，狗卷棘将它们轻松祓除，最后，就是正中间的棺材了。这个棺材应该有很大的问题。
狗卷棘试图直接从外面击碎棺材，但失败了，棺材的材质非常坚硬，似乎唯一的选择就是推开棺材盖子。但任何正常人都知道这是个多么危险的事情。
清彦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棺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狗卷棘犹豫了一下，解除了对清彦的限制。
清彦对着狗卷棘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也没有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这让狗卷棘松了一口气。
他从怀中摸出一把刀子挥动了一下，发动了[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的能力，能力发动的目标正是棺材里的生物。
能力效果立竿见影，棺材立刻发出疯狂的咚咚咚声，整个棺材摇摇晃晃，看起来非常诡异、吓人。
但实际上是棺材里的咒灵拼命要出来进行一波空手接白刃，但棺材盖子是封着的，棺材足够坚硬，所以他出不来，而且也没法在被能力操控的时候推开棺材，于是就只能拼命撞棺材了。
狗卷棘有些茫然地看向了清彦。
清彦解释：“这招叫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
这名字挺通俗易懂的。
几秒钟后，棺材不那么摇晃了。清彦明白这是能力作用的时间到了，他掐着时间，第一次能力还没结束的时候，立刻发动了第二次能力。
棺材里的咒灵又开始疯狂的咚咚咚撞棺材了。
接着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总觉得似乎更可怜的是咒灵。
第六次，能力发动无效。
清彦忍不住咂了下嘴，“好像撞死了。”他走过去放心地去推棺材盖，如果是在清彦丧心病狂干这事儿之前，狗卷棘会选择阻止他自己去推棺材盖，但清彦刚刚真的把狗卷棘惊到了，他就一时任由着清彦去了。
棺材里，是血肉模糊的五条悟。
清彦瞳孔猛然收缩，然后下一秒他掏出了手机，开始疯狂拍照。
狗卷棘：“…………”
清彦一连拍了十几张才停下来，酝酿了下感情，喊道：啊五条先生你死的好惨啊。”清彦悲伤地喊了一句后扭头和狗卷棘心平气和地解释：“一般情况推开棺材看到里面是自己的同伴的话会慌乱一下，对方可能就趁机把我们拿下了，应该是这个理儿。然后我拍照是因为以后可以炫耀我把[最强]干的血肉模糊，哦，你想说这是假的啊，这不就是当下流行的替身文学嘛，没关系的大家可以理解的。”
这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狗卷棘：“鲑鱼。”
“哦，我明白了，在你的语言体系里，鲑鱼表示你真棒你好帅的意思吧。”清彦说。
狗卷棘：“鲣鱼干。”
清彦兴奋得说：“哦我明白了，鲣鱼干的意思是你对我的崇拜不是这么简单的话就能说得清的吧，哦哦你连说了两条鱼，意思是你愿意做我鱼塘里的鱼对吧？”
狗卷棘：“……”
狗卷棘：“闭嘴。”
清彦：“……”
真是卸磨杀驴。清彦企图用眼神传递这个信息。
当然被狗卷棘无视了。
眼神里有什么含义，他才不知道呢。
狗卷棘不知道刚刚自己也清彦化了几秒。
02.
每个房间在夜晚都遇到了一些问题，五条悟那边是送食物的黑洞侍者，清彦他们这里是棺材和里面躺着的替身同伴，熊猫那里则是一些从镜子里爬出的咒物。
大家分别处理完房间的东西后，便静坐着开始等待，看盘踞在这个宾馆的咒灵还有什么花招。
深夜降临，咒灵爆发，整个大厦仿佛活了一般，到处都是诡异之物。
空气里弥散着腐朽的恶臭味。
禅院真希和熊猫将房间里的咒灵清理干净后，根据已有的信息做出判断：这已经不是自己这个级别能够战胜的咒灵了。
大厦里的咒灵应该已经达到了准特级的程度。于是他们准备死守这个房间。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然后是敲门声。
“是谁？”熊猫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
禅院真希握紧了武器。
门被什么东西劈砍了，发出了可怕的爆鸣声。很快门上就被劈砍出一个洞来，能看到对方是用沾血的斧头劈砍门的，洞迅速扩大，这画面像极了《闪灵》的电影镜头。在电影里下一秒发疯的男人便将头凑在了洞上，而在现实世界下一秒，出现在门洞上的是清彦的脸。
禅院真希：…………
倘若这时候任何人以这种姿态出现在门外，禅院真希都觉得对方一定是被咒灵操控，或者干脆是被咒灵变的。
但如果是清彦的话，好像也情有可原。
禅院真希：“……你这是怎么了？”
清彦的头在洞里嘿嘿嘿地笑着，就是不说话。
禅院真希：……
是挺诡异的，但莫名想笑。
还是那句话，其他人做这事儿的话就挺可怕的，但清彦的话，感觉他靠自身的意志也能做出这么诡异的事儿来。
很快=清彦被推开，狗卷棘的脸也出现在了洞中：“海带。”他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熊猫立刻过去打开了门，将清彦和狗卷棘放了进来。
接着狗卷棘解除了对清彦的言灵后，清彦才张口解释，狗卷棘刚刚不让他说话，所以他无法回答他们刚刚的话。
总觉得有点喜感。
理论上狗卷棘这么做是有点过分，但大家只想对狗卷棘竖大拇指。
所有人汇合，五条悟终于不在隔壁摸鱼了，而是在他们身边换一种方式摸鱼。
“最后的咒灵的确应该有着准特级的实力，所以到了最后一步我会出手的，迄今为止的事，你们做的都不错，那么接下来就请继续努力了。”
一行人迅速组成战斗队形。
熊猫开路，禅院真希断后，剩下三人在中间。
前面冲来一堆浑身长黑毛的咒灵，密密麻麻的黑毛下面还分布着一些眼睛，看起来非常可怕。熊猫冲上前去，狗卷棘伺机而动，清彦召唤出葛力姆乔后一脸娇弱地跟在五条悟身边摸鱼，自称自己召唤宠物后就没有多少战斗力了。
五条悟：“你当时凑到门上的洞前时被棘给发了禁言套餐，你肯定憋得慌吧。”
清彦：“是啊，准备了很多骚话要说呢，结果却被禁言了。”
五条悟：“你最想说啥啊？”
清彦想了想，说：“我凑过去说一句‘嘿嘿嘿有一吗’ 这时候节目效果肯定拉满。”
五条悟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差点把前面开路的熊猫给吓飞。
“五条老师，你即使不帮助我们，但也请别制造噪音给我们拖后腿。”禅院真希冷冷地说道。
“好吧。”五条悟说，“其实我这是在增强你们抗干扰的能力，这也是一种磨练啊。”
禅院真希露出“信你才有鬼”的表情，同时一矛戳穿了一个长着三个头咒灵的怪物最中间的脑袋，总感觉意有所指。
旁边清彦说道：“你说如果我当个恐怖漫画家，把这些咒灵的样子都画出来卖钱，这会不会收我版权费啊。”
“说不定它们的头会找你算账，说你泄露情报。”五条悟说。
清彦：“说起来咒灵是因为人类恐惧而生的，如果把咒灵画出来卖钱其他人对此恐惧会不会增长他们力量啊。”
五条悟：“这是个挺值得研究的命题。”
清彦：“那如果画成逗比搞笑类的，弄些沙雕角色淡化恐怖感，是不是就削弱他们力量了啊。为啥我说‘沙雕角色’时你们都看我啊，这可不兴看啊宝友们。”
五条悟：“为什么看你你自己不知道吗？啊？你们怎么连我也看？”
话音刚落，前面涌出一大堆咒灵来。
清彦惊叹：“好家伙，居然一次出来这么多咒物，真是厕所扔炸弹——激起民粪了。”
禅院真希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狗卷棘，狗卷棘点头，刚要拉下领子，却听到清彦大喊一声：“别禁言我！你这是什么g……什么管理员，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我有技能是得必须发声的。”
“真的？”禅院真希怀疑地问。
“真的。”清彦说完后就喊了一声“斯巴达”，把天花板上的咒物震掉一些。
熊猫：“真是有男子气概的能力……”但放在对方身上就莫名喜感。
接着清彦就学乖了，为了防止不被禁言，就努力闭上了嘴。
他们一路顺着走廊杀过去，直接到了顶楼的会议室。
推开门，里面的场景恶心的一笔。
墙壁已经不是普通的墙壁，而是黏糊糊还在蠕动的肉壁，天花板上布满了肠子，肠子中间镶嵌了五个无头尸体。
清彦扭头看向禅院真希：“学姐，我一共捞了五个头对吧？”
“捞了四个，扎上来一个。”禅院真希说。
“哦，那应该就是他们了。”清彦说。
“接下来……”禅院真希皱着眉。
五条悟刚刚说了，在最后的准特级出现之前他是不会出手的，所以他们得把准特级逼出来才行。
熊猫提议：“我打上一拳，把天花板上的肠子打碎试试？”
清彦说：“那万一里面装着的是肠子本来应有的东西，那我们岂不是SHI到淋头了，这也太猎奇了。”
“……也比不上你猎奇吧。”熊猫惊叹道。
于是他们几个便防备着走到了房间正中央，前置条件完成。大楼开始疯狂震动，那几个尸体融为一体挤来挤去，最终成了个大肉球，你推我搡的还挺热闹。
“像早高峰的地铁。”清彦评论。
“……这位同学，你有没有考虑专心面对战斗？”禅院真希说。
大肉球直接向说话的禅院真希射出一团粘液，速度极快，清彦一个箭步上去推开了她，也算稍微挽回一些形象。
准特级咒灵出场了，五条悟也跟着出场。
“尽管生老病死是人类的命运，你们这些家伙让普通人和我咒术师同僚们随时面临这种局面，这种行为也太过分了些。那现在你们也不要双标，乖乖迎接自己的结局吧。”五条悟站立在半空中，对着咒灵说道：“当然如果试图反抗也可以，努力的活泼起来，让自己更接近上课素材，也是可以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了，但他看起来完全没有留情的意思。
轰然爆炸，下一秒那个咒灵就被拍飞镶嵌在了墙壁里。清彦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这背后的原因令人寒心。
接着五条悟做了第二个动作，他握紧了拳头，这次连更多的声音都没有，屋内起了大风，无声的风，所以人眯住了眼，再睁开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咒灵直接被撕成了看不见的碎片。
“好了，应该结束了。”五条悟说，“你们四散开来看看有没有残余的问题，可以通知高专那边来收尾了。”
禅院真希、熊猫和狗卷棘立刻走了，留下清彦和五条悟。
“这是什么虎头蛇尾……”清彦忍不住做出了评价。
前面烘托这么久，本来以为五条悟出手后天崩地裂，搞个非常壮丽的结局出来，但却就这么结束了。
五条悟转过头看向清彦：“你说我虎头蛇尾？”
“因为和我想的结局不太一样嘛。”清彦解释。
五条悟说：“你说我是蛇尾？”
清彦想了想：“蛇尾可厉害了，蛇，蛇，嗯……”
五条悟露出那种“让我看看你接下来要编点啥”的表情。
清彦脱口而出：“蛇有两个唧唧，所以可厉害了。”
五条悟捂住脸发出闷笑，“嗯，可厉害了。你也挺厉害的。”
“彼此彼此。”被[最强]夸赞了，清彦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