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谢知谨生日的第二天,包厢里发生的事情不出意外成为茶余饭后的八卦,而江遥和贺鸣谈恋爱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贺鸣作为到哪儿都是聚焦点的存在,不乏优秀的追求者,但因为他平时和江遥走得最近,又极其维护江遥,所以众人并未有太多惊讶,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纷纷起哄着让两人请客。

那晚之后,江遥想鼓起勇气去找谢知谨,可是一想到对方冷若冰霜的神情,远远瞧见了就已然打了退堂鼓。

周一秘书部的例会,贺鸣和江遥请大家喝脱单奶茶,气氛融洽又欢乐。

会议结束后,谢知谨领着没礼貌的干事来跟江遥道歉。

江遥手里拿着一杯茉莉奶绿,贺鸣站在他身边,看了谢知谨一眼,凑过去吸了一口,笑问,“谢学长来一杯吗?”

江遥紧张得呼吸都放慢了,连看都不敢看谢知谨,喉咙里的甜味也变得有点苦涩。

不知情的干事闻言提起袋子,“还有芋泥奶茶,谢学长喝吗?”

谢知谨眼神微沉说不了,看向李维。

李维会意,连忙道,“江遥,你过来一下。”

贺鸣自然也是跟着上去的。

时隔两日,江遥再次近距离地与谢知谨站在一起,在外人瞧来一切都没什么不同,可是江遥知道,他跟谢知谨之间已经天翻地覆了。

从贺鸣以绝对强势的态度介入他二人那一刻开始,江遥和谢知谨相处时微妙而怪异的平衡就被惨烈地打破。

无人知晓江遥和谢知谨曾经是多么亲密的朋友,人尽皆知江遥与贺鸣是相恋的情侣。

谢知谨依旧是寡情冷然的模样,只是眉宇间有淡淡的倦气,看起来这两日并未休息好。

但江遥不认为谢知谨是因为自己才显现倦容,毕竟事情发生之后,谢知谨毫无表示,甚至连条短信都没有,似乎并未在意他和谁谈恋爱、跟谁上床。

干事道完歉后,再三强调自己只是跟江遥开个玩笑。

一只手环过江遥的肩膀,他偏过脸一看,贺鸣亲亲密密地贴上来,笑吟吟对干事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嘴巴有味道,以后跟人说话不要靠太近。”

干事脸色一变,“你”

贺鸣笑容不减,“不好意思啊,我只是开个玩笑,别生气。”

干事被贺鸣三言两语堵得脸都青了。

江遥忍不住朝维护他的贺鸣抿唇一笑。

谢知谨眼神扫过二人,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

贺鸣又对李维说,“我和江遥还有事,能先走吗?”

李维多多少少猜到这三人的弯弯道道,瞥了眼面色不虞的谢知谨,尴尬道,“可以可以,走吧。”

江遥的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到谢知谨的脸上,与谢知谨森冷的眼神对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是希望谢知谨能在意他、还是出声挽留?

都没有发生,谢知谨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和贺鸣离开。

江遥在心里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也许谢知谨早就厌烦了他的死缠烂打,而今他和贺鸣确认关系反而让谢知谨松了一口气。

他慢慢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到贺鸣身上,周身萦绕的寒意渐渐褪去。

贺鸣与他走进小道,在离谢知谨十几米的位置停下,从这个角度谢知谨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们的身影。

江遥困惑地问,“怎么了?”

贺鸣佯怒道,“谢知谨脸上是有金子吗?”

江遥一时哑然,贺鸣醋意横生的语气让他酸酸涨涨的,与此同时,又为这样明确的在意感到一丝甜意。

“没有金子,”他嘟囔着,又抬起亮晶晶的眼望着贺鸣,带点殷勤地说,“你有。”

“说句好听话就想我消气,你也太会卖乖了,”贺鸣笑着,声音微沉,“别动。”

江遥便真的乖乖不动。

树影斑驳,贺鸣搂住江遥的腰,让温热的身躯无限贴近自己,他说,“谢知谨在看着我们,你亲我,我就不生气了。”

江遥呼吸一凝,几个月前的场景猝然重现。

只不过这次在树下接吻的是他和贺鸣,而远远望着的是谢知谨。

那天的江遥怀抱着和谢知谨上同一所大学的喜悦,满心期待能和对方在大学里确认恋爱关系,可谢知谨却只想跟他做朋友。

时过境迁,他依旧喜欢着谢知谨,却不再只喜欢谢知谨。

江遥突然觉得很难过,如同有一斤柠檬汁冲进了他的鼻腔里,眼睛也猛烈发酸。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贺鸣,对方眼睛灿若星子,涌动着显而易见的热意,他僵硬的四肢在:制作○攉 戈卧慈这滚烫的灼热中逐渐软化。

正大光明地做恋人能做的事情,而不是偷偷摸摸地做所谓的朋友。

江遥主动仰头吻住了贺鸣,双臂也依恋地与对方相拥。

贺鸣的吻是甜的,综合了体内流淌的酸意,让他投入于这个热切的吻里。

“知谨,知谨。”

李维连着喊了两声,都没能得到谢知谨的回应。

比深重的夜色更浓郁的是谢知谨的神情,他目视前方,英挺的五官如同一张绷紧的面具,仿若只要一点风吹草动就能碎裂开来。

李维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见到了树下拥吻的两道身影,稍矮一点那个被抱着腰微微往上提,极度亲昵的姿势。

缠绵、缱绻。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得出两人吻得有多么难舍难分。

掌心贴着背部游走,被抚摸的那个半点没有要躲避的意思,而是温顺地承受着,单单靠着想象,都能感受到那股烫人的热意。

这样热烈的前戏,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都不出奇。

李维没有偷窥别人的嗜好,尴尬地错开目光,转眼一看,谢知谨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素白的手背血管爆起。

失恋会痛苦乃人之常情,冷傲如谢知谨也不能免俗,李维想安慰两句,却瞥见对方与平时如出一辙波澜不惊的眼神。

他一时拿不准谢知谨对江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态,还未开口,谢知谨已然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冷着脸离去。

江遥和贺鸣确认关系后,两人就不太适合在同寝室的一张床上睡觉了,就算室友不介意,多多少少还是带了些引人遐想的空间,容易成为人后议论的对象。

贺鸣只在江遥的宿舍待到十一点多,走的时候室友都起哄让他留下来。

江遥面皮薄,被闹了个大红脸,在一片揶揄声中推着贺鸣往外走,嘴里念念有词,“他不在这里睡”

咚的一声关了门,还能听见室友的笑声。

天气一冷,走廊上或煲电话粥或打游戏的学生骤减,江遥被冷风一吹,麻雀抖羽似的打了个寒颤,被调侃的热意也渐渐消退。

贺鸣温热的掌心捧住他的脸揉了揉,“真想留下来啊。”

江遥的脸被揉成各种形状,但很乖地没有躲,嘴微微撅着,含糊地说,“不可以。”

会被室友笑话的。

贺鸣低头啄了下江遥水润的唇,说,“下学期我们出去住吧。”

江遥下意识道,“为什么,我觉得宿舍挺好的啊?”

贺鸣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直到他明白这句话里头的深意。

学生公寓里头住的大部分都是情侣,江遥甚至有一次无意听了场墙角。

他的脸又开始发热。

贺鸣压低声音,“出去住的话,我可以带你玩很多别人不知道的游戏,你不想跟我玩吗?”

江遥就算再木讷,也能听出游戏代表的是什么。

深冬的夜晚,贺鸣只是三言两语就撩拨得他热得大喘气,他怕别人听见,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

贺鸣忍俊不禁,揉乱他的头发,哄道,“好不好吗?”

江遥咕噜咽下口水,像是干坏事的小孩儿一样眼神闪躲,支吾着说好。

两人又在走廊腻歪了一会儿,江遥才依依不舍地目送贺鸣:制作○攉 戈卧慈上楼。

回到宿舍面对室友善意的追问,他羞得说话都结巴,“没瞒着你们,只是周末的事情”

其实也才过去了三天。

他却好像和贺鸣热恋了三百年。

原来谈恋爱是这样子的。

如果是和谢知谨谈恋爱,会是不同的感受吧?

江遥喝水的动作一顿,充盈的心因为闯入一个谢知谨而变得酸涩。

他又无意识地想到了谢知谨,可从谢知谨生日那晚过后,他们甚至连一条信息都没有往来过。

他是不敢,谢知谨呢?

大抵是漠不关心。

江遥爬上床,看着手机屏幕的日期。

已经是十二月末,即将迎来考试周,这个学期很快就要过去了。

昨天爸妈还在问他寒假什么时候放假,是不是跟谢知谨一起回家。

江遥的手摸到枕头旁的钥匙——谢知谨给他的。

他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否该联系谢知谨将钥匙还回去。

就算是朋友,也可以有往来吧?

江遥矛盾至极。

可他只是有点想谢知谨而已。

如果思念能把控,他也不愿这么摇摆不定。

一边跟贺鸣谈着恋爱,一边心里还放不下谢知谨

他狠狠地捶了下自己的脑袋,赌气一般将钥匙塞进枕头底下,红着眼在心里无声地提醒自己:谢知谨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一点儿也不在乎你,如果他对你有一点点在意,为什么不联系你,你别喜欢他了,别跟他做朋友了

贺鸣,贺鸣,贺鸣。

他默念着贺鸣的名字,心里的躁动像被一只大掌轻柔地抚平。

手机振动两下。

江遥以为是贺鸣发的晚安信息,如同抓住浮草的溺水之人一般拿起来看,却在看清联系人时猛然一怔。

谢知谨说,“江遥,明晚八点公寓见。”

江遥自动将文字切换成谢知谨的声音,高高在上的、高不可攀的、冷淡漠然的。

找不到丝毫感情色彩。

为什么总是能这样对待他呢?

一句话,一个眼神,一声命令,他就像个小丑似的奋不顾身地扑火。

思念顿时成为了一个笑话,江遥重新把钥匙握在手心,冰冷且尖锐的金属磕得他掌心生疼。

他抽了抽鼻子,强忍难过回复谢知谨,“好的。”

三道

小贺:奶茶真好喝,请谢学长多喝点。

小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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