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隔阂

一年没见,回到家必然无法多纯洁。门还没关严,秦舟就抱上来接吻,可怜柏知望那身穿出去做人的西装被他扯得底儿掉。

秦舟雷声大雨点小,柏知望却闷葫芦憋着坏,表面上云淡风轻被秦舟撩拨,实际总是朝秦舟受不了的地方使力气,四两拨千斤地反制。

胡闹一下午,天已经黑了。小情侣这才意识到白日宣 淫有多过分。

刚刚扯得太急,秦舟的手机不小心掉到地上,这时正闪烁着很多通未接来电。

“谁啊,我都请假了还打电话。”秦舟余韵未消,不耐烦地伸出手回拨。

心理放松所以秦舟不小心按下免提,宣瑞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把屋子里两个人都吓一跳:“舟舟,你今天请假呀,不舒服吗?我刚订了餐厅,你要不要——”

秦舟立刻把免提关掉,接起来严词拒绝道:“师兄,我说过很多遍了,不要。”

电话挂断后,卧室中弥漫着危险的寂静。

柏知望黑着脸,重复道:“舟舟?”

“……”秦舟心虚地缩进被窝里,拿被角遮住一半脸,“我跟他提过,让他不要这么叫我。”

柏知望沉声道:“他在追你。”

秦舟低着头不说话,算是默认。

柏知望倒不觉得秦舟会跟别人有什么,只是生气自己被蒙在鼓里:“都没听你说过。”

“你别生气啊。”秦舟双手抱住柏知望的胳膊,拖声带调地说,“首先,我不可能跟他怎么样,他最多是烦人,但也没真的欺负我。而且你离我这么远,进修课程已经够累了,我不想让你操心。”

“关心你都成瞎操心了?”柏知望手上带劲,捏得秦舟嗞啦乱叫才松手,“是,我离得远,就算你真怎么着了也帮不上忙。”

话却不舍得说重,柏知望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心疼又自责地说:“是挺没用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秦舟都顾不上心虚,赶紧跪坐起来把人脸托起来仔细看着,看一下亲一口,生怕柏知望多想,“是我错了,别不高兴,我真没埋怨你……”

秦舟一句接一句地哄,他怎么会嫌柏知望没用,只是异国实在辛苦,他不想花费异常宝贵的时间在争执上。

被这么哄着,柏知望的心都快化了,哪还舍得罚他,又确实想让这只花猫长记性。

于是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使劲,秦舟还在懵着,怎么回事,异国能让人过成禽兽?

但秦舟还是大意了,今晚的柏知望是连禽兽都不如。

他不但逼着秦舟在床 上喊出一堆在哪都得被打上马赛克的话,还拿出到货后就没使用过的兔子狐狸及一系列暴露又猎奇的物件,秦舟也是那天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容纳那么多奇怪的东西。

秦舟知道错便卖力地配合,被弄得狠了也只会哼唧着求饶,听着有点惨。

直到凌晨三点,这场惩罚才结束。秦舟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沉沉地趴在柏知望胸前睡去。

柏知望怅然看他的睡颜,听着枕边手机无数个来自宣瑞的未读短信提醒,突然意识到,仅仅一年而已,他就已经参与不进秦舟的生活里了。

他从没听对方分享过工作的不顺心或社交的不如意,两个人间好像隔着一堵墙,他甚至拼不出完整的秦舟。

从象牙塔步入社会,本来就是人生中最重要也转变最大的阶段。柏知望见了世界也踏了浮华,再回头看时才发现,他错过了爱人最重要的这几年。

接下来的两天,小情侣又继续过上昼夜颠倒的羞耻日子,每天只有三件事,侃天、做 爱和看纪录片。能从几乎全年无休的行业里匀出来整整三天无聊又幸福的假期,其实都是两个人拿各自加班熬大夜换来的。

三天过得飞快,转眼到了柏知望登机的日子。

浦东国际机场候机厅空旷又拥挤,放眼望去几乎没有座位能待。秦舟贴着柏知望站在角落里,垂头丧气地鼓着脸颊。

“下个月我去找你。”秦舟声音瓮在柏知望怀里,听着闷响。

柏知望揉他头发,“工作不做了?”

不可能不做,他们手中都有几千年的宝贝等着被发掘价值,只能暂时委屈眼前的宝贝。

秦舟只有跟机场广播耍横:“这破广播是真烦人,催催催,就知道催。”

柏知望再心疼也没招:“这样吧,要不我跟那边导师再请一天假,多陪陪你?”

“算了,早晚都得走的。”

“那我到了给你电话。如果你要睡也提前告诉我,我就不吵你了。”

“不睡。”秦舟头摇得像拨浪鼓,“等你。”

柏知望没来得及说别的,广播开始催第二遍,不得不赶紧过安检。

秦舟又回到独守空房的生活,天天照样等着老公互相宠幸,实在想得不行就想着文物活化跟推广。

正巧他跟迪哥合开的工作室已经八九不离十,整天兴致勃勃地与筹备办展,想把柏知望暂时从头脑中挤出去一部分,但也仅仅是一小部分。大多数时候,他在生活里处处都能见到柏知望的影子,却碰不到那个人。

这么磕绊又恩爱地又过了大半年,冬衣换成短袖。

秦舟本以为圣诞节的破事就算过去了,两个人都可以往离彼此更近的方向走。没想到,宣瑞有天突然跑过来,说他们的合作课题已经接近尾声,让秦舟准备一下结项材料。

秦舟一脸茫然地问宣瑞:“这么快就做完了?我只做了文献部分吧,还有两个模型没安插。”

宣瑞说:“我不小心看到你的排期表,怕你忙不过来,就帮你把模型部分做了。”

秦舟无语住。排期表他贴在办公桌最里头,怎么可能“不小心看到”。而且模型部分本来是月底才验收的,他自己都已经按部就班做得差不离,宣瑞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秦舟保持最后一丝礼貌:“你动手前也没跟我商量,万一模型跟我要的不一致怎么办?”

宣瑞说:“不会的,我翻了翻你的进度安排,完全按你思路来的。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你这段时间加班太严重,能帮你减轻点负担是一点。”

“……谢谢,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秦舟彻底没话聊,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再气人家也是好心,“专项里大家都有分工,工作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我不能平白承别人的情。这样吧,你把我的名字往后排,我的工作成果还不足以进核心成员名单。”

宣瑞听了连忙摆手,他是来送“礼物”的,不是逼人家走的:“别呀,这课题定级挺高的,能让你快点升职称。我没要抢你功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多歇歇……”

秦舟没理他,又重申一遍,借口下班先走了。

他离八级助研本来也就只差两分,只要在课题组挂名就能加三分,所以就算不是核心成员也没关系。秦舟把一切都算好了,诚心跟宣瑞割席,但不能让自己吃亏。

然而,半个月后,科研管理部出了课题名单。秦舟非但没被挪到后面,还被宣瑞排在核心成员的第一位。

秦舟去问科管部,得到的回答是名单已经定下,只能删人不能改。也就是说,他如果真的不想和宣瑞纠缠,只能自己退出课题组。

秦舟气得两眼一黑,立即打电话给宣瑞,问他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应该明白吧?”宣瑞电话里这么喊,秦舟顿时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么久了,舟舟。”

秦舟呛道:“我的意思也够明显了,师兄,我不想把咱俩关系闹那么难看。”

“你不用多说,我明白,都是为了美国那位,我只是替你不值而已!

“你为了匀出几天假见他,天天起早贪黑,可他能替你做什么?你阑尾发烧下雨借伞,靠得难道不都是我们这些离得近的同事?

“而且我打听过他,家底薄得跟张纸一样,就算熬到顶又能给你多少帮衬?咱们身边有那么多例子,异国没有几个走到最后的……”

秦舟能听到现在已经是极限,再听下去简直要爆炸,他骂了句“关你屁事”,很快挂断电话。

手机屏幕立刻黑了,映出秦舟疲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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