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乔郁绵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先跟初次见面的造型师握一握手。离近了才看得出这个身材健美的男人有年纪了,眯起眼睛看他的时候眼角的皮肤堆叠出了纹路。

“新做头纱肯定赶不及上午这一场了,我跟造型师讨论了一下觉得可以用鲜花代替。你有什么推荐吗?如果我们想要一顶花冠的话。”她一伸手,翻译即将怀中平板递给她,乔郁绵看了一眼屏幕,鱼尾设计的婚纱,小拖尾织了一圈光泽感很棒的珍珠,一字领口,胸前是一朵巨大的蕾丝玫瑰,空隙处暴露大片的肤色,展现天然健康的性感,原本搭配了一片同样花纹的蕾丝透纱,作为呼应也用珍珠镶边。

“纯白色花冠?”

“对,纯白色。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建议?”

乔郁绵不懂服装设计,一个外行人在这种时候提建议无非是添乱:“能让我看一眼原先的头纱吗?”

那个实习生闻言赶忙跑回建筑物中取来,薄如蝉翼的纯白色蕾丝从中间破开,变成两块接口不规则的半圆。

他思索片刻,立即找到签名花墙还在继续忙碌的同事们,从水桶中抽出两根柔韧的雪柳枝条,弯折成大小合适的圈,又寻求造型师帮助:“可以帮我把珍珠穿起来吗?用白色的细线,不用一颗挨一颗,零散间隔开就好。”

很快,花冠本体就完成,雪柳与珍珠编织交叠,珍珠的零星光泽藏匿在细小密集的花瓣中,影影绰绰。

半圆蕾丝被他撕扯成长条,系在尾端打结,中央固定上一大一小两朵半开白玫瑰。

原本头纱也只是点缀和呼应,那替代的花冠也不能喧宾夺主,模特背过身才会看到挽起的发髻下洁白透粉的玫瑰花。

乔郁绵贴心地替造型师留了固定卡子的位置,花冠被牢牢戴在模特的编发中。

“完美!!”造型师双手一拍,望向总监。

后者赞许地点头:“我在考虑……不然下午场也这样上吧。”

乔郁绵选择满开的雪柳当然不只是为了纯白色。

正式走秀中,腰细腿长的模特迈着台步足下生风,雪柳迎风飘落下莹白花瓣,压轴的模特仿佛自带特效,引发阵阵惊叹。

正午阳光直射,乔郁绵手持喷壶蹲在地上随时准备给花朵补水,免得提前发蔫效果打折,时而还要穿梭在场地周围,检查有无松动的装置进行加固。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设计师登台之后会忽然被镜头cue到。

总监与模特们一同谢幕,发表完设计理念以及一长串感谢名单后,忽然临时加了一句:“当然,也要特别感谢我们的秀场花艺设计师,辛苦了!其实今天出了点小状况,多亏了各位的帮忙!”设计总监站在T台上向他招手,前排的长枪短炮忽然齐刷刷转向乔郁绵,正赶上他抱了满怀的玫瑰往同事身边走,这些已经打过刺的单只玫瑰是要在观众离场时随机分发的。

他毫无上镜准备,今天也没有穿正装,打底白T外一件宽松的雾霾蓝色衬衣,为了干活方便被随意束在黑色长裤中。

好在他如今已经习惯上镜,不至于紧张到出丑。

他默默深呼吸,而后对着大片的镜头浅浅一笑,微微欠身,而后转身快步离开,去大门外的签名花墙前提前等待散场时分发玫瑰。

不想发玫瑰的时候莫名其妙收到了许多人交换微信的邀请,甚至有经纪公司向他抛出橄榄枝,问他有没有兴趣演戏。苏芮可拼命给他使眼色,意思是这都是潜在客户,不准拒绝。

两场秀结束,他们收拾完场地收工回家已经是晚餐时间。

乔郁绵一整天忙前忙后,全靠安嘉鱼投喂的早餐撑到这会,被晒了一天头昏眼花,服装秀散场后又被迫陪苏芮可在酒会交际了一番,虽然此刻饥肠辘辘,可实在提不起兴致去找吃的,只想洗个澡清静一会儿。

不想就有人免了他的麻烦,送餐上门了。

安嘉鱼惬意地靠在门前等他,一手拎着保温桶,另一手冲他晃手机:“我一会儿没看住,你就上热搜了啊。不是说结束之后去接你么……结果快到家了才想起来。”

乔郁绵拖着疲惫的步子走到他面前,脱力地靠在他肩头,轻轻嗅了嗅他耳后甜而不腻的苹果味:“别闹,我忘了……累死了。”

“……哎,痒……”安嘉鱼躲了躲,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捋顺一下他后脑的头发,歪头嘬了他的侧脸低声问,“钥匙呢?”

“口袋里。”乔郁绵耳朵被他压低的声音震得发麻不想动,任那人把手伸进了口袋。反正楼道里也没人。

冲完澡总算清醒些,从蒸汽腾腾的浴室出来,乔郁绵走到床前拉开半扇窗子,立刻有新鲜的风涌进来。

安嘉鱼已经摆好了碗筷坐在桌边等他,四层保温桶拆开变成两份鸡丝麻酱凉面,一碗糖醋小排和一份泰式凉拌柠檬虾,熟红的虾子躺在剔透的柠檬片上。

安嘉鱼剥出一只粉色虾肉递给他:“晒了一天,怕你没食欲,让阿姨做了凉的。这个开胃的。”

乔郁绵笑笑,一口咬下去,虾肉鲜嫩Q弹,佐料酸甜微辣。

四月白昼渐渐拉长,傍晚不开灯的屋子陷入柔和昏暗的暮色,半开的窗子送进快要入夏的软风,风里带来慵懒迷幻的唱腔。

他的隔壁住着酷爱日式摇滚的宅男,每天下班回到宿舍之后像是例行公事,会选一首歌循环半小时,充满仪式感,久了连乔郁绵也能跟着哼几句

今天是ゆらゆら帝国的《下一夜》:

なめらか に世界が 光り出すのを感じた。

平滑柔软的世界在闪闪发光

他轻轻闭上眼,合着模糊的鼓点,赤脚在还留有阳光余温的地板上踩,冰凉的虾肉再次碰到嘴唇,他懒懒一抬眼皮,安嘉鱼的手指沾了亮晶晶的佐汁,乔郁绵张嘴,避开了虾肉,轻轻叼住他的手指,舌尖轻卷,那颗虾子无声掉入筋道的拌面中,弹了弹。

安嘉鱼顺势按住他的舌头,灵活的手指轻轻翻搅,厚实圆润的指尖和微辣的佐料共同刺激着味蕾,也激发人吸吮的本能。

他们不动声色地对视,隔墙的乐声,远方的刹车和鸣笛,空气里漂浮的白噪音逐渐被糅进晚风里。

“松口……”安嘉鱼在他口中勾一勾手指,而后起身去洗手,回来拽着乔郁绵就往卧室里走。

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餐桌离床不过几步路。

“不吃了?”乔郁绵仰面倒在床上。

“等下吃……”安嘉鱼急得手抖,衬衣扣子半天也没解开一颗。

乔郁绵失笑,翻身而上,拉开他的胳膊扣到一边:“急什么。”

安嘉鱼腹肌收紧,抬起上半身啄在他的喉结上。乔郁绵一抖,又重重吻回去。他趁两人分开喘息,含糊着问道:“还没告诉我,医生怎么说……你的手……”

安嘉鱼不理他,专心解他裤腰的搭扣。乔郁绵无奈,连他另一只手腕一起按住:“先告诉我。”

那人眉心蹙起,没有回答,只长长叹了口气。

乔郁绵心一惊,手一顿,被撩拨起的情绪悬在心口,怔怔看着安嘉鱼。

眼前倏然天旋地转,趁他松懈,安嘉鱼一用力翻身压住他,撑在他上方头一低凑到他耳畔,卷曲的发尾滑过皮肤:“你要在床上聊天?”

语气轻佻,不像是藏了坏消息。

“手没事了。可以恢复练琴,但是要循序渐进。”安嘉鱼眸中装满兴奋笑意,用手背轻轻蹭过他的脸颊,滑到下巴处一挑,“满意了?”

乔郁绵缓缓松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轻轻捏住了艺术家的两只手,背到那人背后去。

他并不喜欢安嘉鱼在这件事上跟他玩闹,然而那人却并未察觉他的心思。

他慢慢坐起身,颠了颠大腿。

安嘉鱼正跨坐在他腿上,要紧处被震到,一声促喘,轻轻挣了挣手腕,低头贴上他的耳畔,轻声嘀咕:“放手,我想抱你。”

乔郁绵装作没听到,趁他发懵迅速摸到床边折好的衣服堆里,抽了一条黑色冰丝袖套。那是他之前晨跑时候用的,最近计划着带安嘉鱼一起运动,刚刚才翻找出来洗干净。

袖套的布料亲肤,细腻,有弹性,绑到手腕上,就算力气再大也不好挣脱,而且不会磨到皮肤。

“你干嘛……”安嘉鱼终于意识到他情绪不大对了。

“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哦。”那人埋头想吻他。

对于这样的敷衍,乔郁绵皱皱眉,稍稍后倾躲开,再次颠了颠大腿,而后极为缓慢地,单手解开自己的居家服扣子,从领口,到胸口。

安嘉鱼气息急促地靠向他索吻,乔郁绵假意接近,又在双唇即将相触的刹那戛然而止。

那人被这一丝近在咫尺的诱惑逼得鼻尖冒汗,皮肤乍起了大片鸡皮疙瘩:“小乔……”

“你答应我,以后不要拿这个开玩笑。”乔郁绵不慌不忙地说。

“知道了……你松手…….”

急色的人最受不了这个,那人气急败坏地扭动着身体,被他磨得要发疯。

作者有话说:

不要指一为零哈,两边都是身心健全的男孩子,需求是一样的,那大家就大大方方,一起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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