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患心疾的太子(1)

陆彦舟在星际世界学了很多东西, 并且努力活得更久。

他比谢诚泽要大很多,想要多陪陪谢诚泽,就必须保重自己的身体。

谢诚泽是寿终正寝的, 他去世那天, 年迈的陆彦舟也闭上了眼睛。

将又一片属于谢诚泽的灵魂碎片放入自己心口, 陆彦舟转身进入下一个世界。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 入目就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屋里还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他从床上起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就得到了原主的记忆。

他这具身体的原主, 是犯官之后。

他所在的这个朝代被称为晋朝,跟他以前学的历史上的明朝有些相似, 但又并不完全相同。

前朝末年天下大乱之时, 陆家当时的当家人,当时驻守在边关的原主祖父揭竿而起, 带着手底下断了军饷吃不起饭的士兵反了。

原主的祖父是个大老粗, 打仗在行,治理天下却不擅长,再加上他造反只是为了让手底下的人能吃饱……

占据大块地盘之后,他权衡利弊, 投奔了当时实力跟他相差无几名声很好的先帝, 成为先帝手下一员大将,跟着先帝打天下。

原主的祖父没有什么大志向, 就想天下太平之后做个富家翁,让自己家人手下都过上好日子。

大晋开国之初, 他也确实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惜世事无常。

先帝最优秀的儿子, 那个曾跟着先帝南征北战的荣福太子, 在先帝登基的第三年病死!

先帝大病一场,好在最后撑了下来。

先帝早年一直在征战,子嗣本就不多,在战乱里又折损不少,荣福太子死后,竟是没了合适的继承人。

好在先帝当时也就五十岁,广开后宫之后,又生了两个儿子。

今上就是这两人之一。

他出生在大晋建国之后,和那些跟着先帝打天下的开国功臣没有感情,还特别厌恶他们拿他和早逝的荣福太子比。

再加上那些开国功臣大多没有读过什么书,天下太平之后,其中一些就干了诸如圈地贪污这样的糊涂事……今上对这些倚老卖老的开国功臣,也就更加厌恶。

陆家就是他厌恶的对象之一。

原主的祖父打仗的时候就攒下不少家产,天下太平之后也就没有为了敛财干什么恶事,但他交游广阔,自己早年的好友犯了事什么的,总是去求情,也就碍了今上的眼。

这也就算了,原主的几个伯父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们当年还都跟荣福太子关系不错,在今上年幼时没少摆长辈的谱,他们手上,还握有骁勇善战的陆家军。

今上能不厌恶他们?

十七年前,今上唯一的兄弟,先帝的老来子之一意图谋反被杀,陆家被人陷害,牵扯进去。

当时原主的祖父已经去世,陆家无人护持,在今上的坚持下被判满门抄斩,只有原主尚且年幼,被忠心的下人救出,送到江南一位曾受过陆家恩惠的举人家里,由那位举人教养长大。

原主的父亲是原主祖父在原配死后,娶的继室所生,也是陆家的异类——陆家其他人都舞刀弄枪,他却酷爱读书。

原主受他影响,也喜爱读书,年幼时家破人亡的经历,还让他拼了命似的学习,最终年纪轻轻就考上举人。

中举后,他从江南来到京城,起先满腹怨恨,想要找今上报仇,并为此接近了今上的次子瑞王,为瑞王出谋划策针对当今太子,想让今上两个儿子相互争斗,最好能同归于尽。

今上跟先帝一样子嗣稀少,就只有太子和瑞王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一个是皇后所出,一个是贵妃所出。

皇后和贵妃一直在斗,太子和瑞王的关系也很不好,相互之间看不顺眼。

原主想让这两人争斗其实不难,但他辅佐瑞王之后,心态渐渐变了。

原主虽然心中有仇,但自幼接受的教育,就是“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瑞王又惯会做好人,对原主各种礼遇,原主就将瑞王当成了自己伯乐,开始真心实意地为瑞王卖命。

他求的,也不再是亲手报仇,而是等瑞王上位后,为陆家翻案。

当然,最重要的是……原主喜欢上了瑞王。

今上是先皇登基后与选上来的绝色美人所生,瑞王的母亲,当朝贵妃更是国色天香,瑞王的相貌也就格外出众。

原主很有才华,还有本事,瑞王搞了一些抵足而眠之类的戏码,拉近和原主的关系。原主喜欢男人,也就在这样的相处中对瑞王动了心。

在动心之后,原主就给瑞王卖起了命,为了瑞王,原主假意接近太子,趁机陷害太子,最终致使患有心疾的太子身败名裂,病发身亡。

当然,原主也没有得到好下场,瑞王其实早就知道原主陆家人的身份。他对原主那般礼遇,就是想要得到原主手上那些陆家的人脉。

等太子去世,瑞王登基,原主对瑞王再无作用……瑞王确实给陆家翻了案,但也命人将原主毒死,那些跟原主关系密切的人,也都被一网打尽,全部杀害。

陆家出事后,其实有不少人为陆家抱不平,暗中帮助原主,原主还有一些堂姐因为是出嫁女,虽然被休或沦落风尘,但好歹活着。

现在就不一样了,所有人全死了。

陆彦舟:“……”原主的眼光,着实不好!

那瑞王野心勃勃惯会演戏,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真要辅佐他人或者找人投靠,也可以找太子,何必跟着瑞王?!

对了,太子就是谢诚泽。

谢诚泽在这个小世界的身份是当朝太子,他是皇后所出,刚出生没多久就被封为太子,自幼饱读诗书,乃是一个端方君子,唯一的问题,可能是他患有心疾。

谢诚泽一直将这病藏得极好,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偏偏后来被原主发现,几次三番故意刺激谢诚泽。

原主还在把谢诚泽骗出来之后,在谢诚泽房中杀害了两个小倌,然后宣扬谢诚泽喜欢男子还爱凌虐人。

陆彦舟对眼下这情况,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原主想要为家人报仇,倒也不能说太错——今上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当年若非原主的爷爷投靠先帝,眼下皇位上的人,还不知道是谁!

而且陆家并未参与谋反,却被满门抄斩,实在可怜。

但跟原主有仇的分明是今上,他何必死盯着太子?死盯着太子就算了,他对太子太狠,到最后自己也满手鲜血——太子一系,有不少真心为民的官员被他陷害至死。

他这样子,跟今上又有什么区别?

幸好,现在这一切还未发生。

眼下,原主成为瑞王谋士已经整整两年,还已经喜欢上瑞王,但他刚刚在瑞王的帮助下认识太子,尚未谋害太子。

这两年,原主主要做的事情,是帮瑞王收拢手下,因为对瑞王有好感,原主往里贴了不少钱,还用自己陆家人的身份,让一些他伯父的旧部,站到瑞王这边。

但更多的,他还没有做过。

陆彦舟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少爷,您起了吗?”

“已经起了。”陆彦舟道。

听到陆彦舟的回答,立刻就有小厮端着水盆进来,伺候陆彦舟洗漱。

原主来到京城后,就在京城买了一处宅子居住,这两年他时不时和瑞王接触,但都是避着人私底下接触的。

在外人眼里,他是从江南来京城参加科考的,文采斐然的举人陆彦舟。

不久之后就是会试,他还是夺冠热门。

洗漱好,陆彦舟便带着小厮出了门,进了京中的一个茶楼。

这茶楼是瑞王所开,瑞王和他的谋士,时常在这里共商“大事”。

所谓“大事”,自然就是要怎么陷害太子,以及太子一系的人。

不过今日陆彦舟来到这里,除了瑞王以外,不曾见到其他人。

“骥之,你来了。”一看到陆彦舟,瑞王就露了笑,亲热地喊陆彦舟的字“骥之”。

瑞王跟太子是同年生的,今年都二十岁,陆彦舟这身体今年则刚满了二十二岁。

陆家祖上生活在边关,都是当兵的,全都人高马大,陆彦舟其实比瑞王要高,瞧着更威武。

可惜原主在瑞王面前,一直是小女儿情态,扭扭捏捏……

发现在原主印象里龙行虎步英武不凡的瑞王,实际上身高体重都不及自己,陆彦舟的心情有点微妙。

他观察瑞王的时候,还发现瑞王虽然表现地热情,但其实高高在上,颇有点我这是礼贤下士,对你热情是看得起你你要感恩的架势。

原主还就吃这一套!

“殿下!”陆彦舟如原主一般对待瑞王,和瑞王一同进了茶楼的后院。

这后院是瑞王专属,没有其他人来,陆彦舟和瑞王在院中石凳边坐下,瑞王就问:“骥之,你已经见过我皇兄了,感觉如何。”

陆彦舟道:“不及殿下十之一二。”谢诚泽可没有眼前这个瑞王那么狠!

瑞王很高兴,问起陆彦舟详情来,陆彦舟也没有瞒着,毕竟原主本身就是在瑞王的安排下接近谢诚泽的。

谢诚泽生来就是太子,还学识出众,朝中官员自然对他很推崇,但谢诚泽本身却非常低调,鲜少出现在人前。

只偶尔,他会去庙里上香。

原主在家里点檀香,又读了几本经书,做好准备工作后,就时不时去那庙里晃悠。

那日,见那庙里收留了一些无父无母的孤儿,原主想起自己从前的日子,心生同情,帮着庙里的小沙弥照料孩子……正照料,原主一抬头就见到了谢诚泽。

谢诚泽对原主印象极好,原主又是有真才实学的,两人也就相谈甚欢,只是到底是第一次见,谈的也就是佛经诗词。

陆彦舟说完,瑞王伸出手,盖在陆彦舟正把棋子的手上:“我皇兄他惯会做表面文章,心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事情……骥之,劳你帮我看着他一点。”

陆彦舟一个哆嗦,连忙收回手,见瑞王惊讶地看过来,又露出些羞涩模样。

但他的鸡皮疙瘩,算是掉了满地。

陆彦舟知道原主对瑞王有意,现在看瑞王这做派,再回忆回忆原主从前的经历……原主会对瑞王动心,跟瑞王不无关系。

瑞王这样子,分明就是知道了原主的心思,刻意勾引。

陆彦舟心中泛起一阵恶心,但还是跟瑞王聊了下去。

这是古代,皇权至上,瑞王作为一个王爷,想要弄死他非常简单,他暂时不能得罪瑞王。

而且,他留在瑞王这边,也能知道瑞王下一步想做什么,说不定就能帮谢诚泽的忙。

值得庆幸的是,在陆彦舟躲开触碰之后,瑞王不曾继续动手动脚。

据陆彦舟所知,瑞王虽然还没有娶王妃,但府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女人,分明是喜欢女人的,应该也并不想跟他有什么肢体接触。

之前那次“摸手”,应当是瑞王想给他一点甜头。

“骥之,我皇兄那里,就劳烦你了!”瑞王又道。

“能为殿下分忧,是我的福分,只是……”陆彦舟面露迟疑。

瑞王问:“怎么了?”

陆彦舟道:“殿下,之前我给周将军送了不少钱,现在囊中羞涩……”

当年原主的爷爷打天下,抢到不少金银珠宝,他怕子孙后代乱花钱败光家产,就将这些钱分成三份,一份拿来花,一份藏在边关,还有一份藏在江南。

江南的那一份钱,如今就在原主手里,陆家曾经的人手,很多也在原主手上。

这也是原主能受瑞王倚重的原因——他有钱有人,总能把瑞王交代下来的事情办好。

不过原主乐意拿陆家的钱给瑞王花,陆彦舟却不乐意。

他还想把原主给瑞王花的钱要回来。

瑞王听到陆彦舟的话,脸色微变。

今上之所以只有太子和瑞王两个儿子,是因为自打十七年前,将自己弟弟,还有陆家等开国元勋一锅端之后,今上就开始沉迷炼丹,力求长生,近几年,他更是上朝都不怎么上了。

今上这么个情况,当然不会给儿子钱,偏瑞王对皇位有念想,少不得就要花钱做这做那,以至于精穷精穷的。

但陆彦舟都要钱了,瑞王干笑一声,让陆彦舟去茶楼的账上拿钱。

“多谢王爷。”陆彦舟等瑞王走了,立刻就去茶楼的账上领了一大笔钱。

原主给瑞王花的钱,这次只能拿回十分之一,但多拿几次,总能拿回来。

将几张钱庄的凭证放进怀里,陆彦舟离开茶庄,直奔城里的粮食铺子。

大晋已经有银票了,就是他手里的这种。只要拿着钱去钱庄存上,钱庄就会给相应的凭证,也就是俗称的银票。

钱存在哪个钱庄,拿着银票就只能去哪个钱庄领钱,所以京城的银票,想要到外地去用是不行的。

这种银票也不好仿制,都是钱庄东家亲手书写,一式两份还盖了章。

当然,他手上这京城的银票,在京城花用很方便,怎么都比背着银子去买东西有排面。

陆彦舟到了粮食铺子,给出一张银票说要买粮食,然后粮食铺子立刻差了人去钱庄请人,等钱庄的人看过,确定银票是真的,就卖了许多粮食给陆彦舟。

陆彦舟道:“这些粮食,明日都送到城外景宁寺去。”

原主和太子见面的寺庙就是景宁寺,那个寺庙时常会接济贫苦百姓,他送粮食过去,不仅能赚功德,还能和谢诚泽见面。

粮食铺子的老板自然没有二话,毕竟请人送粮食花不了几个钱。

古时交通不便来去麻烦,陆彦舟上午跟瑞王谈话,就花去半天,买粮食又花去半天,吩咐完之后天都快黑了,便急匆匆地回家。

原主的房子是从一个致仕官员手上买来的,虽然不大,但也能住下些下人,这时候的人力又实在便宜……

原主身边除了他从江南带来的,叫长风的小厮和一个叫陆海的护院以外,还在京城买了一房下人。

这家人五十来岁的母亲是厨娘,两个女儿负责做衣服还有洗洗刷刷,父亲带着儿子打杂看门。

陆彦舟到家的时候,饭菜就已经做好了,在锅里温着,很快被端了上来。

古代的伙食不怎么样,跟陆彦舟上个世界所在的星际截然不同,好在他不挑剔。

吃完,陆彦舟点了油灯,拿出纸笔琢磨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并一一记下。

记完之后,他又将之点燃,付之一炬。

第二天一大早,陆彦舟就让陆海准备了马车,带着他前往景宁寺。

他到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昨日刚买的粮食也已经陆续送到。

如今天很冷,但挑夫们穿着薄衫,光着脚踩着草鞋……瞧见他们冻裂的手脚,还有人身体都被担子压弯了,陆彦舟不免叹气。

这些挑夫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陆彦舟就给了领头人一担粮食,让他们回去之后分一分。

一担也就一百斤的样子,他们这里足足有二十人,一个人分不到几斤。

但他们都很开心,接连说好话,收拾收拾还去挑第二趟了——陆彦舟买的粮食很多,要挑几趟才能挑完。

“阿弥陀佛,施主大善。”外面动静挺大,景宁寺又不是什么大寺庙,住持就亲自出来了,对着陆彦舟行礼。

陆彦舟连忙回礼。

按照瑞王调查到的内容来看,景宁寺的人并不知道那个每月会过来一两次的青年是太子,陆彦舟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说自己想做些善事,把粮食捐给寺庙。

“多谢施主!”景宁寺的住持很是开心。

陆彦舟当即表示,说自己想在景宁寺住一段时间,至于原因……家里人多会打扰他读书,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埋头苦读。

景宁寺这边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还说他们寺庙里,本就收留了几个上京赶考没了盘缠的举人。

平常时候,举人要在京中寻一份差事很简单,但现在离会试只有三四个月,京城的举人数量太多,要找差事就难了。

偏偏赶考路上很容易发生意外,不管是遇上匪徒还是生病,都可能让盘缠清空。

这样的举人,来了京城之后往往只能找寺庙投靠,然后靠着抄书什么的挣点钱。

陆彦舟当即决定在这里住下,还拿出一张银票,让陆海找人把景宁寺修一修,若是可以,就再盖几间屋子,这样也能多收留一些人。

对陆彦舟的这些要求,景宁寺的和尚无有不应,住持还把自己的屋子让了出来,给陆彦舟住。

景宁寺不大,原先只有他们自己庙里的和尚,倒也能住得下,但最近收留了三个举人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孩子老人,房子就不太够了。

陆彦舟也没客气,给寺庙添了一些香油钱之后就住下了。

毕竟说是住持的房子,其实也就小小的一间屋,里面都没有几件家具。

他找人盖的新房,可一定要盘个火炕,到时候他就住新房去。

陆彦舟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景宁寺守着谢诚泽了,等他跟谢诚泽熟了,再换地方。

当然,他这么做,还为了另一件事……

同一时间,东宫。

今上近几年不爱上朝,朝中许多事务,就交给了太子处理。

天已经黑了,但谢诚泽房中点起许多灯来,方便他继续看奏折。

等终于将所有的奏折批复完,选出一些需要让父皇过目的放在一边,谢诚泽起身,准备去睡觉。

东宫不大,幸而谢诚泽没成婚,住的也就还算宽敞,他简单擦了擦自己的身体,看向宫门方向。

“殿下您在想什么?”照顾谢诚泽的老太监端了一碗药过来。

“没什么。”谢诚泽道。

他确实没想什么,就是……又想出去走走。

他患有心疾,受不得刺激,母后对着他的时候,就一千一万个小心,也不许他到处走。

毕竟别人被人冲撞,也就受个惊吓,他却可能一不小心没了命。

尤其是这几年,他的病情愈发严重……因为沉迷女色对他的病情不利,他母后明明急着想让他留下子嗣,却还是忍了。

但他被困在东宫,却也着实难受,于是每个月,都会选两天出去走走。

他不敢去太热闹的地方,一般就是去景宁寺。

那里风景优美,又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住持还是个妙人……能让他好好散心。

上回过去遇到一个姓陆的书生之后,他对景宁寺更是惦念,总想再见见对方。

他很喜欢陆骥之的那张脸。

“殿下,您喝了药早点睡,仔细身体。”老太监又道。

谢诚泽端了药一饮而尽,那老太监见状,又递过来一颗蜜枣。

谢诚泽笑着接过吃了,又用温水漱了口,这才上床睡觉。

只是……也不知道是为何,那陆骥之竟然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念念不忘……谢诚泽有些恍惚,考虑过后,便让人去查陆彦舟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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