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陆含谦不得不去公司了,有一大堆财务报表要等着他过目,签字。

林言问他要去多久,陆含谦想了想,说:“大概五六天吧。”

林言若有所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结果春夏交际,林言当晚就受了凉,低烧起来。

早上陆含谦走的时候,是接近38度,陆含谦想送林言去医院,但林言不肯,说自己喝点热水就好了。

他是律师,临场的反应能力很重要,用药过多会使他变得迟钝。

陆含谦始终有点放心不下,中午的时候就给林言打电话,想问问他退烧没有。

但林言根本没接。

他坐在漆黑的卧室里,窗帘拉了下来,面无表情看着不停震动的手机,眼底晦暗不清。

果不其然,半小时后陆含谦就回了家。

他急匆匆拧开门,到卧室一看,林言整个人都蒙进了被子里在睡觉。

“吓死我了”

陆含谦摸摸了林言额头:“我还以为你已经烧糊涂了。”

林言微微蹙了蹙眉,似乎睡的正沉,朦胧不清地应了声,无意识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这下陆含谦彻底放弃去公司了。去了也不放心林言,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干脆就直接把所有账目都扫进了电脑里,守在林言床边看。

他处理报表的时候,林言就窝在床上看熊猫的幼崽视频。

陆含谦见他总是看这个,好像很喜欢这种毛茸茸的黑白小球一样,就问:“喜欢熊猫?我给你认养一只好不好?”

林言微微抬眼,看着陆含谦,像有点惊讶他会说出这种话一样。

“真的,”然而陆含谦一本正经说:“你要是想,我马上就让李楠着手去办。”

林言摇摇头,陆含谦就伸手将他搂住,像逗一只小猫般摩挲他的脸颊,拨他的眼睫:

“你要不要无所谓,我就是想告诉你,林言,你跟我在一块儿,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哪怕是月亮,都给你砸一块下来。”

可又有什么用呢?

林言任由陆含谦将他抱在怀里搓弄,沉默想,你为一只猫花再多的心思,也终究只是把它当作一只猫而已。

“你的报表看完了没有?”

温存了一会儿,林言微微动了动,推开陆含谦:“我想睡了。”

陆含谦道:“那我去书房看,不打扰你睡觉。要喝水叫我。”

他说着就要抱着电脑出去,临关门前,林言突然道:“你账目看到哪儿了?晋野总部的看完了么,还剩多少啊。”

陆含谦没太在意,随口道:“还早着呢,这是我自己公司的。我爸那边月初才送过来。”

林言没吭声,关灯睡了。

陆含谦隐隐约约觉得林言最近问起他公司的次数变多了。但他没觉得不好,反而还觉得是好事。

毕竟你看吧,搞对象呢,两个人是要当终身伴侣的,那当然得互相了解,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财务状况。

林言愿意问他,那说明是正儿八经想跟他长久处下去。

而且明显的,林言比往常更粘他了。

从前是恨不得离陆含谦有多远离多远,现在是竟会和陆含谦在一个房间看书,有时候还会支使陆含谦去倒杯水啊,熬点粥啊什么的。

陆含谦被支使也支使得很幸福。

——如果他不知道这支使背后的真相的话。

晚上,陆含谦将林言摁在床上,紧紧抱着他,摆弄他。

林言轻轻呻//吟,喘得叫陆含谦简直恨不得永远和他融为一体。

林言的脊柱笔直极了,陆含谦按着他的一节节骨节,从下往上吻去,吻得林言不停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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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林言精疲力尽,力竭般跪伏在床上,额头抵着被单,像一只蜷成一团的小兽。

陆含谦抱着他,安抚地轻轻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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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这次肯定受伤了。

果不其然,一同带出来的还有血迹。

林言声音嘶哑,疲惫不堪地闭着眼,如呓语般轻声喃喃:“弄痛我”

陆含谦亲了亲他的额头:“不舍得。老子爱你。”

林言半边脸埋在被单中,低低笑了笑,仿佛自嘲一般:

“喜欢我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么?”

然而这句话实在太轻了,轻的陆含谦都没听清。

他爱怜地看着林言的睡容,看着他苍白的脸,浓醴缠绵的容色,如楚地编钟的余韵般寡淡的眉眼,良久后,不自禁说:“下次别这么疯了我是真的想和你白头偕老。”

林言听见了,隐约笑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意味地低声说:“好。我和你白头偕老。”

陆含谦没想到里他还醒着,更没想到还能得到回应,简直是狂喜起来,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紧紧搂住林言,一下接一下地亲吻他

月末月初忙完之后,陆含谦终于空闲下来,又能理所当然地赖在家里和林言共处了。

他始终记得林言药丸那事,而且据陆含谦观察,林言每次喝药,似乎都竭力背着他。

他表面上不过问,其实都暗中观察着,推测林言每一次去餐厅,到底是喝水还是喝药。

后来他干脆趁林言不注意,在餐厅装了个微型摄像头,想记录下来林言的喝药频率,或者找出来那药瓶在哪儿,看究竟是不是保健品。

陆含谦想知道关于林言的任何事,更不必提还是关于林言身体方面的。

他憎恨、瞧不起陆北征,所以发誓绝不会称为像他一样的人。

他会好好对待自己的伴侣,像一头成狼那样守护着自己的所爱。

终于不久后,林言在家里呆疲了,找了个不太热的早上出门买杂志和香水去了。

陆含谦借口补觉,没和他一起。然后等一听见门关上的声音,立马蹦起来,往客厅里摸。

林言从公寓带过来一个小鱼缸,大的被亨伯特砸了之后,林言没有再买鱼,便就这样废弃了。

之前养鱼用的一些石子,细沙和鱼粮都放在里面。

陆含谦万万没想到他会把药瓶藏在那儿,简直不正常。明摆着不想让他找到。

陆含谦急匆匆拨开细沙,手在里面摸来摸去,却没找到药瓶,先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小东西。

他心中狐疑,抓出来一看,是一只黑色的U盘

什么U盘,要藏在这儿?

为了避免细沙破坏端口,林言还特地买的一款有扣鞘的。

陆含谦心脏急剧地跳动起来,他似乎有某种直觉,但不敢相信,下意识逃避地想把U盘放回去。

但在手指碰到细沙的一瞬间,他猛然握紧了拳,将U盘一把抓在手心里。

他像精神恍惚般跌跌撞撞往书房走去,开电脑,把U盘插进去的时候,陆含谦发现自己的手哆嗦得不成样子。

塞了十几下才塞成功。

开机的过程显得无比漫长,当他终于点开U盘里唯一的那个文件夹时,陆含谦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去。

他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直到此刻,才终于被一盆凉水泼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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