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昨日,阮宵拜托陆信泽牵线搭桥,联络到他们事务所的一位前辈。医疗官司不是随便哪一个律师都可以打的,通常需要有相关的专业背景。而这位前辈,在医疗纠纷诉讼领域有着丰富经验,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席间,阮宵明确表达了邀请之意。前辈饶有兴趣,他对阮宵也是早有耳闻,听说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不知道拐弯的,没想到也会低头求人。他很好奇,问阮宵道,齐煊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陆信泽神色复杂地望了阮宵一眼。好些年以前,他就知道阮宵交了一个男朋友,还是一个伤透了阮宵的心的alpha。他看着阮宵长大,视他如同亲弟。不了解阮宵的人会说他天性淡漠,相貌凉薄,可是他陆信泽看着长大的孩子还能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心性吗?阮宵心软又善良,陆信泽就怕他吃亏。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品学兼优从不让**心的乖孩子不声不响就谈了对象,还颓废到酗酒买醉,这像话吗?陆信泽早想把那个始乱终弃的臭小子给拉出来揍一顿,我家的宝贝弟弟是所有人捧在手心上的,可不是你猎艳的对象!可阮宵的嘴严实得很,怎么撬也不肯开口。陆信泽也不好再提这伤心事。

直到前一阵子,陆信泽碰上了那个人。他英俊,可敌对的态度锋芒毕露。野兽炸毛似的,敌意就如同有形一般,不加掩饰地支棱着。陆信泽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惹上过这么一号人物,尽管这个人看上去很眼熟。

后来他看了电视,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觉得他眼熟。那个人是市长候选人齐鹏的儿子,齐煊。

陆信泽心中隐隐有了某种猜测,当他在搜索框中敲入“齐煊”二字,他感到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果不其然。S大毕业。与阮宵同龄同届。

阮宵为了齐煊找到他的时候,陆信泽并不意外。在他心里,这个弟弟虽然看着不像,可就是重感情,哪怕被伤害过。陆信泽问阮宵,是他吗?

阮宵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回答了一声,嗯。

陆信泽气急,恨铁不成钢。好马不吃回头草,聪明人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回,你阮宵看着聪明,怎么能和这种人勾勾搭搭的这么多年?陆信泽仿佛看到自己家里翡翠似的白菜,被粗鲁莽撞的野猪拱了又拱,没完没了。他急火攻心,罕有的对阮宵说了重话:“这种花花公子你还和他扯在一起做什么?这是他咎由自取!”

阮宵淡淡地道:“每一个人都有辩驳和论证的权利。”

陆信泽着实被他噎了一下。这话倒像是在说陆信泽有所偏颇,没有充分了解,就武断而草率地做了判断。陆信泽心说,替你忧心,你还护短!

此时此刻。

“齐煊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阮宵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迎上了陆信泽复杂的目光,又对上了前辈好奇又充满探究的眼神。

阮宵答得很认真。

“他是会与我共度余生的人。”

送走了陆信泽和这位前辈,阮宵看到手机上有一封新邮件的提示。这封邮件来自律师团队的魏连辉律师,邮件内容是关于刘长林的背景调查。阮宵点开阅读,还未读完,面色就愈发凝重了起来。

正在此刻,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突兀地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

阮宵接通电话,另一头传来怯生生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您好,请问您是阮律师吗?”

阮宵对这个声音并不熟悉,他问道:“您好,我是阮宵。请问有什么事吗?”

“阮律师,我们见过一面的,”对方说,“我是齐大夫科室的护士,您可以叫我小汪。上回您来仁康找齐大夫,您给过我名片的。”

阮宵思忖片刻,突然才想起确有其事。那时候他因为冯玉莹的信息去过一趟医院,在询问齐煊去向的时候见到了小汪,并留了名片。

小汪说:“阮律师,您是齐大夫的朋友,我想齐大夫遇到这样的事,您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冒昧给您打电话,是因为……我在仁康后面那条街,见到过刘长林!”

据小汪说,手术后的次日,她中午出门取餐时,看到刘长林和另一个瘦高的男人进了一家高档餐厅。男人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看不清面目。

“因为刘长林对我们一向不怎么客气,他爸爸又昏迷了……他闹得很凶,我很难对他没印象。我很确定就是他。那个瘦高个的男人,我从来没有见到他来看望过刘长林的爸爸!”小汪义愤填膺,后来蓦地察觉到太过失态,小心翼翼地道,“阮律师,这个会有帮助吗?我们科室都觉得齐大夫是被人陷害了,齐大夫不是报道上说的那样!”

收线后,阮宵再次打开邮箱,查看了魏连辉律师发来的邮件。关于刘长林的背景信息,有一条吸引了他的注意,刘长林的儿子刘天晁曾欠下巨额赌债。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坚决拒绝与院方还有齐煊商讨赔偿的问题?为了维持良好的声誉,不论是否真的存在过失,院方都更愿意协商,尽快将事情压下来。走诉讼程序历时更为长久,很大可能并不能够拿到刘长林理想中的数字。

无论是刘长林还是管琴,他们的行为总是有让阮宵感到不合逻辑的地方。虽然他们一再声明,他们是为了揭露伪君子丑陋的嘴脸,为了让大众看清真相。但是拒绝协商,坚持走诉讼程序,频繁接受媒体采访,哪一个举动在阮宵看来,都不是为了解决现有问题,而是在拖延时间,意图扩大社会影响力。直接受益人,自然是与自由党站在对立面的和平党及其背后的势力。

不过这些只是阮宵的推测。找到确实可靠的证据才是重中之重。

医疗纠纷不是刑事案件,无法通过合法手段获得刘长林的账目往来的信息。不过可以尝试联络刘天晁的债主,看看是否近期有偿还债务。如果刘长林是因此受到指使,那管琴又会是受人指使吗?

通过背景调查,阮宵了解到,管琴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没有任何不良记录,目前在一间咖啡厅工作。管琴称,她在复查时遭到胸袭猥亵后,情绪一度低落至谷底。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为omega权益喊话发声的人,要做这般侮辱omega的事。每每回想起,就会感到受到伤害。她原本就有抑郁症,在吃药,症状在复查后更加加重了。在看到有关刘长林父亲的报道后,她愈发确信齐煊是衣冠禽兽。这样道貌岸然的人,公众有权利知道他的本来面目,她要揭露他的恶行!医者不是这种富二代往脸上贴金的标签。

管琴的遭遇引发了广泛的共鸣和同情,却有一点令阮宵感到蹊跷。每一次提及猥亵过程,她的描述竟然出奇地一致。一般人在不同时间回忆起一件事,通常描述的方式上多少会有一些变动,甚至出现少许误差。记忆本身就是会骗人的。比如过去破获案件,往往依赖于目击者的指认。可事实证明,目击者的记忆会出现偏差,且几率并不低,因此导致许多人含冤入狱。正因为记忆不可靠,客观证据,比如脱氧核糖核酸,即DNA,在后来的案件中才会被更加看重。

像管琴这种前后说辞高度一致的情况,通常会在背书时出现。

律师团队和公关团队曾经多次电话联系,也尝试过登门拜访,都以管琴的拒绝沟通告终。如果直接沟通无法实现,那么或许可以沿着管琴的生活轨迹,从侧面寻找突破口。阮宵暗暗想。

作者有话说:

试试看能不能连更到完结!!!!!!!!!!Fighting!!!!!!!甜小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