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康仁医院十一层,普外科。

自齐煊在这里实习,阮宵就偶尔会来这里。每一次,走廊上总是穿梭着形形色色的人。人们总有各自奔忙的事。

齐煊不在办公室。拨给齐煊的电话响了很久以后接通了,是一个护士接的电话,告诉阮宵齐大夫还在上手术,不过应该很快结束了。

阮宵路过护士站时,步伐忽然顿住了。他感觉到正在被不太友善的目光注视。阮宵走向那人,那人立刻转过脸去,与旁边人攀谈了起来。阮宵站在一旁,待她说完后,才出声道:“冯小姐。”

冯玉莹的肩膀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她看向阮宵,秀丽温柔的样子让人不禁想起纯白的花朵。纯美柔弱,需要被疼爱呵护。

“您好。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事想请问冯小姐,”阮宵说,“您是不是曾经给我发过短信?”

相隔并不近,可齐煊一眼就认出了阮宵的背影。阮宵端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像是在开商务会议与人谈判似的。齐煊放轻了脚步,不知道为什么,齐煊每次看到阮宵,就心痒想捉弄他。阮宵仿佛在专心思考什么事情,把自己放到一个封闭的空间,而周遭的事物属于另一个空间,不会让他有所反应。直到齐煊走到了眼前,他也宛如一尊俊美的雕像。

“好久不见。”齐煊直接上手胡噜起了阮宵的头发。阮宵的头发柔软,一点也不像倔脾气的他本人。齐煊想到这里就笑出了声。

可是当阮宵抬起头时,齐煊的嘴角就瞬间僵住了。齐煊问:“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阮宵道:“这里空气不畅通,憋闷而已。”

齐煊笑了,向阮宵伸出手,俨然像是一个优雅有礼的绅士。他邀请道:“确实。就请公主殿下和小的移步膳房用膳。”

阮宵安静地看了他,极轻地笑了一下:“做作。”

一进单间,阮宵就被齐煊按在了墙上。门虚虚地掩着,外面的服务生随时都有可能会进来,隐约还能听见有人讲话的声音。

“你不能每一次到这里就总是这样……人家会说闲话的。”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要亲很多回才能补回来,”齐煊又啄了一下阮宵的眉心,“你不该穿得这么好看,要不是因为我是一个非常有职业操守的人,刚才在医院我就要亲你了。”

“你没少打开过我的衣柜,你应该知道我的衣服都与这一套大同小异。更何况你自己动机不纯,反倒怪起别人的穿衣,这个论调实在荒谬。”

“那怎么办?”齐煊佯作惊慌,“阮律,我不仅对你有不纯的动机,还有下流的企图心。我如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你会从耳后根红到脚趾尖。你想不想听?你要是对我说,‘这段时间没见,很想你’,我就全部都告诉你。”

阮宵干脆地道:“不想。”

齐煊忽然低下头咬住了阮宵的下嘴唇。阮宵避闪不及,嘴巴就被撬开了。暧昧的声响教阮宵红了耳后根。齐煊放开他的时候,阮宵还是闭着眼。眼睫轻颤,眉心微微蹙着。

齐煊说:“你说谎了。你肯定想我了。说谎的人要接受惩罚。”

“无聊。”

齐煊笑了笑,眉眼里全是明亮的笑意。他无不得意地道:“我办了一件大事。”

是为叔叔助选的事。阮宵想。阮宵诚心地夸赞:“你确实说得很好。”

齐煊一怔,继而哈哈大笑,说道:“难怪你不想我,是不是把我的采访和新闻都看了无数遍?”

“是啊。”阮宵看着他,唇边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依照过去的经验,这种话一说出口,两个人总是要来回来去杠上几轮的。坦诚的回答反倒令齐煊措手不及。齐煊错愕了几秒,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低头笑,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

“宝宝,我真的感觉很幸福。”

阮宵被他拥在怀里,良久,手轻轻覆上了齐煊的背。

过了几天,阮宵才真正明白了齐煊说的“大事”是什么事。周六下午,齐煊开车来接阮宵。每当阮宵问及目的地,齐煊总是故作神秘。齐煊一路开出了市区,上了高速,阮宵还困倦地睡着了。等他被齐煊喊醒,看向车窗外,这才发现外面的景色是他并不熟悉的。

车子沿着海岸线行驶。冬季的天空并不明朗,云朵从近处层层叠叠地铺向远方,太阳所在之处有几道纤长的缝隙,光芒就从那里漏了下来,像是舞台上的追光。冬季的海是静谧的,浪涛声不再喧嚣震耳,听起来遥远而柔和。

阮宵喜欢海。他专注地看向窗外,齐煊还在一旁笑他,怎么和第一次看见海似的。

到了目的地,两人下车。阮宵怔怔地看着眼前。

“这就是我说的大事。”齐煊朝阮宵笑,背后是一栋三层楼的临海独栋。

齐煊带着阮宵从一层走到三层,领着他看每一间房。房屋的装修精致典雅,细节十分考究。阮宵默不作声,安静地听齐煊讲话,不知在想什么。

“这是我爸的老朋友闲置的房子,听说统共没住过几次。我前一阵子正在找房子,刚好听他说起有一套海边的房子要卖。过来看了几次,就定下了。我记得好多年前你说过,你喜欢靠海,还可以种一院子花的房子,一窝大金毛还在你脚边蹭来蹭去。”

齐煊站在窗边,阳光温暖地笼在他身上。他笑着道:“不过我给自己还房贷了。估计给还一辈子吧。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还?我们两个一起的话,可能半辈子就还完了。”

看到阮宵木然的表情,他从刚才进屋开始就一直这样愣着,齐煊走近他道:“我开玩笑的。真用不了还一辈子,我逗你的。”

阮宵忽然主动抱住了他,紧紧地。阮宵突如其来的主动让齐煊有几分无措,又特别开心地笑了。阮宵的嘴唇碰到齐煊的耳垂,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齐煊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他紧紧把阮宵箍在怀里,在阮宵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唇角还向上翘着,怎么也收不住。

作者有话说:

一要写虐就卡一要写虐就卡,真是令人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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