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许再提别的男人

严越的手机忽然响了。

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严越走到旁边去接电话,似乎是工作室的员工在汇报工作。

阮知慕站在原地,不想显得自己太尴尬,于是弯下腰,假装认真地阅读洗发水瓶子上的配方表和使用说明。

严越挂了电话,阮知慕也“恰好”读完了一长串的说明书,直起腰来。

严越似乎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质问,已经恢复了先前冷静淡漠的样子。

阮知慕呼吸急促:“严越,我当年……”

“你不需要向我解释太多,”严越打断了他,“你只需要告诉我,当年你是不是和严尊诚签了合同,如果我成绩突飞猛进,你就可以拿到一大笔奖金。”

阮知慕艰涩道:“是,但是……”

严越:“你是不是高考前就打算离开,怕影响我高考,才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阮知慕:“……是。”

猜想一一得到证实,严越的表情愈发难看。

他轻轻咬着牙道:“好,阮知慕,你够诚实的。那我问你,我吻你抱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心里很厌恶,为了钱才没有推开我。也是为了钱,装作温柔,装作也喜欢我。”

“不是!”

严越点头:“那是自然,你这么爱钱,怎么会厌恶呢。恐怕随便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孩要寄宿在你家,只要有钱拿,你都不会厌恶,只会满心欢喜吧。”

阮知慕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骂他见钱眼开没底线么。

他原本满心愧疚,现在突然被他阴阳怪气了一通,也有点恼火。

原先想着打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旧事重提也没什么意思,但严越这么咄咄逼人,他要是不反击岂不成了软柿子。

“果然是你们严家人的做派,”屈辱和愤怒之下,阮知慕有些口不择言,“五年前,严尊诚发现我和你的事,拿着合同找到我,逼迫我离开a城,不然就让我赔钱,还要告到学校说我诱拐高中生;五年后你严大少爷又来质问我,骂我见钱眼开,真是什么话都让你们严家人说了是吧。”

他一方面是委屈,一方面也是被激怒了。

妈的,凭什么这些有钱人可以骑在他头上拉屎撒尿,他一个受害者反而要战战兢兢东躲西藏。

他当初为了保全名誉,连考研都放弃了,换掉所有联系方式来到s城,谁又替他叫过屈。

严越愣住。

阮知慕抓着自己的衣角,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重逢之后的欣喜忐忑和悸动,都被严越撕碎,踩了个粉碎。

原本的那点幻想和希冀,也终于慢慢破灭。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他仍然对他失魂落魄,魂不守舍,但也正因为如此,严越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让他感到溺水灭顶的窒息感。

他不得不认清这个现实。

严越恨他。

这五年……他一直在恨他。

人在极度耻辱的情况下,会生出一套自我保护机制,保护自己不再受伤。

他不喜欢自怨自艾,喜欢一切向前看。

当年他被折腾得挺惨,但是这五年也算破釜沉舟,在s城混得风生水起,缓步迈入中产阶级,他现在过得真的……还可以。

严越现在有了新生活,有成功的事业,有漂亮的名模女友。

那么大家各自好好生活就行了,没必要老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我说这些倒也不是怪你,”阮知慕咬着牙,作出冷淡平静的样子,道,“当年的事,归根到底是你父亲不做人,与你无关,我不会怪到你头上。”

“但是你也适可而止一点。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但是你也理解一下我,我当时只是一个到处打工的穷学生,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大家这些年都各自有了新生活,就好聚好散,重逢也是缘。”

“我不怪你,你也别来找我的麻烦,大家以后还能当个朋友。”

阮知慕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很客气,很仁至义尽了。

然而严越听完,脸色居然更难看了。

严越寒声道:“阮知慕,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安排我的生活?”

阮知慕:“……”

行吧,他又滥好人了。

阮知慕怒道:“当年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严尊诚的罪过我都没记你头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严越得知了真相,就算不痛哭流涕跪地求原谅,也该惋惜自责悔恨不已。

谁知严越的反应会是这样。

严越冷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开口:“这些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说谎,证据呢。”

阮知慕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你!”

严越:“而且你当年明明可以把这件事告诉我,让我帮你解决,为什么没有。”

阮知慕:“告诉你有个屁用,你一个刚成年的高中生。”

严越:“你那个垃圾前男友就是我解决的。”

阮知慕:“……”

“还有别的原因,”严越语气笃定,目光锐利如鹰隼,“是什么原因,让你决定离开我,而且直至今日也不肯说?”

阮知慕:“……”

他避开他的目光:“没有什么别的原因,我听闻严尊诚行事狠辣,怕被他找麻烦,所以决定离开,仅此而已。”

阮知慕咳了一声,觉得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可以开始总结陈词了。

“总之,我不想再纠结从前的事,你也别一天到晚跟个怨妇似的。”

“大家各自安好,努力拼搏,以后走在路上遇见,也能道一声朋友……”

“朋友?”严越突兀地打断了他。

阮知慕脸色有点烫。

行吧,他又自作多情了。

以两人如今的地位来看,他确实是不够格当严越的朋友,毕竟连他的顶头上司面对严越时,都是点头哈腰恨不得跪地擦鞋的状态。

阮知慕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哦,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要是不想和我当朋友,当陌生人也行……”

严越再次打断了他:“我不想和你当朋友,也不想当陌生人。”

阮知慕声音略微发颤:“那……仇人?”

这个其实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又不是受虐狂,平白无故多了一个有钱有势的仇敌,这谁吃得消啊。

他好不容易在s城奋斗得到了目前的一切,不想前功尽弃。

严越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他。

良久,严越道:“你当年问我,高考复习的动力是什么。”

阮知慕:“嗯嗯……”

他等着严越说下去。

然而严越说到这里,就停下不说了。

阮知慕傻乎乎看着他:“然后呢。”

就在询问的一刹那,他突然想起来了。

当年他想用大学美好生活和旅游来激励他,但是严越统统不感兴趣。

严越说“我高考的唯一动力,就是考完和你做爱。”

阮知慕傻了,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背靠在货架上,眼睁睁地看着严越抓住他的手腕,低下头,凑近,温热干燥的嘴唇覆了上来。

“该履行诺言了,哥哥,”严越把手绕到后面,隔着牛仔裤揉捏他的臀尖,轻声而危险地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阮知慕被摸得浑身战栗,反抗无果,垂死挣扎:“你,你女朋友……”

“谁跟你说我有女朋友。”

阮知慕:“八卦杂志拍到了……”

不知为什么,严越忽然好像心情不错:“原来你还会特意找我的八卦新闻看?——温泉馆那次是吧,她是我的发小,我们一起去吃温泉馆旁边的牛肉饭而已。”

阮知慕:“……”

严越有些急促地呼吸,像在忍耐着什么似的。

他再次凑上来,咬了一下他的唇角:“还有别的问题吗。”

阮知慕嘴角刺痛,怀疑被咬破皮了:“我没有同意要和你……”

严越脸色僵了一秒。

随后,觉得很好笑似的,笑了一声:“我问你的意见了吗。”

阮知慕:“……”

严越:“阮知慕,你给我记好了,这是你欠我的,我只是在要回我本该得到的东西而已。”

对面货架突然传来响动。

越过严越的肩头,阮知慕模模糊糊看见个人影,似乎是有个小孩子跑过去了,一下子惊醒,推开了严越。

严越毫无防备,被推了个踉跄,脸色黑成了锅底。

阮知慕狼狈解释:“商场人太多了,容易被人看见……”

严越:“你和佟澜抱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被人看见?”

阮知慕:“……”

这都哪儿跟哪儿。

怎么又扯到佟澜了。

阮知慕实在是很难跟上他的脑回路。

他怀疑严越的脑子去内蒙古进修过,不然怎么这么九曲十八弯:“这跟他没关系……”

“阮知慕,你别以为我说想和你做爱,就意味着我多喜欢你,”严越咬着牙道,“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在要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阮知慕莫名其妙:“我本来也没这么觉得啊。”

他在社会上混了这些年,最懂得的道理就是不瞎猜。

人心是最难猜的,何况有的人就算亲口赞赏你,说不准背后就捅你一刀,更别提对方根本就没说这话了。

严越:“……”

“……上车,回家!”片刻后,他暴躁道,“以后再敢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看我不操得你下不了床。阮知慕,你不信的话就试试看。”

作者有话说:

软软:无语,明明是你自己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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