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顾崇海仍约了许冬时在上回那家酒楼用餐,许冬时得以再见到两条价值不菲的白金龙鱼。

还是悠哉游哉地在玻璃缸里游走,看着很是惬意。

但许冬时显然没有了上次那种欣赏的心情。

顾家父子比他晚到几分钟,顾天一见到他就很乖地喊哥哥,几次相处下来,顾天似乎变得很是信任依赖他。

这叫许冬时在高兴之余也有点担忧。

饭桌上,许冬时几次想开口,但实在找不到一个好的由头,只能笑吟吟地陪着顾天说话。

顾崇海是什么人物,一眼就瞧出了许冬时的异常,等吃得差不多时,他就唤来伴随着顾天外出的老师将顾天带到隔间。

顾天一开始还不肯,但许冬时再三保证待会会过去找他玩,他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老师走了。

包间只剩下顾崇海和许冬时二人。

许冬时仍是颇有点难以启齿,顾崇海看出他的忐忑,很随和道,“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他几经思索,将腹中打好的草稿和盘托出,“顾总,我很高兴和小天成为朋友,小天能这么信任我也是我的荣幸,但我只把小天当成弟弟看待,我的意思是”他一咬牙,“我跟小天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朋友,他愿意亲近我,跟我来往,我绝对不会推脱。”

他工作六年多,面对棘手的客户都没这么紧张过,话到嘴边,斟酌了又斟酌,“我不想辜负您的好意,可是除此之外的我给不起小天,您能明白吗?”

顾崇海安静地听他说完,笑问,“小天把那天早上我的话转告你了是吗?”

许冬时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

“那我想你可能会错意了,”顾崇海沉吟道,“又或者是小天的话有偏颇让你有所误解。”

许冬时脸皮噌的一下发热,困窘得话都结巴了,“顾总,我”

顾崇海抬手打断他的话,温厚道,“冬时,也许我待会跟你说的会让你觉得很困扰,但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是真心实意的。”

许冬时疑惑地看着对方。

“我确实有意愿和许家结亲,”顾崇海儒雅的脸染上几分笑意,说得很认真,“不过对象不是小天,而是我自己。”

犹如一个重磅炸弹在许冬时耳边炸开,他怔在原地,好几秒才能恢复思考,张了张嘴,却因为太过震惊而说不出话来。

顾崇海语气染上歉意,“我是不是太唐突了,希望不会太冒犯到你。”

许冬时诧异不已,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跟您才认识不到两个月。”

一直以来他只是单纯地将顾崇海当作行业翘楚在崇拜着,除去敬佩外不掺杂其余的感情,他不知道顾崇海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而且他跟顾崇海差了一个辈分

他简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砸懵了。

“我很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些年我瞧了不少人,你是什么样的品性,我不会看错的,”顾崇海顿了一瞬,“更重要的是,小天接受你,认可你,喜欢你。”

原来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许冬时突然释然了,他找回了理智,正视顾崇海,郑重道,“顾总,如果是为了小天,你大可不必绕一条弯路跟许家结亲,我会把小天当作亲生弟弟看待,只要小天有需要,我随时都可以陪着他。”

顾崇海笑着摇了摇头,“你不用着急拒绝我,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接受,毕竟以我的年纪甚至可以做你的父亲,但你放心,我绝不会用任何手段强迫你,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只是我衷心希望你能给我、给小天一个成为你家人的机会。”

家人这个字眼对许冬时来说太过于具有诱惑性。

他望着顾崇海诚恳的神情,最终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两人不再谈论这个话题,许冬时心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事情太过震撼,他也没心思再陪伴顾天,只向顾崇海道别便离开了。

谁知道回去的路上就收到了顾天的来电。

顾天有个电话手表,里头只存了两个号码,顾崇海的、心理老师的,而今晚又多了个许冬时。

手机那头的语气很是委屈,像是被人抢了糖的小孩儿,“哥哥,你答应,找我玩。”

对方这样黏着他,怪不得顾崇海会动结亲的心思,

“小天对不起,”许冬时不得已放软声音撒了个小谎,“哥哥有点急事得处理,下次再玩好吗?”

被放鸽子的顾天似乎有点生气,嘟囔了半天才说,“那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家?”

许冬时想到顾崇海肯定也在一旁听着,不禁苦恼,想了想道,“等哥哥有空就去你家好吗?”

他特地用你家来划分两人的界限,也希望顾崇海能打消跟许家结亲的念头。

顾天一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焦虑地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许冬时安抚道,“小天很想见哥哥对吗,你乖乖听爸爸的话,哥哥很快就去找你好不好?”

躁动的青年在许冬时温柔的音色里渐渐平息,软软地说好。

他又陪对方多聊了会,这才挂断了通话。

许冬时有些消化不了今晚所听到的,等回到家还有点茫茫然。

顾崇海想跟他结亲肯定不是因为通俗的感情,就算他入了顾天的眼,也大可多来往就是,何必需要到跟他结亲的地步呢?

还是顾崇海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许冬时打开手机翻找近来万崇的新闻,一切风平浪静,看不出半点异常,他就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思考没能持续多久,被傅驰一通电话给打乱了。

“开门。”

简单的两个字让许冬时下意识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他诧异不已,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带着一身酒气的傅驰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许冬时已经很久没见傅驰喝得这么醉过了,连站都站不稳。

他连忙将人迎进来,扶着傅驰到沙发上坐好,不免担忧道,“怎么喝这么多?”

傅驰仰着脑袋,像是归巢的兽,卸下浑身的防备,喃喃道,“难受。”

说着用被酒气熏过的眼睛瞪着许冬时,没好气地说,“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许冬时紧忙查看手机,傅驰果然在一小时前给他发了短信,问他在不在家,不过他那会儿在跟顾天通话,哪还能分心去回傅驰?

傅驰喝酒不上脸,唯有眼神多了几分迷离,此刻满眼控诉,倒也显得有点可爱。

许冬时小声提醒他,“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凭什么打,”傅驰无端端发起脾气来,“你以前都秒回的。”

许冬时不跟醉鬼一般见识,打算先去找条热毛巾给傅驰擦擦脸,刚走出一步,手臂就被傅驰抓住了,傅驰一把将他按在沙发上,不满地说,“你哑巴了?”

直觉告诉许冬时今晚傅驰应该是吃了瘪,不然傅驰不会这么反常喝这么多酒,还不顾被许玙发现的风险上他这儿来。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工作上的事情,许冬时略有耳闻。

傅驰近来在谈一个排污工程的项目,利润可观,但天维的几个董事觉得天维不曾涉及过这个领域,皆反对傅驰如此冒进——傅和明也有心想要挫傅驰的锐气,没有支持儿子,傅驰束手束脚施展不开,自然烦心。

其实许冬时能明白傅和明的用意,傅驰活了快二十六年,各方面都出类拔萃,从来没有受过一点儿挫折,可如果他前半生太过于顺风顺水,对他反而无益。

很可惜傅驰当局者迷,只会觉得所有人跟他对着干。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许冬时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无限纵容他的人,也难怪傅驰受挫后第一时间来找许冬时。

许冬时不会跟傅驰说什么大道理,他只会让对方舒心。

所以他适时地吻住了傅驰的唇,傅驰任他亲了一会,捏住他的后颈掌握了主动权。

一吻完毕,傅驰埋在许冬时的颈窝,把热气都洒在那片白皙的皮肉上,他闷闷地抱怨,“那帮老古董,做生意太保守能成什么大事,那个项目我忙了一个多月,眼看就要拿下来了,他们一场投票就让我做的全白费”

许冬时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他轻轻拍着傅驰的背,安静地让对方发泄。

半晌,傅驰抬起醉醺醺的眼睛看他,“你也觉得我不应该插手那个项目吗?”

许冬时在傅驰的唇上啄了啄,“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傅驰果然受用,含住他的唇轻轻舔着,含含糊糊地说,“还是你识相”

这可算不上什么好词。

许冬时无奈地一笑,他姑且把这当成对他的夸奖吧。

傅驰又嘟嘟囔囔了一会儿就趴在许冬时身上睡过去了。

许冬时等人熟睡过后轻手轻脚将对方放倒在沙发上,前后忙活了二十多分钟才让傅驰恢复干爽,他望着在他面前毫不设防睡着的青年,心里盈满着柔软的情绪。

再飞扬跋扈的傅驰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他能见到傅驰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也算是一种意外收获。

许冬时能跟傅驰这样相处的时间不多了,因此这一瞬间显得尤为珍贵,但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除了有点难受外,他不会再投入不该有的感情。

或许跟傅驰断了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困难。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做到的——

终于写到这里,憋死我了。新老公是顾总,也只有顾总可以全方位压制嘴硬小傅和疯批小玙,但他不是攻(这里的意思是,跟小许没有感情线。再多的我就继续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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