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头的火

谢太初搂着赵渊翻身上马,一拽缰绳,黑马嘶鸣,箭一般的冲向东方。

冻土之上听见清脆的铃铛马蹄声急速而来。

谢太初将赵渊护在怀中,引马直行。

急速中他弯腰掠地,从地上死掉的鞑靼兵尸体上捡起重弓长箭,又轻松起身,灵巧的犹如燕子,丝毫不曾耽误追击的进程。

一出村子,视野便开阔,再往前十里便是黄河大堤,逃逸的鞑靼兵正往黄河而去。那几个人吆喝着说着鞑靼话,一路慌乱而逃,冲上了黄河大堤,又往北走。

大黑马几乎神力,背驼二人,竟已逐渐逼近逃兵。

肉眼可见逃兵身着皮甲,头戴毡帽,几根小辫子在魁梧的背后晃荡。

“殿下扶稳。”谢太初说完这话已松缰绳,赵渊连忙抓住马鞍与缰绳,俯下身去。

接着就见谢太初自马背上拿起弓箭,挺直身体拉满这巨力重弓,他在颠簸的马背上瞄准前方,接着一箭射出,正中一敌人后背,那鞑靼人惨叫一声从马上跌落。剩下的人根本不敢回头,顿时提速。

谢太初不再迟疑,长箭连发,支支命中。

前面七人逐一落马。

快到浮桥时只剩两人,那二人知道自己绝不可能保命,已然癫狂,大吼一声拔刀冲了回来,不消一个回合毙命于谢太初剑下。

他重新抓住缰绳,亦握住了赵渊的手,在抵达浮桥之间,挽绳勒马。

大黑马嘶鸣一声,停了下来,回头踱步。

二人向来时路看去。

地上的躯体一动不动。

没了主人的战马茫然的四散。

旷野中弥漫着寒冷的肃杀之意。就在这个时候,自黄河另外一侧遥远的传来了喊杀之声,二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去看。

在宽广的黄河北侧,狼烟早就散上了天空。

然而自地面上另有缭绕的烟雾升起。

“是火铳,还有火枪。”谢太初道,“只是不太多,国库空虚边疆之地的军费贫瘠,多年不曾新增枪炮弹药了。”

话音未落,自黄河那头沙坝之上出现了一列人群。

若仔细去看,便知道是宁夏总兵步项明的副官。

此时他腿上有伤,肩膀上还有一支箭羽射中,一看便是浴血奋战之人。他带着几个同样伤痕累累的士兵从坝上引马冲了下来。

边往这边,边对浮桥北侧的驻兵高喊。

“总兵有令,烧浮桥!”

“总兵步项明有令!烧浮桥!快!”

与此同时他们身后一行百余鞑靼骑兵矣追赶了上来,

北侧浮桥处驻兵听闻立即拿起一只燃烧的火把,又有几人泼上桐油,两只火把扔上去,羊皮囊绑着的浮桥瞬间燃烧起来,火星子一下子顺着易燃的桐油窜过了整个右岸的浮桥。

顿时自河心岛屿往右半侧黄河上起了一道燃火的屏障。

副官越过挖好的战壕,冲入驻兵人群,合拢后,大端军人约百人。

驻兵推着狼牙栅栏阻击在外,又点燃了战壕内的麻油之物,堵住了鞑靼兵第一次冲击,然而剩余鞑靼骑兵便撵着前人尸体一跃而过。

双方对冲,混杂在了一起。

有人在混乱中高喊:“守住浮桥!别让他们过河!”

话音刚落便遭劈砍。

又有人喊:“横竖都是死,跟这群蛮子拼了!”

马蹄横飞,鲜血直溅。

在以三四人耗一人的损耗战中,鞑靼骑兵被拉下了马。接着便开始了贴身肉搏。

有鞑靼兵妄图冲上烧起来的浮桥,被大端的汉子扑上来,滚在了火焰之中,一并烧成了火团。又有宁夏驻兵一刀捅入鞑靼人的腹腔,却被鞑靼人削掉了脑袋。

惨叫声从对岸遥远的传过来。

像是隔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壁。

这一侧的宁夏镇寂静安详。

那一侧的岸边数百人杀红了眼。

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在黄河两侧蔓延,消耗着人命。

赵渊拽紧了手中握着的缰绳,他手一动,便发现谢太初依旧握着他的手。与此同时,谢太初也引大黑马转向浮桥方向。

不约而同地默契让他们彼此看了一眼。

眼神中有什么闪过,快得令谢太初不敢确认。

只需一个眼神,便可以点燃心中的炬火。可那些情谊还存在吗?

危急时刻,不容他细想。

大黑马开始起步,向前冲去,从木桥上一路狂奔,犹如飞驰的流星黑火,冲向了湖心岛屿。

几起几落,他们已站在湖心岛屿最高的岩石上。

谢太初勒马。

“冲过去。”赵渊道。

“殿下……”

“对面危机万分,焉能束手旁观?”赵渊急问。

谢太初看他,欲言又止。

赵渊一顿,又道:“你放我下来!你自己去。”

谢太初缓缓摇头,下马,拿起箭囊长弓,站在了湖心岛边缘,向着混战人群。

箭囊中还剩下十箭。

他仔细观察对面人群,抬弓便射。

直入对面几个精锐胸膛,一时间竟对局部的扭打产生缓解。对面有鞑靼人发现了他的存在,亦射箭过来。

谢太初不避,反而又去看众人,然后道:“那个人,是他们这队骑兵的头目。”

那人远离核心战斗区域,在沙坝马上观察局势,因距离湖心岛位置远超射程范围,自然没有在意他们。

“最好的黑羽箭,最强的长弓,射程不过一百五十步。他的位置距离我们在三百步以上。”赵渊说,“太远了。”

谢太初摸了下腰间箭囊。

三只黑羽箭。

他沉吟片刻:“我可以。”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机会亦转瞬即逝,他说完这话不再犹豫,挽袖拉弓拉满弓,蓄力朝天而射。

第一只黑羽箭冲上了天空,划出一个弧形飞到了对岸半空。

与此同时,谢太初第二箭比以第一箭更快的速度射了出去。

在到战场上空时,第二箭追上了第一箭,竟还有余力猛然爆发,撞击第一箭箭尾。

第一箭本已力竭,却因借力竟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寒光,笔直钉入了那鞑靼首领的左胸膛,刺穿他的胸膛,往出了一截。

他被巨力一带,从马上跌落,口吐鲜血,身后长箭支撑仰面跪在地上,睁目而亡。

战场上一时间鸦雀无声。

就在此时,谢太初第三箭又至,射穿了鞑靼战纛。

大旗倒地。

端兵有人大呼:“鞑靼首领死了!蛮子败了!”

一瞬间大端士气大振。

战场局势顷刻变化。

鞑靼人少了首领,慌乱不堪,如无头苍蝇四处乱撞,刚还骁勇善战的异邦人,此时却没了主心骨,潮水后退,前后碾压。

那些在战壕深沟旁的被自己的族人挤入了深沟,死在了沟底的不可计数。

这一波百余人被撵上了沙坝,向着北方逃窜,大端军兵乘胜追击。

黄河边危机暂时化解,赵渊长长地松了口气。

他双腿并不能维持身体平衡,全靠两手紧握马鞍才得以稳定,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直接从马上栽了下来。

谢太初伸手一揽,将他抱住,平安安置在地上。

岸边石柱你泥地上插着十几只自对岸而来,力竭失了准头的黑羽箭,赵渊一看,浑身僵了。

“殿下?”

他自身侧把出那长箭,仔细去看箭羽。

“我自来宁夏圈禁,每五日十框羽毛,仔细挑选,伤了腰伤了眼。挑出的雕尾羽送出去做上品好箭。这样的箭羽我一眼便识。而这些鞑靼人,配着的箭。”

他将那箭递给谢太初。

“是雕尾羽箭。”他说。

“雕尾羽乃是制箭上品,做重箭箭羽,百步可破甲。而鹅翎羽为中品可伤骑兵。下品的鸦羽和杂羽才发给普通士兵用,五十步便没了准头,上了战场生死看天。”赵渊咬牙笑了一声,“好箭原来都卖给了鞑靼人。鞑靼人杀我们大端子民用的乃是我们亲手做的箭羽。”

心头那把黑火像是加了一瓢油,又烧烈了几分。

“这就是边疆生意?”赵渊问他,“这就是金吾在操持的营生?他赚得巨额金银去了何处,给了何人?!”

“金吾乃是舒梁嫡系。”谢太初道,“拉拢派系、豢养私兵。这都需要巨额银钱疏通。殿下知道是谁。”

“边防凋敝,民不聊生。军户逃散,十室不存一人。如今竟有为牟利自制武器卖外夷而杀族人的禽兽之事出现!这样的苦日子,如何过得下去?这样的边防如何守得住?”

他扶着那石墩子妄图站起来,然而双腿无力,又得谢太初扶持在缓缓站定。

赵渊看向那黄河对岸。

此时北岸战事已了,尸横遍野。

然而沙坝后的喊杀声却依旧隐隐传来。

赵渊怒指对岸:“天道便是任由无辜之人以血肉为墙对抗蛮夷强敌,对这些挣扎在泥泞中的众生的苦难充耳不闻。反而纵容那些权贵尸位素餐,饮人血而活?!”

“天道不曾任由民生挣扎,亦不曾纵容权贵尸位素餐。”谢太初叹息一声,“人间的不公自人心贪欲而起,与天道又有何干?”

赵渊怒极而笑:“你说不公乃是人心起祸,天道无辜。那宁王呢,那赵戟呢?!是不是你的天道选了他?!是不是他做这天下共主?!”

“历朝历代边疆都是如此,并不止金吾一人,亦不止宁夏一处,更不止赵戟一世!”谢太初说到最后,声音有些怒意,他深吸一口气,道,“如何说殿下才能够看破?于一人、于数人、于千人万人的慈悲,对这天下苍生的兴亡于事无补。若不能保这天下安宁稳定,便是置苍生万代于水火之中。如此的慈悲不是慈悲,是心软。”

人都说谢太初是修道之人,毕生向往仙途。

可谢太初一手持弓、一手持剑,一刻之间杀敌无数,犹如浴血修罗。

出家之人应以慈悲为怀。

这样的信条似乎从来不曾出现在谢太初身上过。

比天道无亲。

比恶鬼嗜血。

如今他口吐无情之言,赵渊难以置信地看他,末了怅然大笑。

“哈哈哈哈……”他凄绝笑了,眼泪落下,“我倒忘了,凝善真人修无情道。不求金钱权力,只求得道飞升。你断绝情爱,将万人万民视为刍狗,我又何必与你多言。”

他欲推开谢太初,却被谢太初一把握住。

谢太初手腕一僵眉毛微皱,赵渊已察觉他掌心潮湿,摊开来一看。

刚才拉弓的手掌鲜血淋漓,五指可见红肉真骨。

为杀那鞑靼首领,几乎是拼尽全力。

在这一刻,便是赵渊对他失望至极,心肠亦是一颤,眼前模糊,说不上是为了大义,抑或者为了情谊。

“……是我拖累了真人。”赵渊低声道,“若不是因为你答应了太子护我,此时可以逍遥四海,参悟大道,不用在北边做这杀人之事了。”

谢太初攒拳紧握,沉默良久。

“为殿下……心甘情愿……”他回道。

*

黄河北岸的惨烈斗争还在继续。

然而对于赵渊二人来讲,他们所做之事只能到此。回去的路上,大黑马驮着赵渊,谢太初牵着马,缓缓往张亮堡而去。

下黄河大堤时,赵渊最后看了一眼北岸的硝烟。

“若我能站起来,能提得动刀,是不是就能做得更多?”他问谢太初。

所谓做得多一些。

便是多救一人。

这样的话,赵渊没有明说,可谢太初懂得。

他道:“是。殿下能做之事,比现在多得多。”

他所谓的多得多,此时的赵渊并不懂。

然而张亮堡已在眼前。

它与之前不同了,可是又有什么还是依旧。

它安静地坐落在黄河边,贫瘠低矮的房檐世代居住军籍的牧兵。

在它后面是苑马寺的马场,夏日来临时,青草丛生,牧兵会悉心喂养为数不多的军马,期盼它们在敌人来犯时,驻守边疆,保家卫国。

*

村子里的街道上,那些在低矮房子里面居住的妇孺老幼不知道何时已经拿着扫帚上街,开始清扫斑驳的街道。

敌人的尸体被堆在了村口沙坝上,扔上树枝付之一炬。

亲人的尸体则被带回家。

走在街道上,还能听见几声压抑的哭泣。

可是在此地似乎习以为常,麻木又平静的人们并不慌乱。

赵渊的那个小院落,门口看守的尸体也消失了,地上的血渍被黄土掩埋,还撒了一把石子,显得干净了许多。

狄英撕烂的衣服已经被蹩脚的针线缝好。她半张脸肿着,正吃力提着一桶水回来。

谢太初从后面提起桶,把她吓了一跳。

然后便瞧见了赵渊。

她怔怔瞧着谢太初抱着赵渊下马,入院温柔放在了轮椅上。这才猛然回神,狄英冲进去,扑到赵渊怀里,抱着他哭泣。

“哥。”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这一个字,便足以让人心疼。

水缸里的人头被扔了。

谢太初洗了遍水缸,从村口挑了水回来,切了白菜和着熏得半干的貂肉一起炖。待三个人吃后,把狄英送到一个老姨处睡觉。

天色暗了下来。

屋子里没人。

赵渊怔怔坐着发呆。

谢太初见他一身血污,可是此处狭窄,遂出去查看。

旁边村户家里一个人没有,未见尸体和血迹,不知道是死绝了,还是逃走了。他收拾了一下,取了这家的木桶在正堂放置,烧了一大锅热水倒进去。

这家里还算富有,竟然有半只蜡烛,一块儿皂角。

谢太初便抱了赵渊过来,给他沐浴。

赵渊有些大起大落后的困倦,微弱拒绝道:“我自己来吧……不好再劳烦真人……”

“殿下一身血污,我在屋外为殿下活水冲洗后,再抱殿下入内沐浴。”谢太初说。

也许是因为血腥味太难闻,赵渊并没有拒绝,待脱光了衣物,坐在板凳上,等谢太初接水过来洗净血迹。

此时,月从云后露出来。

银辉铺开,照亮院落。

谢太初接一桶热水,从厨房走出来。

热气蒸腾中,就瞧见赵渊背对他坐在板凳上,长发披散,被他撩在胸前,修长的脖颈向前垂下,露出一段白洁的后颈。

让他显得有些楚楚动人。

热水自头缓缓淋下,赵渊一身血迹便缓融化,随着水流而去。

血红色的水痕从他肩头落下。

白皙的胸膛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他身形轮廓优雅,便是此时落难,坐在草屋前,亦腰肢笔直。红色的水蜿蜒从他腰窝处流下去,落入他臀*中的幽暗之中,双臀翘挺……

谢太初尤记得双臀握住后的肌肤滑嫩的触感。

不止如此,赵渊在情事中的每一次喘息,每一次颤抖还有每一句情话……他都记得。

纵享鱼水之欢的并不止赵渊一人。

他亦乐在其中。

他亦攀登极乐。

自爱而生欲,自欲而更爱……

他见过这个人的婉转承欢,领着这个人琴瑟和鸣,在赵渊摊开的心上肆意挥墨……

后悔吗?

他问自己。

*

被抱入温暖的澡盆的时候,赵渊对谢太初说:“真人,这次我可以自己洗,不好再劳烦你……况且你手有伤……”

谢太初一怔,挽起的袖子下面手臂已经湿了。

他松开手中的毛巾:“那我在屋外等候,殿下若有需要,唤一声便可。”

“多谢。”

谢太初走到门口,看赵渊在雾气蒸腾的水中坐着,看不清脸。

他合上门。

寒意传来。

此时连狗吠的声音都没了。

什么无情无爱。

什么天道无幸。

如今他脑海里只有刚才赵渊沐浴前赤身裸体的一幕,根本抛却不开。

月亮高高挂起,冰冷皎洁的像是天道注视,可是旋即天道便被赵渊身躯代替。谢太初胸口气血翻腾,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摊开掌心,咳出的血迹,落在绑着绷带的手中。

谢太在寒风中站立许久,体内涌起的邪崇却丝毫没有被压制下去,反而如藤蔓疯长。

他将赵渊从木桶中抱上来的时候,他跳动的脉搏、湿热的体温、还有他身上传来的那种淡淡的芬芳,都变成了一种必须要用尽全力才能勉强抵抗的诱惑。

谢太初面色如常,为他着好衣物,把他抱入收拾好的内寝室炕上。

炕被他烧得火热,暖和得很。

铺了一层软绵绵的褥子,是进宝斋上次留下来的。

“殿下的院子里都是血腥味,今夜便在此处安寝。”他对赵渊说。

“真人呢?”

“殿下受了惊,今夜我便在外间。若有事,殿下同我说,我立即进来。”谢太初道,“……殿下若不愿,也容这事态轻松两份,我夜里再回自己的住所。”

他走出去时,赵渊突然开口:“我……我在河心岛时盛怒,说了些过分冲动的话。真人见谅。”

“殿下无需介怀。”

“你虽走无情道,可对乡亲们还是竭力关心。今日又救村落妇孺,还救了我。不止如此,黄河北岸战场击杀鞑靼首领定战局,你已拼尽全力。我又有什么资格质疑你。”

“殿下在京城中长大……民生如此,一时难以接受也是常态。殿下不用因此愧疚,甚至道歉。”

“真人误会了。”赵渊抬头看他,“我只是在想……之前的我多么天真,以为读了几本圣贤书,便知天下。又自艾自怜,认为自己在京城那般优渥生活算作苦日子。殊不知天下并非黑白分明,百姓之苦远超想像。”

他真的没有愧疚。

眼神坦荡,面容平静,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惶恐不安。

谢太初一时失语。

这样的赵渊,再不是被供奉在神龛前娇嫩脆弱的白莲,倒让他想起了宁夏三九盛开的玉簪。

被褫夺封号,亲人惨死,远离故土,遭人生大劫的乐安郡王再无乐安,可是有些什么新的东西从他身体里已经发芽,破土而出。

一路行来,他已经经历太多、亦改变太多,又正在以更快的速度走向自己的人生大道。他还不明白,未来等待着他的是何等祸福,却已经迫不及待的要面向一切。

如此夺目,竟比过往任何一刻都要璀璨。

让谢太初无法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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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重复了有大约一百字我删除了。不影响订阅付费金额,因此我在这里写一段话补足。

赵渊会逐渐走上一条黑化的路。

我写到谒陵之乱的时候,觉得赵渊的性格不可能第一天还是那样,第二天便突兀转变。

因此会有一个过度。

我认为疯批也分很多种。

相比很多心狠手辣的疯子,我设定赵渊的疯批是理想主义者的疯和狂妄。

不知道能不能展现这部分细节上的不同,我尽我所能来写。

感谢看到这里的诸位。

寒鸦

这里是两更。还有一章,往下翻,别走开。

下章有炕戏。(忽然意识到是真炕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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