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全国大赛(15)

过去和未来在同一个时空里碰撞, 每一下挥拍,都蕴含着两个人全部的力量。

蒋云丽的身上有太多荣誉了,人们都说她是放不下偶像包袱, 舍不得这些冠军头衔,才迟迟不肯退役,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她真正放不下的,只有手里的球拍, 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早就让她的生命里没有任何东西比羽毛球更有意义了。

对于谢拾安来说,更是如此,少年的眼里只有飞速朝她旋转而来的羽毛球,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发球、挥拍、后撤、杀球、平推的动作。

气氛紧张而胶着。

场外观赛的简常念看的也有些着急。

“严教练, 她俩究竟孰强孰弱啊?”

严新远皱着眉头分析场上的局势。

“不好说, 要是论体力的话, 那肯定是拾安更胜一筹, 但蒋云丽的经验实在是太丰富了,她几乎能看穿拾安的每一个假动作。”

简常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所以,拾安的进攻在她面前就是无效的?”

“可以这么说。”

“这个球又被蒋云丽守住了!”

“蒋云丽一鼓作气, 再下一分, 9:11率先来到赛点!”

“下半场谢拾安必须要做调整了,再这么打下去, 这场比赛多半有点悬。”

谢拾安走回到休息区, 她的队友们虽然都没比赛了,但也都来到了现场观赛, 给她加油打气。

“拾安, 加油啊, 别怕她,干就完了。”

“拾安,在我心里,你就是咱们滨海队最强的。”

“拾安,尹佳怡都打过了,蒋云丽也一定可以的。”

简常念也期盼地看着她。

“拾安,我和语初姐都在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严新远也把手放上了她的肩膀。

“你不要怕,今天这场比赛赢了有人会说你不尊重前辈,输了也会有人骂新人就是不行,但你只需要知道,你在尽全力打好每一场比赛就行了。”

“如果你想登上更高的舞台,那么不管是尹佳怡也好,蒋云丽也罢,都是你必须迈过去的坎。”

“去吧,发挥你自己的优势,她经验丰富,你就出其不意,我能教给你的,也就是这些了。”

虽然不是团体赛,简常念还是像往常一样伸出了手,队友们一双双手复又叠了上来。

大家都看着谢拾安。

少年唇角浮起一丝笑意,也把右手放了上去。

“加油!加油!加油!”

三声之后,各自散开。

她复又拿起了球拍,走上了赛场,蓝白色队服后的“滨海省队”四个字是那么耀眼醒目。

在队医为蒋云丽做针灸的时候,她拿毛巾搭在了脑袋上,隐忍着从喉咙深处发出的痛哼。

教练站在她身旁,心疼得不行,急得团团转。

“你说你,都这样了,还要打!你可真是要急死我呀!这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蒋云丽喘了几口气,一把拉下罩在脑袋上已经湿透的毛巾,扔在了座椅上。

“教练,您知道的,其实我也在找一个契机,或者说是挑选一个合适的对手,来作为我的谢幕之战,这个人我想不是尹佳怡,也不是金南智,而是——”

她的目光牢牢锁定住了对面的谢拾安。

谢拾安也在定定看着她,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好似明白了些什么,战意汹涌。

蒋云丽复又拿起球拍上了场。

下半场的比赛正式开始。

“你调整好了吗?下半场要是再输给我,这场我可就赢了啊。”蒋云丽笑道。

谢拾安挑了挑眉头,接发球。

“我觉得比起我的状态,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吧。”

“你没听说过,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吗?”面对她凌厉的攻势,蒋云丽咬着牙,把球给人挑了回去。

解说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这两个人在以球会友,惺惺相惜的感觉。”

“古有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今有谢拾安蒋云丽,赛场上不打不相识,倒也是一段佳话了。”

说笑归说笑,比赛依旧在紧张地进行中。

坐在书桌前的周沐咬着笔杆,紧张地盯着手机,眼也不敢眨一下,生怕就错过了什么。

“14:14”

“14:15”

“15:15”

“16:16”

“比分咬的很紧啊。”

每一下的挥拍对于蒋云丽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都是雪上加霜。

她不得不咬着牙,舌尖品尝到了一丝血腥味,忍受着身体各个部位的酸痛,用尽全部的力气,才能让她支撑着完成一次起跳杀球。

谢拾安也从不肯放弃,她的动作一次次被看穿,她就一次次发起新的进攻,不断地去尝试新的可能,用尽所有去打破她的防守。

蒋云丽一次次摔倒,又咬着牙,一次次站了起来。

为她们加油助威的声音从不曾停过,现场有不少观众都用手捂住了嘴,热泪盈眶。

“蒋云丽——”

“加油!!!”

“谢拾安——”

“加油!!!”

19:20

蒋云丽暂时落后一分。

最后一个球了。

谢拾安高高扬起了手臂,羽毛球在半空中飞速旋转着,过去和未来在同一个时空交汇。

在她的身上,蒋云丽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第一次站在赛场的时候,也是像她这般大的年纪,这样无知无畏,意气风发。

那是属于她最好的时代。

时间悄无声息拨动着它的齿轮,什么世界冠军荣誉,终归是要落幕的。

好在一个时代结束了,下一个时代总会来临。

没有一个职业选手永远处在巅峰,但总有人不断地攀上高峰。

蒋云丽唇角噙着笑意,看着迎面袭来的羽毛球不躲不避,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奋力还击。

现场观众都站了起来。

周沐紧张地掐着大腿。

球离网越来越近了。

两米。

一米。

五十厘米。

四十厘米。

三十厘米。

……

眼看着就要搓过了网,这个球并没有受到蒋云丽完整的发力,还是像流星一样坠落了下来。

白色的鸿羽那么美丽,绚烂又短暂,就像她燃烧了所有青春,奋力打的这一场比赛一样。

蒋云丽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全场寂静。

赢了比赛的谢拾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举手向观众示意,而是第一时间扔了球拍,掀网跑过去查看她的伤情。

“前辈,前辈,你没事吧!队医,队医呢!”

两支队伍的队医都跑了过来,把人扶上了轮椅,蒋云丽笑笑,拉住了她的手臂。

“没事,我就是……太累了,也该歇歇了,今天和你的这场比赛,我很尽兴,谢谢你。”

谢拾安怔在原地。

蒋云丽坐在轮椅上被教练绕过人群推走。

“走走,赶紧走,去医务室。”

解说看见现场导播传回来的画面,也有些感慨。

“老将和新人,过去与未来,这似乎是一个永恒的命题,蒋云丽虽然输了这一场比赛,但在她过去三十多年的职业生涯里,比起什么奥运会世锦赛,这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全国大赛罢了,希望你们永远记得她,是世界冠军,蒋云丽!”

“今天的蒋云丽值得我们所有人的掌声和鲜花,也祝愿她可以早日康复,重回赛场。”

“至于谢拾安,少年的路啊,还长着呢。”

赛后记者找到了谢拾安进行采访。

“今天对战蒋云丽有没有什么压力?或者说有没有想过,因为对方是老将,又有伤病,就手下留情什么的,因为我看你也输了一局嘛。”

这问题着实有些尖锐,但少年面对镜头,不躲不避,神情坦荡大方。

“有压力,但是不存在故意让球,因为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

“那请问你下一场将对战金南智有什么感想呢?”

记者追着她问,而谢拾安的心早就飞到了场外,她留意到四川队的一行人要准备离开了。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少年说罢转身就跑,身后的简常念等一众队友会意,帮她挡住了蜂蛹而至的媒体。

谢拾安总算是在走廊上追上了蒋云丽。

“前辈!”她叫住了她。

四川队的队员们都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你又来做什么?”

蒋云丽也转动着轮椅转过身来。

“有什么事吗?”

少年脱下了自己的队服外套,双手递了过去,微微低下头来。

“可以请您给我签个名吗?”

蒋云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用牙齿拔开笔帽,在她的队服背后龙飞凤舞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听说你明天就要打金南智了,好好加油,不要给国羽丢人,还有,小心她的假动作。”

谢拾安一怔,蒋云丽这是在提点她呢。

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走远了。

少年捧着这队服,冲她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前辈,谢谢您。”

***

在她们的比赛落幕的时候,乔语初的手术也步入了尾声,因为害怕麻醉药会影响兴奋剂检测的结果,最后缝合的时候她坚持没有让医生再打麻药,就这么硬生生忍着锥心刺骨的疼痛,被四个人按着,咬着牙,浑身冷汗直冒,完成了伤口的缝合。

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要虚脱了,面色惨白,无精打采。

金顺崎跟在旁边,忧心忡忡,又看了一眼她的检测报告,对护士吩咐道。

“回病房准备青霉素静脉滴注。”

闻言,乔语初抬了一下眸子,似是想开口,但实在没有力气说话。

金顺崎明白她的意思。

“你放心,青霉素,不会影响兴奋剂检测,要给你的手术切口消消炎才行。”

乔语初这才勉强点了点头,等把人推进病房,她空着的左手抓了一下他的袖子,眼睛看向了电视。

金顺崎把她的手轻轻塞进被窝里:“手术后要好好休息。”

乔语初挂念着谢拾安的比赛结果,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半决赛了,她的对手是世界冠军蒋云丽。

见她眼睛一直盯着电视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情愿,金顺崎无奈,只好拿起了遥控器。

“好吧好吧,要看什么?”

调到体育频道的时候,乔语初终于点了一下脑袋,脸上露出了一丝苍白脆弱的笑意。

***

蒋云丽坐在医院的病床上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她面对镜头,侃侃而谈,脸上的表情有种尘埃落定后的轻松。

“虽然很舍不得,但这场比赛打完之后,我决定要退役了,在我最巅峰的时候,拿过世青赛世锦赛全英赛甚至是奥运会的奖牌,但很遗憾,还是没有一个大满贯,这些年来也一直为了这一个目标而努力着,但是长年累月的奋战再加上年纪渐长,让我的身体不堪重负,膝关节前年还骨折了一次,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退出了国家队的训练。”

“今年开始,心肺功能也有些不好了,难以继续维持高强度的赛训,但我还是决定要参加此次全国大赛,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给喜欢我的球迷朋友们一个交代。”

“今天这场比赛我打的很尽兴,很久没有这么激动过了,仿佛又找到了第一次站上赛场的那种感觉,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蒋云丽没有输。”

“她只是败给了时间。”

“我也很感谢我的对手谢拾安,感谢她的全力以赴,给了我一场无与伦比,记忆深刻的谢幕之战。”

“我想直到我老去,生命完全停止的那一刻,我都会记得这场比赛,记得羽毛球曾给予过我全部的快乐和心动,给我贫瘠的生命画上了最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谢谢大家。”蒋云丽朝着镜头鞠躬。

“明天的比赛也请大家继续支持谢拾安,期待我们国羽的未来,可以有一个大满贯选手的出现。”

乔语初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也泪流满面了。

金顺崎扯了张纸巾,看她左手连着输液管,右手包着纱布,都不方便的样子,想要替她擦擦眼泪。

谁知道还没动作,房门就被人撞开了。

他还未来得及动手,就被人大力从床边搡到了墙上。

谢拾安杀气腾腾地冲进来,像一尊保护神一样拦在了床前,身后跟着滨海省队乌泱泱一群人。

“你想对她干什么?!”

额,自己貌似是被人当成登徒子了呢。

金顺崎哭笑不得。

“我……我是医生,这位小姐您先冷静一下,我有工牌的。”

金顺崎指了指自己胸前挂着的胸牌。

乔语初也拉了拉谢拾安的手腕,嗓音沙哑道。

“拾安,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金医生。”

谢拾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这才卸下了防备,但是也没跟人道歉,只点了点头便算打过招呼,趴在了床边,去询问她的情况。

“你手术怎么样?好点了吗?”

“语初姐,你没事吧?手还疼吗?”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乔语初一时也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金顺崎适时地咳嗽了一声。

“那个……各位,这里是医院病房,探视有人数规定,你们这么多人挤在这里……”

严新远也走了进来道:“都出去吧,让拾安一个人在这陪语初说说话,金医生,我也有话想要问你。”

金顺崎做出了请的手势,率先出了门。

“语初姐,那我们就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见人都走了,简常念也道。

乔语初点了下头,苍白的脸上浮起笑意。

“好,辛苦你们跑一趟来看我,我没事的,过几天就回去了。”

等人都走了,谢拾安才从包里掏出那件队服兴致勃勃递到她眼前。

“你看,这是什么,蒋云丽的签名诶,你最喜欢她了。”

看见队服后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时,乔语初也眼前一亮,想要坐起来好好摸一摸。

谢拾安替她把轮床摇起来了一点。

乔语初半靠在床上,手指轻轻抚摸过她的名字,眼里也有些感慨。

“我刚开始打球的时候,她就已经活跃在世界舞台上了,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信仰。”

“好可惜,没有亲眼见到她,也没来得及跟她打一场比赛,她就退役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去跟她要了签名,想着拿来送给你,你……应该会喜欢的。”

少年一字一句,小心翼翼。

虽然因为刚做完手术,她的脸色还不是很好看,但乔语初唇角还是扬起了大大的笑容,抱着这件队服,一本满足。

“拾安,谢谢你。”

“对了,我做完手术出来,比赛都打完了,你跟我讲讲吧,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和她交手是什么样的感觉啊?会不会觉得压力很大?”

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抛过来。

谢拾安眼底也有一丝笑意。

“好,我都讲给你听,她很厉害,看穿了我几乎所有的假动作……”

少年讲的详细,乔语初听得认真。

听完后她又摸了摸手里的签名队服,眼里有一丝歆羡。

“真好啊,我退役之前,一定也要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人家四十五岁才退役,你这还早呢。”少年唇角的笑容淡了下来。

“而且,你不是说要陪我拿冠军吗?冠军都还没拿到,就想着退役了?”

手术成功,乔语初心里也似落下了一块大石头,大大方方地揽过了谢拾安,摁在了自己怀里。

“姐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说要和你一起拿一次冠军,就一定会做到的。”

经过今天和蒋云丽的比赛后,她也有点怕乔语初会因为伤病退役,所以要完签名后顾不得回去休息,立马就直奔医院而来了。

她想见见她,看她还好吗?亲耳听她说手术已经成功了,她不会骗她,会和她一起继续打下去。

得到了心满意足的承诺,少年微微弯起了唇角,一点一点抬手,缓缓地回抱住了她。

简常念出来后,在走廊上插着兜百无聊赖地看风景,不远处的严新远和金顺崎在轻声交谈着。

她的目光无意间往楼下一瞥,看见一个紫发女生进了门诊大楼,背影有一丝眼熟。

在她见过的所有人里,染这么明目张胆的发色的只有——

她晃了晃一旁队友的胳膊。

“你快看,那个那个,紫色头发的,是不是金南智啊?”

“哪呢哪呢?”队友伸长了脑袋,探出了走廊外,也没看见有人。

“你眼花了吧。”

“诶,已经进去了,刚刚明明就在那里的。”

“你该不是被人打的太惨,以至于出现幻觉了吧,见着个染紫色头发的就以为是金南智了吧?”

队友调笑,简常念挠挠脑袋,小声道。

“可是,我真的觉得很像嘛。”

那厢,严新远和金顺崎的谈话也步入了尾声。

“既然手术成功,那我就放心了。”

金顺崎在他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又把人叫住了。

“严教练,我把乔小姐当朋友,所以有句话一定要说,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再给她安排高强度的赛训内容了,这会对她的手腕造成极大的负担,骨骼这种东西,一旦损伤是不可逆的,任何医疗手段也都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

“我劝不动她,所以只好拜托您了。”

金顺崎微微低了下头道。

严新远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我会看着来的,有劳你了。”

一行人又回到了病房跟乔语初道别。

谢拾安正在喂她喝水,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杯底,扶起了她的脑袋,看她小口小口地抿着,就连唇角不小心溢出的水渍都拿纸巾轻轻拭去了。

“拾安,我们该回去了。”严新远敲了敲门道。

谢拾安放下水杯,把她的手塞进被窝里,眼里有不舍,还是站了起来。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伤口别见水。”

乔语初笑着点了点头。

“诶,知道了,明天的比赛加油啊。”

“好。”

简常念也跟她挥手告别。

“语初姐再见,我们等你回来。”

“好,拜拜。”

“拜拜,拜拜。”

等一屋人走完,护士替她换药,金顺崎看着她床头的水杯,以及放在枕边的签名队服,想起了刚刚那个女孩子冲进来时大有他敢伤害乔语初便要和他搏命的架势,若有所思道。

“她好像很关心你。”

乔语初一怔,才回过神来,他说的是拾安。

“虽然我们不是亲姐妹,但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之间的情谊远比姐妹还深厚,如果今天是她住院的话,我想我会比她还着急的。”

乔语初脸上略有一丝歉意,冲他笑了笑。

“所以,金医生就原谅她今天的莽撞吧,她平时不这样的,虽然为人淡漠,但也很有礼貌。”

金顺崎耸耸肩。

“当然,我可不会和一个小女孩子生气。”

话音刚落,装在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刚接通电话,一个明媚的女声就传了出来。

“金大叔,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我都到了你办公室了,你人呢?”

金南智坐在他办公室的皮椅上,转来转去,一边把玩着他的钢笔,肩膀和脑袋夹着固话道。

金顺崎笑笑。

“刚做完手术,马上就到,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会吧,饿了就让护士先给你拿点吃的。”

他显少这么温柔地讲话,那是和对待患者公事公办的态度不同的语气。

乔语初有些好奇。

“金医生,不是……单身吗?”

金顺崎以为她误会了,挂了电话道。

“不是啦,我侄女,她一个人在北京留学,我哥和我嫂子都非常担心她,也拜托我多照顾照顾她,前几天和人约了饭,这不上门来讨债来了。”

金顺崎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无奈,看来他的这位小侄女性格也很飞扬跋扈啊。

乔语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金医生就快去陪她吧。”

金顺崎临走前又道。

“对了,她也是一名羽毛球职业选手,改天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应该很有共同话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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