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第二天陶小寒起了个大早,早上六点钟,周成北洗漱完回房间准备换衣服,看见陶小寒已经顶着头乱翘的呆毛坐在床上,两眼放空,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周成北走过去在床沿坐下,伸手碰了碰他脸颊,道:“我把你吵醒了?”

陶小寒眼神迷离,也不知听没听清,先是点头,然后又摇了好几下头。

周成北轻轻捏他下巴:“还早,再睡一会儿。”

陶小寒不说话,朝周成北伸出胳膊,是要抱的意思。

周成北把人抱住了,很瘦小的一只,抱在怀里轻得没重量,怕人着凉,昨晚睡前帮他把衣服穿上了,小码的T恤套在陶小寒身上也宽松得不像样。

“要,跟你…上班。”

陶小寒闭着眼睛缩在周成北怀里,断断续续抛出几个字。

周成北指腹蹭了一下他眼皮,说:“眼睛都睁不开,怎么跟我上班?”

陶小寒仍闭着眼,睫毛很轻微地颤了颤,“跟老公上班……”

周成北算是明白了,这人大概是在说梦话,于是也就顺着说:“嗯,跟老公上班。”

把人重新塞进被窝里,周成北换好衣服就走了。

出门前去找了趟芬姐,说明陶小寒要退租的情况。

“既然你们认识,那这次退租我就不算他违约金了。”芬姐又说,“不过单人间只有一张床,你们两个人住还是不方便吧。”

另一边陶小寒已经在周成北的出租房里生龙活虎了。

吃了几口周成北留在茶几上的一份皮蛋瘦肉粥,就迫不及待跑去楼下搬东西,其实东西不太多,昨晚已经搬了大半,再把一些未拆封的日用品装在行李箱里一起抬上楼就差不多了。

本来就身娇体弱,加上之前受伤的脚其实也是刚好,寻常走动没问题,但是负重的时候还是有些酸胀,于是最后陶小寒也只是把行李箱连拉带抬挪动了两级台阶就放弃了。

行李箱留在楼道里,人跑去三楼找芬姐。换成别人,芬姐早甩手不干,无奈陶小寒笑脸盈盈实在可爱,又一口一个“芬姐”叫得甜,最后她还是招架不住,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举着把全新的拖把哼哧哼哧上了楼,就像前两天陶小寒刚搬进来,行李箱也是她抬上楼的一样。

“谢谢芬姐,芬姐辛苦了!”陶小寒赶忙递上一瓶水。

芬姐人高马大倒也不累,接过水拧开没喝,站周成北出租房门口往里看了两眼,漫不经心问:“你俩啥关系啊?”

陶小寒很兴奋说:“他是我男朋友。”

芬姐水刚送到嘴边,差点喷出来,手背擦了下嘴,转头看了看陶小寒,喃喃道:“那一张床确实够了。”

中午周成北买了菜回来,一进家门就看见客厅茶几上已经堆满陶小寒的东西,大袋小袋原封不动换了个地方放,依旧是未拆封状态。

一碗剩了一大半的粥被挤在茶几角落,盖子虚掩着,已经凉透了。

他刚把菜放下,陶小寒就从房间小跑出来,跳到他身上,于是他伸手把人托着屁股抱住。

“老公,芬姐那边我都处理好啦!”陶小寒眯着眼笑,“以后就跟你一起过日子了。”

周成北抱着他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眼茶几上那碗粥,说:“没吃早餐。”

“吃了,吃了的。”陶小寒回头看一眼粥,突然涨红了脸,“你把盖子打开看一下,是吃了的。”

周成北伸出胳膊把盖子掀开了,抬了抬下巴说:“我昨天怎么说的?是不是要你好好吃饭?”

陶小寒嘟囔着说:“我吃了呀。”

周成北隔着衣服去摸陶小寒瘦得凹进去的肚皮,说:“才吃两口也叫吃了?”

陶小寒移开视线瘪着嘴犯委屈了。

周成北扳过他下巴,问他:“早上的粥不好吃?明早想吃什么?”

陶小寒抿着唇说:“我只是吃得少,不挑食的。”

说完还要加一句:“我很好养的。”

周成北看着他,没说话,陶小寒就自己贴上来了,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重复道:“周成北,我很好养的。”

“你现在多重?”周成北问他。

陶小寒想了想,在原有体重上加了五斤报了个数出来。

周成北道:“太瘦了,这个月至少增重五斤。”

陶小寒心里哎呀一声,心想完蛋,那岂不是要实际增重十斤,于是赶忙说“我记错了”,然后报回自己真正体重。

周成北捏了捏他的后脖颈,说:“跟我也不说老实话?”

“说的。”陶小寒难为情地扭了下身子,“老公对不起。”

“早上行李都搬完了?”周成北顿了顿说,“不等老公回来帮你?”

陶小寒弯着眉毛笑:“谢谢老公,芬姐已经帮我搬了。”说完就揪着周成北的衣领,嘟着嘴去碰他的唇,不够地亲了好几下,等周成北伸了舌头才很不好意思地软在人怀里,乖乖地被吮着舌尖亲,嚣张气焰全没了。

亲完后,周成北垂手捏住陶小寒脚踝,轻轻摩挲了几下,说:“脚背还有点肿,别到处跑。”

“不跑,乖乖的。”陶小寒脸贴在周成北胸口,感受着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周成北在厨房做饭,陶小寒也跟过来挤在旁边,厨房太小,两个人并排站着转个身都不方便, 周成北只好把人赶开。

陶小寒跺脚哼了一声,周成北刚切完洋葱,抬手在陶小寒额头蹭了一下,陶小寒就流着泪跑开了。

做完手头这道菜,周成北去客厅看了一眼,看见陶小寒坐在沙发上发呆,白皙的额头微微发红,薄薄的刘海湿成一簇一簇贴在皮肤上,浅浅的眉毛也泛着水光,一看就是刚用力搓洗过额头。

周成北靠近他仔细看了两眼,问:“你洗头去了?”

“洋葱,辣眼睛。”陶小寒扁了扁嘴,声音好不委屈。

周成北看他眼睛有点红,就解释:“刚才没碰你眼睛,也辣?”

陶小寒把脑袋转另一边去了,好像是生周成北的气了。

周成北没理他,回厨房把剩下一道菜也做了,两道菜做完,米饭也差不多熟了,周成北就出来整理客厅,把茶几空出来吃饭。

陶小寒不发呆了,起身给周成北打下手,一起把东西都归置到柜子里和架子上。

整理完,周成北靠近他,捏他肩膀,低头跟他对视,说:“刚才生我气了?”

陶小寒眼神闪躲,支支吾吾说:“对,生气了。”

事实上陶小寒永远也不会生周成北的气,就算生气,周成北一哄他他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要我道歉?”周成北问他。

陶小寒得了便宜想卖乖,噘着嘴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周成北指腹摁在陶小寒嘴角,蹭了几下,说:“对不起。”

陶小寒还想端着,无奈对周成北的喜欢全从眼睛里跑出来了,眼下一片红晕,耳朵也发烫,便又羞又恼,尖着声音说:“你讨厌死了!”

周成北就抱他,把他的脑袋摁在怀里揉了一把,低笑道:“陶小寒你还是小孩儿啊?”

陶小寒咕哝道:“比你小八岁呢。”

“错了。”周成北说,“我今年三十四了,你还是十六,自己算算差多少。”

陶小寒反应过来后脸更红了,仰头去看周成北,刚想反驳,周成北已经低下头来吻住了他的唇。

柔情蜜意地接了个吻,陶小寒就不记得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了,最后说出口的是:“周成北,我好喜欢你。”

周成北低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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