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亲亲好不好。

他掌心极为缓慢地抚弄着她后腰, 似调情,又像是在哄她睡觉。

男人总是有着降不下热度的特别体温。

宋黎脑袋在他的枕头下方搁着,离了自己的枕, 脸埋他胸膛, 他的手烫得她人痒, 心里头也痒起来。

他的怀抱真的好有踏实感, 在被他拥住的那瞬间,宋黎因胡思乱想而生出的不安情绪一秒消散, 药效作用, 抱着他,宋黎很快就陷入眠梦。

迷迷糊糊间, 听见他声音放柔放哑, 问她, 这么撒娇, 不怕被一口吃掉么?

这就算是撒娇了吗?

像是怕他走了,宋黎紧紧抓着他腰间的衬衫,昏昏欲睡地琢磨他话。

想着,那你吃好了……

但她当时困得没了印象, 也许这句话说出来了, 也可能没有说。

那夜一定是有某种神秘的力量,他们都变得很不像自己。顽劣的不再顽劣, 要强的不再要强, 一个破天荒得温柔,一个破天荒得缠人。

这一觉直接睡到翌日天明。

感觉到有光亮落到眼皮, 宋黎睁开一点点眼睛,入目是敞着领口的黑衬衫,露着清晰的锁骨。

睡意朦胧, 渐渐往上看。

头一抬,倏地撞进了男人深静的目光。

宋黎心咚地跳了下。

她还懵着,盛牧辞淡淡一笑,嗓音自然低哑:“醒了?”

大概他睡醒有一会儿了,脸上不见有烦躁的起床气,倒是满眼舒惬,慵懒将她凝着。

昨夜是病糊涂了,现在退了烧,宋黎头脑清醒好些,隐约记得好像……是自己非要抱着他睡。

头一回和男人同床,羞耻心虽迟但到。

宋黎眨巴眼睛,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手还在他腰部的衬衫上攥得很紧,好似抱着一团火。

她脸一红,手指悄悄缩回来,人也不声不响地往床侧退。

刚退开一些距离,腰就被盛牧辞强劲的长臂勾住,一下捞回到他怀里。

宋黎身子撞到他的胸膛上,男人呼出的热息喷在她额头,时轻时重。一紧张,她双手将他胸前的衬衫布料捏出一层很深的褶皱。

“睡都睡了,还跑什么?”盛牧辞缱绻的笑里带着坏意:“老子清白都没了。”

宋黎被他的臂膀压住躲不开,脸越来越热,头努力往下低:“不要乱说……”

嗓子没那么哑了,比昨晚清润许多。

盛牧辞另一只手摸到她脑后,慢慢捋她散乱的头发:“你就说,是不是自己非要拉着我上床?”

“……”

话到这份上,氛围是纯洁不起来了。

宋黎还虚飘飘的,他应该是来后就没空抽烟,身上难得闻不到烟味,只有自身干净的气息包裹着她,有种松木调的清爽,像大雪放晴。

“又没怎么你……”她小声嘀咕。

“这还没有?”盛牧辞恶劣地掐了一把她腰:“讲讲道理,怎么还吃干抹净不认人呢妹妹?”

宋黎用力扭了下腰,哼唧了声痒。

被窝里就这么大点儿空间,两个人很容易擦枪走火,盛牧辞按住她不安分的腰肢,低声提醒:“别乱动。”

怕痒,宋黎想躲他手,人下意识往前靠,一挤,突然挤到他某个部位。

宋黎身子顿时敏感地僵住了。

两人都在那一刹那安静下来。

身前的女孩子忽地没了声儿,似乎是吓着了,盛牧辞缓了一缓,去摸她的头:“都叫你别动了。”

他说得很温和平静,但藏不住声音里异样的哑,听得宋黎羞赧到双颊烧起来。

宋黎不说话,慢吞吞背过身。

接着,身后便有一沉一轻的动静,是他下床了,走向浴室。

门关响,宋黎难堪地捂住脸,埋进被窝,晕乎乎地想着刚刚碰到他西裤,那里硬实得明显。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宋黎有些难以面对,等起床洗漱后,盛牧辞叫了两份早餐,他们一起坐在餐桌前,宋黎还做不到正眼看他。

宋黎全程头低得很深,一勺接一勺地喝粥,她还虚着,不是很有实感,想到亲密接触过的人就坐在对面,可能正在看自己,她心就酥麻得一塌糊涂。

见她这模样,盛牧辞了然扬唇,什么都没说,静静陪她吃完早饭。

挂过吊瓶没再发烧,其实宋黎今天好了很多,上班没有太大问题,但盛牧辞昨天一个电话就给她请了几天假,宋黎想想还是决定休息一天为妥。

他们离开医院时,一路上都有人觑来目光,暗戳戳地从各个角落,特别微妙。其实都没有恶意,可他们瞧她那眼神含着探究,好像她是盛牧辞在外面养的小情人。

宋黎心里忽地有些不舒服。

坐进副驾驶,宋黎系好安全带,包包压在腿上,一句话也不说。

盛牧辞没直接开车,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依旧沉默不语,笑了下:“还害羞呢?”

宋黎瞟过去一眼,似乎是想说,都怪你。

“健康男性的正常生理反应,也不能全赖我吧?”说着,盛牧辞指尖拨弄了下她耳垂:“而且被摸的是我,怎么想不都是我吃亏?”

男女那些不能明说的事,宋黎尚未经历过,一想到难免尴尬羞涩,他还这样肆无忌惮地说着让她脸红的话。

“你……色。”

她生了一张无辜的幼态脸,尤其当时病没好全,眼睛漉漉的,瞪他的时候纯真又迷人。

盛牧辞笑了,慢慢倾近她,故意引诱一般低着声:“追女孩子不好色,难道我是想跟你拜把子吗?”

这真真是一句无可反驳的话。

宋黎无言了好一会儿,由于感冒还有些鼻音,她侧过身坐的时候哼了一声,嗲嗲的,又哑又糯。

“你自己说,是不是?”盛牧辞随时都不忘调侃她。

宋黎脸偏向车窗,没回答。

窗外是医院的停车场,他曾在这里为她动手打过靳时闻,说起来,他们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也是从那件事开始的。

人与人之间的情分很奇妙,不知不觉间,他们好像就有了许许多多可回忆起的事情。

想着想着,宋黎眨了眨眼,情绪被感性主导,鼻音加重了:“可你都在京市,追到了也没时间谈恋爱……”

她声音很轻,盛牧辞怔愣着反思了下,也挺无奈的:“这不是前段时间事儿太乱了,以后一有空都过来陪你,成不成?”

随后,有温热的掌心覆上她手背。

宋黎指尖微颤,但没抽出手。

说不上是为什么,他的意思是有空才来,可她心里竟都觉得知足了,难道还指望他永远留在南宜吗,不可能。

宋黎轻轻回头,盯着腿上他的手,一个走神脱口而出:“那个杜悦童,在你心里算什么?”

再提这事未免小家子气,但有些话总是得要先问清楚的。

也是没料到她突然这么问,盛牧辞眉头浅皱,摸不着边际地笑了笑:“你这问的,都不在我心里的人,要我怎么说?”

宋黎没什么太深的心机,只想他亲口表个态而已,这回答,无疑是过关的,至少听完后她心情稍霁。

“可他们现在都认为,她是你未婚妻。”宋黎终于抬起头,睫毛轻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吃醋了?”他轻声。

宋黎不说话,就那样望住他,眉眼间染着一丝病态,都是低迷和委屈。

那个瞬间盛牧辞忽然懒得再说,小姑娘都这么可怜巴巴地看他了,还狡辩什么呢,就当是他的错,惹得她不高兴。

也别问了,直接哄哄就是了。

扫了眼腕表后,他撂下两字:“等着。”

而后没再说其他,直接驱车开出医院,到了附近一家金器店。

下车两分钟后,盛牧辞回到车里,捉过她手,将一个东西戴到她的手腕。

宋黎讶异地看着自己腕部多出的手链,是一条红色编绳,串着一朵金玫瑰。

而另一条一模一样的,他戴到了自己左手。

“这什么?”宋黎一脸茫然。

盛牧辞晃了晃,没掉,还算满意地放下左手:“小情侣不都喜欢戴这种手链?”

“你……”

她话还没出口,盛牧辞不知为何盯着她头发一直瞧,宋黎正奇怪,就见他忽然往前靠,上手将她扎马尾的发圈扯了下来。

“你干嘛……喂!”宋黎根本来不及阻止,长发失了束缚,一下子散落开,发丝凌乱散在脸旁,披在肩背。

罪魁祸首将她的黑色细发圈勾在指尖打量,然后也套到了左手腕。

心满意足地笑着说:“你们女孩子,是不是管这叫名草有主?”

“你无不无聊。”宋黎拢开乱发,恼他一眼:“都哪儿学的?”

他云淡风轻地回答:“表侄。”

宋黎吸口气:“你表侄几岁?”

“初二。”

“……”宋黎无话可说了,还能责怪小朋友带坏老男人不成?最后她只能小声絮叨:“幼稚死你算了!”

半晌没听他应声,宋黎再看过去,却见他眼底都是笑意,她心里倏而弥漫起丝丝甜味。

幼稚归幼稚,但这幼稚的小把戏,还真的满足了她那小小的占有欲。

“都什么岁数了,还学小孩儿闹……”宋黎口是心非地低嗔了句。

盛牧辞在驾驶座栽歪着身,瞅着她笑,冷不丁问:“喜不喜欢?不喜欢等我下回过来再带你挑。”

他没明着说,但宋黎能听懂,送她回家后他就得赶飞机回京市去。

昨晚他不管不顾地飞过来找她,一直陪到现在,相信京市肯定有一堆棘手的事等着他。

宋黎也很矛盾,本心想他多留会儿,哪怕再一起吃个午饭呢,可理智又牵引着她把握分寸。

宋黎摸着手腕上小小的金玫瑰,声音渐渐轻了:“挺好看的。”

盛牧辞笑而不语,安静看着她脸。

送她到家,就是再见的时候了,盛牧辞没在鹿枝苑门口停车,而是多开了一分钟,到她家楼下。

“回去再睡一觉,饭后记得吃药。”盛牧辞慢慢停下车。

宋黎应了一声,解开安全带,有点舍不得下车,又怕他误了飞机,迟疑了很短的一瞬,她回眸:“你说,一有空都会过来,这话算数吗?”

还病着,她一双眼睛不是很有神,略微耷拉着,显得有些懵懂。

可那一刻,看他时很认真。

盛牧辞瞧着她,她睫毛一眨,再一眨,等着他回答,他瞧了她好一会儿,一瞬笑了。

说,我对你可没有过一句假话。

一直到人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里,宋黎满脑子都还是他说那话时的模样。

一束光透过树叶缝隙,照进窗玻璃,他鸦羽般的睫毛在眼睑敛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京腔依旧低荡着一股懒劲儿,却莫名地极具安抚力。

宋黎信了。

一宿没回,给十四盛满狗粮后,宋黎就在沙发坐着,静静思考很久,或许也没有很久,总之那时十四已经吃完了那一碗狗粮。

宋黎算着时间,估计他人已经到机场了,就是不知道上飞机了没有。

她拨出一通电话,右手举到耳边,戴红绳的左手搭着大腿。

大约响了那么十来秒,对面接了。

“怎么了?”他笑着问,周围有细细的杂音,可能正往机场走。

宋黎轻声叫他的名字:“盛牧辞。”

“嗯?”他也轻应一声。

十四摇着尾巴到她腿边,宋黎抬起手,摸着它的脑袋,其实还是害羞的,所以顿了片刻,她才出声。

“……我们谈恋爱吧。”

对面忽然没了声,两边都陷入寂静。

宋黎原本就有些紧张,半晌没得到回应,她咬住下唇,更紧张了。

他怎么还不说话呢?

时钟挂在墙壁,秒针嘀嗒嘀嗒地转响。

直到宋黎有结束通话的念头了,盛牧辞终于有了声音,嗓音有一点哑:“还在家么?”

这是什么问题?他就这反应?

宋黎不太高兴了,扭捏着,不情不愿地回了他一声“嗯”。

“知道了。”他说完就挂断。

宋黎看着断开通话的屏幕,懵了半晌,吸吸鼻子,还堵塞着。

无端生起闷气,她瘪瘪嘴,扔开手机,郁闷地趴到沙发上,想睡,却迟迟没睡着。

烦死了。

难怪都说男人得到了就不珍惜呢。

宋黎脸埋在臂弯里,眼圈微微发烫,不知是鼻塞难受,还是因为拿不准他的态度而惆怅。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

半梦半醒间,宋黎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咚咚咚地。

宋黎蓦地惊醒,揉揉眼睛从沙发爬起来,站得猛了,感冒加低血糖,她微晃,踉踉跄跄地过去开了门。

还没等她看清是谁,那人迅速挤进屋里,门砰得一声合上,宋黎都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被他一推,后背磕到门。

他向前一跨,腿抵着她的,高大的身躯将她在门上压住。

男人沉哑的嗓音含着低喘,从她头顶传来。

“女朋友,亲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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