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瑞士

之前郁承就与怀歆说好, 婚礼由他全权操办。只不过诸多方向上的选定，还是要依据她的喜好。

他们都不喜太过喧闹，于是商量着先在国外某个漂亮的地方办一个小型婚礼, 只邀请三俩最紧密的亲朋好友，再择时在香港盛请嘉宾参与晚宴，邀请四方名流前来出席。

说是婚礼, 其实更是一次变相旅游度假的好机会，郁承提议去北欧，怀歆对此很是期盼，在网上看了半天，觉得瑞士不错，就这么决定下来——选取zeratt采尔马特，一座被阿尔卑斯山脉群峰环绕的美丽小城作为目的地。

这是一个很小众的度假地，但是风景却是十分秀美, 更是被旅人们称为“人间天堂”。冰川未消之时, 放眼望去全是皑皑纯净的白雪, 涤荡心灵。

年关过后集团事务繁多，郁承又忙得脚不沾地, 怀歆也要开始研究生新学期的学习, 于是便定在第二年春节前后再举办婚礼, 正好也有比较充裕的时间准备。

这个学期两人还是异地，不过每周郁承都会飞来北京看望她, 怀歆有时心疼他太过劳累, 也会去香港陪他一段时间。

总是这么来来往往, 之前脑子里那个呼之欲出的想法又重新浮现。某次郁承又过来看她, 晚上温存过后, 怀歆窝在男人怀中, 脸贴他颈侧，忽而问“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郁承低敛下眼，一边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一边轻柔地吻她鬓边，音色低沉“我不想耽误你的学业，宝贝。”

“不，我是说以后。”怀歆略微支起身子，直视他的眼，“等毕业以后，我想去集团工作，就在你身边。”

怀歆对于自己的职业规划没有太强烈的设想，金融本就是她喜欢的领域，无论是在投行做中介、在私募做投资，还是在实体企业做市场运营都能触到她的兴趣点。

相比较而言，潘氏家大业大，反而在最大程度上能够锻炼到她的能力，发挥价值，只是其他人没有这样的好机会而已。更何况有郁承支持，这条路也能走得更稳妥一点，更有利于她的发展。

郁承凝视着她，眸光略深，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他什么样的职位都能够给她，但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

“不想再和你分开了，哥哥。”

怀歆伏过去，将脸颊贴在他胸口，听到里面一下下的心跳声，认真说，“我想一直陪着你，想见面的时候就见面，不必再为距离所困。”

与他在一起确实有许多感觉都是第一次体会到，甜蜜温馨炽热汹涌的爱情，也包括异地恋的辛苦和思念，每一天晚上都想被他温柔地抱在怀里入眠，可惜有时候枕边只是空空如也。

郁承眸色漆黑幽微，仍不言语，只是手却按住她后脑勺，将她用力揉进怀里。

“这样你会很辛苦。”他嗓音漫上一丝沉哑。

能和她在一起，他何尝不愿？只是香港是他的常驻地，是以这样便是她在迁就他，如果怀曜庆和赵媛清仍呆在北京，那么怀歆陪着父母的机会又会变得少上许多。

怀歆抿唇，抬臂搂住他的脖颈。

“爸爸身体不好，我会多去看望他，督促他定时复查，又或者是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去香港。只要一家人待在一起，就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郁承眉目低垂想说什么，但她止住他话音，眼睛水灵灵亮晶晶的，甚至神情里有一丝乐观“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嘛。总会有困难，也总有辛苦的，可我只想着是和你在一起，便不怕这些辛苦了。”

空气中落下些许气息声，如同温缓的喟叹。怀歆伸出柔软的掌心贴在他心口，漂亮的眼睛蕴着水色，波光粼粼，似月光照拂海面。

男人的眸光沉得像是窗外深暗的夜色，呼吸交拂一瞬，他垂首，浅浅地亲吻她的唇，力道温柔至极。

“小歆。”

他只低哑念出两字便没再说了。

但怀歆明白他的意思。

名字。

——每称呼一次都是隐晦的示爱。

想告诉她他万分钟意她，珍重她，并因她每时每刻都感到欢喜而心悦。

学期中课程紧锣密鼓地排布，接连着两个学期，怀歆终于盼星星盼月亮等到了圣诞。

他们这时候已经开始安排婚期，郁承忙了整整一年，就是为了抽出这来之不易的二十天办婚礼，陪她度蜜月。

邀请的宾客统共就二十几个人，都是两边熟悉的亲朋好友。

怀曜庆和赵媛清早早就准备行李，赵澈更是喜出望外，翘课出行。侯素馨和郁卫东虽行动不便，但毕竟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这样值得纪念的时刻，郁承还是很希望他们能够在身旁。他请了最好的陪护，小心地照顾着老人的身体。

潘家这边由潘隽带着潘耀出面，香港这个圈子还请了付庭宥、周勤和齐嘉辉等人，怀歆这边则是她大学的几个朋友，包括三个活宝室友。

说实话这还真是一个少见的组合，姜可洁听说来宾名单的时候都震惊了，身为投行打工人的她时不时也能见到各色ceo和董事长，但是像是付家、谢家这样的名头还是和她们所在的层级相去甚远。

那可是金字塔的最顶端，众人仰望拥趸，却依然是可望不可即。

而且这还不是那种吃大锅饭、人多到记不清名字的晚宴，是只有这么点人出席，想要交流什么也都很方便。

还记得有篇课文有句话是“苟富贵，勿相忘”，大家还在上学时就喜欢用来互相调侃，现下姜可洁真的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儿啊，你真的是太出息了！！！妈妈爱你！！！”

不过最震惊的时刻还是褚诗然三人见到郁承之后。

怀歆在婚礼前夕已经和她们交代过他大概的背景，香港豪门世家，所以她们大概有个印象，就是条件特别好，很有钱，但并没有和上次经济高峰论坛的采访对上号。

直到怀歆带着三人向郁承介绍的时候，英俊绅士的男人温雅笑面，绅士从容、文质彬彬同她们问好，几人才反应过来。

褚诗然在旁边低低骂了个脏字，用尽全力才及时控制住了自己。

谁还记得怀歆之前在群聊里是怎么说的？？？

——她说郁承是她的男朋友，马上要结婚了。

而自己是怎么回应的呢？？？

忆起之前在群里的群魔乱舞言论，褚诗然深深闭上双眼，觉得就地埋了自己也不是不行。

谁他妈能想到，这居然不是嘴炮而是真的啊？！

谁能想到啊啊啊啊啊啊！！！？？？

褚诗然觉得自己回去就能在知乎写连载软文——《我的朋友是人生赢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三人完全癫狂，群魔乱舞，缓了好久才略显平静，七嘴八舌地围着怀歆让她速速麻溜地把自己动人的爱情故事都讲出来。

圣诞夜前夕的采尔马特格外美丽，如同仙境一般，纯白色的山雪披拂在马特洪峰上，近处是躺在阿尔卑斯怀抱中的小镇，金灿灿的灯光从街道中亮起来，从高处俯瞰就好像是一片萤火虫降落下来。

只有几千人口，但小镇居民们早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张罗准备节日庆典，家家户户几乎门口都有圣诞树，各色的装饰，红红绿绿交织在一起，活泼又欢快。

他们的住处坐落于计划举办婚礼的那个漂亮哥特式教堂旁边，霍夫大街的尽头是潺潺流淌的小河，呈现出冰魄般的湛蓝色。

从屋内望出去可以看到清朗卓绝的马特洪峰，夜色落下，月星点缀，有种极致宁静悠然之美。

房间自带私汤温泉，一户一池，私密性很好，视野也极度开阔。

长辈们先歇息了，年轻人则聚在一起开派对。

这是相处时无需带着假面的，最为熟悉的一群人。他们饮酒、谈天说地，这样温暖的冬天窝在柔软的沙发里，烧得正旺的火炉旁，闲适又惬意。

郁承和怀歆坐在中间，男人们聊男人之间的话题，投资、时政、商业版图以及艺术品，女生们则极尽八卦。

怀歆的爱情故事讲到一半没讲完，五六个小姐妹凑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谈论，为防止正主听到，刻意压低声音提问题。

什么谁先动的心，谁先主动开的口，谁先追的谁，怎么求的婚，记忆最深刻的事情，诸如此类不厌其烦。问完细节又咂摸一遍之后，姐妹们眼睛都亮亮的，俨然一副c粉嗑到了的表情。

“最后最后一个问题！”姜可洁问，“喜欢他什么？”

“这个啊。”怀歆笑了笑，低眸一看，郁承的手放在她膝边，人偏向另一侧，在同付庭宥他们讲话。于是她便拉着他骨节修长分明的手指玩起来，“你们是想听简短版本还是完整版本？”

“当然是完整版本！”

怀歆拉长音调哦一声，眨眨眼“那可能要讲到明天早上。”

恋爱的酸臭味真的太浓了，褚诗然她们羡慕嫉妒恨地翻白眼，用力扒拉她手臂“快说啦！！”

“好啦好啦，我说。”怀歆抿唇，绽开一丝略显甜蜜的笑意。

“嗯……我喜欢他成熟，温柔绅士，待我周到又体贴；我们有很多思想共通之处，他很能理解我的想法，也很会制造惊喜和浪漫，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是无比快乐的。”

“我常常会感叹自己怎么会这么幸运恰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了他，又怎么做到一路跌跌撞撞但是仍旧走到现在，但毫无疑问，他对我来说就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一开始还抱着八卦的心思问问题，到后面大家简直满满的柠檬。

“啊啊啊啊太甜啦啊啊啊！！！”

“受不了了呜呜呜！！！”

这阵喧闹把郁承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他望向怀歆的眼，小姑娘脸颊红扑扑的，清澈娇妩的眼中映着浅浅的弧光，不自知的勾人。

怀歆不知道自己刚才讲的那些话有没有让他听到，但郁承什么也没说，只是眸色略深地看着她，而后倾过身，当着众人的面在她颊侧亲了一下。

明目张胆地屠狗，简直不给人活路了，褚诗然等人眼睛都看直了，然后又是一阵此起彼伏夸张的哄闹。

付庭宥几人摇头笑，酒杯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响，连带着杯中酒液也被篝火照映得更加明亮跃动。

笑声、嬉闹打趣声充斥在这个温馨的空间里。外面的雪景很好看，他们一直畅聊到夜深，而后各自回到各自的小屋。

不知是不是旅游让人心情变好的缘故，怀歆今天格外精神，好不容易有和郁承单独相处的时间，于是说要泡温泉。

他们的汤池是看马特洪峰的最佳角度，郁承双臂撑在怀歆身侧，将她紧抱在池壁与自己胸口之间。

天上有依稀明亮的星子，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他嗓音压下来，无比低沉地唤她“baby。”

“嗯？”额际有薄汗，怀歆的手指与他的纠葛在一起，亲密无罅隙。

这时感觉到郁承在亲吻她小巧的耳，水汽朦胧四起，怀歆再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和自己最爱的人亲昵有多么快乐。

忘记时间，忘记身处何地，只看到他。脑海里、心里都只有他，再也装不下其它。

夜深时，怀歆困意昏沉之时，听见郁承在耳侧落下一声很沉很沉的喟叹“你也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好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