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国二后, 瑛纪的生活重心从画黄油本转移到了篮球上。
但哪怕瑛纪投篮神准，可以带飞同队，却还是在区选拔上输了。
篮球是集体运动，如果瑛纪遭到四个人一起防守, 哪怕瑛纪能一蹦五米高, 也不能在篮球场上显现出超越普通人极限的力量。
只要瑛纪哑火了, 队伍整体得分又上不去, 防守也拼不过对方，那就只有一个结果。
输球。
东京各区学校众多，选拔也比较激烈, 每个区只有一只队伍能进入东京都大赛最终选拔, 瑛纪的学校在区决赛时输了，意味着通往全国大赛的大门在这一刻关闭了。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时, 瑛纪微微喘气, 他带着四个防守健将跑满了整场四十分钟, 甚至围攻他的四个队员都已经换掉了两茬儿，而瑛纪依旧没下过场。
瑛纪抬手抹了把额头, 汗水如雨, 虽然有些疲惫，但瑛纪的精神状态反而非常好。
胜利的学校球队已经激动地欢呼起来了, 他们终于赢得了比赛。
瑛纪看了他们一眼, 转身要回到场边喝水。
突然背后有人拥抱过来，瑛纪本想躲开，奈何紧接着左边也有人抱过来。
是瑛纪的队友们。
瑛纪被队友们抱了个满怀, 他们哭得稀里哗啦, 一个个对瑛纪说对不起。
瑛纪有些茫然, 他甚至笑着宽慰队友们：“胜败是常事, 别伤心，明年再来。”
“我们对不起你啊！！”
队员们可没有瑛纪这么豁达，他们想到瑛纪一个人在球场上来回奔跑，只为了从四个防守队员的看守中抓住空隙、投出一个个得分球……
一时间，所有队员都很懊恼，心里充满了悔恨。
——为什么没有更努力训练？为什么没能在赛场上帮到忙？
瑛纪看着身边的队友们，眼睛微微睁大。
输球了，他难过吗？
瑛纪细细感受着此刻自己的心情，继而惊讶地发现，他一点都不难过。
相反，他很高兴。
一群人为同一个目的而奋斗，不管最终成果是好是坏，只是这个过程，就足以让瑛纪感受到强烈的参与感和彼此之间愈发深厚的浓烈友情。
瑛纪陡然明白了，为什么五条悟希望他交一些普通朋友了。
现在的他，被众人簇拥着，被大家敬爱着。
他是人类，他是他们中的一员。
“你们没有对不起我。”
瑛纪如此说：“你们一直和我共同战斗，你们没有退缩，这就足够了。”
队员们哭得稀里哗啦，他们感动坏了。
“一歧！我们明年再来！”
“没错，我们明年一定要赢！”
晚上回家，瑛纪将今天比赛的事打电话告诉了五条悟。
“……虽然我们输球了，但我真的很高兴。”
他的声音听起来雀跃而明亮，“悟，我们是咒术师，但我们同样是人类，我们有着共同的喜怒哀乐。”
五条悟听后居然升起了一股欣慰感。
他这个哥哥终于开始融入到同学和球队里了吗？
“我们当然是人类。”
五条悟想到未来夏油杰的“毁灭全人类”的理想，忍不住额头跳起青筋，“我们是人类，更是我们自己，咒术师是我们的工作，我们只是能用咒力的人。”
瑛纪的语气轻快而坚定：“没错，我们都是人。”
只是听着声音，五条悟就能想象自己这位兄长正快乐地在床上打滚，他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明年夏天你还会打比赛吧？”
瑛纪：“悟要来看比赛吗？”
五条悟：“我只看全国大赛哦。”
瑛纪哈哈大笑起来：“那我可要努力了，明年要带着大家进入全国大赛才行！”
紧接着瑛纪就絮絮叨叨地说起目前的队员配置了：“中锋防守不够稳重，前锋冲得太快，后卫运球速度太慢……”
五条悟静静听着。
瑛纪的声音越来越轻，到后来呢喃也消失了，只传来悠长的呼吸。
瑛纪睡着了。
五条悟莞尔一笑，突然觉得也有点困。
明明决定要熬夜看咒术资料的。
算了，去睡觉。
五条悟将手机放在枕头边，听着哥哥的呼吸声，很快他也陷入了安眠。
在区选拔赛结束后，瑛纪总算闲了下来。
由于野崎梅太郎也是篮球社成员，他之前和瑛纪一样忙着打比赛，再加上夏油杰不当漫画助手了，野崎梅太郎的新作鸽了。
“啊，没灵感啊。”
高冷大小姐和温润白马王子的故事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野崎梅太郎很悲伤。
瑛纪倒是看过野崎梅太郎之前的人设图，他说：“故事素材不够连载吗？不如画个短篇练练手？”
野崎梅太郎有气无力地说：“也只能这样了。”
很快野崎梅太郎就画完了分镜，瑛纪看了看，又是恋爱故事。
故事讲述的是一个极道大小姐为了体验生活，来到普通学校学习，认识了一位气质温和的学长，继而陷入热恋的故事。
中间大小姐和学长有了三四次交流和感情进展，故事的结尾，学长向大小姐告白，大小姐激动地吻了学长，然后……她拒绝了学长。
她将自己的极道背景告诉了学长，并含泪表示不想牵累学长。
第二天，大小姐就转学离开了。
瑛纪很震惊：“啊？结局是分手？”
野崎梅太郎哀怨地看着瑛纪，是啊，夏油杰离开了漫画小组，瑛纪去打篮球了，可不就是be结局吗？
瑛纪问野崎梅太郎：“学长呢？他被分手了，他就这么算了？”
野崎梅太郎虚心请教：“哦？那作为男、额，作为同行，你觉得男主会有什么反应呢？”
瑛纪坚定地说：“肯定会追上去啊！”
当年夜斗神担心给一歧日和带来麻烦，避开她想要独自面对父亲大人，但日和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她没有退缩，执着向前，终于抓住了胆小的夜斗。
野崎梅太郎连忙拿笔记录：“然后呢？可是大小姐家是极道，学长只是个普通人吧。”
“大小姐可以离开极道嘛。”
“可大小姐要继承父亲的位置，成为极道魁首。”
瑛纪给出答案：“那就让学长成为警察，将大小姐塞到监狱吧。”
野崎梅太郎：“……”
他满头黑线：“等等，我画的是杂志连载，不是黄油监1禁本啊！”
瑛纪无语地瞥了野崎梅太郎一眼：“你想什么呢？”
他说出了后续：“等大小姐出狱后，前尘一笔勾销，学长就可以和大小姐在一起了嘛。”
野崎梅太郎：“为什么不是加入极道，努力成为极道二代目，迎娶极道公主？”
瑛纪：“不太合适吧？违法呢。”
“你这理由太现实了，我画的可是少女漫画。”
“是吗？谁家的恋爱少女漫的结局是分手？小心读者给你寄刀片。”
最终野崎梅太郎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让极道大小姐和学长分手了。
瑛纪只是吐槽了几句，就将注意力转到另一件事上。
“最近没见到夏油同学，他是不是请假了。”
“是啊，连续请假三天了。”
野崎梅太郎提议：“我们要不要抽空去看看他？”
瑛纪：“行，要是明天他还没来上学，我们就去看看他吧。”
好在第二天中午，瑛纪和野崎梅太郎见到了在学校楼后面长椅上吃面包的夏油杰。
野崎梅太郎高兴地招呼夏油杰：“你没事了？听说病了？”
瑛纪看出夏油杰的脸色还有点苍白，咒力气息越发阴冷深邃了。
夏油杰变强了，可能在收服咒灵的过程中还受了点伤，这才请假三天没来学校。
夏油杰神色缓和了些，他笑着说：“嗯，感冒了。”
野崎梅太郎：“痊愈了就好，你今天要是还没来，我和一歧就打算去看你了。”
夏油杰腼腆地笑了笑，他低下头：“抱歉，本来答应周末去看你们的比赛，结果出了意外。”
瑛纪安抚夏油杰：“没事，反正我们也输了。”
野崎梅太郎对瑛纪竖起拇指：“但你才是胜者！哪怕是对手，他们也很佩服你。”
夏油杰好奇地看了瑛纪一眼，问野崎梅太郎：“怎么说？”
野崎梅太郎立刻说了瑛纪被四个人看守、还打满了全场的事。
“对方教练也没想到一歧的体力这么好，将他们学校的板凳球员都溜得气喘吁吁，如果再继续比下去，也许一歧真的能凭借强悍体力将他们甩开。”
“没用的。”瑛纪吸溜着桃汁，神情平静极了：“篮球是团体运动，只有我一个人很强是不行的。”
“即便我是最强，我也需要队友。”
夏油杰的神色有些怔怔的：“队友啊……”
咒术师会有队友和伙伴吗？一个人祓除咒灵，一个人面对恐惧和怪物，稍微有点寂寞和恶心。
尤其是咒灵玉的味道，就如浸满了呕吐物的抹布，太难吃了。
“那也挺好的。”夏油杰看向瑛纪，清浅的笑容中透着些微落寞，“哪怕是拖后腿，在球场上也有人陪你一起拼搏。”
瑛纪心中一动。
他动了动唇，还是放弃了。
咒术师是一条寂寞的、只能一个人行走的死亡之路，咒术师不存在无悔的死亡，如果不能直面生死，不如从一开始就别踏入这个灰色世界。
最终，瑛纪只是笑着说：“夏油，你看上去还有些不舒服，实在撑不住了就早退回家休息吧。”他一语双关，“不要勉强自己。”
夏油杰无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面包，他脸上笑着：“我觉得还行，不想再缺课了。”
野崎梅太郎：“需要课堂笔记吗？”
夏油杰：“需要，谢了。”
瑛纪只得叹了口气。
时间很快到了暑假，经历了考试周，所有学生都欢喜地迎接即将到来的暑假。
瑛纪也准备收拾行李回京都，但是吧，夏天是咒灵泛滥的季节，他现在回家，估计就要提前当社畜了。
瑛纪的打算是等五条悟去高专上学，他再开启家族咒术师的社畜生涯。
五条悟在前几年身体力行地告诉瑛纪什么是咸鱼和咸鱼的快乐，既然能休息，干嘛提前工作呢？
五条悟当然想和亲哥贴贴，也希望瑛纪回家。
他给瑛纪打电话保证：“这次应该没问题，现在我才是家里的老大，他们都听我的，就算我出门做任务，他们也不敢给你塞任务了。”
于是瑛纪欢喜地准备回京都。
只是在回京都前一天，有人敲响了他家大门。
瑛纪开门时还以为是电视台推销：“抱歉我家不需要……额。”
门前站着一个黑发少年。
这黑发少年的头发带点自来卷，他的一只眼睛被绷带缠住了，只露出了另一只眼睛，他那鸢色眼眸里泛着点点笑意，唇角翘起，似乎非常高兴。
“可算见到您啦，五条瑛纪先生。”
瑛纪：！
瑛纪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腕一抖，匕首落入掌心。
“我叫太宰治，只是想和您谈谈。”
太宰治语气温和，语速倒是挺快，似乎是怕激起瑛纪的反击，他的态度很谦逊，“我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才查到您的位置，至于我为什么能突破五条悟设置的诅咒……那是因为我是异能无效化，我能让咒术失效。”
他摊了摊手：“除此之前，我没有任何战斗力。”
瑛纪惊讶地看着这个名叫太宰治的人，他沉吟片刻：“请进。”
宅子里设置了咒术陷阱，若是这个叫太宰治的人心怀恶意，瑛纪也不怕对方。
太宰治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能和平谈话就好。
瑛纪请太宰治在客厅榻榻米上的小圆桌前坐下：“要喝点什么吗？”
太宰治：“给我来杯威士忌，加冰。”
瑛纪：“……家里没有酒，果汁可以吗？”
太宰治飞速瞥了瑛纪一眼，眼中还有震惊。
他微笑：“好的，可以。”
瑛纪给太宰治倒了一杯橙汁，太宰治毫不犹豫地端起橙汁喝了一口。
瑛纪眼神一闪，太宰治此举是在向瑛纪表明自己没恶意，是真的来做客，甚至愿意入口饮料。
瑛纪心底的警惕和戒备消散了几分，他坐下来，好奇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太宰治探手入怀，从小马甲里拿出一本书本。
太宰治：“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想请您用全部力量看一看这个。”
瑛纪有些诧异：“这是什么？”
太宰治摩挲着书页，叹息着：“这是支撑此世界的支柱，若是您能在上面写一句话，给这个世界一个祝福，这就足够了。”
瑛纪看了看【书】，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反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太宰治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其实他在三月就拿到了【书】。
可是当他在黑市花高价买了一堆禅院家的情报，却怎么都找不到名为禅院瑛纪的人时，太宰治简直要绝望了。
只有【书】支撑的世界是很危险的，随时都有破碎的可能。
太宰治不信邪，他索性砸钱买了最近三十年所有咒术界有名有姓的咒术师名单，总算找到了瑛纪这个名字。
五条瑛纪。
太宰治：“……”
行吧，虽然不是禅院瑛纪，五条瑛纪也可以，只要有这个人就行！！
但接下来的探查充满了阻碍，五条家的确有个五条瑛纪，但自从五条悟十二岁出现在咒术界后，五条瑛纪就彻底消失了。
他去哪里了？
太宰治完全找不到瑛纪的踪迹，如今港口mafia的首领是森鸥外，太宰治又不想引起森先生的注意，只能自己探查，效率低下。
最后他破罐子破摔，用了羂索的手法。
太宰治花费了四个月的时间，彻查了这几年黄油本市场上的所有本子。
太宰治拿出手机，调出了一个蔷薇花枝捆着少女的画面。
“其实，我是您的真爱粉……”
瑛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