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太宰治气笑了。

他这次跟着森鸥外来见九十九由基, 纯粹是好奇。

太宰治见过魏尔伦,见过伏黑甚尔,也远远见过轰了大楼的五条悟, 更是在禅院锳纪的底线来回蹦迪, 这么细数下来,是不是就差九十九由基这个特级没见过了?

结果太宰治万万没想到,九十九由基还真是个【咒术师】啊!

这个咒术师是形容词, 形容九十九由基非常有咒术师的特性, 比如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旁若无人、无视周围人脸色和想法的自负与漫不经心。

但这种傲慢又不是大众意义上的轻蔑和看不起, 而是理所当然的以自己意愿为中心、不会在意他人想法和意见的绝对霸道,类似于【你们都得听我的】这种感觉。

甚至于九十九由基和导演聊天时的语气都比对森鸥外要客气。

因为九十九由基来之前看了这导演的几部作品, 承认这导演在专业领域是有点能力和想法的。

至于森鸥外这几个森会社的人……怎么说呢,既然都是地下世界的一员,在这几个人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和手腕之前,九十九由基的确有资格俯视他们。

当初锳纪从天而降, 落在直升机旁, 他并未因为太宰治扣了他的礼物而立刻做点什么, 而是选择将直升机开回家。

因为当时禅院锳纪最根本的目的是带回弟弟的礼物。

若非织田作之助提醒锳纪,恐怕锳纪都忘记找太宰治的麻烦了。

这是锳纪好心吗?

只是不在意而已。

就像人类不会在意偶尔爬到裤腿上的蚂蚁, 锳纪不在意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试探自己,九十九由基也不在意太宰治是否乐意, 就这么直接做出了决定。

这种不在意才是最大的傲慢和漠视。

太宰治扣了锳纪的礼物,锳纪不在意,但太宰治用自己的方式干掉了脑花,才让锳纪将太宰治视为平等的、可以交流的存在。

此刻面对九十九由基的擅自决定, 太宰治心底升起一股愠怒, 只是下一秒他就将气笑变成了温柔笑容:“好啊, 如果是您的要求。”

作为太宰治的老师,森鸥外察觉到了太宰治似乎生气了,但其实森鸥外挺期待太宰治能搞出什么幺蛾子的。

在见到九十九由基之前,森鸥外也有诸多设想和打算。

毕竟这女人可是咒术界的特级咒术师,还和美国异能组织关系很近,甚至按照他高价购买的咒术界粉红八卦来看,九十九由基还和禅院锳纪关系匪浅。

结果一见之下,森鸥外立刻歇了套近乎的心思。

九十九由基这女人看起来漂亮张扬,但实际性格一点也不甜,更没有日本女人那种传统的内敛、柔和和顺从,或者说若是将女人这个词套在九十九由基身上,并以为有弱点可以利用,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森鸥外忍不住在心里哀叹,为什么他碰到的女人都比男人还要难搞?

尾崎红叶好歹会维持面上的虚伪,九十九由基根本不屑于隐藏眼中的傲慢和霸道。

九十九由基同样看出了黑发少年的不爽,她的确不在意,甚至还笑了。

“你这样子真的和津云雪纪相似。”

九十九由基心生感慨,明明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可现在再看刚上高专时自己不得不听总监部命令时的生活环境,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不过如果不想演也无所谓啦,大不了再找别人。”

九十九由基说得简单,但太宰治已经感受到森鸥外的警告眼神了。

太宰治微笑着低头,腼腆地说:“怎么会?我很荣幸出演主角。”

九十九由基笑了笑,她又看向公关官说:“至于你,你的气质符合公关男,可以当风俗店头牌杀手,但你这身板不够健壮,还要再练练。”

被说是弱鸡的公关官:“……”

一场饭吃的所有人都很心塞,除了九十九由基。

九十九由基搞定了几个主角的人选,又将走后门的五条相彦塞给导演后,就坐飞机回美国了。

她回去之前还抽空联系亮介,表示去年给锳纪订购的私人飞机已经组装好了,准备走正规渠道入关。

亮介无奈地将禅院兰司的名片推给了九十九由基。

“我现在是伏黑啊,虽然我可以私下里给锳纪大人开后门,但我明面上是总监部高层,是不能偏袒御三家的,锳纪大人的事务由禅院兰司接手,您将资料交给兰司吧。”

九十九由基吐槽道:“你这算什么高层?不如让锳纪也变成伏黑,你就能光明正大偏袒他了。”

伏黑亮介更无奈了:“您说笑了,做梦比较快。”

这可是当年甚尔都没做到的事。

与此同时,得知九十九由基飞纽约后,太宰治立刻精神抖擞开始搞事。

森鸥外警告太宰治:“绝对不能牵累到森会社,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太宰治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森先生,这一次所有人都能得到想要的,哪怕是被我算计的九十九小姐,最后也只能苦笑着承担起来。”

他扬了扬在签售会上拿到的、来自锳纪给与的祝福:“一切都将如我所愿。”

森鸥外狐疑地看着太宰治,他提醒黑发少年:“别忘记看剧本,你可是男主角。”

太宰治若无其事地说:“我已经背完剧本了。对了,导演说六见无敌的角色是九十九小姐内部推荐的人,叫六见风?”

六见风,五条相彦给自己取的艺名。

森鸥外点头:“是的,据说他有着和五条悟相似的样貌和一样的发色。”

“五条家啊。”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兴高采烈地说:“我去找他,就说要提前对戏!”

一眨眼就到了二月份,新年社交季总算结束了,锳纪立刻打包行李离开了禅院本家,跑到城崎豪宅里休息。

由于甚尔带着葵生住在了东京隐蔽的地方,城崎这边只有锳纪一个人居住,他来之前先和织田作之助打了个招呼,希望他帮忙一起做清扫工作。

只是到了当天,锳纪和织田作之助完全不用动手,中原中也这个倒霉少年最近在开发重力新用法:比如精准控制落在家具上的灰尘,争取扩散重力的瞬间就达到除尘效果。

说实话,中也的工作效率和成果可比扫地机器人厉害多了。

熊也弟弟在庄园里一蹦一跳地帮忙摆放家具,魏尔伦看着两个弟弟努力打扫的样子,拿着照相机咔嚓咔嚓拍照片,达成了别人工作他摸鱼、并成功惹怒两个弟弟的成就。

锳纪看得叹为观止。

中原中也和熊也只能扫洒公共区域,锳纪用于储存这些年搜集的各种乱七八糟物品的私人忌库只能他自己清理。

闲来无事,锳纪索性招呼魏尔伦三兄弟和织田作之助一起参观自己的库藏。

锳纪从十岁开始做任务,十多年的任务生涯,总会积攒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自从毕业后入住城崎的家,锳纪提前让亮介在别墅下面建造了一个小型忌库,专门存放这些需要封印的东西。

锳纪带着几个人到库门前,拿出钥匙开库门,魏尔伦忍不住说:“钥匙?这种防护太差了吧?”

锳纪笑了笑:“里面设置了触碰就报警的符文。”

只是当锳纪踏入库房后,表情立刻有了细微的变化。

有别人进来过。

这个别人,特指除了锳纪和甚尔之外的人。

锳纪面沉如水,他快速检查了一番,察觉到锳纪表情不对,魏尔伦轻声问:“有生人来过?”

锳纪嗯了一声:“忌库里的东西很危险,比如这个骨笛,如果被普通人拿到了,会沉迷于吹笛子,继而变成笛子的傀儡,最后整个人都会化为咒力被笛子吸收掉。”

锳纪拿起一枚巴掌长、洁白晶莹,有五个孔的笛子示意了一下:“所以这里面的东西都被我封印了。”

锳纪没有采用禅院家的封印术式,而是用自己的血为封印媒介。

他这具身体是可以封印神器力量的天与咒缚,虽然不含咒力、也不能应用任何咒术,但天然具备封印和抵抗咒力的特性。

锳纪掌握着天照大神神器集团天守的特别结界:笼目之术,他用自己的血施展笼目之术,设立了一个小型的结界,这样就不担心咒物失控了。

“忌库里的东西倒是一件不少,都还在,唯有一个东西被动过。”

锳纪拿起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露出了里面的手指:“还记得甚尔给我买的直升机吗?我当时去横滨找直升机,但在集装箱里没看到直升机,只找到了这个。”

织田作之助当时也在场,看到锳纪强调这枚手指,他猛地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忌库是一个诱饵吗?”

既然这根手指是幕后黑手用来陷害锳纪的,如果对方要回收手指,就会露出痕迹。

之前五条悟跑来城崎找锳纪玩,顺便和伏黑甚尔打架。

事后五条悟在欠条上绘制了封印和吸收咒力的封印术式,还留下了自己的咒力,并告诉锳纪,欠条被他改造成了强力封印结界符文。

锳纪用欠条封印之前在横滨拿到的两面宿傩的手指,一旦对方真的揭开封印,五条悟会立刻知道,同时对方会被五条悟的咒力标记。

但很可惜,对方在封印和结界上的造诣很高,看出了符文封印里潜藏的陷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中原中也小声说:“您就不怕别的东西被偷走吗?”

锳纪露出得意和自信之色:“我的笼目之术是不可能被破除的。”

确切来说是不能用负面的咒力破除,需要用反转术式的治愈之力。

如今整个咒术界,的确有那么几个人掌握了反转术式,比如五条悟,比如诅咒师里梅,那个加茂宪伦是否掌握要打个问号。

但是五条悟和里梅都只能对自己释放反转术式,无法治疗他人。

再说了,即便突然冒出来一个可以治疗他人的掌握反转术式的咒术师,也需要搞清楚锳纪设置的封印咒文具体内容,所以锳纪一点都不担心。

魏尔伦有些不解:“你单独用五条悟的封印符文封印手指,敌人肯定能看出这是诱饵吧?”

其实锳纪也有些不解:“这是悟要求的,他听说我拿回的是两面宿傩手指后,特意找我说他将这根手指预订了,以后要用。”

他一摊手:“但当时总监部想找我买走这根手指,家里也盯着横滨的事,我不好直接送给悟,就一直留我这里了。”

中原中也推测道:“既然对方专门来找手指,可见这个东西的确很重要。”

锳纪缓缓点头:“那就继续放在这里吧。”

中原中也:“……啊?”

难道不该换个更稳妥的地方吗?

“只有我住在城崎,反而安全。”锳纪决定在忌库外围再设置一层笼目之术,他说:“我要让对方知道东西在里面,但就是进不去!”

锳纪的目光落在了魏尔伦、中也和熊也身上,他对比了一会后,果断将中原中也踢了出去:“中也去帮我准备材料,熊也,魏尔伦,你们两个帮我设立结界。”

织田作之助好奇地举手问:“为什么让魏尔伦和熊也帮忙?”

“因为笼目之术需要无法分辨善恶的小孩子来设置,对个体释放术的话,我一个人就行了,但要封印忌库,自然是人越多越好。”

锳纪理所当然地说:“我和魏尔伦是无所谓善恶,熊也是不懂,至于你和中也……唔,你们太靠谱了,不符合设置结界的标准。”

织田作之助:“……”

中原中也:“……”

两个被评价为靠谱的人一时间心情复杂极了。

还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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