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娄郁瞳孔微缩,看得呼吸都要停止。

三千多年,他想了无数次瑞白睁眼的画面,今天终于实现了。

不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假影,而是实实在在的人。他一挥手,把正在沉睡的小崽子轻轻扫出去,关上了门。

纪澜完全睁开眼,就见他师父往床前迈了半步。

两个人的目光立刻撞在一起,纪澜对上他眼底浓烈的情绪,轻声喊道:“师父。”

娄郁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走过来坐下,缓缓摸摸他的脸,“嗯”了声:“有没有哪难受?”

纪澜道:“没有。”

他虽然躺了三千多年,但毕竟是元婴巅峰的修为,除了感觉身体略有些发僵,并没有其他不适。

他撑着床坐起身,没等开口,胳膊便被握住,紧接着整个人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师父?”

娄郁再次应声,低哑道:“让我抱抱。”

纪澜安静下来。

相认至今,他早已熟悉魔主的气息,这个久违的怀抱让人既踏实又迷恋,他忍不住抱了回去。

娄郁顿时收紧力道,摸摸他披散的长发,在他耳侧吻了一下。

纪澜猝不及防,身体直接绷了一瞬。娄郁敏锐地感觉到,轻轻地笑出声。

沙哑性感的低笑响在耳边,直传大脑,纪澜被撩得头皮发麻,正想往旁边躲,便听见他师父突然磨了磨牙。

他问道:“怎么了?”

娄郁不爽道:“那几个老东西来了。”

昆仑境的通道越来越开,搬家被提上日程,最近这段时间娄郁经常要和几位掌门开会。

今天的会原本在下午,想来几位掌门是听说他在这里,不想再跑一趟总部,便找了过来,顺便也能看看九霜真人。

他感受着禁制外的动静,把“现在开会”和“下午再去”放在天秤上量了量,决定选择前者,便“啧”了声解除禁制,捏捏徒弟的脸:“我去和他们开会,在这儿等我。”

纪澜乖乖点头。

娄郁掐了一个法诀打在他身上,这才起身。

纪澜先是一怔,接着在脑海里听见了一声熟悉的“瑞白”,觉得有些像当年通过封印和魔界那边的人网聊,问道:“这是什么?”

娄郁道:“我研究的一个法诀,只能在你有意识的时候起作用。”

纪澜闻言想起当初在七星宗,魂魄完全占据小崽子身体的一刹那,隐约曾听见一声模糊的“瑞白”,便估摸可能是这法诀的关系。

娄郁也说起了这件旧事:“当时你是魂魄离体的状态,所以感应没那么强。”

他解释道,“这法诀的灵感来源是封印,不用时能在身上停留三天再消失,用了之后不清楚有多久的时效,刚好现在试试。”

他最初其实是打算和沉睡的瑞白说话,可惜法诀打上去,他这边没有任何感应。

他来回检查过几次,估摸不是法诀的问题,便推测得瑞白有意识才行。刚好他那时很忙,经常要出去,这法诀能让他在瑞白苏醒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结果千算万算没算到瑞白的魂魄竟能被拽走,幸好他们终究没有错过。

纪澜道:“之前为什么没给我用过?”

娄郁道:“用不了,小孩的身体没绑过封印,会天然排斥这个法诀。你可以理解成这法诀是缩小简易版的、没任何副作用的魔界封印,只能咱们两个人用。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郁白诀,你不喜欢的话咱们再换。”

纪澜道:“就叫这个吧。”

他下了床,陪着师父往外走,开门就见小崽子横在门口睡得正香,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家师父。

娄郁毫不愧疚:“不想他打扰咱们。”

说话的工夫,分魂已窜回去的九霜真人到了后院,弯腰抱起了地上的小崽子。

同一时间,几位掌门在廖掌门的陪同下迈进了大殿。

他们没在殿内见到人,廖掌门便示意他们稍等,独自去找人了。

几位掌门交换一个眼神,心里好奇得不行。

他们刚刚都在外面看见了,那一层层禁制厉害又严实,这三个人究竟在里面搞什么?他们能不能也跟着廖掌门过去看看?

不过没等他们想到合适的理由,娄郁和廖掌门就过来了,表情看着都很愉悦。

娄郁道:“去下面的议事堂吧。”

其中一位掌门道:“我们还没拜过真人呢。”

娄郁道:“一会儿吧,现在不方便,瑞白刚醒,他们师徒怕是有许多话要说。”

廖掌门笑着附和:“对。”

哦,原来是纪瑞白醒了,难怪。

几位掌门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一起离开了云跃峰。

后院里,空置许久的客房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纪澜看着他师父把小崽子安置在这里,垂眼打量几眼:“他还得睡多久?”

九霜真人道:“短则两三个月,长则大半年。”

魂魄状态能答应人,不代表人能立刻苏醒。

这小孩当时差点魂飞魄散,这才刚养回来一点,还得再好好养养。这具身体已经筑基,可以辟谷,不会出现衰弱的情况,在体内养灵比在招财猫里要好。

纪澜“嗯”了声,试着放出神识一勾,招财猫便化成一道光缠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知道这是因为先前一直是他在使用法器,用的也是自己的神识,招财猫至今没对接过小崽子的神识,所以依然认他。他可以先拿着玩玩,等这小崽子醒了再还回去。

两个人把他放好,到了花园的小亭。

纪澜泡着茶,察觉对面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问道:“怎么?”

九霜真人回得特别坦诚:“看你。”

纪澜道:“好看吗?”

九霜真人没回答,目光从头往下扫,又慢慢扫回来,脑海响起娄郁的声音:“好看极了,领口再扯开一点。”

纪澜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

睡衣是真丝的,薄薄的一层,比不穿还撩人。

他抬头和九霜真人正经冷淡的表情对上,突然想起了某个报复计划,嘴角一勾,伸手把腰带扯开了:“这样?”

九霜真人:“……”

议事堂里,刚端起茶杯的娄郁手一松,杯盖“咣当”掉了下去。

几位掌门顿时齐刷刷地看向他。

廖掌门也盯着他,眼神带着警告的力度,示意他正常点,这可是在开会。

娄郁迅速调整好表情,把杯子放回到桌上,语气前所未有的诚恳:“开始吧,直奔重点,长话短说。我和我家瑞白一别就是三千多年,如今总算把他给盼醒,希望你们能体谅一下。”

几位掌门:“……”

这三千多年他不是一直在你手心里吗?

再说你们最近天天都在一起,卖什么惨!

云跃峰上,九霜真人品尝着徒弟泡的茶,继续安静地望着他,只是神色没有先前那么冷淡了。

纪澜随意拢了拢衣服,表情单纯又困惑:“师父,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

娄郁依然是在脑海和他沟通,压低声音道:“把‘我觉得’三个字去掉,就是不对劲。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宝贝儿?我想把你衣服全扒了,把你扔在床上,教你练几套功法。”

纪澜拢紧衣服:“不要脸。”

娄郁道:“我只想要你,要什么脸?”

纪澜心跳很快,把茶杯放下,回屋去换了身休闲服。

娄郁道:“为什么换?”

纪澜道:“不想和你比不要脸。”

娄郁笑了笑,正要再撩几句,他们的感应就断开了。

九霜真人遗憾道:“十分钟。”

纪澜也遗憾:“这么短?”

九霜真人笑道:“不舍得我?”

纪澜很坦然:“嗯。”

九霜真人道:“我很快回来。”

纪澜思考一下自家师父的效率,陪着他又聊了一会儿,一边定定地望着他一边把茶杯的茶喝完,放下道:“师父。”

九霜真人端起茶壶给他倒茶:“嗯?”

纪澜轻声道:“娄郁,我想你了。”

九霜真人当即一顿。

娄郁正在议事堂里说话,也是倏地一停。

相识至今,这还是他家瑞白第一次喊他的名字、第一次直白地说想他。

几位掌门等了等,困惑地看向他。

廖掌门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能不能看看场合?大白天的,你们在山上搞什么东西呢?!

娄郁静了两秒,面色如常地接上了刚才的话,听见自家徒弟在那边说道:“你还有多久?我去找你吧,和你一起回来。”

九霜真人想也不想道:“好。”

纪澜撩完他师父,便离开云跃峰,一路直奔通道口,愉悦地走了。

先前简乐彬那伙人一直想找机会揍他,他刚好去总部会会这帮老朋友,找点乐子。

可惜想得虽好,他刚出秘境就被傀儡拦下了。

随着两边的来往逐渐增多,娄郁不能总跑过来放人,就让协会弄了一批腰牌,登记后有腰牌的便能随意进出。

这个是一人一牌制,神识和人都能对上号,傀儡阵以前看守宗门干的就是这种活,现在更是得心应手。

纪澜早已拿了小崽子的腰牌,便在它们眼前晃了晃。这里面的神识是他的,完全符合要求。

傀儡目前的智商不高,除去七星宗里那些已看了几百上千年的老人,基本只认牌不认人,他应该能顺利通过。

几具傀儡默默看着他,困惑。

它们是只认牌,但有块牌破主人特别交代过,正是这一块。

当初它们可是很认真地记住了牌主人的脸,根本就不长这样。要是不小心把人放走,破主人会不会收拾它们?

纪澜挑眉:“我可以走了吧?”

几具傀儡觉得不能。

它们想不明白这件事,于是连人带牌一起扣下了,等着破主人过来拿主意。

纪澜:“……”

聪明绝顶的纪瑞白算计了一圈。

他算准了他师父吃这一套,中途还装作不好意思地把衣服给换了,以便后面逃跑,却没能算到傀儡会把他扣下。

他打不过傀儡阵,试了几次依然没用,只能认命。

另一边,娄郁左等右等都没听见门外有动静,就知道上当了。

果然色令智昏啊……他轻轻磨着牙,思考着一会儿去哪抓徒弟,结果紧接着便通过傀儡的感应得知了某件事,顿时笑了一声。

他见屋里的人又都在看他,笑道:“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一件我家瑞白的趣事,实在没忍住。”

廖掌门:“……”

几位掌门:“……”

这他娘的!

娄郁道:“要不今天就到这里?”

几位掌门其实也谈得差不多了,不想再看他发疯,立刻结束会议,集体去山上拜见完九霜真人,这便离开了玄阳宗。

娄郁来到通道外,见自家徒弟正老老实实地坐在石头上打游戏,笑着对傀儡道:“干得好!”

几具傀儡是第一次听这破主人说人话,激动地把小牌牌递给了他。

娄郁接过来收好,给宣霆发了消息,表示今天除非天塌了,否则一律不许找他,然后慢悠悠地到了自家徒弟的面前:“还玩着呢?”

纪澜耐心打完这一局,关上了手机。

娄郁笑着对他伸手,纪澜扫一眼,伸手搭过去,被一把带了起来。娄郁牵着他往里走,和气道:“想去哪玩,师父明天陪你去。”

纪澜:“……”

嗯,至少明天能下山。

娄郁拉着他回到昆仑境,带着他御剑飞起,用平时的速度抵达云跃峰,里外又套了几层禁制,不紧不慢地牵着人往自家徒弟的卧室走去。

一直到进屋关上门,他眼底伪装的平静才彻底消失,透出了强势迫人的力量。

纪澜后背抵着门,见他师父单手撑在一旁,正微微低头往这边靠,下意识闭上了眼。

娄郁轻轻笑了一声。

纪澜睁开眼,见他们只有一线之隔。

面前的人眼神深邃,目光密密麻麻地罩着他,让人无处可逃,他张了张口:“师父……”

尾音消失在一个极轻的吻中,一触即收。

娄郁摸摸他的脸,低声道:“不是说想我了吗?”

纪澜心跳极快,努力淡定地“嗯”了声。

娄郁道:“想过撩我的后果吧?”

纪澜没吭声,静静看着他。

娄郁对上他眼底熟悉的占有欲,就知道会是这样。

纪瑞白何等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这事的最终走向?他就是想看自己被他撩得发疯,想看自己在乎他的模样,想让自己的心里眼里全都是他。

娄郁的声音喑哑下去:“瑞白,我爱你。”

纪澜的心跳瞬间飙到了新高度,没等想好怎么回,就又一次被吻住了。

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他所有的镇定、想象和思考立刻一起报废,恍惚中感觉师父把他肩膀上的头发撩开了,足足过了好几秒,脑海这才慢吞吞地升起一个模糊的念头:总不能就在门口吧?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不过等他被抱上大床的时候,已经完全没空再想别的了。

娄郁的声音响在耳边,又低又哑:“师父很久没教过你新功法了,今天好好教教你。”

纪澜听着法诀入耳,难为情地抓了一下床单,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跟着运转起来。

日头未到正午,天色便渐渐暗沉,不知不觉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

云跃峰上百花齐放,娇嫩的花瓣和翠绿的蔬菜沐浴在温柔的细雨下,全沾了晶莹剔透的水珠。

春雨缠缠绵绵地下了一下午,傍晚才放晴,彩虹和晚霞相互辉映,迤逦又徇烂。

某间房关上的门终于打开了,但并没有完。

娄郁今日的教学欲望极其强烈,自己的卧室、赏过雪的小亭、陪过徒弟的灵泉以及后山群星璀璨的景观台……全是他的教学场所。

纪澜知道自己明天能下山,但他没想到中间没有任何过渡。

他被师父拉着练了好几套功法,大开眼界的同时特别想知道这不要脸的师父都是从哪弄来的。

在又一次结束后,他看着窗外的太阳,问道:“你不上班了?”

娄郁眉目舒展,心情极其愉悦:“上,吃早饭吗?”

纪澜立刻道:“吃。”

娄郁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嗯,师父给你做。”

纪澜被按着吻了好一会儿,眼见又要往不健康的方向上发展,问道:“我的早饭呢?”

娄郁道:“正在做,马上好。”

纪澜:“……”

好极了,是分魂。

师徒二人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他们这个修为不需要睡觉,神魂从昨天颠倒到现在也不累,反而神清气爽。

娄郁笑着凑近:“宝贝儿,喜欢哪套功法?”

纪澜努力不去想先前的细节,但越这样想得越多,总有一种脸颊在发烫的错觉,面上淡定道:“都那样。”

娄郁道:“没事,还有几套呢,今天全试完。要是都不喜欢,师父自己做一套出来。”

纪澜听不下去了:“……师父,你不忙吗?”

娄郁笑道:“再忙哪有陪你重要。”

纪澜听着舒坦,但仍是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聊起了别的。

二人很快飞到了南斗峰,纪澜示意他等着,独自降了下去。

小崽子还在睡,怕是等学校放假了都回不来,只能来请个假。

贤观院这时刚上完一上午的课,学子们陆续迈出教室往饭堂走,见到一个穿着现代服饰的长发人落下来,还以为是掌门首徒恒杏又回宗门了,下意识准备行礼,结果紧接着就看清了他的脸。

纪瑞白苏醒的消息还没彻底传开,他们都不知道这事,此刻简直猝不及防,集体震惊。

上次惊鸿一瞥,他们全都忘不了这张脸,如今近距离地看着只觉更加惊心动魄,心想难怪会让魔主当众放话。

甄林呆了好一会儿,见他的目光转向自己,立即回神行礼。

腰弯到一半,他猛地反应了过来,小心翼翼问:“不是你纪澜变的吧?”

纪澜笑着晃了一下手腕上的招财猫。

甄林看完就想冒冷汗。

招财猫没有用,这说明果然是真身,他赶紧又把腰弯下了。

纪澜笑道:“无需多礼。”

扔下这一句,他越过这些人,在众目睽睽下去找老师了。

小院里一片死寂,数息后才轰然炸锅,都是窸窸窣窣的“纪瑞白醒了”。

付海帆“卧槽”一声看向纪泓,后者知道自家弟弟应该是回去了,就是不知道情况如何,便在原地等了等。

左卫见他们不动,问道:“怎么了?”

付海帆道:“我们有点事,要不你先走?”

左卫估摸可能是和纪澜那诡异的情况有关,忍不住道:“我要是不想走呢?”

付海帆想了想,觉得纪澜前后差得太多,这事早晚是个问题,会长他们将来可能会做个说明,便说道:“随你呗。”

左卫一听这话,就也留了下来。

纪澜以“师父要闭关,给小孩布置了任务”为由,直接给他办了休学,然后温和地告别仍在震惊中的老师们,出来见到了纪泓一行人。

纪泓上前两步:“老祖。”

纪澜直奔主题:“他还在睡,得过一段时间才能醒,放心,没事。”

纪泓点了点头。

纪澜看一眼正盯着他们的左卫,对他微微一笑。

左卫已经知道了这是会长的心上人,便礼貌地行礼:“前辈好。”

纪澜“嗯”了声,温柔道:“叫什么名字?”

左卫老实地报了姓名。

纪澜道:“你天赋不错,不走歪的话,将来必定有一番作为。”

左卫再次行礼,刚想谦虚一把,肩膀就他拍了拍。

“以后我就不能跟你们一起上课了,”纪澜含笑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不知真假的遗憾,“没有我在,你们可别太想我。”

左卫:“……”

纪澜扔下这一句,一步跃至半空,去和他师父会合了。

剩下的三个人沉默一瞬,左卫猛地看向身边的人:“怎么回事?”

纪泓见自家老祖没隐瞒,便解释了一下缘由。

左卫木着脸往前走了几步,想起了自己以前在总部的挑衅,既心酸又悲愤:“你们当初是不是觉得我们挺傻逼的?”

付海帆哈哈大笑:“是啊!”

左卫撸袖子就把他揍了一顿,揍完就舒坦了,心想原来不是他们太无能,而是敌人太变态。

引发这一出的罪魁祸首跟着师父离开通道,让几具傀儡又认了一遍脸,这便去了总部。

他知道自己苏醒的消息马上就会传开,便趁机找师父要了一个活,简单收拾一番,笑着进了一间教室。

亲传弟子们今天照例要上课,除去他们,如今还多了一个温丰岚。

经过新年的“蹲局子”事件,明阳真人深深地觉得文盲不行,好说歹说把大徒弟劝动,也塞了进来。

一行人在座位上坐好,听见门被推开,察觉不是个筑基修士,集体抬了一下头。

纪澜走到讲台上站定,微笑地环视一周:“李老师临时有事,这节课我来给你们上。”

一众亲传弟子:“……”

去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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