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坐电梯下楼到了会议层，电梯门一开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章别宇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厨子，他观察一阵忍不住道：“赵老师，你果然是厨师里最苗条的那一个。”
张谦平在旁边疯狂点头，还不忘记给自己小叔拉好感度：“感觉他们都是虚胖，只有我叔是真的strong。”
三个人往里走，黑珍珠餐厅发布会作为餐饮界的盛会，主办方非常有仪式感，还安排了一个mini红毯和签名版让大家过过瘾，不过就是人多得排队。
没想到自己在娱乐圈没走过的红毯居然在这个时候补上了，章别宇带着三个人走到队伍最后站着，观察了一圈发现除了各大餐厅的人士以外，还有不少受邀来参加的知名UP主，好几个都在拿着手机直播。
餐厅的厨师基本上都穿着自己的厨师服，餐厅管理就是西装，头发用发胶摸得锃亮。只有自己又戴口罩又戴棕色假发，唯恐别人认出自己还戴了副框架眼镜，一看就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旁边张谦平等了一会见队伍不动，忍不住压低声音问：“章叔，娱乐圈走红毯也让人这么站着排队等吗？”
正在看自己假发假不假的章别宇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问得好啊，等我有机会走过娱乐圈的红毯我再告诉你。”
张谦平：……
赵传琪拍拍他的肩膀：“大平啊，在外面就多看少说，安静一点。”
章别宇其实也有点好奇言琢英现在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在排队走红毯，他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发了过去。
章别宇：【我要排队走红毯了】
言琢英那边不知道是正在看手机还是在干什么，秒回了一张照片，照片是在车里拍的，外面是媒体和粉丝还有那条红地毯。
言琢英：【我也是】
破案了，人家大明星就是不一样，是坐在车里等的。
言琢英：【别紧张，凯旋一定可以】
章别宇：【很难不紧张】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两句，很快都排到了前面，章别宇将手机放进口袋，言琢英也收好手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车门被拉开，言琢英第一个下车，在粉丝的尖叫欢呼声中微笑着打招呼挥手。章别宇面前的礼仪小姐也微笑示意，将面前的栏杆遮挡移开。
两个人都是一身西装革履，都同一时间迈出走上红毯的第一步。不同的地点，两个人都走到签名墙前面写下名字。
只是言琢英写的是自己的名字，而章别宇写下的却是凯旋门。
餐饮界没有娱乐圈那么多闪光灯和赞誉簇拥，也没有那么多新闻报道资源争抢，但竞争却更加残酷，情况也更加现实。
味道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没有食客会像粉丝一样关心店铺过得好不好，因为一家倒闭了永远还有下一家替代，时间流逝记忆里的味道虽然偶尔会被提起，但也仅此而已。
不是没有想过凯旋能够走到这一步，但是这两年走得太快太好，让章别宇都有些不敢相信，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苦心人天不负。
他重重写下凯旋门的最后一笔，将笔交给了赵传琪：“赵老师，写下你的名字吧。”
“你不写吗？”赵姐问。
章别宇微笑摇头：“凯旋门就是我的名字。”
等到三个人签名入座，跟附近的同行微笑点头打了个招呼，因为很少看见女主厨，旁边的厨师有些惊讶，主动同赵姐搭话。
而另外一边的餐厅经理也开始跟张谦平打招呼，看上去是想打探一下信息，两边都聊得火热，只有章别宇夹在中间拉高脸上的口罩，装模作样咳嗽几声装成感冒的样子保持沉默。
他拿出手机来打开直播，想看看言琢英在干什么。
屏幕上的言琢英一身黑色丝绒西装搭配白色衬衣，领带上别着章别宇双十二凑单买的银色镶嵌黑珍珠的领夹，正跟剧组站在一起准备接受采访。
男女主角的采访已经结束，主持人的话筒给到言琢英的时候，现场的闪光灯频率骤然变快，主持人笑着问：“琢英，恭喜你获得提名，第一次来参加紫玉兰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好，下次再来。”言琢英看着镜头微笑，“很荣幸能参加紫玉兰，谢谢大家对马意阳这个角色的喜欢。”
简单接受聊几句采访，言琢英就从镜头离开准备入场。章别宇周身的灯光也暗了下来，音响里传来提示音，告诉各位发布会即将开始。
章别宇将手机放进口袋里，跟着旁边的人一齐鼓掌，张谦平忍不住转头对他道：“章叔怎么办，我好紧张。”
“紧张就提肛，避免长痔疮。”章别宇一边鼓掌一边道：“我是老板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个什么玩意。”
张谦平和赵传琪闻言同时看他，张谦平低声说：“章叔，你不紧张你腿抖什么啊？”
“别抖了老板，椅子连着的，你一抖我们跟坐按摩椅一样。”赵传琪按住章别宇的腿，“冷静，镇定，没事的，我们一定行。”
章别宇咳嗽一声，伸手按住自己的腿，脸一时有些红：“不好意思，情不自禁。”
投影仪亮了起来，挂着的白色幕布上开始播放视频短片，所有餐厅的图片和视频影像一闪而过，配合着画外音解说，章别宇紧张加倍，腿抖得跟踩风箱一样。
主持走上台致开幕词，说了两句就进入了所有典礼发布会都有的特色环节，各种代表主席领导上台说两句。
张谦平一边听人说一边问赵姐：“赵老师，他们是不是做饭很厉害。”
“不知道啊，除了刚刚那个做鲁菜的老师傅，别的我听都没听过。”赵姐咳嗽一声说，“可能是我们孤陋寡闻了吧。”
虽然不认识这些演讲人，但是章别宇很感谢他们的演讲让自己没那么紧张，右腿终于不抖了，可以安心听他们宣布黑珍珠餐厅名单。
名单从一星开始按地区宣布，原本还有点昏昏欲睡的气氛瞬间一震，所有人都清醒过来。
结果这个主持人不知道是不是从马桶卫视我是歌手节目组里挖来的人才，微笑着说：“那就让我们看完接下来一段短片，马上进入公布环节。”
章别宇一边心里暗骂一边抽空看了眼手机上的紫玉兰颁奖，发现也是表演的环节，台上正好是萧芸在的男团表演。
章别宇看了一会，发现确实是萧芸一枝独秀，但是整体水平还是不如看言琢英在家里脱了上衣扭秧歌得劲。
最关键的是，这个导播没事就在言琢英和萧芸之间切换镜头，像是有点什么大病。章别宇本来就紧张，切来切去看得更烦，干脆锁屏不看了先干正事。
“黑珍珠一钻是聚会必吃的餐厅，二钻是纪念日必吃的餐厅，三钻是一生必吃一次的餐厅……”
短片闪过好几家餐厅的图片，章别宇抬头的一瞬间直接精准捕捉到了凯旋门口照片，他一把抓住张谦平和赵传琪的手说：“刚刚的照片里有我们凯旋！”
一时三个人都精神起来，张谦平甚至开始喝水润喉，保证待会的声音清楚洪亮，绝对不会出现任何咽口水的声音。
影片终于播完，主持人站在灯下微笑说：“那么现在，就让我们来宣布2099年度黑珍珠一钻餐厅名单。”
章别宇拿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微信凯旋工作群里的员工们也在翘首以盼，就在等主持人喊出凯旋的名字。
刚刚拿到紫玉兰最佳男配的言琢英拿着奖杯一下台，等摄像头移开之后就开始看手机，跟章别宇的消息还停留在半小时前。
并没有收到章别宇告诉自己拿奖的消息，难道还没有出结果吗？
言琢英有些疑惑，拍了一张奖杯的照片直接发过去，配上了一个龇牙笑的表情。
言琢英：【拿到了】
消息过去的一瞬间，头顶的备注名变成了正在输入，言琢英心里一跳，就看见章别宇发了个叹气的表情。
章别宇：【寄了】
章别宇：【一钻名单念完了，没有凯旋的名字】
言琢英脑袋一懵，为何如此！
他几乎是身体肌肉反应，迅速将刚刚发出来的奖杯图撤回，并且发出一个抱抱摸摸的表情，然后开始打字谴责这个没有眼光的委员会。
章别宇刚刚放大言琢英发过来的照片就被提醒照片已经撤回，他一愣忍不住笑了一声，旁边关注着他情绪的张谦平见他这样，连忙道：“章叔，你别难过，没有我们就明年再来，我这个稿子一直给你留着。”
“拿不到一钻是我的问题，老板你不用太自责。”赵传琪强忍着失落说，“明年我一定能给你拿个一钻回来。”
“赵老师你不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揽到你身上，餐厅不止你一个人，大家肯定都有问题，我也没有多难过。就是……”
章别宇放下手机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不让泪从眼里落下。他吸了吸鼻子说；“就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店里的员工说。”
大家都这么努力，为了这一次的评选付出了太多，章别宇看着他们在微信群里发出的期待表情，真的开不了口。
看见章别宇这个样子，赵传琪和张谦平都连声安慰，根本没有人在听台上的主持人在念的二星名单。
“接下来一个餐厅，是今年新入围的餐厅，之前从未在我们的黑珍珠榜单上出现，这次空降二星，他们就是——”
主持人拉长了声音半天，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凯旋门Pro！”
他看着台下想看看这家餐厅会怎么尖叫庆祝，结果十秒钟过去无事发生，甚至没有人出来认领。
主持人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对着话筒又说了一声：“凯旋门Pro！”
还是没有反应。
好家伙！在这里憋气是吧！
“让我们恭喜凯旋门Pro餐厅！”
主持人以为是话筒坏了，气沉丹田又大吼一声，这一次他的声音终于被三个正在流泪伤心的人听到，章别宇擦着眼泪抬头：“你们听一下，我怎么感觉有人在叫我们呢？”
张谦平和赵传琪这个时候同时看向台上，旁边的餐厅忍不住了，提醒他们道：“你们直接空降榜单拿二钻了！”
“真的假的？别骗人，开这个玩笑没意思。”
章别宇话音刚落，台上的主持人就开口问：“凯旋门Pro在吗？凯旋门Pro的代表没有来吗？”
章别宇：我超！！！
他猛地一掐旁边张谦平的大腿，大平一个激灵举手站起身，用着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吼出一声：“到！”
主持人愣了一秒，然后微笑说：“请你们两位代表上台领取证书。”
张谦平和赵传琪立刻起身，像做梦一样踩着地像踩着棉花一样走到了台上。他们从委员代表手里将证书接过，这么轻又那么重。
赵传琪紧紧握着证书和奖牌，嘴里连声说着谢谢，主持人站在张谦平旁边，一看眼含热泪说：“看来非常激动，眼睛都红了。”
张谦平没好意思说是章别宇刚刚在下面拧出来的，只能微笑回应。
主持人问：“第一次入围黑珍珠就空降二钻感觉如何？”
张谦平清了清嗓子，开口就是标准的播音腔：“我已出仓感觉良好。”
在下面全程摄像的章别宇一顿，感觉到有一丝丝不妙，突然想起来自己忘记看这小子的发言稿了！
章别宇：救！！！
“感谢评委会感谢我未能到场的叔叔张非凡感谢主厨赵传琪女士感谢国家感谢CCTV，能够让我有这个机会站在这里。”
章别宇无语，心想你小子怎么不感谢我？是因为我你才能站在这里！
“凯旋能够走到今天不容易，毕竟一开始他只是一家小小的郊区土菜馆……”张谦平直接一个凯旋内幕大起底，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一大堆。
就连老板因为店里生意不好还去开顺风车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听得旁边的一些创业老板十分共情，红了眼睛。
真的老板章别宇却把感动都憋了回去，心想大平这个实习章估计自己是盖不上了。
虽然大平的发言内容有些离谱，但同之前上台发言的几个普通话不标准的餐厅代表形成鲜明对比，用自己的播音腔进行降维打击，直接被黑珍珠颁奖变成了午间新闻，最后一句话说完是掌声雷动。
他们拿着奖牌奖杯下台，三个人还是立刻紧紧抱在了一起。
“群里都说了吗？”赵姐擦着眼泪问。
章别宇点头：“都说了，大家现在正在庆祝。”
三个人情绪稳定了一下，章别宇坐下来想跟言琢英说一句，结果发现他一口气发来了快二十条消息，对章别宇的安慰中夹杂着对黑珍珠评委会的谴责，并且表示自己认识医生，可以介绍他们这些评委去看看舌头是不是出了问题。
章别宇：【……】
看着章别宇终于回了消息，言琢英松了口气连忙安慰：【宝，不难过了，回来我带你去买东西，想买什么买什么】
章别宇：【不难过，我们没有拿一钻，但是空降拿二钻了】
言琢英：【……？】
转折来的太突然，言琢英愣了两秒开始尝试着撤回刚刚自己对于评委会的不正确评价。但结果很不幸，超过两分钟无法撤回。
言琢英：【骂他们的消息撤回不了了，你当没看到吧】
言琢英：【祝贺我们凯旋门Pro拿到黑珍珠二钻！】
作者有话说：
言琢英（一秒变脸）：我就说他们有眼光！
张谦平：叔，我给你长脸不！
章别宇：太长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凯旋老板开顺风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