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倾诉
林蔚南回卧室里睡了一觉，准确来说，更像是在床上昏过去了半个小时。那种感觉很奇怪——眼睛闭着、大脑里一片空白，身体很沉，似乎失去了意识，但是又能听到秋风吹动窗帘的微小动静。
很难受。所以林蔚南没躺多久就起来了，去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捧着马克杯窝在沙发里慢慢地喝。
D市的秋天对林蔚南来说有些太干燥了，即便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许多年，也未能完全适应。喝水的时候他渐渐回忆起很多画面，高中时趁体育课时陪着他躲在操场角落里偷偷拿手机听歌的少年的侧脸，大学附近的某家酒吧里光怪陆离的轨道灯光，生日时忽然背起他在海滩边奔跑到气喘吁吁的男人的凌乱的黑发、和回首看他时含情的双眼。
林蔚南很讨厌自己这一点，明明是已经逝去的事、已经切断了牵绊的人，他却总是会在心情低落的时候突然又想起来。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某个走不出来的怪圈，只能徒然地为此恼怒不已。
曾经觉得美好的回忆，现在想起来只会觉得作呕。孟九萧想恶心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达成目的了。
有时候林蔚南会希望自己真的能成为一个薄情寡义的人，这样的话，人生应该会少很多烦恼吧。
一杯水喝完，门铃也正好响了。
林蔚南放下空掉的杯子，起身去给庄焱开门，那人的身影映在瞳孔里，很快地放大了。接着，鼻尖撞到了柔软的布料上，眼前一片黑。
——很突兀地，他一开门就被庄焱抱进了怀里，一只温热的手掌覆在他的脑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按向了胸口。
“林总！”庄焱的呼吸显得很急促，“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
“没有……”林蔚南抬手回抱住他，把脸埋得更深了些，轻声喃喃道，“不晚。”
两人在门关处短暂地拥抱了片刻才分开，庄焱关上门，和林蔚南一起来到沙发上坐下，摘掉口罩，稍微平缓了一下呼吸。他见林蔚南穿着居家服，头发也有些凌乱，便问：“才睡醒吗？”
“嗯。”林蔚南垂眸，低声说，“在等你。”
林蔚南的语气很平淡，不带任何暗示性的三个字，却听得庄焱面红耳赤。
“太好了。”庄焱望着他，眼底全是欣喜，“我也……特别特别想见你。”
自从生日那天以后，他们之间碰面的机会寥寥无几，交流基本都是在手机上，庄焱想林蔚南想得要死了。
庄焱的情绪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感染力，林蔚南望着他明亮的眼眸，心中稍霁，于是伸出手去轻轻捏了一下庄焱的脸，说：“你好呆啊，但是……”
庄焱巴巴地等着林蔚南的后半句，显得很无辜。
“但是，定妆照拍得很好看。”林蔚南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特别帅。”
庄焱一个激动，直接把林蔚南扑得歪倒在沙发上：“原来你看了啊!!”
“书妤拍了，然后就辗转到了我这里。”林蔚南轻轻抚摸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后背，“今天怎么样？”
“今天很顺利。”庄焱将手臂抵在林蔚南肩侧，把自己的身体稍微撑起来些许，“饶导虽然看起来有点凶，但人好像不坏。”
林蔚南问：“他欺负你没有？”
“欺负了……但是没有欺负到！”庄焱难得有点小得意地笑了一下。
林蔚南也跟着笑了，抬起双手搂住庄焱的脖子，仰起脸吻了上去。
庄焱重新压下去，把一只手垫在林蔚南的后脑下，回应着这个吻。在接吻上庄焱已经很熟练了，也知道林蔚南喜欢被怎样对待。他打开林蔚南的齿关，舌尖在温热的口腔里肆意搅动，唇齿纠缠不休。
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喘，庄焱怕林蔚南被压久了不舒服，便起了身，把林蔚南也扶了起来。其实庄焱有点情动，但做不做这个事情是林蔚南说了算的，林蔚南不开口庄焱也不会主动做什么，况且他看得出来林蔚南心情不太好，现在显然不是做那些事的时机。
庄焱偏过头看了看林蔚南，对方还在平复呼吸，头微微低着，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是不是走神了。
庄焱觉得这样下去似乎不太好。和林蔚南相处以来，他隐隐感觉到这个人生活得似乎很压抑，明明把心事倾诉出来才能好过，可林蔚南却总是什么都不说，如果再继续憋下去，说不定会憋出病的。
要不试着问一问……？
庄焱有点犹豫，他知道自己作为情人其实不该管太多，可他真的没法眼睁睁地看着林蔚南难过。
“……林总。”他咬咬牙，还是抓住了林蔚南的手臂，决定就算冒着被斥责的风险也要问一问试试。
林蔚南稍稍抬起脸来望向他：“怎么了？”
“你或许会觉得我太多话，但……”庄焱鼓起勇气，开口问道，“林总，我觉得如果难受不开心，还是把压在心里的事说出来好一点……”
“那个、我不是要说教的意思！”庄焱怕林蔚南生气，又赶紧解释道，“我就是看见你难过也觉得难过……所以想帮帮你，想让你稍微好受一点。”
“……嗯。”林蔚南听了，似乎也有些犹豫，眉心微微蹙起，大约是觉得为难。
林蔚南的沉默让庄焱觉得有点失落，他想，或许是自己还是太唐突了，其实他和林蔚南之间根本就还没有发展到能向彼此倾诉心事的程度吧。
庄焱轻轻地吐了口气，打算换个别的话题。
“……我可以相信你吗？”林蔚南忽然开了口，声音很低，像是在问庄焱，又像是在问自己，“可以吗？”
“可以！”庄焱急忙答道，“我会认真听你说，也会保守秘密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非要保密不可的事情……我只是觉得有点难说出口。”林蔚南垂下眸，“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吧。”
其实关于沈予庭的事情，他未曾在清醒的状态下对任何人说出口过，董筱茹知道，也是因为他酒后脑子不清醒胡言乱语。对姚麟安的感情，他更是从未诉诸于口。
为什么会选择告诉庄焱呢……
林总回忆里的两个人是沈予庭和姚麟安。
离进组不远了，三火和林总要分开一段时间了就是说……
周四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