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隐瞒
听到林蔚南的这句话，庄焱原本在心中默默准备好的解释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来鑫艺做演员。”
林蔚南轻巧地从口中说出的这六个字，不知道是多少还在追梦路上摸爬滚打的人们的梦想。
如今的影视圈，天下三分，鑫艺影视、塑星文化和华光娱乐各占一头。鑫艺曾是一家在影视寒冬中垂死的老牌公司，高层大换血后，这些年又渐渐地发展起来，才有了如今的地位。鑫艺旗下出过不少演技与流量兼具的好演员，而且很乐意给有潜力的新人演员提供出头的机会，这一点，也是新人们对鑫艺趋之若鹜的主要原因。
庄焱自然也向往着能够进入鑫艺这样的大公司，可是他本科学校很差，空有一个第一名的成绩，既没关系也没作品，业内根本没人认账，也只有手上没什么资源的小公司才肯收留他。
室友卫骏辉曾经安慰他说，你长得这么帅，总有一天能出头的。可后来到各大公司去面试的时候，庄焱才深深地体会到，长得好看根本没用，和他一起面试的新人里就没有长得不好看的。没有过硬的后台，就算真的长了一张神颜都没用。
而现在，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了他的面前——鑫艺影视的CEO林蔚南亲口向他发出了邀请，问他愿不愿意去鑫艺做演员。庄焱连做梦都不敢有这样的幻想。
他把手伸进被子里，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龇牙咧嘴。
林蔚南用目光打量着他，问：“怎么，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庄焱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又用力地摇头。现在他知道，这是真实发生的了。
可是他又该如何抉择呢？是为了获得和鑫艺签约的机会，选择撒谎，不告诉林蔚南真相呢？还是放弃这次机会，选择坦白，告诉林蔚南其实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他并没有付出什么，却要拿走别人的报酬，这太无耻了。上次他从林蔚南账上转走的十万块钱也是，他到现在都没有为那笔钱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样的交易是不公平的。
就在庄焱犹豫不决之时，他忽然又想起了他的家人们。父亲身体不好、退休金微薄，姐姐工资低又忙碌，还有两个小孩要养，而他从大学毕业也有大半年了，到现在却连工作都没找到，只能靠兼职赚的一点钱勉强活命。如果这样的状态继续持续下去，万一哪一天家里又出了意外，急需一大笔钱的时候，他又该怎么办呢？难道指望着还会再有一个林蔚南忽然出现在面前，给他十万块钱吗？
不可能的，不可能再有第二次这样的机会了。或许再不抓住，他就没有以后了。
几番挣扎之下，庄焱最终还是做出了他原本不愿做出的选择。
“……我想。”他道，“林总，我想。”
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那种关系，而他却向林蔚南隐瞒了这一点。
林蔚南靠在阳台上，点了支烟，一边抽着一边同坐在沙发上的庄焱对话。
“之前你当服务生的时候，我看你形体还不错。”林蔚南问，“学舞蹈的，还是学表演的？”
“表演。”因为觉得有愧于林蔚南，庄焱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低了些，“毕业前签了一家影视公司，结果一部戏都没拍，公司就倒闭了。”
影视行业的现状，没有人能比林蔚南更了解了。半年前影视寒冬的来袭，导致了不少小公司破产倒闭，就连鑫艺这样的业界巨头，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不过就算在这样不景气的背景下，刚签约就失业这样从天堂一下子跌入十八层地狱的情况也还是很少见的，这个呆瓜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林蔚南忍不住在心中感叹道。
“庄焱，你得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林蔚南难得主动安慰别人，“你现在要不是自由身，还怎么遇到我，怎么到鑫艺来重新开始呢？”
林蔚南的话的确起到了安慰的效果，庄焱心中的阴云散去了一点，面上带了些笑意，对林蔚南道：“谢谢您，林总。”
林蔚南唇间衔着根烧了一半的烟，随意地摆摆手，示意庄焱不必谢他。
和鑫艺签约的机会，是他给庄焱的报酬。但后续会不会继续给庄焱发展的机会，还需要看这人之后的表现如何了。林蔚南不是慈善家，不可能一味付出不求回报，就算是养在身边供他床上享乐的情人，也绝不能是废物。不能给他带来收益的人，他是不会一直养着的。
“明天或者后天，你自己挑个时间，到鑫艺来看合同吧。如果觉得没问题，就顺便把约给签了。”林蔚南道，“直接跟前台报你的名字，她们会带你上来找我的。”
一支香烟抽完之后，林蔚南就换好了衣服，下楼退房去了。他下午在公司有个会要开，中午得回一趟家拿些东西。不过时间倒还算宽裕，他便让庄焱也上车，顺道带了他一程，把他送回了出租屋。
庄焱住的这处旧小区入口很窄，进不了车，林蔚南便在入口外十几米的地方把他放下，驱车离开了。
没想到这一幕，却正好被出门买零食回来的卫骏辉给撞上了。他盯着那辆飞驰而去的白色宾利，啧啧感叹了好几声，这才一路向前小跑过去，追上了前方十几米处的庄焱，用肩膀使劲撞了庄焱一下。
“哎哟喂庄三火，才一夜没见，你小子就发达了啊！”卫骏辉咧起嘴，笑得暧昧，“跟哥儿们，啥情况啊？泡上开宾利的富婆啦？”
庄焱回怼了他一下，道：“别瞎说，不是！”
“那不然呢？总不能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爹亲妈吧？”卫骏辉撇了下嘴。
庄焱母亲几年前才因病去世，父亲又才刚刚大病初愈，被开这种玩笑其实庄焱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忍下了。
“是我的新老板。”庄焱一边开出租屋的门一边闷闷地答道，“只是顺便带我一程而已。”
卫骏辉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啊庄三火，以后就跟你室友我一样是有工作的人了啊！是签的影视公司吗，叫啥？”
“鑫艺。”庄焱摞下这两个字，兀自进房间里去了。
卫骏辉留在客厅里，目瞪口呆地咬手手。
作者有话说：
天下掉馅饼，还掉下一个未来老婆。
傻人有傻福！（在瞎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