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去过荣晟许多次,顾楚这是头一遭上门借钱,跟顾长安开口比跟其他人开口更加艰难,但短时间内能救急的就只有他。顾楚觉得这是公事,不管钱的去处是什么,他是以一个公司经营者的身份来向荣晟的大老板借钱,创业的艰难他体会过,这并不是最羞耻的事。

叔侄俩还从来没有面对面正正经经谈过公事,无论顾楚用怎样的身份来,顾长安都没觉得这一趟他是来谈公事,他们之间没有公事。

餐厅送了下午茶上来,秘书进进出出,很快茶几上就摆满了小饼干、小蛋糕、水果和各种饮料,顾楚莫名觉得自己像是放学去爸爸办公室玩的小孩子。他依然执着的要谈正经事:“我会尽快找到承接方,但肯定需要时间,希望你能宽限一些日子。”

顾长安靠着沙发,把他放在膝上,一手捂着他微凸的小腹,说:“你还没说这钱你要拿去做什么用。”

“应急。一个朋友急用。”

“……旭阳纺织厂那小子?”

顾楚点头。

顾长安沉默了几秒,问:“他做什么了?”

顾楚说:“厂子经营不善,欠了许多钱,让法院查封了。”

顾长安又是片刻沉默,说:“怕不止吧?”

顾楚无奈:“你都知道,对吧,他欠了高利贷。”

顾长安依旧没有搭话,只是漫不经心的摩挲他的肚子。

顾楚放软了姿态:“我从来没有求过你……”

“好了。”顾长安说,“我不想听。”

顾楚着急起来:“我并不是白借的……”

顾长安手心不敢离开他身上,心头涌上来的暴虐慢慢又被压了下去,他说:“整个荣晟,还有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但你要拿着我的钱去接济别的男人,万万不能。”

顾楚睁圆了眼睛:“……你想什么呢?!”

顾长安反问:“我不能想吗?”

顾楚呆呆看着这个老男人,他给了他一道陌生的题目。为什么会有这层牵扯,这种话题,难道不是热恋的两个年轻人才会有的吗。毫无理智的嫉妒行为,他们之间会出现这种状况简直是无稽之谈。

顾楚不知该如何与他说清楚,或许让他知道他一定要救孔阳的原因会更加妥当,商场上都传顾长安仁厚且仗义,他一定能够理解自己的行为。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跟孔阳十几岁就认识,在学校里我被孤立,只有他一直对我好,排队帮我买饭,帮我找被别人丢掉的书包,为我跟人打架,在老师那里为我背黑锅……从英国回来那年,我手头的资本根本都不够工商注册,他也知道我的难处,光借钱给我没有用,我的人脉和资源都少的可怜,因此我公司挂名的法人是他,开头的一年都是他在帮我一起经营,货也是他无偿的帮我做。没有他我做不起来的,所以现在转让公司救他是还他人情,我欠他的算不清楚你明白吗?”

他一字一句情深意切,丝毫不觉这些听在顾长安耳朵里已是罪恶滔天。

顾长安从来没把孔阳当回事,人生在世哪能没有朋友呢,他的小顾楚有自己的交际圈。他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还是风雨同舟的患难之交,是高山流水的伯牙子期!

顾长安努力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失态,他实在气得要死:“他对你来说真这么重要?听上去比我还重要呢?”

顾楚说:“这怎么能一样,他一直在帮助我啊。”

顾长安终于破功:“那是你宁愿跟他开口也不愿来找我!”

顾楚也急躁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现在说的是我跟他!”

“怎么没关系!”顾长安理直气壮,“我委屈!”

顾楚气得有点儿晃眼,揪着他胸口的衣服还不上嘴。有那么多难沟通的事情他们都放弃了沟通,他不明白顾长安为什么非要在这件事情上胡搅蛮缠!

顾楚离开荣晟的时候是气走的,两个人后头几乎都是没有理智与逻辑的争执,他一遍一遍的推开顾长安放在他小腹上的手掌,不接受任何的反驳和指责。

顾长安愤愤叫屈:我是年纪大了,你嫌弃也正常,可我好歹还是你长辈,你有拿我当个人看吗?

顾楚简直难以置信,到底是谁不把谁当人看,这老东西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欠他?

但凡换个人顾楚都愿意放下所有尊严去求这三百万,但是顾长安,他只想把他杀了以泄心头之愤。

他气冲冲跑了,跑回公司才冷静下来。秘书已经依照他的指令发布了公司的转让公告,员工们对于突然而来的消息有些接受不能,他们大多都是公司元老,看着公司一点点的发展到现在,虽然这半年多顾楚不在,但要转让公司还是让人猝不及防。

顾楚在办公室里接见他们,被询问为什么要转让,能否有回转的余地,他张不开口说是为了朋友,这样不顾一切的行为他自己也觉得很难当作解释说给员工听。

他正一筹莫展,秘书进来交给他一个白信封,打开来,里面装着一张三百万的支票,顾长安三个碍眼的大字签在上面。

“在您回来之前就送来了,不知道是谁,信封也没有落款。”秘书本分的汇报。

顾楚想把支票撕了,可抬头看看一众员工,挣扎半天,颓丧的放弃了。

两个人头一回陷入了冷战中。

顾长安闹起脾气来比三岁孩子更无赖更没有道理可讲,见面都不正眼看人了,半夜里却还是固执的来睡觉。头一晚顾楚不防备,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掀了被子,还来不及挣扎就被粗暴的侵犯,狂风骤雨似的冲撞贯穿,如泄愤一般,或许是特殊时期身体敏感,本能的需要更多的亲密抚慰,他竟也不觉得痛,就像从前肚子里有顾承的时候,孕期频繁激烈的性爱同样使他半熟的身体感到欢愉。

但今时不同往日,顾楚早不是十几岁的少年郎了,脾性乖张的怎样也不能辜负了顾长安这些年心肝宝贝似的揣在怀里宠,他专门往人脸上踹,再腾出手来狠狠掐人腰上的肉,顾长安一时吃痛松了手劲,他猛的往上一窜,嘭一声撞在了床头板上,险些把自己撞出耳鸣来。这下可真惹毛了,任顾长安怎样把他摁在怀里揉都是无济于事了。

顾长安见他越来越凶悍,便有些吃不消,打架吃不消,别的事情就要速战速决,索性把人抱着坐在床沿操,擒着细腰提落,借重力往里头撞,撞到肉壶上,那壶嘴便贪婪的啜哺,顾长安尝过甜头愈加胡作非为,密集的凿进去,察觉怀里的人要逃更是死死的把人抵在胯上磨。

顾楚被磨得喷了水儿,脑子里有一阵的空白,回过神来便惊惧起这样激烈的交合,顾长安进的很深,深到几乎要撞开壶口,他逃不掉,吓得哭了出来:

“太深了,嗯——不要,不要这么重!”

连哭都哭的这么好听,顾长安不得不咬着牙忍着粗口哄他:“不进去,你乖啊。”

顾楚抓破了他的背:“你怎么回事啊,这么久,好了呀!”

上面一张小嘴不管不顾的催他,下面一张小嘴却紧紧的吸着他不让抽出来,水多的能把他浇化,顾长安射了一次很快又硬,他觉得自己这条老命早晚要交待给这妖精。

夜夜这样招惹,脸上也就难免挂彩。顾楚原是极收敛的,两个人的私房事终究是叔侄乱伦,不是被逼急了他绝不敢显露半分。相比之下,顾长安倒像是故意招摇,挂了彩照样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仿佛那脸颊上的挠痕与脖子上的牙印都在别人身上。老友约打球,见面一看他那模样便都笑喷,传来传去,人人都知道了他家有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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