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要技术的,他没技术,想学人家也不肯教,非得要有经验的,不需要技术的,人家老板又嫌他嘴笨,找来找去,都没遇上合适的,他只能打道回府。

这会儿的太阳正挂在头顶,温度不高,就是晃得人眼睛疼,江方濂顺着步梯往上走,经过茶楼时,他习惯性往里看了一眼。

店里已经有好几桌的客人,霍廷伛偻着站在烟柜前打电话,江方濂打招呼的念头刚打消,霍廷将手里的听筒往烟柜上一扔,都来不及搁回电话上,一转头,江方濂见他神色慌张。

“霍老板…”江方濂往茶楼方向走了两步。

霍廷眼白泛着血丝,腮帮子抽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嘴唇颤抖着几次想要说话,都发不出声音来,他顾不上其他的,转头就往步梯下跑。

江方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霍廷跑得很快,他没机会把人叫住问个清楚,他看了看店里热火朝天的牌局,客人都没意识到茶楼的老板跑得无影无踪,可自己也没有联系霍廷的方式。

江方濂惴惴不安,又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回家去了。

傍晚,霍廷整整一个下午没有上楼来,江方濂渐渐觉得不太对劲,他赶紧又去茶楼看看。

茶楼的客人散得差不多了,地上全是果皮纸屑,桌椅板凳横在路中央,桌上的麻将也凌乱着,只剩下一桌全是老头老太太。

江方濂找了一圈,没看到霍廷的身影,他没忍住问了句,“霍老板不在吗?”

老太太他们打完这局也打算散了,见到江方濂,“哎哟,不知道霍廷跑哪儿去了,一下午都没人倒茶,你找他什么事儿啊?”

江方濂摇摇头,他只是不看到霍廷,心里就放心不下。

老太太他们散场,觉得江方濂眼熟,只是叫不出来名字,临走前跟江方濂说道:“正好你在店里等他,不然人走光了,钥匙也没有,谁给他看店。”

现在晚上黑的比较快,江方濂一个人守在店里,眼看着外面的路灯亮起,他不知道霍廷是接了谁的电话,也不知道霍廷去哪呢?只是霍廷当时表情…

江方濂一转头,店里一片狼藉,他不想让自己多想,拿起霍廷平时用的扫把,打扫起来。

他扫完客人留下来的垃圾,又将桌椅板凳归回到原位,又将桌上打散的麻将重新码好,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霍廷还是没有回来。

入夜后,牌客估计是没有接到霍廷的电话,就来打牌的人都没有,江方濂站在门口朝步梯上看,能看到白茫茫的炊烟,应该是夜市出摊了。

他再往下看,昏黄的路灯不够明亮,中间的位置看着漆黑一片。

霍廷…去哪了?

眼看着天全黑了,就连夜市摊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江方濂只能将门口的烟柜拖进店里,然后反复尝试拉下卷帘门,可没有锁上,卷帘门关不严实,晚上肯定会被小偷光顾的。

江方濂没有办法,将钱箱拿到了里面的房间,拖了几张椅子拼在一块儿,今天必须在店里将就一晚了。

几张椅子拼成的床,别说是翻身,连腿都伸不直,再加上江方濂的生物钟很准时,天刚亮,他便醒了,光线从卷帘门上方的菱形镂空照进来,他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反应了好一阵,才想起自己是在霍廷的店里。

卷帘门没有上锁,霍廷还是没回来,拉开门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江方濂的瞌睡也渐渐醒了,可是他没办法离开,借着店里的座机,给牛奶站打了电话,跟牛奶站请好了假,江方濂继续在店里等霍廷。

太阳还未升起时,天灰蒙蒙的,上下的商铺也是一家接着一家开门,偶尔有行人路过店门口,都不是熟悉的面孔。

江方濂等啊等,等到八点左右,晨练的老人也陆陆续续回来,有几个还是昨天在霍廷店里打完牌的。

他们见到江方濂,“你是小江是吧,你估计还得多等会儿,霍廷爸爸没了,今早刚弄去了火葬场。”

江方濂蹭地站了起来,顿时觉得头重脚轻,差点没有站稳,“谁?”

“霍兴德啊!”老太太一脸惋惜,“听王浪说,霍廷不想把他爸放太久,所以早早就运去火葬场啦。”

一旁的人听了,忍不住道:“霍廷也是解脱了,他爸这个病,拖了这么些年,久病床前无孝子,霍廷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没几个能做到他这个份儿上。”

“好多街坊都去了,我们啦这会儿得去看看,街坊一场,店还是得麻烦你看着。”

江方濂定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几个老人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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