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相公子凉了

江丹青被暴揍一顿,疼得呲牙咧嘴、跟快要升天似的,等送到医院里检查,却是普通的轻微伤,离轻伤的标准更是十万八千里。

江老板和江丹朱闻风赶到了医院。

这时候,殷叔夜也从走廊另一头出现了,神色冷峻,气势汹汹。待到了江家父女面前,殷叔夜才说:“这件事是我冲动了,我愿意赔偿医药费。但是,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我的情绪。我实在不想继续下去了,我想我们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江老板原本还有些生气:什么叫你冲动了?你肯赔医药费?难道我们江家缺这么点医药费吗?

但一听到殷叔夜说不合作了,江老板又有些舍不得,才想到好像是自己的儿子犯错在先,便好声好气地说:“做生意的,和气生财,有话好好说嘛!”

江丹朱也在一旁帮腔。

殷叔夜打了人,倒成了被安抚劝慰的那一个了。

等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一起进病房。

江丹青原本躺在床上,一看到爸爸来了,立即鬼哭狼嚎起来,直说:“我是被陷害的!我没有啊!”

“陷害?怎么陷害?”江老板也是一阵迷糊。

江丹青正要辩白,殷叔夜却冷笑一声:“这还能有假?不但是我亲眼看见的,还是你自己亲口承认的。既然是陷害,你当时怎么不说?那个时候倒是老老实实一味认错,现在等你父亲来了,却又反口。怕不是看不起我殷某人?”

江丹青现在看到殷叔夜都有点儿犯怵,被他呵斥两句,就双股颤颤,嘴巴都发不出完整句子了:“那、那哪能……”

殷叔夜说:“既然没异议,那就先签了和解书吧。”

说完,殷叔夜便让班子书把和解书拿出来。

江老板也是老江湖了,见殷叔夜这样急匆匆的就要签和解书,也不太愿意。他便说:“丹青现在还病着呢,等他睡一阵,明天好了再说。”

殷叔夜朝班子书使了个眼色。

班子书便弓着身子拿出了手机,给江老板展示了一些照片——正是辛桃馥所拍的、之后又转给了殷叔夜的那些。

江老板看到这些图片,脸色一僵,只道:“你的意思是……”

殷叔夜说:“原本我也不想这样的,但看江老板好像没什么诚意。那殷某也开门见山,这和解书什么时候签,这照片就什么时候删。”

要是别人这样威迫江老板,江老板还不大嘴巴子招呼上去?可偏偏眼前的人也是个硬茬。

江老板这边也只得笑笑,不冷不热地说:“这照片上还有相公子呢。流出去了,殷先生脸上也无光啊。何必如此呢?”

殷叔夜但笑不语。

江老板见殷叔夜还真的油盐不进,只好道:“那这上面要添加一条,你不得散播这些图片,也不能散播这个事情……”

“当然。”殷叔夜道。

于是,双方找来了律师,协商一番后方签下和解书。

殷叔夜也赔了一笔钱,但这在江家而言不值一提,还觉得侮辱性质很重。

江丹青也不是一个哑巴,他当然还是跟自家老父亲诉说了冤情。但他们已经被架到那个位置上了,这和解书是不签也得签,签也得签啊!

江老板心下暗恨,但还是捏着鼻子认了。

因江老板大致知道,这番江丹青是被算计了,但事已至此,是被殷叔夜拿捏住了。他也没法跟殷叔夜追究责任。

然而,他治不了殷叔夜,难道还治不了辛桃馥吗?

——嘿,还真治不了。

辛桃馥已经跑路了。

“他的公司呢?他的学业呢?他都不要了,直接跑了?”江丹朱得知后都震惊了,还拉着黎度云问,“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黎度云只道:“我也不清楚。”

江丹朱看了黎度云两眼,半晌才说:“你也小心点儿,你是他朋友,说不定会被江丹青那小子给迁怒。”

黎度云笑答:“为了不让小姐为难,我还是辞职吧。”

江丹朱虽然觉得很可惜,但见黎度云去意已决,也没有十分拦着。

黎度云刚离开公司,便遇到了殷叔夜。

殷叔夜总是那副客客气气的样子,还十分礼貌地请黎度云一同用餐。黎度云倒是明白人,直接说:“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你问我也无用。”

殷叔夜淡淡一哂,像是失落,也像是庆幸:“原来你也不知道。”

黎度云抿了抿唇,没有应答。

殷叔夜却道:“我总觉得,他对你的信任是很多的。”

黎度云说:“对他而言,已是很多。”

辛桃馥要搞江丹青和相宜希之前,并没有给黎度云预告。辛桃馥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留不下来了。

一来,他确实是没有完全信任黎度云,并不想把自己的一切行动都告诉他。其二,这是把人彻底得罪死的事情,还沾了点违法的勾当,他也不想拖黎度云下水。

临走之前,辛桃馥给黎度云发了条信息,说:“我走了,房子归你。”

他走得非常潇洒,只带了辛奶奶。

可见,在辛桃馥的内心,仍只有奶奶是自己人,只有奶奶是不能撇下的。

另一边,在殷叔夜和江老板拉锯的过程里,相宜希始终没有出现。江老板心里倒是理解,因为他以为殷叔夜和相宜希是未婚夫夫,出了这档子事,肯定要尴尬一段时间的。

可是,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所谓订婚的传言,一直都是相宜希单方面坐实的,殷叔夜从无表态。

他们唯一和“联姻”沾边的事情就是合伙开这个珠宝公司。要开这个公司,就少不了丹陵福地的金矿,要搞定金矿,就少不了结婚。大家看好殷叔夜和相宜希的婚姻,也是出于这个因素。

虽然说同性婚姻好像有点儿前卫,但为了财产,有什么不好接受的?

对于很多人来说,如果能继承金矿,那是和狗结婚都行呐!

相宜希看着殷叔夜一直无可无不可的,心里也挺着急,也曾沉不住气地说:“我们得结婚才能名正言顺地开采丹陵金矿呀,你是怎么看的?”

殷叔夜却道:“遗嘱上写着是你结婚即可,也没规定是要和我。”

相宜希心下立即一沉,抿了抿嘴,说:“可是……湘夫人的意思……”

“别提她了。”殷叔夜沉沉说道,“昨日之日不可留。”

相宜希一颗心简直似沉入大海,他眼泛泪光地说:“可是,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宁愿一直不婚。凭他什么金山银山的,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殷叔夜默默半晌,说:“别想这么多。”

相宜希见殷叔夜态度软化了一些,便以为金矿的继承权还是触动了殷叔夜的。

殷叔夜虽然不想和自己结婚,但仍然希望相宜希早日继承金矿,好把公司运营起来。相宜希想,自己要是拿着这一点,还是有希望的。

殷叔夜说到底是一个商人,难道还会和钱过不去吗?

相宜希一直抱着这样的希望,陪在殷叔夜身边。在辛桃馥离开之后,相宜希自感就是和殷叔夜最亲近的俊俏同性恋了,他总有办法能够打动殷叔夜的。

毕竟,他们可是有那么多年的情分呀!

然而……这一切,在酒庄那天通通打破!

相宜希居然和那么恶心的男人被扒光了衣服,还被殷叔夜看见了!

看着殷叔夜痛打了江丹青一番,却冷淡无视相宜希,相宜希竟觉得这比自己遭受痛打还更难受、更丢脸。

殷叔夜的眼里完全没有自己啊。

在那天之后,殷叔夜就再也没见过相宜希。

相宜希自己也不知该怎么面对殷叔夜,便索性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里,好几天没出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相宜希焦虑不已,非常头痛地寻思破局的办法。

就在他在套房里借酒浇愁的时候,酒店的门铃被摁响了。

相宜希强压着心中的不耐,打开了酒店房门,竟看到两个警员站在门外,一脸严肃……

相宜希断断没想到,把他送进局子里的正是他为辛桃馥购买的那瓶加了致幻剂的红酒。

致幻剂是他通过药贩子从国外买回来的。药贩子前脚把药卖给相宜希,后脚就被殷叔夜的人逮住了送局子里——这点相宜希自然不得而知。

既有了药贩子这个人证,现在又有了那瓶带有相宜希指纹的红酒作为物证,以及相宜希和药贩子的聊天、交易记录……一切一切,铁证如山,都指向一件事:相宜希从海外购买管制药品,涉嫌走私毒品罪。

相宜希懵了。

他实在是懵了。

还是助理詹姆带着律师来找他的时候,律师跟他说明厉害,他才渐渐回过神来。

而詹姆仍觉得相宜希是无辜的:毕竟,在詹姆心里,相宜希是不染纤尘的高雅公子。

别人说相宜希和江丹青有染,詹姆也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相宜希干这缺德事的时候也没告诉詹姆。他现在看着詹姆那张愚蠢的脸,心里烦着,甚至在想:如果我放手一些,让詹姆去干这事儿,现在坐这儿的人就不是我了!

但他也就是想想而已, 他心里一阵愤怒,捏紧拳头,说:“一定是辛桃馥!是辛桃馥害我!”

“辛桃馥?”詹姆愣了愣,“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相宜希也愣住了:“走了?走去哪儿了?”

詹姆便解释说:“好像是江丹青被打的那天,辛桃馥就坐飞机出国了,连书也不念了,公司也不要了,直接跑出国了。”

相宜希咬了咬牙:“那就是他出国之前举报我……”

语气带着极深的愤恨,眼神充满怨毒,看得詹姆也是一惊。

詹姆心念数转,忍不住说:“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相宜希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问。

詹姆咽了咽,才说:“可是……这像是殷先生……”

“不可能!”相宜希一声断喝,喉咙都嘶哑了。

詹姆却禁不住说下去:“可是,湘夫人的遗嘱里写着,如果您犯法,就不能继承财产。按着继承人的顺位,丹陵福地便会给殷先生!”

相宜希僵住了一瞬,但很快,他的头就像拨浪鼓一样摇起来:“不会的……不会的……”

詹姆也气急了,高声说:“您出事以来,殷先生问也没有问一句,据说还在找律师咨询办理继承丹陵福地的手续了!等您被判了刑,他就会立即办手续把丹陵福地抢走啊!”

这番话打得相宜希脑子嗡嗡的,他心如刀割,声音也要咳出血来一般:“不会的!他和我有那么多年的情分,还一直那么疼惜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对我?你别胡说!”

詹姆还打算说什么,律师却把詹姆摁住了,只让詹姆先出去,留他和相宜希单独谈话。

律师绝口不提殷叔夜的事情,只问相宜希案情相关的事情,相宜希却心神涣散,思路乱七八糟,满口只说:“让我见见他……我要见殷先生……让我见他……”

律师也没办法,先退出去,和詹姆沟通了一番。

詹姆只好跑去找殷叔夜求救。

殷叔夜却正忙着在狙击江家的事情——所谓的要和江家合作,不过是一个幌子。殷叔夜看中了江家的彩宝矿,这次是特意来抢劫的。

他亲自来这儿,把江家摸了个底,确认了他的情报——江家资金链随时有断裂的风险。他便用珠宝公司这个项目来诱江家投钱、抵押,现在相宜希出事,整个项目眼看要崩,江家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风险,风雨飘摇,殷叔夜正好趁火打劫,低价购买他们家的彩宝矿。

班子书在旁淡淡说:“詹姆来找您,您要见么?”

殷叔夜正坐在电脑面前看文件,头也不抬,说:“谁?”

班子书说:“詹姆……就是相……相宜希的助理。”

“有关他的事,不用跟我说。”殷叔夜淡漠地回答。

相宜希在局子里歇斯底里了好几天,始终没见到殷叔夜。

慢慢地,他又静下来了,开始平平和和地和律师交流如何能够最大程度地减免罪责。律师跟他分享了一些轻判甚至免于刑责的案例:有的人是因为自身需要而不是吸毒贩毒的目的购买违禁药(比如因为失眠所以找代购买了含有违禁成分的助眠药,而且本人不知道这是违禁药,只以为是普通的安眠药)。本人对药品中含有毒品成分的情况不知情,无走私毒品的主观故意,没有犯罪事实,所以能够免于处罚。

因此,相宜希咬死自己买这个是为了自用,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东西含有毒品。

从证据上看,相宜希的确是情节轻微,但他并没有获得最理想的“不予起诉”或“免于刑责”。法院仍认定他构成走私毒品罪,依法应予处罚,判处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三年后,相宜希出狱,得知第一件消息是:丹陵福地已完全归殷氏所有。此外,殷氏也吞了江家的彩宝矿。殷先生创办的珠宝集团红红火火,他的影响力也早已超出了长安州——但早已和相宜希毫无关系。

更糟糕的是,相宜希还绝望地发现——辛桃馥也发达了。

不是那种“他傍上大款”的“发达”,是那种“他成为大款”的“发达”。

也就是说,辛桃馥暴富了,出息了,牛批了。

作者有话说:

判罪的东西都是百度查的,不严谨之处敬请见谅,大概就是为剧情服务吧。

殷先生搞江家、辛桃馥暴富情节(包括之后会提到的黎度云发迹)也不严谨,也是为剧情服务,不行就当是作者无脑给主角开金手指吧(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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