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仅如此,在星网检测到席克斯访问陆糜信息的痕迹后,他瞬间被无数网络监控锁定。

【警告!】

满屏猩红的字体如此显示,仿佛这不是一个普通超凡者的界面,而是SSS级机密。

席克斯一脸懵逼地盯着屏幕。

而此刻,陆糜已经走到了庄园二楼,就在他自己房间的门口,他看见了K8分会的会长。

“要走了吗?”会长似乎已经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

这个男人依旧是初次见面时那副懒散的样子,左腿的义肢让他有些行动不便。

陆糜点了点头,“会长你来这里是?”他很少见到对方走出办公室。

“瞧你说的,手下少数的员工之一要离职了,还不允许我来送送?”

“……”啊,一般来说是没问题,可你平常不是神出鬼没,就是根本懒得动。

“咳,”会长尴尬地咳了一声,随后按上左边的扫描义眼,那只眼睛微微上望,似乎穿过了头顶的天花板穿到了外界。

会长的声音微微正肃,“况且,天上的那股力量……实在是我想忽视都不行啊……”

陆糜顿了顿,“我一会儿就会带着他们离开。”

“啊,不,并没有催促你的意思……”会长连连摆手,随后又突然改口,“不对,早些走也好,实际上我刚刚打发掉了一通总部的通讯——虽然总部有意封锁消息,没有透露什么,但他们诚惶诚恐询问你有没有回来的态度……”

他说到这里痛快地笑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看向陆糜,“看来你做了相当了不得的事啊!”

陆糜不置可否,会长又说道:“虽然你可能不感兴趣,不过各分会会长刚刚都接到了总部即将大肆整改的通知,一起的还有不少高层的处分,据说现任的三位总会长候选人也在其中,黄金时钟更是全体撤职等待调查——”

“估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整个超凡界都要处于大动荡中了。”

“多谢。”陆糜知道作为K8分会的会长,对方势必会因为他受到来自总部的压力。

这压力未必是恶意的,但一定不会轻松。

“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会长摆了摆手。

自从他被流放到这里来,直白来说早就自暴自弃了,完全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看见这番盛况——那名为“总部”的参天大树,竟有朝一日被连根拔起!

虽然现在免不得伤筋动骨一番,但腐烂的枝叶终于得到剔除的机会,未来才会更好!

会长让开了身后的路,“有什么要带走的要帮忙的尽管说,至少今天,我能保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还到不了这里。”

陆糜笑了一下,径自打开了房门,“我在档案室整理了一些资料,如果有需要的话,就拿出去吧。”

会长:“可以吗?”虽然不知道那些资料是什么,但绝对不是普通的东西。

“嗯,”陆糜头也不回地朝屋内走去,“只是工作罢了。”

说话间,陆糜已经来到了卧室内的镜子前,他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身后。

会长正倚在门边,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的动作,见他看过来还眨了眨眼,“需要我回避吗?”

陆糜:“……倒也不用。”

见鬼的求知欲和极盛的好奇心,大概是所有超凡者的通病。

罢了,反正总部都知道了,也没必要在自己家反而刻意遮掩。

于是,下一秒,立于门口的会长突然睁大了双眼。

倒也不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实际上从刚才起,会长就对银眸青年的身份和力量做了多种假设,不过事实证明,真相永远更加惊人。

“王。”那率先踏出镜面的存在,有着一双钻石般闪耀的薄翼。祂冲着青年颔首,随后一双毫无感情的冷酷眼瞳迅速锁定这里的陌生人。

只一眼,来自精神层面的顶级压迫感,让会长的心直接凉了一半。

“棘宙,”但随着陆糜的一声呼唤,那冰冷的杀意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陆糜说,“他不是敌人。”

于是那强悍的最强虫族便瞬间乖顺下去,祂如同王座前最忠诚的守卫,除银眸青年以外任何人映不进那双眼底。

在那之后,留守镜面世界的虫族大军一个个走出,卧室很快就容纳不下。

陆糜直接抬手挥开卧室的落地窗,狂风顺着窗口涌入,吹动轻盈的帘布翻飞。

“到天上的方舟去。”祂们的王下达了这样的指令。

虽然还不知道方舟是什么,但没有人提出质疑。一位位虫族立即张开双翼,流光一样一道道飞速冲天空。

站在门口的会长,他原本环抱的双臂早已不知不觉放了下去。

“抱歉,擅自将分会作为了我们的驻点。”陆糜以为对方在介意这个。

却不知道会长根本什么都没想,他神情空白地张了张嘴,“啊……没,没事……”他顿了顿,突然又问,“K8分会是不是在深渊已经出名了?”

陆糜不说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K8分会里一直以来居然藏着这么多高阶深渊存在!??

不,对比起陆糜居然被这些存在叫做“王”这一点,似乎也不说那么难以接受?

——个鬼啊!!

继虫族大军之后,姗姗来迟的镜面恶魔一手钳制住红龙的爪子,额发略显凌乱地出现。

“你……回来了……刻耳最近,总是很容易暴躁。”迦波如今的状态并不允许他立即靠近银眸青年。

陆糜看见白发恶魔一只手正抓着红龙的爪子。

幼龙缩成一个皮球大小,但那只爪子却膨胀到了真身的巨大模样,除此以外红龙的身体还在不断涨大——似乎立即就要恢复原本大小。

大约在赶来见陆糜之前,恶魔就已经在镜面世界压制了红龙一波,却也耽误了一番时间。

“呜——呜——”直到现在,红龙都在发出低呜。

陆糜飞速查看了一下红龙的状态,“刻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呼唤起了效果,红龙原本的尖利竖瞳微微放缩,随后突然张开嘴朝窗户喷出了一口龙炎。

“轰!”

红龙猛地挣脱开恶魔的桎梏,直接从轰出的大洞钻了出去。

它的身体迅速在半空中变大,眨眼张开的双翼遮住了整个庄园的天空,满目都是龙鳞的猩红。

陆糜望着似乎听不见旁人话语的红龙,微微皱了皱眉,“刻耳的状态确实有些奇怪。”

巨龙的身躯不可同日而语,再这样下去动静就闹得太大了。

陆糜当即不再逗留,他向正凝视着他的恶魔伸出手,“我们也走吧,迦波。”

微微一怔,迦波毫不犹豫地握上了那只手。

两人直接一飞冲天,从窗口落到了红龙的后背。

陆糜摸了摸红龙震动的脊背,轻声安抚:“刻耳,到天上的那座城池去,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吧?”他加上了一些妖精种净化的力量。

“呜——”红龙的双眼清明的一瞬,有些委屈地回应了一声。

“乖孩子。”陆糜抚了抚它的鳞片,“飞到更高的地方去。”

庄园二楼,席克斯和唐纳德一齐撞开了门冲进来。

唐纳德:“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到了很大的声——”

剩下的话语,被淹没在了他瞠目结舌的神情里。

墙壁不知为何破了个大洞,碎裂的砖石上还残留着未曾熄灭的火焰,里面传来一阵阵叫人心惊肉跳的能量。

滚滚浓烟随涌入的狂风一点点弥散。

会长深呼出一口气,上前把震碎的窗框捡起来,“真的是,走的这么风风火火……”

“会长你怎么在这里?陆糜呢?”唐纳德终于回神,连忙问。

会长没有回答他,“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啊,哦,是相机。还差一点照片就能洗出来,我还想给陆糜留一份呢。”

瞬间被转移注意力的唐纳德,让两人不禁摇头。

“……他已经走了?”席克斯走到会长身边,语气异样,神情复杂地问。

会长稀奇地看了眼对方略有奇怪的态度,“你知道了?”

“有权限禁止我访问的,只有总部。”席克斯想到那写满【禁止】的网页,突然长叹了一声,“而且,刚刚在一楼走廊的窗户那里——”

他想起刚才自己刹那睁大瞳孔的愣住模样。

“那样铺开天际的红色,怎么可能看不到……除了那个傻子。”

别席克斯点名为“傻子”的唐纳德正一动不动地望着手里好不容易洗出来的照片。

只见照片上,并非他所想的简简单单的单人照——

金色的神灵被群星簇拥。

神立于星辰寰宇之中,祂的手掌托举星辰,更远处的星星正在铺天盖地向祂坠来。

不像是一张照片,更像是大教堂里开天辟地史话中的第一幕。

仿佛下一幕,指尖的星球就会滋生出生生不息的生命,垂眸的神灵就会真正抬眸望来。

“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一颗星星。”不知为何,唐纳德忽然想到了那时卖给他相机的老人的话,那只是个普通甚至落魄的商贩,唯独一双眼睛,精光熠熠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人说:“幸运的话,你能从照片里看见世间灵魂的模样,有些微弱,有些闪亮。”

“每个人……都是星星……”唐纳德喃喃自语,蓦地攥紧手中的照片,握住了挂在脖子上被赠予的蓝钢。

如果是这样的话,被群星簇拥的——那个存在,一定正被无数追随者虔诚信奉着。

这份信仰,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升格了祂的灵魂,因此这照片上——

他人是群星,而你,是日轮。

耳旁突然传来席克斯的一声长叹,“世界之外的世界,他已走在了前面。”

在他们所有人都还拘泥于眼界的时候,超乎他们想象力的故事,其实早已发生在他们身边。

苍穹之上,不断高升的红龙飞过苍蓝的天际。

这一天,这个小小的偏僻星区,人人都听见了一声悠长的龙吟。

对于一件事就可以被说道好久的星区来说,这很快成为了小镇新的传说。

……

“您回来了。”等候在方舟之上恶魔们,迎面而来。

“怎么受伤了?”陆糜奇怪地望着他们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大家许久不见,切磋了一番。”

“看来战况很激烈。”陆糜微微挑眉。

别的不说,连恶魔的自愈能力都没有让伤口止血,足见各位都是认了真。

赛奥扯开嘴角,舔过尚存腥气的唇瓣,“还好。”

陆糜看着对方餍足的样子,就知道这位是真的开心了。

陆糜看了眼稍微冷静下来的红龙,对众人说:“那么接下来,就去塔尔塔罗斯的门扉,我们回深渊去。”

众人显然等待这句话已久。

“正好,我也很期待能够看见那些被您征服的土地。”阿隆佛斯双眼发亮。

“先去哪里呢?”有恶魔问道。

棘宙在众多虫族的疯狂暗示下,上前请示,“王,您还没有去过我们的西域。”

“早就听闻西域荒芜百废待兴,不如重回南域,至少有残余下的文明遗迹。”释光轻声细语地说。

被众人注视的陆糜很快下了决定,“去北域。”

他抚了抚精神萎靡的刻耳,“如今北域最安全也最熟悉,先去那里休整一番,然后……”

“然后?”众人神情一振。

“刻耳说,它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自东面而来。”

“这就是它一直狂躁不安的原因?”迦波是知道陆糜能够“听到”红龙的声音的,“与龙族有关?”

只有与龙族有关,才会单独被幼龙察觉,而对他们这些恶魔毫无影响。

“可是,龙族不是已经灭亡许久了?”

“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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