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杜程给桃树连敬三杯,然后才停下,姬满斋这个酒特别好喝,就是容易醉,三杯够了。

表面是给嫂子敬酒,实际是蹭姬满斋的酒。

杜程心满意足,如释重负。

很好,他既不是曲觞,也的确对姬满斋有很重要的作用,一切都解释得很合理,除了……杜程看一眼姬满斋,心想翻山印能制住姬满斋,包括这个白袍的吗?

很快,杜程就有了答案。

半夜,他睡得正香,在梦里他神功大成,人形圆满,极为嚣张地考入了大学,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大学生,前途无量。

忽然,他仿佛感觉到有谁在盯着他看。

杜程猛地睁开眼睛,与头顶的姬满斋目光撞了个正着。

杜程:“!!!”

他没叫出声,因为姬满斋捂住了他的嘴。

手是冰的!

妖怪的视力比人类要强很多,杜程这才发现对方的样子和姬满斋有点不一样。

冰冰凉凉的长发从他的背上垂下来,有几缕扫到了杜程的脸上。

这是姬满斋的背后灵!

那个在梦里给他一剑的白袍姬满斋!

纯金色的瞳孔四周扩散开的红恰如他白袍上染过的血。

杜程想结印,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

姬满斋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杜程想叫,却依旧发不出声。

与他想象中的一样,白袍的姬满斋杀伤力何止翻倍。

不夸张地说,如果白袍姬满斋现在和黑衣姬满斋干起来,黑衣姬满斋能被白袍姬满斋原地秒十次。

这就是杜程的感受。

面对过于强大的敌人,杜程只能……闭上眼睛,安详等死。

下辈子,他不想做一堵墙了,他要做硬到不会出现凹陷的物品!

冰雪落在他的眉心。

杜程一下睁开眼睛,睫毛剧烈地震颤了一下。

姬满斋在亲他。

冰冰凉凉的。

雪先落在他的眉心,似乎是特别钟爱,在他眉心恋恋不舍地亲了很久,才又去亲他的眼睛。

杜程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眼皮也被冻了一下。

姬满斋好像鬼哦。

杜程脑海内浮现出这个念头,吓得灵力都要发抖了。

而姬满斋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害怕,冰冷的嘴唇极为温柔又怜爱地亲了亲他的眼皮。

杜程:不如直接砍他一刀吧。

这也太恐怖了吧,他甚至感觉下一秒姬满斋就会把他的眼珠子给咬出来。

姬满斋显然没这个想法。

雪下得密了起来。

杜程脸上像被盖章一样密密麻麻地盖满了姬满斋的吻,除了嘴唇,姬满斋简直就像在他的脸上画画。

杜程甚至觉得姬满斋还挺高兴?

似乎是为了证实杜程的猜测。

姬满斋抬起脸,他对着杜程笑了一下。

杜程的眼睛被这个笑容晃花了一瞬。

姬满斋笑得极开心极满足,他披头散发的,身上白袍血迹斑驳,笑容却是明媚得近乎单纯,他俯下身,这时杜程才发现他这个灵体从发顶到脚是逐渐变淡,双腿几乎是没有的。

灵体环抱住他。

杜程冷得牙疼。

而姬满斋是高兴坏了,不仅抱着他,一会儿在他脸上亲一下,一会儿用手指描摹他脸上的轮廓。

嗯,手指也是冰冰凉的。

杜程像被鬼缠了一晚上。

万幸,鬼没要他的命。

原本他以为他是睡不着的,可当他一觉醒来,屋里人也没有,鬼也没有的时候,杜程还是震惊了,他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

“阿嚏——”

杜程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完了。

感冒了。

谢天地简直无语。

“我搞不懂你们这些妖怪的种族优势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化了形以后一个两个都那么爱生病,每年医药费都要花出去不知道多少,又没有医保,国家也给不补贴……”

“吃药。”

“谢谢。”杜程吸着鼻涕吞下药片。

谢天地一扫抱怨之色,悄悄八卦道:“昨天你和姬大大后来怎么样了?”

杜程裹了裹毯子,“没怎么样啊,”他揉了揉鼻子,鼻尖也凉,昨晚被鬼鼻尖对鼻尖地蹭了半天,冻死他了,“对了,姬满斋的老婆就在他房间,以后你千万别叫错了。”

谢天地心想是啊,他老婆你不就在他房间嘛。

精怪管理局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空房间还是找的出几间的,姬满斋非要把人安排在自己房间,那不是很明显了嘛。

“就是那棵桃树。”杜程为自己的清白澄清。

谢天地:“哈???”

那棵桃树是他种的啊,桃核还是他吃过的桃子,也没想到会种出一棵桃树,他觉得是生物学奇迹来着。

所以……他含过姬满斋的老婆?

谢天地被自己这个念头惊得一身冷汗。

“小妖怪,你别开玩笑啊,”谢天地扯过杜程身上的毯子给自己裹了一半,急道,“我没见姬大大对那棵树多上心啊。”

杜程认真道:“那姬满斋为什么把树种在他房间外?”

谢天地:那是他坐在那吃桃,往外吐的。

谢天地还是不理解,“姬大大亲口说的?”

杜程郑重点头,又打了个喷嚏。

谢天地离他远了一点,妖怪的感冒传染到他可就不好了。

“没道理啊……”

谢天地内心很矛盾。

对老婆的事情,姬满斋可是很认真的,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信口开河吧?

谢天地出去看树。

树长得是挺不错,比一般的桃树要更绿,叶片也要更肥大,就是结的桃子不怎么甜,他不爱吃,这里的妖怪也普遍不爱吃。

等等,如果真吃了,是不是等于吃了姬满斋老婆的孩子啊?四舍五入就是生吃姬满斋他孩子?!

谢天地倒吸一口凉气。

妈的,这也太危险了。

杜程病了,这是他第一次生病,躺在床上缩成一团,脸上似乎还残留了冰冷的触感。

白袍姬满斋没有给他来一剑,却是钝刀子磨人,把他折腾得感冒了。

他为什么亲他啊?

是不是也认错人了啊?

晚上,姬满斋回来,发现杜程病了,“吃药了吗?”

杜程眼皮沉重,“吃了。”

药效上来还挺困的。

姬满斋摘下帽子,坐到杜程床前,伸手试了试杜程额头的温度。

姬满斋的掌心热热的。

“怎么忽然感冒了?”

杜程睁开眼睛,眼神从姬满斋身后闭眼的灵体上飘过,“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姬满斋出去问谢天地杜程吃了什么药。

谢天地说了。

治疗妖怪的药品,他们已经探索得很成熟了。

姬满斋走时,谢天地忍不住问:“姬大大,你老婆……”

姬满斋目光冷厉。

谢天地:好的,闭麦。

姬满斋回到房间,杜程已经睡着了,初次感冒的小妖怪脸颊红红的,看上去更稚气了。

姬满斋坐在床边凝视了很久,最终只揉了揉杜程的头顶。

半夜——杜程又被冻醒了。

面对白袍姬满斋在他脸上下雪并企图冷死他的行为,杜程只想说:给他来个痛快吧。

咳嗽憋在喉咙里出不来,杜程痛苦地皱了眉。

正亲他酒窝的人愣住了。

曲觞,你怎么了?

他无声道。

曲觞听不见,只是闭着眼睛,五官都皱成一团。

他看出了曲觞的不适,手轻轻盖在曲觞的脖子上。

曲觞脸色好多了。

冷。

他看到曲觞的口型。

奇怪,曲觞怎么会觉得冷呢?他已经抱着他了。

好冷。

他忙把曲觞抱得更紧。

曲觞满脸痛苦——放开!

大大的口型显示出他此时正在生气。

曲觞……生气的样子好可爱啊!

他抱着曲觞一顿乱揉,嘴角翘得快飞上天。

而曲觞似乎是不想理他了,闭上眼睛,一副“随你怎么样”的模样。

司命总说他养的这只精怪像猫一样,胡说,猫哪有曲觞可爱?

他轻轻地抚摸曲觞的脸,目光逐渐柔和。

第二天醒来,鼻子完全无法呼吸的杜程:求求姬满斋直接给他一剑吧!

看着神情哀怨的杜程,姬满斋眉头紧锁,怎么看上去更严重了?

杜程艰难道:“姬大大,我想搬出去住。”

姬满斋:“……”

为了能活命,不成为第一个感冒死掉的妖怪,杜程必须要和姬满斋分开睡了,“我可以睡教室。”

姬满斋:“为什么?”

杜程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后灵,这个不好解释。

毕竟姬满斋看上去什么也不知道。

杜程:“我怕感冒传染给你。”

很明显的借口,姬满斋也没有戳穿,或许杜程还是有戒备,先都顺着他再说。

杜程如愿以偿地住进了单人宿舍,顿时觉得自己的病有希望了。

白飘飘来看望他,小心翼翼地盖住自己的屁股,“小杜,你怎么样?”

杜程:“还行。”

不用遮了,他看得见。

白飘飘从杜程的眼神当中知道她遮了也白遮,悻悻地放下手。

“找我干吗?”杜程道,“抄作业?”

杜程的学习进度飞速前进,已经快读到高中了。

白飘飘气急败坏,“胡说什么呢,有的是人给我抄作业,我用得着借你的啊!”

倒也没否认自己抄作业的事实。

杜程:“那?”

白飘飘也豁出去了,“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想找回我少的那条尾巴!”

姬满斋让他找老婆,他能理解,白飘飘让他找尾巴,杜程就不太懂了。

白飘飘:“我听说你能帮人找到上一辈子的情缘是不是?”

杜程:“在我身上亲过的没问题。”

白飘飘:“我不知道我在你身上亲过没有。”

杜程:“你们九尾狐的记忆不是传承的吗?”

白飘飘叹了口气,“别提了,我上一辈那位为情所伤,直接把那段记忆掐了。”

杜程:“那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可是你的尾巴和找上辈子的情缘有什么关系?难道……”

“没错,”白飘飘咬了咬牙,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她是真的没办法了,九尾狐少一条尾巴,这辈子没办法得道,“他把自己的尾巴送给了一个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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