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叶青河说完话就回来了。
戚元涵问她：“坏事干完了？”
叶青河咬着那半截烟, 她眯了眯眸，把烟拿下来，说：“还有个坏事想干, 但是干不了，得向你申请一下, 不晓得姐姐给不给干。”
戚元涵别过脸，笑着说：“不正经。”
叶青河又重新咬着烟, 烟头戳到戚元涵的侧脸上, 故意逗着她玩似的，戳一下再戳一下, 里面的烟草跑了出来，戚元涵捏住烟身，把烟夹过来, 烟蒂被叶青河含的湿润, 上头有枚牙印。
闻着有股淡淡的薄荷味儿, 挺撩人的，感觉会上瘾。
戚元涵及时把烟放进烟灰缸里。
就是不知道冬天抽，会不会很冷。
这会上午十点，来周家拜年的人陆续都来了，在哪儿都能听到贺喜声, 祝贺老爷子喜得曾孙。
客厅里人越来越多，连柯国淼也来了，叶青河起身说：“我跟他一块上去聊聊，探探那个老东西的路子。”
戚元涵点头, 又说：“别抽烟。”然后，她往叶青河手里塞了两颗糖。
叶青河跟柯国淼一块去楼上，戚元涵单独坐在那儿, 显得形单影只，好多人看着她，那眼神像是说她可悲可怜。
绝了。
戚元涵喝了两口果汁，起身去洗手间，她对周家很熟，打算从客厅绕过去，去偏厅的洗手间，待会她就坐偏厅玩儿，省得别人看着她。
她到洗手间到了周雪绵，进客厅的时候，她没怎么去找周雪绵，还以为周雪绵出国了。
周雪绵在洗手，看到戚元涵微愣了下，但是没搭话，洗好手就走了。
戚元涵从洗手间出来，在走廊上，碰到了周炜川，他靠着墙，很没有自知之明的等着戚元涵，他挺了解戚元涵的，知道戚元涵喜欢躲着人群，特地来找她。
“元涵。”周炜川喊着她。
戚元涵从他身边路过，没有回应。
周炜川急忙追过去，“元涵，你等等，你听我说。”周炜川跑到她面前，挡着戚元涵的路。
戚元涵的目光落过去，周炜川露出很深痛的表情，“元涵，我知道咱们玩蛋了，你听我说，叶青河不是个好东西，我先前听爷爷说了，叶青河接近咱们周家是所有图谋的。”
戚元涵说：“是啊，我接近你们周家，有所图谋的。”她用了老爷子的话，“我跟她还挺有缘的。”
周炜川稍稍愣了愣，想到了一个很现实很现实的问题，他说：“那、那你就没有爱我吗？”
他想戚元涵爱他，哪怕只是爱过。
姜林月跟过他说过很多次，戚元涵嫁给他就是图钱，图项目，他不相信，总觉得戚元涵爱过他。
哪怕是短暂的。
戚元涵嗤了声，说：“你配被我爱吗？”
不知道别人如何，对戚元涵而言，婚姻能击垮一个女人，得亏戚元涵很清醒，嫁给周炜川，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然她会被周炜川的爱折磨疯。
“让开。”戚元涵面无表情。
周炜川锲而不舍的追着戚元涵，试图让戚元涵回心转意，“你别跟她在一起啊！谁都可以，为什么一定是她？”
戚元涵停下脚步。
周炜川一喜，只是他伸出的手还没有碰到戚元涵，就听着戚元涵语气微冷，带着她自己都无法克制的心动。
戚元涵说：“如果她不可以，那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可以。”
以前戚元涵心里只有利益，只想搞死周家，她没有恋爱的想法，不会让自己跌进任何爱情陷阱里。
但是，荷尔蒙这个东西难以掌控，哪怕戚元涵刀枪不入，不谈感情，她也会为叶青河一个动作心跳加速，会因为她一句尬里尬气的话，心脏麻痹。
好像被她捏住了心脏，捏住了肺，自己的一切喜怒哀乐，都被她调控着。
现在想到叶青河，她心情也变好了，看周炜川不那么烦躁了，说：“我还挺喜欢她的。”
周炜川崩了，问：“你们已经在一起了？”
戚元涵笑了下，可能是在客厅里，大家就顾着鄙夷她，没人跟她说说话，她有点闷得慌，把这位前夫当知心人了，就说：“还没捅破窗户纸，你说要不要捅破？有建议吗？”
先前戚元涵从来不去想，不去分析感情，因为不敢，因为未知的感情让她恐惧，现在感情被装进了盒子里，她压不住盖子，它就一点点的往外渗。
周炜川听完，好痛苦，捏着拳头在墙上砸了下，发出绝望的嘶吼。
总有些人，你把心捧着给他，他弃之如履，不屑一顾，现在好了想回头，你回头，我就要等吗？
我爱你，就给你万千山河，我不爱你，我们之间就隔着千山万水，这辈子都无法再跨越。
爱情是不能随意挥霍的。
跟周炜川聊了一会，戚元涵心情变得更好了，叶青河还没回来，她坐那儿玩手机，收到了堂妹戚一欢的信息，戚一欢问她初三家里有没有人，她要过来拜年。
戚元涵挺惊喜的，坐直了身体，她把地址发过去，等着戚一欢的回信。这些年她一直住周家，跟亲戚从来没有走动，逢年过节也没有联系。
戚一欢：【那我初三过来，记得备点好酒。】
戚元涵想发信息说让她给叔叔婶婶带句话，又想想，如果有机会，她还是亲自过去拜年比较好。
跟戚一欢聊完，戚元涵看沈瑶玉的信息，昨儿沈瑶玉就发了，只是她不想回，沈瑶玉跟她太客气了。
沈瑶玉：【你送我套房？金银首饰什么不能送，送这么贵重的，要命啊。我把钥匙还给你，你什么时候在家！】
戚元涵说：【也不是很贵，先前公司开发的明星楼盘，我给你留了一套。】
沈瑶玉说：【你当我傻啊！我经纪人说，这个楼盘市价最起码三千万，而且年年都会上涨！】
【不过，有一说一，你给我这套房，给我经纪人眼睛都快闪瞎了，今儿给我端茶送水的，还明里暗里问我是不是被包养了。我告诉她，被我好姐妹包养了，棠元集团的执行总裁，嘻嘻，秀死她。】
她发了一堆，隔着屏幕都能看出来她很开心
沈瑶玉自尊心很强，戚元涵给她的东西，她很少要，总觉得戚元涵过得很苦，不好意思要戚元涵的东西。
戚元涵说：【你如果不收着，那你以后别帮我了，我也不接受了。】
沈瑶玉：【你这能相提并论？】
戚元涵理不直气也不壮：【我说能就能。】
俩人掰扯了一会，沈瑶玉怎么都不要，说自己也有原则，戚元涵也坚持自己的原则就没搭理她。
……
另一边。
叶青河跟着柯国淼上楼，在楼梯上，她就拆了一颗糖果，扔进了嘴里，一路嚼着嚼着走到客厅。
这段时间，老爷子是通过柯国淼联系叶青河，俩人没正式见过面，这是头一回敞开身份谈。
上楼，叶青河很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完全不讲礼仪。
会客厅用得是漆红木，镂空雕花，有民国那味儿，屋里摆放的都是太师椅，叶青河交叠着腿，说：“骚扰了我几天，有什么事儿？”
好几位客人在观赏老爷子的收藏，见到叶青河都挺新奇，纳闷她的嚣张，等看到站在她旁边的柯国淼，心下了然，是个得罪不起的主儿。
老爷子把大孙子周冠宁叫过来，说：“你先把客人请出去，别再叫人进来。”
人走了，老爷子坐在叶青河对面的椅子上，旁边沏着茶，闻味道是上好的龙井，老爷子双手搭在拐杖上，人看着很慈祥，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
叶青河坐在他对面，很是不驯，以前压着身份，有几分客气，现在老爷子扒了她的身份，索性她也不装了，压根没把他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
她捏着打火机，一下一下的玩着上面的滑珠。
老爷子温和地说：“先前不知道你的身份，还以为你真是元涵的亲戚，现在听说你是Giant Wind的继承人，我还挺惊讶的，其实我跟你爸爸有过交集，十多年前的事，你才十二三岁吧。”
他说得时候一直观察叶青河的表情，叶青河脸很明显沉了，打火机的火呲呲的往外冒，隐隐能闻到火焰灼烧的味道。
老爷子说：“当时你姐姐过世的时候，我们都去看过，挺惋惜的，一个小姑娘说没就没了，尤其是元涵，你姐姐猝死的时候，元涵正好路过，给你姐姐做了应急措施。”
这时，叶青河抬起头，眼睛看过来了，盯着他，很锋利地问：“说起来，我把你给忘了。”
老爷子叹着气，“哎，当时的确是没弄清楚事实，以为是元涵的原因，弄得你姐姐早逝。我现在年纪大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想到以前元涵的理想是当医生，那会没有你姐姐的事，她可能就去学医了，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想想真是蝴蝶效应，翅膀煽一煽，很多事儿都跟着变了。”
叶青河牙齿用力，将嘴里的糖咬爆了，薄荷糖，凉爽起来，唇舌都是麻痹的，“是啊，如果当初不是你们串通好骗我，我跟她都结婚了，哪轮得到周炜川。”
老爷子叫人上了茶，一副要慢慢聊的意思，“你们小辈的事我一向不管，你跟炜川还是跟元涵，只要自己觉得开心都无所谓……”
“说事。”叶青河很烦，这老头子一套一套的，搞坏事就搞坏事，非要藏着掖着，好像自己是在替天行道一样。
老爷子故意刺激她，一直不说到重点，还让旁边的周冠宁给叶青河倒了杯茶，非要拉着叶青河讲家常。
茶放在叶青河旁边，冒着缕缕白烟，叶青河瞥了一眼，说：“如果是喝茶，那没得聊了，我忍耐是有限度的，疯起来做什么事都不会太顺畅。”
然后，那杯茶就被摔了。
老爷子捏着自己手中茶杯，吹了吹，严肃了许多，说：“我希望你放弃跟棠元合作。”
叶青河笑，“你想的挺美。”
“你也可以选择不按着我说的做，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放弃跟元涵合作，那时候就是元涵不跟你合作了。”老爷子抿了口茶，“你当初可是实实在在的伤害到了她。”
叶青河说：“所以，我现在还要再伤害她一次吗？因为隐藏以前的伤害，我再去伤害她一次？”
她穿得一身白，衬得唇艳红。
叶青河没有笑，也没有嘲讽，很冷静，眼睛黯然，“没必要谈，这就是我的选择，我会继续收购棠元基金。错了就是错了，我掩盖是我害怕，但我不会为了去掩盖一件错事，再次去伤害她。希望你搞明白。”
态度摆得很明确。
她再眨眼睛，漆黑的，没有亮光。
好像在说，同时，为了隐藏这个秘密，为了能留在戚元涵身边，她不会留一个活口。
简直就是个疯子，像个变态。
老爷子叱咤商界这么多年，居然被她被吓了一跳，说：“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还想了一个方案。”
他的方案就是，周家出资收购棠元基金，价格压低一些，大家各退一步，他保密不透露半个字，叶青河放弃收购。
“你可以好好考虑，不着急回答。”他说的自信，他手里攥着东西，攥着叶青河的秘密，只要他拿出来，就足够让叶青河崩溃。
叶青河起身，带着柯国淼离开。
门掩上老爷子就笑了笑。
周冠宁一直站在老爷子身边，他是老爷子钦点的接班人，跟老爷子学习手段。
他有点不解，事没谈拢，他爷笑什么，问：“爷爷，就叶青河这个样子，她应该是不会同意，哪怕我们拿出十个亿。”
老爷子摇摇头，笑道：“你当我真会出十个亿去收购一个基金公司吗？她那个基金公司，除了我们投进去的一百亿，就是个空壳，十个亿，呵。”
他再次摇头，“异想天开。”
“那爷爷，你是怎么打算的？”周冠宁问。
老爷子笑得深沉，是个老狐狸的模样，说：“当然是破坏她跟元涵的关系，商场瞬息万变，抓到了一个筹码就不能轻易放过，我现在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不方便出手。之后，我肯定要找个机会，把她做的那些事告诉元涵。”
“所以……爷，你根本就没想过要她停止收购棠元基金？”周冠宁惊愕，被老爷子这手法惊住了，他刚刚还以为老爷子真的要收购基金公司。
老爷子这才是深藏不露。
周冠宁问：“那接下来怎么做？”
“怎么搞崩她们的关系就怎么做。”老爷子撑着椅子起来，说：“元涵要是搞事业，就不能儿女情长，感情一被牵动，做事就会冲动。”
他又笑了声，“如果没有Giant Wind，我现在已经把棠元收回来了，洋房也握在了我手里。”
“是的。”周冠宁同意，本来就差一步了，是GM突然横插一脚，老爷子才被迫收回手。
老爷子走到门口，说：“叶青河要真成了Giant Wind的接班人，很多事就好办了，小的基金公司对我们没用，但是，大的风险投资公司，那就有用多了。”
周冠宁去看老爷子。
他年纪大了，脸上布满皱纹，实际纹路越深，越显得这人在岁月的摩搓下，变得精明睿智。
也足够阴险。
老爷子并是处于肖想阶段，他是在心里认真盘算过，“Giant Wind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实际是有那位段先生段巨风，这人是股神，搞投资玩股票。他一旦不在了，Giant Wind就不如往昔了。”
“人嘛，总得到那个岁数。”
老爷子今年才七十九，跟九十多岁的段巨风比，他还年轻，他熬也能把段巨风熬死，那时候谁还跟他玩手段。
老爷子挺自信地，说：“叶青河说是不会背叛棠元，但是她会撒谎，她绝对不会告诉元涵真相，感情里是不能撒谎的。那时候裂缝一出来，就是机会。”
他算计得很缜密，整了很多套，甚至把叶青河的感情算了进去。
楼下，叶青河回来表情就恹恹的，戾气很重，眼帘半合着，整个人都阴沉了，被老爷子气到了。
戚元涵轻声说：“怎么了，跟我说说？”
“那个糟老头子威胁我。”她咬了下牙。
“威胁你？”戚元涵眉头也沉了沉，“威胁你什么？你别搭理他。”
“他把我的资料扒了个底朝天，包括我在国外干的那些事，如果我不按他说得做，他就公布。”
是老爷子的手段了。
老爷子会把所有把柄抓在手里，用很慈祥的语气，假装为她好，让她做出让步。
戚元涵怒了。
她有些心疼叶青河，捏捏她的手。
叶青河沉下眼，说：“姐姐，你别心疼我。”
可是她这么说，戚元涵控制不住，就是想心疼她，说：“以前是错了，我们改了就好了。”
叶青河没敢嗯一声。
她没有撒谎，直接说：“他让我别跟棠元合作，停止对基金公司的收购计划，然后他来收购棠元。”
戚元涵皱眉，“他想收购基金公司？”
老爷子干嘛收购基金公司？如果真的想要基金公司，一开始他就会出手了，周家搞地产的，要棠元有什么？还愿意多拿一笔钱出来，做慈善？
而且，老爷子很伪善，他又不是叶青河，怎么可能为棠元做慈善，他巴不得棠元赶紧死。
叶青河低着头，手指交叠着，片刻，她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老爷子目的不是在基金公司上，是在我们身上。”
戚元涵听得一愣，“我们身上？”
“对，如果我们的关系崩溃了，他就有机可乘了。”叶青河说。
戚元涵认同，老爷子是虚张声势，基金公司只是个幌子，她笑了声，“因为你背后的财力，他忌惮，我俩合体，他干不过，就想着把我们拆开。”
叶青河说：“这个老东西，玩不过我们，就耍阴招。”
他这一招是高。
就是也挺好笑的。
戚元涵说：“他太低估我们了。”
叶青河认真地看着戚元涵，说：“我们之后不能给他们可趁之机，不能分开，要一直好好的。”
戚元涵点头。
之后，叶青河玩着那个打火机，眸色淡淡，看向二楼的会客厅，她指腹摩擦着那个钻石的暗扣。
无声地说：他也低估了我对你的爱。
她身体往后仰，动了动嘴角，笑了。
只是瞬间，又变得阴沉。
死老头子。
……
来周家，她们就是走个过场，戚元涵没想着留在这里吃饭，俩人聊了会就准备回去了。
回去后，老爷子还假惺惺给戚元涵发了信息，问戚元涵怎么提前走了，说是初三的那天，他们家里还有大事，戚元涵要是在场，能分到好东西。
戚元涵没回他的信息，初三他想干嘛稍微猜猜就知道，无非是想把股份给周冠宁，换掌权人呗。
她是没心情做见证人，初三她得在家里待客，戚一欢要过来，这事她提前跟叶青河说过。
叶青河说好，她来下厨。
初三，叶青河很早就起来做菜，她顺手把电视打开。
她开的网络频道，放的不是什么晚会重播，而是一则新闻，里头在转播周家的事。
老爷子还挺厉害，新年就敢搞的这么轰轰烈烈，让电视台转播他的消息。
戚元涵在客厅里拖地，又去备瓜果招待要来的客人，她好奇地看着电视，想看看周家怎么演。
老爷子喜欢搞父慈子孝儿孙满堂那一套，一家人都笑不出来，他还硬把人拉出来，他抱着孙儿，说：“这是我周家第一个孙儿，我手里5％的股份全给他了，先前就说了，不管孙女孙儿，不搞重男轻女那一套，只要是我周家的血脉，我都喜欢，之后我就老老实实的隐居幕后。”
说的催人泪下，周大伯眼泪鼻涕一起掉，拉着自己一家人的手，上去就说：“爸，你还年轻。”
戚元涵按了几下快进，快进到签股份转让书，然而，她没看到签合约的场面，只看到周三叔一步步走上去，他牵着好几个小孩儿，身后还跟了几个抱婴儿的女人。
周三叔声雨泪下的说：“爸，知道你喜欢孙儿，我把这些流落在外的孙儿，不管男孩女孩全给你找回来了，你看看能分个百分之几。”
他说得激动人心，哭得真情实感，周家人都懵了，那瞬间画面特别精彩，一群小孩抱着周老爷子的腿喊“爷爷”，那声音脆脆的，甜到心尖了。
然后周三叔看了下镜头，像是在邀功。
“噗嗤。”戚元涵真是有被笑到。
她说周家怎么这么大动静，敢在初三上电视台，感情是社会新闻啊，哈哈哈哈。
这也太孝了吧。
不愧是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