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周家说话算话的只有老爷子。
戚元涵哭得那么真情实感, 那么要强，那么绝望。他就算是做做样子，这事也不能往小了解决, 他离开办公室之后，翌日就没来公司, 回去狠狠地把周炜川打了一顿，拿着他的拐杖狠狠地敲。
老爷子年纪是大了, 劲却不小, 几棍下去打得周炜川乱叫, 有人想意思意思拦一下，老爷子连着一起打，一个没放过。
听说周炜川脑袋都给敲破了，直接送到医院缝针, 工作日开会的时候, 除了老爷子, 底下姓周的人, 没一个是完整的, 脸上基本都挂了彩。
戚元涵坐在后面，一直咬嘴唇, 她的定力非常不错, 一般情况下，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笑出来。
但是真的忍不住。
她险些把嘴唇咬破。
老爷子喊了她一声，说：“元涵还在委屈呢？”
戚元涵摇头，憋着笑说没有。
老爷子冷着声音说：“既然炜川来不了公司, 那之后由元涵代替炜川的工作，你们也别反对，瞧瞧你们一个个做的事, 留了多少把柄在外面！”
那些要反对的人立马闭上了嘴。
没有老爷子擦屁股，这群人早出名了。
散会，戚元涵就叫人把东西往周炜川办公室搬，不为别的，就一点，老爷子天天往公司跑，肯定不是生日会的事，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他盯着。
戚元涵想去周炜川办公室找找线索。
周炜川办公室在戚元涵上一楼，规模是戚元涵办公室两倍大，平时戚元涵过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她叫小朱把椅子和沙发换了，直接就开始办公。
中途收到了条陌生短信，号码不太认识，内容是：【恭喜恭喜，升职后开心吗？心情还好吗？】
戚元涵盯着瞧，回：【还行，你什么时候来公司？】
对方回：【我好了就回来了，爷爷下手太狠了，打得我鼻青脸肿，特别疼，你能不能来医院看我？我想你。】
下一秒，号码就被拉黑，信息再发不进来。
戚元涵还以为是叶青河发过来的。
最近她太忙了，一晃眼半个月都过去了，叶青河没有来公司复职，听小朱她们议论，说是老爷子下的命令，不让她来公司，但是也没有把她开除。
戚元涵打开微信，想翻聊天记录，只看到一片空白，她每次跟叶青河聊完天后，就会立马清除聊天记录。
想来有一个星期没跟她聊天了。
上次聊天是叶青河主动找她，问她在做什么，问戚元涵要不要去监督她学习，其实就是邀请戚元涵出去玩，戚元涵那时很忙，直接拒绝她说不要。
然后她们没再聊天，也没有再见过面。
小朱进来送文件的时候，戚元涵放下手里头的工作，问了一句，“叶青河还没有回设计部吗？”
小朱点头，说：“不晓得，她最近没怎么出现，大家议论的她的话也少了，有什么事吗？”
戚元涵摇头，“没事，去忙吧。”
她以前不关注叶青河，叶青河天天出现。
怎么这一关注她，她就变得这么神秘了。
……
十月金秋送爽，天气不似之前那么热，渐渐凉快下来，街道上开始挂红旗，每棵树上都系了红绳子，全国上下迎接这一年最大的节日，国庆节。
国庆，周氏集团放一个星期假。
戚元涵也打算休息休息，没带工作回家。
只是，夜里她就接到了沈瑶玉的电话，她以为沈瑶玉要找她玩，开口就拒绝，国庆人太多，她不想出门就被堵在路上。
沈瑶玉说：“不是这个，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们富婆贵妇圈的聚会。”
她这么一提戚元涵就想起来了。
上次聚会就是她跟叶青河的第一次见面。
戚元涵问：“怎么了？”
沈瑶玉说：“这次轮到你组织聚会了，上一次的聚会本来该你组织，但是被西区那家抢先了。”
这个圈子，一年有四次聚会。
春夏秋冬，每个季度都有发起人。
这事就像后辈孝敬前辈，你想融进这个圈子，开拓人脉，就得讨好前辈，拿出你的诚意。
先前戚元涵新婚，刚融入圈子，本该轮到她准备，只是中途被西区的殷家给截胡了，当时戚元涵在拿西区的项目，懒得跟她们计较，就由着她们去组织了。
戚元涵说：“没人跟我说。”
沈瑶玉说：“故意的呗，故意不告诉你，到时候就说你之前吃白食，蹭聚会。”
说着，她又道：“算了，由着她们去说好了，这圈不参加也罢，反正你又不喜欢这个圈子。”
“去，肯定得去。”戚元涵笑了笑，说，“这种聚会不去多可惜啊。”
怕她多想担心，戚元涵寻了个借口，“你上次不是帮我查叶青河嘛，我还想听听你查的结果。”
“开什么玩笑？”沈瑶玉震惊地问，“这不是电话就可以说的清楚吗，怎么还非要见面说？”
这理由的确有点烂。
“算了算了，你先别挂电话。”沈瑶玉又喊着她说：“关于叶青河的事，我真查到了点东西。”
“嗯？”戚元涵来了些兴趣，“你说说看。”
沈瑶玉哈哈笑，“你不是要等到聚会说嘛？”
她就是故意勾起戚元涵的好奇心，想让戚元涵说出自己对叶青河感兴趣的话，可惜戚元涵嘴硬。
戚元涵叹气，“你最近真是有点皮痒。”
再见面的时候，是在会所的大厅，戚元涵跟沈瑶玉去定包厢，她们直接定了高等包厢。
到地方，俩人去确定菜单，会所负责人就一脸为难地道：“您定的那个包厢已经有人包下来了，要不您换个时间？现在碰到国庆节，人太多了，挪不开房间，实在抱歉。”
沈瑶玉很不满，“开什么玩笑，我前几天不就给你们打过电话吗，你们怎么还定给别人了？”
负责人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方直接下了定金在我们账户，我们只能把包厢定出去。”
沈瑶玉笑了，“我没下定金吗？”
负责人说：“他们下的比较多。”
这不就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一样的价钱，对方定金给的多，就把包厢让出去，沈瑶玉还想跟他掰扯，戚元涵拉住沈瑶玉，安抚地道：“没事，他们会所也不傻，犯不着得罪我们，肯定是对方出了大手笔。”
“那也不能这样欺负你啊，到时候那群人还不得笑话你？这邀请都发出去了，操。”沈瑶玉很气，上次被人截胡，这次又被针对，这事还有完没完了。
戚元涵想的比较开，说：“商场就是这样，尔虞我诈，就好像你们拍戏，火了会被人黑一样，坦然面对就好了，躲不掉的，习惯就好了。”
“这群贱人，平时瞧着各个光鲜亮丽，心里歹毒得狠。”沈瑶玉窝了一肚子火。
戚元涵给了她个眼神，提醒她旁边有人不能随便开腔，戚元涵脾气很好，笑着跟负责人说：“我知道你们也挺为难的，但是后天我要宴请朋友，我这里有个名单，您看能不能借你们的人脉，帮我联系联系这几个会所，我好早点找到地方请朋友，免得我们周家丢了面子。”
负责人敢得罪戚元涵，但是不敢得罪周家，客气地拿了笔纸，说：“行，我待会就去帮你问，拿到了号，我就给你打电话，今天的事很抱歉。”
戚元涵刷刷地写了十多个会所的名字，然后推给负责人，“麻烦了，一定要在后天之前告诉我，不管有没有联系到人。”
“行的。”负责人恭恭敬敬的收下纸，然而，在她们走后又揉成了团扔进了垃圾桶。
戚元涵和沈瑶玉一起出来，沈瑶玉在闹脾气，戚元涵不敢让她开车，自己坐在驾驶位，问：“你真的很生气吗？”
沈瑶玉冷哼，说：“你看我像不气吗？就因为那边交的定金比我们高，他们就鸽了我，这他妈什么理啊。还有你，干嘛一直赔笑脸，他们就是看你好说话，所以欺负你，你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戚元涵说：“是应该给你点补偿。”
沈瑶玉呼出口气，闷声说：“我又没损失，补偿我做什么，就是他妈的很难受，把事儿给办砸了，你快想想你该怎么办吧。”
戚元涵笑了笑。
沈瑶玉怒了，“卧槽，你还笑！”
戚元涵问她：“你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上热搜了？”
网上热搜都是一阵一阵的，沈瑶玉那部电影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了，热度早不如从前了，肯定不能天天挂热搜上，这样会讨人嫌。
戚元涵说：“那让他们送你一个热搜呗。”
“嗯？”沈瑶玉疑惑，“怎么送？”
戚元涵解释着说：“你在微博挂他，让你三千万粉丝网暴他们，拉低他们的信誉度，让他们没脸再成为高级会所，以后也没有人敢去捧场。”
沈瑶玉瞪着一双眼睛，“网暴？”
戚元涵轻飘飘地说：“是啊，网暴他们，三千万个人抵制他们会所，他们应该很难混下去吧。”
沈瑶玉有点茫然，木讷地说：“这么狠？”
“那你也可以选择原谅她们。”戚元涵说得很无所谓了，仿佛惩罚一个人，就是看她开不开心。
沈瑶玉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她知道一点。
别人惹戚元涵的时候，戚元涵还是笑容满面，那她一定是冷笑。
跟戚元涵料想的一样，是有人故意在搞鬼，故意叫她们订不到包间，让她们难堪，上次会所说的帮忙，压根就没有后续，再没有理会过沈瑶玉。
沈瑶玉开始还很犹豫，她毕竟是个公众人物，做不来网暴别人的事，但是约定的时间到了，会所的事还没谱，她攒了一肚子气，直接上微博骂人了。
【笑了，国庆，朋友趁着这个大日子搞庆祝，叫我帮忙定会所，我抢着去交付定金，临门一脚却被退了，原因居然是另一家出的定金比我们高。好，我谅解你们国庆挣钱不容易，可是你们承诺给我们安排一个新会所，给我们介绍新地方，现在我们宾客都要开席了，你们居然拉黑了我，十几个会所，对我都是关门不接？我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被你们这么戏弄？真是有意思极了。这就是你们的诚信，是为客人服务？@云水居@工商部，我们消费者的权益到底谁维护？消费者活该就被欺负吗？】
国庆哎，普天同庆的日子。
各个行业都要缩着尾巴做人，这一搞，云水居肯定会被官方盯上，要不了多久，得从头查到尾。
网暴是小，搞他根本才是真。
发完，沈瑶玉看着粉丝的留言，心情好了不少，问戚元涵：“实在不行，定个豪宅吧，请她们去豪宅玩一天。”
戚元涵一开始就没指望云水居帮忙找人，说：“我叫柏妤柔找地方了，待会会所会开专车过来接。”
沈瑶玉问：“这么快，地方怎么样？”
戚元涵也不知道，等着去看呢。
聚会在晚上，她们得提前过去认认地方，她跟柏妤柔说过，找的地方不要太高调，国庆，要弄得简单点，按着度假、姐妹聚会那个规模弄就行了。
她不想这个节点被人盯。
柏妤柔办事挺利落的，地理位置挑的静，周围种了一片竹子，一眼看过去全是青色，包厢设计成了竹楼，后头还有个人工湖，闲了可以泛舟。
瞧着挺仙气儿飘飘的。
四周看了一圈，戚元涵挺满意的，站在竹楼阳台往外看，远处竹子上挂了旗子，她正想过去认认字，沈瑶玉过来了，说：“已经跟负责人核对好了，价格挺便宜的。”
这儿空气不错，戚元涵深呼吸，想着之后有时间可以自己单独过来玩玩，问：“负责人叫什么？”
“姓杜，具体叫啥给忘记了。”沈瑶玉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戚元涵说没事，又问道，“你上次说查人，查的怎么样？”
“叶青河吗？”戚元涵点头，沈瑶玉就来了一句哎呀妈，“我跟你说，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人多眼杂，她们下了竹楼，一边走一边说。
脚踩在竹叶上，沙沙的作响。
沈瑶玉道：“你不知道多尴尬，我查人的时候，让叶经纪知道了，她直接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想干啥，给我尴尬的，恨不得钻地洞。”
“你查这么深入啊？”戚元涵有些惊讶，还有点好奇，“那查到了什么？”
“我当时吓懵了，嘴瓢了，就跟叶经纪说，我没查你，就是查查你表妹叶青河。”
“……”
表妹可不是个好词。
沈瑶玉说：“你猜她怎么说？”
戚元涵凝眉，问：“她怎么说。”
沈瑶玉说：“好家伙，她跟我说她不认识叶青河，还问我叶青河是谁，想看看到底是谁打着她表妹的名头在招摇撞骗。”
“……”
戚元涵看看沈瑶玉，拍拍她的肩膀，问：“你下一部戏想好拍什么吗，有考虑过转型吗？”
沈瑶玉疑惑，“怎么突然关心我？”
戚元涵说：“我有郭老师的号码，你去拜师学艺吧，说相声，你这个包袱甩的特别好。”
“不是！哎，我还没说到高潮。”沈瑶玉嘶了一声，她很认真，并不是在搞怪，严肃地说：“我当时就跟她道歉，说认错人了，就是个误会。叶经纪就很较真，她跟我说，必须查，她一定要查明白，一定要查到这个叶青河是谁。，还叫我给她看看照片，我没敢给她发，当然也是我没有叶青河的照片。”
“然后呢？”戚元涵来了一点好奇，她说话太波折了，很勾人，娱乐圈里的人都非常喜欢反转。
沈瑶玉说：“她说行吧，她查到了就告诉我。”
戚元涵有点无语，总觉得差了一点什么，她说：“瑶玉，你这个故事讲的有点烂尾啊。”
沈瑶玉很困惑的表情，“你不觉得奇怪吗，按道理来说，这就是个误会，叶经纪干什么也要查叶青河，还有我查叶青河的时候，发现还有一群人在查她。”
戚元涵停下脚步，问：“一群人？”
“嗯，南城苏家，东边的王家……真是太多了，还有你婆婆姜林月，甚至有你们家的周老爷子。”她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A4打印纸那么大，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名单，一眼看过去有点眼花。
竹林里有点暗，在配合沈瑶玉的字。
戚元涵看得很难受，沈瑶玉这个字写的是真的丑，真不知道她平时怎么好意思跟粉丝签名。
好一会，戚元涵感觉自己眼睛要瞎了，她用力眨了眨眸子，问：“你确定这些人都在查她。”
“对！没有错！全部都是！”
戚元涵说：“这些人基本都是老爷子生日会上来的宾客，而且，基本都是地产公司的人。”
沈瑶玉不太懂公司上的事，听得茫然，问：“那这代表啥。”
戚元涵看看她，问：“你哪儿搞来的这些名单？”
沈瑶玉说：“我查叶青河得托点关系，就关系户告诉我的，她说哎呀今天谁谁谁也来问了，怎么这么多人来问。我开始以为就几个人问，人家把名字一说，就整了这么大一堆。”
戚元涵低着头，咬了咬食指关节。
现在分析不出什么名堂。
她把名单收起来，说：“老爷子生日会闹得很大，姜林月又追着叶青河骂，大家肯定会疑惑谁是始作俑者，就像我们好奇叶青河一样，他们也会用人脉去查她的身份。”
“那也太狠了吧。”沈瑶玉感叹，“这么多人查，叶青河都快被查成筛子了吧。”
戚元涵说：“你想想老爷子生日会上来的都是什么人物，她能扒出那么多出轨照，谁知道她会不会扒到自己头上，可不得留一手。”
沈瑶玉感叹：“她这一把玩的好野啊，我还以为就是放个出轨照，事过了就行了。”
戚元涵问她：“你们圈里明星出轨，还是群体出轨，跟艳门照似的，有人拿这个直播，结果会怎么样？”
“娱乐圈大地震啊！不仅网友们要躁动，官方都要过来查的。”沈瑶玉说着说着明白了，“娱乐圈艺人粉丝虽多，影响的也只是形象，资本家那可是实打实的钱，震荡起来就更严重了。”
戚元涵点头，说：“你别查了，这事就这样了。”
“那你不想知道叶青河是谁吗？”沈瑶玉一开始就想知道这人跟戚元涵合不合适，也没想太多，现在听戚元涵分析完，她可太好奇了，心痒难耐。
戚元涵收好名单，咬了下唇，说：“我自己查。”
本来只是想查查她是不是个bug，现在她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就想看看她这个bug到底是怎么设置的。
……
俩人在竹林散了会步就往回走，竹林深处不见光，安静的只能听到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在地上爬，她们俩都有些害怕。
走到楼上，底下来了辆跑车，沈瑶玉提醒戚元涵，“西区殷家，待会接她的时候，说话可得小心点。”
戚元涵说：“不接，接她做什么，我是主人，她得上来给我打招呼，让服务员去就行了。”
沈瑶玉给她比了根手指，“在理。”
其实，戚元涵不是故意装高冷，她很不擅长这类交集，不会八面玲珑，她更喜欢坐在角落里，看着别人聊天，看那些虚伪的谈笑。
戚元涵挺庆幸的，得亏她长着这样一张脸，叫别人都不爱搭理她，不管坐在哪儿都能当团空气。
就是幸苦了瑶玉，待会得叫她帮忙应酬。
戚元涵想着给沈瑶玉送点东西，她能送给沈瑶玉的就是资源，叫她早些在娱乐圈里立足。
好在她之前特地存了几个大导演的联系方式。
戚元涵拿手机，滑动电话本。
沈瑶玉去端着香槟，站在她身后，笑着说：“你真是厉害，里头居然只有五个联系方式。”
上次手机丢了还没拿回来，里头的电话号码还没来得及存进去，戚元涵同步电话卡上的号码。
然而，也只多了十多个号码，其中一个还是没有署名的，这个好像是……叶青河的号码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保存了，就是没存名字。
戚元涵做事一向干净，叶青河的号码最好删除。
又想到刚刚的谈话。
叶青河……
这个人真挺了不起的。
沈瑶玉说：“我去那头看看，炫耀一番。”
戚元涵嗯了一声，等她再回过神，发现刚刚不小心把号码拨了出去，这会正在呼叫中。
一声、两声，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忘记挂断电话，好在时间有限，它自己挂断了。
戚元涵把手机往包里塞，这时手机又响了，震到了她的手，戚元涵没着急接听。
等了十几秒，她滑动屏幕。
“找我什么事啊？”电话那头的人轻声问着，声音通过手机，传到寂静的竹楼，多了几分幽静。
戚元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手撑着竹楼栏杆，旁边的竹子生的高，挨着她的手臂，挡住了她的视线，她随口问道：“你在干嘛？”
“念书啊。”叶青河说，“怎么了，想我啦？突然问的这么亲密，叫人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语调轻轻的，很慵懒，如果真的是在念书，那她一定是坐着窗户的位置，阳光正好从她背后穿过。
戚元涵没回话，不晓得怎么回答。
叶青河嗓音甜的像是刚吃了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而且还问的那么日常，是出了什么事吗？”
戚元涵实话实说：“打错了，你别多想。”
“你觉得我信吗？”叶青河说：“足足响了四十五秒哎，真要是打错了，你不应该秒挂断吗？”
戚元涵回她，“那你明知道响了四十五秒，为什么不接？”
“因为这四十五秒，我一直在震惊啊。”叶青河声音变低，语气过于轻盈，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委屈，“你主动给我打电话，我整个人都懵了。这么久，你只给我打过这一个电话，我都不舍得接……”
戚元涵哦了一声。
心说，那你打给我不就行了？
叶青河开始喋喋不休，一直问为什么打给她，她不接受戚元涵只是打错了才打给她的理由，想要的特殊一点的理由。
“我刚刚在想……”戚元涵顿了一下，她刚刚是在想叶青河到底是谁，一时错神，才拨了号。
但是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去问叶青河。
之前戚元涵问过她一次。
叶青河说她很穷，她是个失足少女。
可，哪个失足少女像她这样，有这样的手段，玩的整个圈子都畏惧她。
戚元涵想问又不敢问。
她很不信任叶青河，怕叶青河是个圈套，怕她还没见到叶青河，叶青河却已经盯上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深陷她的圈套。
叶青河轻轻地嗯了一声，等了几分钟，等不住了，又开始催了，“想什么？怎么了？你在想什么？说呀？”
“哈喽，摩西摩西，富婆姐姐！”
叶青河很聒噪，百灵鸟似的抖机灵。
戚元涵转过身，背靠着栏杆，“我在想……”想什么呢？戚元涵拽下了一片凑到她眼前的竹叶，青色的，锋利的，险些割破她的手指。
最后一个字落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