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达咩达咩
东菱想，或许当初她就不该在视频最后说那一句话，又或者说她就不该录制那个视频，可以用其他方式，不然也不会出现什cp粉。
“送终”是个好名字，快把她也送走了。
@请为我送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刚看完电影回来，乐疯我，姐妹们听我的一定要去电影院感受一下大荧幕放吻戏的感觉，简直了，那叫个铺天盖地。不要管我乱七八糟的形容词，总之非常带劲，片子有些烧脑，我可能还要二刷还是三刷才能明白剧情，这意味着我可以看好几遍吻戏，心情太美好了！
@灵芝长命百岁：谢谢，在现场，我是那把姐姐吐出来的钥匙
@宋姐姐的甜心意：谢谢，在现场，我是背后那堵墙。
@借我一生：谢谢，在现场，我是背后那堆具树叶。
东菱满脸木然地关闭了手机页面，她想这也不是全是她的问题，还有系统的问题。
要是没有那个吻戏！
东菱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无限唏嘘。
说起来她已经忘那天的感觉，努力回忆也只记得软软麻麻的，其他的便怎么也捕捉不住。
票房第一天就大卖，不仅东菱心情很好，公司上下包括导演班底那边也很开心，程戈说晚上要组个局聚一下。
东菱看着手机上宋明芷问她去不去的消息，肯定的答案。
【东菱】：你在的地方离我不远，不然晚上我载你去？
【明芷】：好。
东菱把这件事加备忘录，便忙碌去了。
五点半时东菱接个电话，听见电话那边响起的声音，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
“阿菱，我回来了，来接我吧。”
东菱急匆匆地结束工作，驱车离开公司。
机场出站口，东菱看站在那里等候她的女人。
如今已是初夏，虽然傍晚气温会降低不少，可也不免燥热，那个女人却是一身长衣长裤，还穿着件灰色的外套。
她一头黑柔顺的披散着，带着休闲帽，像是刚刚度假结束。
那个女人也看她，对她露出了一个淡笑。
“好久不。”
那双黝黑的眼睛平淡温和，面颊苍白消瘦，像只被风吹得簌簌却又安稳停着的蝴蝶。
“好久不，”东菱喉咙有些干涩，舌尖微动，吐出两个字，“阿生。”
何蝶生看一眼天边黄昏浅笑：“还是这儿熟悉，似乎连空气都让我好上不少。”
北海的空气质量只能算得上是一般，比起何蝶生休养的海城，差的不止一星半点。
“八年，可算回来了，还好你的手机号没换，不然我在这儿也没什朋友，还是一个人也联系不上。”
何蝶生朝着东菱走近，语气带着些庆幸的欣悦，仿佛只是个重回故土和旧友寒暄的人。
东菱却只觉得这五月天瞬间变得冻人的很，那天她惹怒玄渡的话其实并不是假话。
玄渡喜好玩弄人心，功夫并不完全到家，她喜怒无常的性子，更是受了眼前人的影响。
何蝶生作为市长的二女儿，精神失常后被玄家人带走，怎么会忽然只身回来了？
何蝶生弯唇：“怎么这样看着我？放心吧，我已经好透了，好得不能再好了。”
东菱回过神说道：“恭喜你痊愈，你一个人来的吗，你外祖母放心吗？”
“祖母已经故去了，我疯了几年，也该清醒。”
何蝶生垂眸，鸦羽色睫毛间黑色的瞳孔深邃，于平静中藏着诡异。
“一起吃顿饭吧，我请你，顺便解一下这几年发生什，我离家太久，很多事也都不记得。”
东菱心思杂乱，听见何蝶生这说，应下来。
在吃饭时，东菱挑着些别的事和她说，并没有说到玄渡。
“阿渡呢，按照她的性子，不会什事也没发生吧？”
何蝶生撑着下巴问，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
东菱心里几乎惯性使然，心里升起了提醒玄渡的想法，很快又被她压制下去。
如今情况早不是以前，玄渡也不是被何蝶生欺负的小姑娘，在地位上占据上风，更何况心思不纯，是个坏种。
“六年前我出国了，我们没什来往。”
东菱没提前不久生的事情，其中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尽的，更何况她和何蝶生还没有熟悉到那个份上。
“那还是挺让人诧异的，毕竟按照阿渡的性子，她必定是要牢牢地缠着你的，和小孩子一样，遇喜欢的玩具，就抓着不放了。”
何蝶生扬眉，她那颇为戏谑的语气听的东菱并不舒服。
从她接到何蝶生电话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何蝶生为什回来。
她从前就没办对玄渡和何蝶生的错对进行指摘，她们间隔着的不仅有伦理血缘的孽债，还有着长过程中彼此无尽的折磨。
东菱记得自己撞过她们矛盾之后的模样，七岁的玄渡被生气的玄母要求饿着肚子罚站一晚上，而九岁的何蝶生则在玄渡的告状下被罚跪了一小时。
屋檐下她们相对着，像是要从彼此的身上撕咬下一块血肉，东菱那天被挡在门口，没什也没说的离开。
其实长大就知道，这一切的罪责就是大人造的，可是只有极少数的孩子会去憎恨父母，大多数情况下，他们年幼并不清楚错对，天然孺慕父母渴望亲情，而后成为大人手里的情绪载体，并带着怨恨成长。
“都是过去的事。”
东菱语气浅淡，并不打算深谈。
她不想搅合进别人的家事，今天来接何蝶生，也只是因为她回来的消息而震惊，如今心思也平静下来。
“过去……”
何蝶生轻笑，她还想说什，却忽然被一阵闹钟声打断了。
“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件事。”
东菱听着备忘录的闹钟响起，才记起自己对宋明芷说的要接她去参加酒局的事情，何蝶生的冲击让她一时之间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去。
“那你去忙吧，就不麻烦你招待我，”何蝶生举了举酒杯，语气轻快，“祝你投资的电影票房大卖。”
东菱并没有喝酒，对何蝶生的祝愿微微颔首。她想何蝶生并不是毫无准备回来的，可能先来找她都是她计划的一环。
东菱没想这些事情，在限速范围内用最快速度赶到了宋明芷身边，仍然和约定好的时间晚二十分钟。
“不好意思，有些事情耽搁，让你久等。”
看着坐上副驾驶的宋明芷，东菱颇有些歉疚地答，毕竟是她提出要接宋明芷的，结果迟到的也是她。
“没关系，正好我也在和朋友说些私事。”
宋明芷十分理解地说，她也不是虚构个台阶让东菱下，她的确在和计一灵说些公司的事情。
计一灵问需不需要收购玄渡的那个公司，现在是最好入手的时候，按照它的商业价值，宋明芷作为商人以往都会下决定，可现今却不打算下这个决定。
小姑娘不喜欢玄渡，自然也不喜欢和玄渡的东西扯上关系，就算那家公司现在是玄渡无力拥有的东西，宋明芷也并不想要。
东菱应声，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看着路前方专心行驶。
“生什事吗，感觉你情绪不是很好。”
宋明芷敏感察觉到了东菱异样，今天票房成绩很好，东菱作为主资方定当是赚的盆满钵满的，怎么会一副情绪低潮的模样。
“玄渡的姐姐何蝶生，她回来了。”
东菱长叹了一声气，将玄渡和何蝶生间的关系简洁的和宋明芷解释清楚。
这要是换个人东菱都不会说，是她对宋明芷就是有种信任和放心在，不用担心自己说的这些话流露出去，而且还能将心中郁气排解出去。
“其实有时候我不爱和心眼多的人打交道，和她们相处实在是太累了，尤其是要警惕的时候，不知道什时候就会有个坑在等着。”
所以东菱特别喜欢陈商商，不是说陈商商傻的意思，姑娘倒也不是真傻，是心眼儿真的实。
宋明芷颇为不自然地关闭手机聊天页面，将自己的算计遮掩，作为心眼多的一员，她感觉自己好像有被内涵到。
“明芷你也得小心点，就我的感觉而言，何蝶生要比玄渡更阴损一点，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虽然她大概率不会和我为敌，是以后的事情也说不好，她如果要利用我也是毫不留情的，而她很可能会拿你来威胁我。”
东菱主要还是担心她们会用宋明芷来对她进行威胁，毕竟威胁这个行为就是这样，如果不抓着人在乎的软肋，怎么能够叫做威胁。
宋明芷虽然开始走红，仍然很柔弱。
被金主提醒的柔弱金丝雀顺从的应声，表示自己会小心行事。
宋明芷给计一灵发了消息，让她查一查何蝶生。
饭局的包厢是程戈定的，东菱和宋明芷到的时候已经迟有一会儿了。
“你们都迟到半小时了，我们可是等着好久，盼星星盼月亮的，你们这可得自罚三杯啊。”
程戈看来是已经喝有一会儿了，通红着脸让人给宋明芷和东菱满上。
东菱也不推脱，直接把三杯喝，宋明芷也是如此。
“来来来，快坐，让服务员把硬菜上上。”
程戈让人去催促，主资方和主演自然和导演坐一块，程戈红光满面的拉着宋明芷就打算灌酒。
“别，跟我喝吧，明芷还没吃东西，让她先垫垫。”
东菱已经吃过东西，端着被倒满的酒杯和程戈碰了碰。
“行，知道你疼她。”
程戈笑的爽朗，大家笑一片，没人觉得有什不对。
东菱知道程戈这句话没别的意思的，最近被cp们荼毒多，她莫名从这话里感觉到了让人鸡皮疙瘩起来的宠溺。
熟悉的金主与金丝雀的气息就出来了，东菱脑子顺便自动连带了cp粉们在提到这两个词时说的最多的东西。
当金丝雀x欲强时，金主该如何处理？
东菱用酒杯挡住自己狰狞的表情，她明明都没感受过宋明芷的x欲，心里已经开始打哆嗦了。
“别喝那么急，容易醉。”
宋明芷看着东菱这喝酒的架势，出声拦了拦。
“放心吧，我可没那么容易醉。”
东菱信心满满，程戈一听这话就来劲了。
那可谓是摩拳擦掌，敬酒的话一套一套的。
“一条大河波浪宽，端起这杯咱就干！”
“哎我这人没别的什毛病，就是喜欢灌投资人，然后在他们脑子不清楚的时候跟他们说我的电影，”程戈拍掌说，“那叫一个知音难觅，投资的钱还在话下吗？”
“东总，你对机器人和丧尸的恋爱感不感兴趣，你听我跟你讲啊，我的设想是这样的……”
东菱好想逃，有钱真苦恼。
她立刻给程戈满上，说：“来来来，边喝边说。”
最好赶紧趴下，闭上你的嘴。
宋明芷想帮东菱，被上头的程戈否了，一点面子不，就要抓着东菱说自己下一部正在筹拍的电影故事情节。
“你想啊，机器人那是没有人类情感的，而丧尸在人类构想出的印象里也失去正常人类的情绪，都不能称为人，在这种情况下，类人和非人碰撞出的火花不觉得很浪漫唯美吗？”
东菱被迫听了一晚上的机器人和丧尸，头都晕。
宋明芷扶着她往外走的时候，东菱手还在挥舞着。
“别说，别说，可以……”
“已经结束，回家了菱菱。”
宋明芷有些好笑地按住了东菱乱动的手，带着她往车子那边走。
“结束吗，机器人和丧尸谈完恋爱了吗？”
东菱醉醺醺呆愣愣的，有些口齿不清地问。
东菱觉得头很痛，也不明白自己为什要问这个问题，可是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这些东西，仿佛程戈的声音还在耳边。
她可能明白为什很多投资人不愿意找程戈拍电影，可能是都遭过程戈这样的毒手。
宋明芷并没有听到故事的结局，因为喝醉的程戈又把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根本没有说结局，于是她不确定地回答说：“应该吧。”
东菱哭了。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知道机器人和丧尸有没有谈恋爱，她根本对这个不感兴趣，她头好痛，思绪也根本不可控。
宋明芷把东菱扶上后座关上车门，准备打电话叫助理来开车，是看东菱哭了后有些慌乱地放下手机，去给东菱擦眼泪。
“为什他们要谈恋爱啊呜呜呜呜，我不想他们谈恋爱，丧尸打植物啊，为什世界会末日啊，我不要……”
东菱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哭得脸蛋湿漉漉的，好不可怜的模样。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拯救世界有多痛苦！我那么努力的拯救世界！”
宋明芷知道她这是耍酒疯呢，立刻哄着她说：“好，他们也不会在一起，也不会世界末日。”
东菱看清宋明芷的脸，哭得更伤心。
“会世界末日的，你为什不愿意……”
她那天的百分三主线进度，好多主线进度啊，如果宋明芷主动就好了。
宋明芷顺着醉鬼的话往下说：“不愿意什？”
东菱抽抽噎噎：“不愿意和我做亲密的事……”
021：【丫头！！！！不要啊！！！】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啊！别说！你醒你会想掐死自己的！】
“你还凶我！你为什凶我啊！”
东菱被吼的脑子嗡嗡的，更委屈。
在半分钟内被莫名指责了两次的宋明芷，头一次感觉到思绪运转是这费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