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孩子
纪云昕听了傅强的话站起身，随手从办公椅上拿了外套担在手上, 傅强忙道：“纪总您是要去医院吗？我备车。”
“备车。”纪云昕冷冷吩咐, 傅强赶忙道：“好。”
纪云昕穿好外套后傅强说道：“我和乔医生约的是下午三点, 我现在给您改成上午……”
话还没说完纪云昕歪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去医院？”
傅强声音戛然而止：“您不是要去医院吗？”
纪云昕定定看他, 目光锋利, 傅强咽口水，冷汗从脊梁骨冒出来，他站直身体道：“那您去哪？”
去哪？
自然是去剧组, 她只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
傅强没等到回复，纪云昕踩着高跟鞋往办公室外面走去，他忙跟上：“纪总，我给您开车？”
纪云昕摇头：“不用了。”
“那我让率秘书跟着您？”
“我一个人就行。”
纪云昕让傅强回去, 她一个人上了电梯，年后她的工作量锐减，出差安排给陈总，其他大小事宜纪水泉一手接过去, 她空闲时间还算充裕, 要不也不会因为一个几百万的项目, 在酒店里和客户周旋几天。
下电梯就到了停车场, 纪云昕将车开出车库接到纪涵的消息, 她扫一眼, 【蜜月三十天】正式开始宣传了。
【蜜月三十天】和【一梦】都是京仪今年主打的项目, 尤其是蜜月, 从购买版权回来后就改了好几次，最终终于确定方案，选择艺人和素人搭配，这个消息刚放出来网友就议论过一波，第一季的嘉宾会是谁，当时呼声最高的就是年度最佳CP景园和顾可馨，不过景园一向不参加这样的真人秀活动，再者这是艺人和素人结合，也就是说两人就算一起上节目，也不太可能会是一对，就是如此，两人CP粉才打消让她们让节目的念头，除此外他们还猜想素人到底会请谁，这个问题从蜜月官方放出艺人和素人搭配时一直备受关注，到现在都没个定论，而现在——终于确定了。
上午九点，【蜜月三十天】的官方将海报发了出来，上面第一个名字就是于悦，其次是赵清清，钱成，蒋忆柔，简烟，四个艺人，于悦是不用介绍，刚拿了玉兰奖的视后，赵清清和钱成都是前年出道的，不过一个还处在配角的位置，一个已经是流量咖了，钱成老婆粉巨多，按理说他这个时候不适合上这样的综艺节目，奈何他准备转型，以后要做实力派，所以不怕老婆粉脱粉，至于简烟，那可是最近的热门人物，自从复出后一直都是腥风血雨，一会和罗神有亲密关系，一会和于悦暧昧不清，虽然两边都解释是朋友，但是仍旧有小部分黑粉说她私生活不检点，一看就是狐狸胚子，网上争议不断，吵闹不休：
——艺人居然是于悦和简烟！！！我去，难道她们俩是一对？
——相爱相杀的剧本？我喜欢！
——于悦不是都解释是好友了吗？鬼来的相爱相杀。
——其实不是相爱相杀，这两人在一起也很养眼啊，两个都是大美女，画面真的还不错。
当然于悦的粉丝还是有不少讨厌简烟的，她们当初骂了简烟快三年了，现在也不可能因为于悦的一句话就抛弃对简烟的厌恶，她们言辞十分激烈：
——不得不说简烟背后的人就是牛逼啊，能让悦悦说假话，悦悦肯定是被威胁了。
——就是！我也觉得悦悦被威胁了，几年了，从没见过悦悦说简烟是朋友，突然就是朋友了？
——额，虽然但是，于悦混的也不错吧，没必要说这种谎话吧，而且她和简烟怎么就不能成为朋友了，她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都是粉丝搞出来的。
——我还替我们烟烟委屈呢，平白无故被你们粉丝骂了三四年，她有解释过一句吗？烟烟真大度。
——就是，简烟实惨，莫名其妙被你们粉丝骂了几年，还有苏子期也是，苏子期做错了什么？她不就是和于悦和平分开吗，到你们嘴里就宛如苏子期抛弃于悦一样，真是可笑！
晚会过后，简烟的粉丝骤增，她们还去补了她刚出道的电视剧和电影，成后简烟两次被刷到热门里，所以她现在也有小批粉丝，虽然和于悦的不能比，但吵起来还真不甘示弱，于悦的粉丝被这么讥讽当即坐不住，两边你来我往直接开始漫骂和诅咒，简烟中场休息就被消息糊一脸，苏子期对她道：“让她们先闹一闹，增加点流量。”
棚子里没人，简烟低头拨弄手机，看些评论之后她关掉电脑，问道：“苏姐，医院那边联系了吗？”
苏子期给她削水果的动作微顿，点头：“联系好了，你确定吗？”
简烟低低嗯一声：“尽快吧。”
再不尽快，她真的担心自己会改变主意，可她现在生孩子不仅是对孩子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不负责任，更是对苏子期不负责任，她不能这么自私。
苏子期将削好的水果放在她手上，说道：“烟烟啊，我这两天一直没睡好，我觉得你应该再好好想想。”
刚知道那会她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孩子不能出来，不能影响简烟现在的事业，可回去之后她又想了很多，这到底是一条生命啊。
简烟眼圈微红，她咬了口苹果，酸甜感觉从舌尖蔓延到心里，她细嚼慢咽道：“苏姐，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
“你真不后悔？”
简烟拿着苹果，手指尖发白，她垂眼：“不后悔。”
苏子期挨着她坐下：“那好，我等会就去医院见医生，我可和你说清楚，一旦确定，你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简烟低头吃着苹果，声音含糊不清：“我不后悔。”
苏子期站起身：“行，那我先走了，安排好时间我会给你打电话，应该——”她顿了顿：“应该这两天就可以安排手术。”
简烟咀嚼动作停住，继而神色如常抬头：“好，麻烦苏姐了。”
她表情自然，目光坚定，完全下好决心的样子，苏子期没再多说，而是点点头拎着包离开了，在她走之后简烟又若无其事的吃苹果，吃着吃着她眼圈红透，眼底水花浮动，她表情越来越僵硬，身体越来越紧绷，目光呆滞，只知道顺应本能做咀嚼的动作，可舌尖的苹果肉酸涩无比，怎么都咽不下去，几秒后，她冲到垃圾桶附近吐个干干净净。
纪云昕到剧组没见到简烟，顾导还在她身边介绍：“纪总，今天拍的几场是……”
她抬手：“你们继续，我就来看看。”
顾导抹了抹头上细汗，他拍了这么多部戏了，还是头回见投资方来这么多次，比监制还负责，要不是每次纪云昕看完都没什么异议，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工作没做好。
纪云昕是来找简烟的，但是她不方便直接问简烟在哪，便围着剧组转了一圈，等到她再回到镜头前，简烟已经出现了，她穿着月牙白的长裙，裙摆中间还有几个补丁，长发飘飘，发顶用一根玉簪束着，淡妆，造型简单，大气。
她这身装扮和以前的乞丐装并没有太大差别，但给人的感觉确实天壤之别，纪云昕不太懂拍戏，但她能明显感觉到简烟是在诠释两个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第一世她是乞丐，无父无母，孤苦无依，她做什么都很胆怯，畏畏缩缩，目光不敢和人触碰，犹如胆小的兔子，随时会被惊到，而第二世，她饰演是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古人，在这几百年间，她学会从容，淡然，学会处事不惊，两个身份的衣着和妆容并没有太大变化，但气质却截然不同，简烟将这两个身份，切换自如，纪云昕看着镜头下的简烟，头次感受到演戏的魅力。
她以前忽略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纪总，您坐。”顾导见纪云昕长时间没动主动送上凳子，纪云昕摆手：“不用，继续吧。”
顾导点头回到摄像机前，他喊一句场记打了板子，简烟站在风雪口，寒风猎猎，吹得她衣袂飘飘，简烟站得笔直，秀发被寒风扬起弧度，她表情又惊又喜还有些不敢置信：“小姐？小姐，真的是你吗？”
青寒伸出手摸她脸颊，表情比她还错愕：“灵月？”
“你怎么会……”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当初不是消失在自己面前吗？灵月听到青寒的呼唤激动道：“是我，是我小姐，我是灵月。”
几百年了，几百年了！没有人再叫过灵月这个名字，她还以为青寒早就死在几百年前，魂飞魄散，完全没想到她们俩居然还有机会重逢，这种意外之喜让她想哭又想笑。
“灵月。”
“小姐！”
灵月上前一步抱着青寒，趴在她肩膀上恸哭，简烟在发泄，刚刚在棚子里憋着的情绪现在完全借拍戏爆发出来，她无声的抱着青寒在哭，双手发抖，身体轻颤，她没有哭的很大声，没有声嘶力竭，却让人觉得无比的绝望，无比的心疼，无比的难受，站在一旁的人受到她情绪感染，也忍不住微微红眼眶，青寒拍她后背，轻声道：“灵月。”
灵月声音微哑，她呜咽道：“小姐。”
她泪眼朦胧，还紧紧抱着青寒，怎么都不肯松开半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染湿青寒的肩膀处，青寒皱皱眉：“灵月？”
灵月却兀自抱着她，犹如抱着唯一的浮木，她怎么都肯松，泪水还簌簌往下落，景园看眼众人，喊道：“简烟？”
“OK！”顾导说完后立刻走到景园和简烟身边，问道：“怎么了？”
景园惯来清冷的表情有些无辜，她摇头：“我也不清楚。”
顾导准备拍简烟的肩膀，景园却摇摇头：“我问问她。”
简烟已经恢复正常呼吸了，刚刚那场发泄她憋了很久，所以情绪有些失控，现在才控制住，她松开景园，有些歉疚道：“不好意思，景小姐。”
景园从助理那里拿了面纸递给她：“没事，擦一擦。”
简烟擦拭眼角，猩红，顾导对她道：“只看过哭不出来的，没看过哭到停不下来的，你去旁边休息会补个妆。”
罗晶在她们说话时走过去：“怎么了？”
顾导开口：“没事，罗编剧，你带简烟去旁边休息会吧。”
罗晶皱皱眉，她走到简烟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简烟道：“刚刚太投入了，没控制好情绪。”她说完看向顾导：“刚刚那场要不要重拍？”
“不用。”顾导道：“挺好的。”
有爆发，有感染力，很不错的表演了，简烟听到他说挺好松口气，罗晶抱着剧本道：“我们去旁边休息会吧。”
简烟跟在她身后走两步，抬眼，不经意就看到纪云昕。
纪云昕站在工作人员前面，她双手环胸，目光沉沉，一瞬不瞬看着自己。
她怎么来了？
简烟对上那双眼顿几秒，继而无所谓的移开视线，低头继续跟在罗晶身边。
“你也真是，怎么能入戏这么深呢，刚刚我还以为你怎么了。”罗晶边走边笑着说：“现在情绪好点没？”
简烟垂眼：“嗯，好多了，我休息下，你要是忙就先过去忙吧。”
“我不忙。”罗晶抱着剧本的双手紧了紧：“再说，是顾导吩咐我照顾你的，我可不敢怠慢。”
简烟笑：“我真没事。”
“手伸出来。”罗晶道：“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有没有事。”
简烟错愕：“你还会把脉？”
罗晶眉开眼笑：“逗你玩呢。”
两人说说笑笑往休息室走去，身后纪云昕想几秒，也跟上去，简烟掀开帘子，棚子里已经坐了好几个艺人，她们正在喋喋不休讨论：“真可爱啊。”
“就是，老可爱了，你没看到她刚刚冲我笑，哎呀，真是小天使！”
“她刚刚也冲我笑了，太可爱了，我也想养一个！”
罗晶笑着走过去：“聊什么呢？”
几个女孩转头：“罗编剧，简烟姐。”
罗晶道：“什么可爱？”
女孩指了指棚子里面，简烟看过去，有个儿童推车，推车前面遮盖起来，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简烟记得这部剧是有个孩子的，不是两个女主的，而是将军的哥哥，按照她们现在剧本里的时间线，这孩子应该刚出生没多久，罗晶转头道：“小孩子哎，要不要看看，她们说挺可爱的。”
孩子旁边还坐着一个女人，看起来应该是孩子的母亲，她面色和蔼，听到有人夸孩子可爱她忙不迭道：“哪有可爱，就是个魔王，一点都不可爱。”
罗晶走过去：“我来看看。”
孩子母亲掀开遮挡的蓝布，里面孩子正在咿咿呀呀张牙舞爪，她见到有人看过来挥手呵呵笑，没长牙齿，一笑还能看到牙根，罗晶看着也忍不住笑起来，她打招呼：“烟烟。”
“过来看。”
简烟摇头：“我不看了。”
罗晶走到她身边：“你不喜欢孩子啊。”
简烟笑笑没吭声，帘子掀开，其他几个艺人被助理叫走，纪云昕顺势走进来，罗晶看到她愣了下：“纪总？”
纪云昕冲她微微点头打招呼，罗晶道：“您怎么过来了。”
“投资方面有点问题，想找顾导谈谈。”她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罗晶点头：“那我帮您去叫顾导？”
纪云昕坐在椅子上：“等他戏拍完再说。”
罗晶点点头。
棚子里一时无声，只有孩子偶尔发出一两声呵呵笑，她竖起胖胖的手臂，拨弄推车上方风铃，叮叮当当声音随之响起，还伴随孩子的笑声，声音清脆，悦耳，听的人忍不住心情愉悦，罗晶和简烟聊了几句又跑到孩子那边逗她，还问道：“是今天下去拍吗？”
孩子的母亲说话温温和和：“嗯，今儿下午，说是两点多。”
“那你们来早了。”
“没事，我反正在家也是闲着，带孩子出来逛逛。”她是顾导的亲戚，之前也来探过班，自然认识罗晶和简烟，她见罗晶如此喜欢孩子不由道：“要不要抱一下？”
罗晶笑：“我抱？我可以吗？我还没抱过孩子。”
“当然可以，没事。”
孩子的母亲说完从推车里抱出孩子，她指导罗晶姿势：“这样比较好，孩子也舒服，你抱着也不累。”
罗晶笑着将孩子抱到简烟身边，挨着她坐下道：“烟烟，快看，可不可爱。”
简烟垂眼便见到乖乖巧巧的小团子，皮肤奶白奶白的，眉毛稀疏，睫毛倒是挺长，大眼睛滴溜溜转，爱笑，一笑起来牙根尽数看到，说不出的滑稽，她看着看着忍不住也笑起来，小团子见她笑了伸出手冲她挥舞，罗晶道：“快看，她在和你打招呼，你和她握个手。”
握个手。
简烟慢慢伸出手放在孩子面前，那孩子手一挥碰到她手背上，犹如被棉花触碰，软软的，简烟心尖刹那就酥麻了，她还没动作，孩子就准确无误的抓住她手指。
简烟眼圈红了。
罗晶问道：“是不是挺可爱。”
简烟声音沙哑：“嗯，很可爱。”
孩子母亲看她们俩一说一搭还抱着孩子笑道：“你们俩，还挺像一家人的。”
坐在不远处的纪云昕脸阴沉，她换了个姿势，觉得怎么坐都不舒服，棚子里不时传来孩子的笑声，还有简烟偶尔的附和，纪云昕转头看去，见到罗晶抱着孩子挨简烟坐，两人一同低头逗孩子，画面明明和谐又温馨，她却胸闷又憋屈，还很难受。
几分钟后，孩子母亲道：“罗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一会孩子，我要去上个厕所。”
罗晶头也不抬道：“没事，去吧。”
孩子母亲掀开帘子走出去，纪云昕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末了忍不住站起身，她轻咳，罗晶道：“纪总，顾导应该还没结束，要不要我帮你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纪云昕睇她一眼，冷冷道：“不用。”
她又继续坐下，屁股刚挨着凳子就听到音乐响起，罗晶手上抱着孩子不方便接电话，她让简烟帮自己拿出手机：“左边口袋，对。”
简烟划开屏幕将手机靠在她耳边，罗晶道：“谁啊。”
“哦，好，现在吗？”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罗晶让简烟挂断电话说道：“景园说剧本有问题，顾导让我过去一趟。”
简烟也站起身，罗晶道：“烟烟，我不在这边，你帮忙看会孩子。”
简烟没辙：“好。”
孩子被重新放在推车里，罗晶快步走出去，棚子里瞬间只剩下两个人，纪云昕余光瞄眼简烟，身形往她坐着的那边移动。
“烟烟。”纪云昕刚开口就听到孩子哇的一声哭出来，她看向简烟，两人表情都微诧，简烟站起身走到推车旁边，她学着刚刚罗晶逗孩子的样子在晃动风铃，没效果，她伸出手在孩子面前挥了挥，依旧没效果，她轻声安抚：“乖哈，别哭了。”
刚说完孩子哭啼更大声了，简烟愣几秒，纪云昕走过去：“她怎么了？”
简烟站在推车旁，神色纠结的摇摇头。
纪云昕蹲在推车旁，她张张口：“别，别哭了。”
简烟嫌弃的看她一眼：“我抱起来吧。”
纪云昕抢先道：“我来抱。”
她伸手抱起孩子，软软的一小团，靠近还能闻到浓郁的奶香味，简烟生怕她不会抱摔着孩子，在旁边不停指导：“手放低一点，胳膊抬高，你动一动……”
她说一个指令纪云昕就听从一个指令，奈何孩子还是不停的哭闹，纪云昕摇着孩子问道：“她是不是饿了。”
简烟对上她双眼，四目相对，纪云昕神色认真，简烟眨眼道：“你看着我干什么？她饿了难道我还会喂奶不成？”
纪云昕默了默。
“不是，我想让你找找她奶瓶。”
简烟：……
会错意的她有些面红，奶瓶就放在推车上的小口袋里，简烟从里面抽出来后试了试温度，末了才塞在孩子嘴里，哭闹声终于停住了。
纪云昕没放下孩子，她依旧抱着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孩子一只手握奶瓶，孩子刚刚因为哭泣面涨红，双眼晶亮，看起来可怜兮兮，却又透着说不出的可爱，她晃动双手随便乱抓，冷不丁打到纪云昕的手臂，有种柔软从她心尖钻出来，纪云昕目光温和，她喊道：“烟烟。”
简烟站在她身边，神色冷漠：“我不喜欢孩子。”
纪云昕握着奶瓶的手发紧，心莫名抽疼，她听简烟继续道：“一点都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