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所谓公平
在亲朋好友之间说一句信任还勉强可信, 在一群陌生人面前说一句信任实在有些不切实际。
更可况，这个信任并不是表面上的信任，而是实际的把自己可以算得上是第二条命的赌注交出去。
茶礼仿佛是一个没有经历过社会的少年人, 对于一切都带着幻想一般的憧憬，让人怀疑他的心理年龄。
“拿不到第二张卡牌你也会被淘汰。”茶礼转移了话题, 他看着面前正在争斗的人, “你确定就在这里看着吗？现在游戏场里没有任何限制，他们可以抢走自己的卡牌, 也能拿到其他人的卡牌。”
“终究还是无法避免争斗。”
刚想说些什么，有什么东西凌空飞过来，沈司转身避开，紧接着他才看到扎在墙壁上的东西, 那是一块玻璃的玻璃, 玻璃上还带着血迹, 按照这个锋利程度, 要是被扎中他绝对会受重伤。
沈司看向混乱的人群，按照来源根本分辨不清楚到底是谁扔过来的, 因为里面的人不断的在缠斗着。
“你的卡牌数字被看到了。”茶礼围观着刚才的一幕，他晃着腿声音悠扬，“在卡牌发布的时候你把卡牌翻过来看反面的文字，要是有注意到你的人又恰好站在你对面的位置，那么他就会一瞬间看到你的卡牌。”
“所以刚才……”
“对, 是和你相同卡牌数字的人。”茶礼叹了口气，“所以, 人类互相的争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话音未落，又是一块玻璃碎片，碎片狠狠的撞在墙壁上, 这块碎片很坚硬，它轻易的刺进了墙壁里，像是穿透了一块豆腐，沈司看着那块玻璃，接着转身走进混乱中，仿佛是发现了机会，又是一块玻璃被扔出来。
时钟浮现在沈司身后，时间暂停。
连空气都停止，正在打斗的人僵立在原地，血迹停顿在空气中，只有沈司安静的往前走，他错开混乱战斗的人群，走到了人群中央，在疑似尸体中央，一个熟悉的人蹲坐在那里，指尖是已经化出一半的玻璃碎片。
丁子石。
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沈司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说实话，沈司并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谁会特地在之前看一眼别人的卡牌是什么，如果是他的话那就合理多了，因为在之前有过交集，后来在一个地方发现认识的人所以多看两眼，恰好看到了他手中卡牌的数字。
打了一个响指，咔嚓一声，时间重新运转，丁子石手中的玻璃碎片瞬间凝结并直接射出去，轨迹擦过沈司的身侧。
丁子石愣了一下，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眼里一点点染上惊恐。
“我，我……”丁子石在地上扭动推后着，“关于这个，我没有想要伤害你，只是这里太乱了，我很害怕，所以，不小心扔出去了而已。”
沈司看着他，“连续三次正好扔在我的位置？”
“不是！真的只是巧合！”丁子石不断的后退着，但是因为看不到身后人导致他摔了一个踉跄，手中的卡牌整个砸进血迹里，卡牌上的花色是红心，数字是5，丁子石匆忙把卡牌捡起来，用力的攥紧了那张卡牌。
“……我，我。”
在卡牌掉出来的一瞬间丁子石就知道自己再狡辩也没用了，同样的卡牌，还恰好攻击的就是沈司，说他没有私心只是巧合没有人会相信。
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你看到我的卡牌数字了？”沈司看着他，“知道抢不过我所以想要直接下手杀掉我是吗？”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丁子石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没有办法了，求你了，不要抢走我的卡牌！”
“在下面的时候我转到了蓝色，我的赌注已经没有了，现在是拿自己的生命在赌，我会死的！”
沈司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蓝色？”
“沈先生你也不想杀人对吧？！”丁子石哭着跪坐在地上，“我求你救救我吧，这是我的命，你要是抢走了它就是杀死了我，我不想死，沈先生，你帮帮我，你还有一条命在，就算是把卡牌给我也没有关系。”
“我会一辈子都感激你的！”
沈司看着他，片刻后沈司转身往外走，“我的卡牌不会给你，你好自为之。”
就在沈司转身的一瞬间，丁子石猛地抬起头来，他看准了沈司视线的盲区，手中的玻璃碎片狠狠的扎出去，他对准的是沈司的心脏。
不给他也没关系！时间能力确实很强大，但是没有任何攻击力，只要他能刺中沈司，一个死人当然不能操控时间倒退。
不要怪他，每个人都想活着，他也不例外！
去死吧！
咔嚓一声，仿佛空气荡出一圈涟漪，那片玻璃碎片停滞在空气中，丁子石睁大了眼睛，他惊恐的看着完全不动的玻璃，接着抬起头来看着顿住脚步的沈司，沈司转过身来，白色的头发以及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漆黑的眸子。
“我，我刚才只是鬼迷心窍了。”丁子石口齿不清的辩解着，“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别杀我，沈先生，您一定不想成为一个手上沾血的人才对，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沈司顿住脚步。
以为沈司放弃了的丁子石大口呼吸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司，身上都是血迹。
他试探着开口，“像您这样平行高洁的人一定不会和我计较的对不对？”
沈司朝着他笑了一下，那个笑容一反常态的温和，让人感觉沐浴在温暖的春风下，还没等丁子石松一口气，沈司直接走过来，他笑着一脚踩在丁子石的胸堂上，脚下微微用力，丁子石惊恐的挣扎着，却根本无法挣脱。
“不要总是把人当作圣父，我对你这样的人没有兴趣，刚才是想用这只手攻击我？那就让它付出代价吧。”
咔嚓一声，丁子石的手腕发出骨裂的声音，他的手腕迅速肿胀起来，像是戴了一个馒头。
“啊！”丁子石惨叫着，沈司放下脚的一瞬间他便往前爬动着，眼泪淌了满脸。
没有去拿他口袋里的卡牌，也没有发出奚落的声音，沈司低着头离开人群，周围的人咽了口口水纷纷让开路，一直到沈司离开后他们才继续战斗。
并不是他们对沈司特别，刚才沈司和丁子石争斗的时候有人趁机想要袭击沈司，但是就在他们把手中的东西砸过去的时候，那些武器无一例外都僵硬在空中，像是陷入一面看不见的水泥，那些人只能惊恐的看着停滞在空气里的武器。
他们袭击不了沈司，当然只能避开他。
沈司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他靠在墙壁上没有在理会现在的混乱，争斗总会有终止的时候，他的能力是时间，不是妨碍别人。
时间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争斗差不多已经平息了，地上满是无法行动的人，散落在地上的卡牌已经被全部抢走，贪婪的人甚至手中握着好几张，他们左顾右盼，暗搓搓的打着自己的小心思。
就在这时，一个人走过来，那是一个沉默的女性，脸上带着血迹，眼睛的部位有个伤口，导致她的眼皮都肿了起来。
沈司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女人伸出手来，她把一张卡牌递给沈司，被血染红了一半的卡牌上显示的是红桃5.
“给我？”沈司看着她。
女人点点头。
“为什么？”
“为了我自己。”女人声音嘶哑，像是吞下过一块玻璃，“你很厉害，但是你不愿意杀人，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干掉你的敌人。”
沈司微微皱眉，“我要做什么？”
“在我会死的时候帮我一把。”女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司，“让我活着。”
说完女人就把卡牌扔给沈司，自己转身离开了，沈司看着手里那张沾血的扑克牌，扑克牌上的血迹染到他的手指上，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扑克牌，两张红桃五中间闪着光，其中一张缓缓的消融。
扑克牌还是普通的扑克牌，只是现场的人已经缩减了很多。
“不要！把卡牌还给我！”现场有被抢走卡牌的人发出哭喊声，但是他也只能哭喊，完全不敢再上前去抢。
墙壁上的茶礼跳下来，他走向混战中央，脸上带着笑容。
“看上去胜负已分，非常感谢大家刚才的努力，那么，开始失败者的清局。”
话音落下，几个人发出惨叫声，他们的身体正在发光，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们就彻底的化成了一团虹光，虹光腾空而起，接着融入进周围的墙壁里，周围人惊了一下，他们迅速远离那些虹光，心中涌上了不好的念头。
那些光，难道都是输掉的人凝聚成的？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接着就是其他人。”茶礼挥了一下手，一些发光卡牌从他的身上飘出去，它们落在那些人面前，在他们接住的时候卡牌不再发光。
沈司在茶礼把牌发出去时看到了牌上的花色。
并不是常规的扑克牌，也不是joker，卡牌上画着一幅图，上面是被啃食的心脏。
“你们的赌注已经输掉了，现在只能用生命继续游戏，看到图上的东西了吗？那是你们的生命。”茶礼单手摁住自己的胸口位置，像是祈祷一般闭上眼睛，“珍惜吧，你们将没有退路，只能勇往直前。”
“获胜会获得奖励，失败则会失去赌注，这是最公平的游戏。”
沈司看着他，片刻后他低下头。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感觉不到你曾经是个求生者。”
公平？对人类来说，无限流世界存在就是最大的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