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蛋的名字

积雪化尽后,这年的春天来得盛大而热烈,融雪的水分滋养了土地,久未露面的阳光蓄积了蓬勃的热量,庄园里光秃的果树枝丫不出几天便发出嫩绿的新芽,颂却没有关闭供暖炉。

他们的爱巢里正在孕育新的生命,需要更多温暖和爱意。

执澜已经在床上呆了许多天,他将家里所有的棉絮都堆放在大床四周,圈出一方柔软的巢穴,睡衣下摆被掀起,露出热烘烘的光肚皮,用自己的体温滋养着身侧的那枚蛋。

孵蛋是件枯燥又细致的事,一点也不好玩,甚至会很无聊,执澜没有经验,却有着天性使然的耐心。

如同邱争博士所说,这枚蛋的确很迟钝,明明可以感觉到里面的胚胎已经足够成熟,“ta”却一点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小宝宝偶尔会伸展手脚,触动蛋壳表面,总是吓到执澜。每当蛋壳表面浮出小小的凸起,执澜都会大惊小怪呼唤颂进来看。

“你快看,它是不是要出来了!”执澜紧张得眼皮直跳。

颂拿来手电筒,从蛋壳反方向照进去,光线穿过其中的液体,从另一面映出来,可以朦朦胧胧看到小宝宝的轮廓,它只是伸了伸小拳头,打了个哈欠,很快又把胳膊收回胸前,继续吃手手。

颂:“……”

“它只是想伸个懒腰,别那么紧张。”

“它怎么那么懒呢,蛋壳里又不好玩,就不能早点出来陪我玩吗?”执澜振振有词地抱怨着,又有点委屈。

“可能还没到时候吧,”颂将执澜身侧的棉被拢紧,又轻轻摸了摸蛋壳,确认房间里的温度不会让两个宝贝着凉。

执澜接过手电筒,将光线对准胚胎的腿弯处,仔细端详蛋壳中的小家伙,好奇道:“叔叔,你说它是弟弟还是妹妹?”

颂顺着光线看过去,能看到胚胎腿间有个不明显的凸起,故意逗执澜:“好像是你哥哥。”

“是弟弟!”执澜气鼓鼓地坐起身,露出一截白皙的腹部,“飞禽属类人的出生日期是按出壳来算的!他虽然比我早出生,但他是我弟弟!”

颂好笑道:“等他出来,你可以和他争一争。”

执澜沉默了一会儿,脸颊渐渐红了,刻意压低声音,像是怕蛋壳里的小宝宝听到他的话:“茂爷爷说,我可以当他的爸爸。”

颂挑挑眉,视线循过执澜仍带着点稚气的脸颊:“你想当爸爸吗?”

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就想当爸爸了。

“不是我,”执澜耳尖红红的,眼神飘忽地往颂怀里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窝进去,闷闷道:“我想让你当他的爸爸。”

颂眼神有一瞬间颤动:“为什么?”

执澜环住颂的腰身,仰头与他的视线相交,郑重地说:“茂爷爷说,一个家庭里,要有小宝宝才完整,我们没办法生蛋,所以我想让你当我弟弟的爸爸。”

颂被他绕的云里雾里,却感觉心脏最柔软的部分被戳中了:“我们是配偶,他要是叫我爸爸,该叫你什么?”

执澜有点懵,他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拿到这颗蛋的时候,他的世界里仿佛充满了繁花与烟火,在一瞬间明亮灿烂起来。

他当时的第一个念头并不是“我有蛋了”,而是“我们有蛋了”,我们指的是他和颂。

这颗蛋是父母为他留下的血脉相连的亲人,也是原生人类慷慨赐予的善念,让他和颂拥有了延续爱意的寄托,生殖隔离造成的残缺被彻底填满了。

执澜突然明白了人类社会中“领养”这种行为的意义,亲情与血缘有关,却又不会被血缘局限,爱是没有前提与疆界的。执澜相信,颂也会很爱很爱这枚蛋,和他一样。

当他们都不再年轻,甚至垂垂老矣,庄园里还会有满地乱跑的小家伙,小家伙又会有自己的小宝宝,有关爱与家庭的信念会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永恒不灭。

这才是繁衍的意义。

“那我也要当爸爸,可以吗?”执澜怯怯地问。

颂被他认真的表情逗乐了:“不然呢?我当他爸爸,你当他弟弟?”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当爸爸……”执澜声音低了下去。

颂笑了笑,再次接过手电筒,指着蛋壳里的某处说:“你瞧,他很像你,对不对?”

“明明什么也看不出来啊,他还那么小,”执澜努力瞪着眼观察,只能看到一颗小小的脑袋,除了大致轮廓什么都看不出。

颂语气笃定,像是带着某种深意:“等你真正看到他那天,自然能学会如何当一个好爸爸。”

两周过后,这颗迟钝的蛋仍旧没有出壳的迹象,执澜却为他取好了名字——

萧白圆。

萧是颂的姓氏,虽然颂不怎么喜欢这个姓,但执澜坚持让他们的蛋跟着alpha爸爸姓。

执澜每天念叨着“萧白圆你能不能争气一点”,“萧白圆你太懒了”,“萧白圆我求求你了,出来陪我玩吧!”

久而久之,颂对萧这个字眼脱敏了。尽管珍稀类人的姓氏和名字都是研究所胡乱取的——紫蓝氏就叫执澜,大猫是苗伍(喵呜),熊猫是英文谐音庞达,雕鸮必须要姓萧……

姓名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种标注了物种的代号,极不走心。

萧白圆这个名字却不同,颂能感觉到,执澜取这个名字很用心。

白白圆圆,是执澜的最爱,代表了世间最美好的形态,从赋予他姓名的那一刻,执澜已经将浓烈的爱给予了这位还未出生的家庭成员。

至于萧白圆真正出壳的契机,有点不可描述。

彼时执澜保持着侧躺的姿势,手边垫着软枕,身体环成一个圈,细心护着自己的蛋。

执澜还没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他整个身体都泛着红色,膝盖并拢夹得很紧,无意识扭动着,蛋壳里的萧白圆也很闹腾,像是有些兴奋,手脚蹬动个不停,可能是执澜过高的体温刺激到了蛋壳里的萧白圆。

颂完成一天的工作,推开卧室门时,执澜已经迷迷糊糊昏睡过去,整个房间里弥漫着浓郁的樱桃香,结合执澜额间的细汗和扭曲的动作,颂第一时间意识到——执澜发情了。

颂心跳猛地提速,快步走过去拍他的脸:“宝宝,醒醒。”

执澜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口中呼出炙热的气息:“怎么了?”

颂不知该作何表情,声音低哑:“你现在可能没法孵蛋了,咱们得做一点别的事。”

执澜还在状况外:“啊?”

“你发情了,”颂的语气很坦然,又像是带着点委屈,从执澜专注于孵蛋那天开始,他已经很久没有行使过配偶的权利了,被晾了快一个月的alpha怨气有多大,可想而知。

执澜下意识搂住萧白圆,摇摇头:“不行,我得孵蛋。”

颂哭笑不得:“就一会儿,你不可能硬抗的。”

执澜掀起泛红的眼皮,质疑道:“怎么可能就一会儿,我知道的,每次都很久。”

颂:“…………”

“乖,就一个小时,让你缓解一点就回来孵蛋。”

执澜:“不要,萧白圆会知道的。”

颂:“他怎么可能知道?”

执澜一本正经地强调:“他能听到的,我每天都和他聊天,你别说了,不能让小宝宝听到这种事。”

于是颂真的不说话了,一把抄起执澜的膝弯,顺手用温暖的被褥裹住那枚蛋,将挣扎个不停的执澜抱进了次卧。

执澜还在挣扎,却被颂稳稳地抱在怀里,然后跌入了柔软的大床。

“就一个小时,抓紧时间,”颂焦急地扯开衣领,俯身地跟他接了个并不温柔的吻。

执澜每次被突然亲到的反应都很可爱,先是嘴唇微张,片刻后才会突然做贼心虚地紧紧闭眼。

当执澜的舌尖挑衅似地划过alpha的上颚,颂低喘一声,手下蛮横地拽下他的裤子,却发现执澜连着内裤到睡裤全都湿透了,都成这样了还要坚持孵蛋,颂真不知该心疼还是恼火。

随着颂齿间啃咬的动作里渐渐染上浓重的欲望,执澜的抵御也愈发微弱,轻轻哼着:“那就……快一点……”

执澜哪里知道,对alpha说“快一点”代表着邀请,邀请对方肆无忌惮地逞凶征伐。

颂从失控边缘回过神,收住心底的暴虐,这么个娇气的小东西,哪舍得直接弄他。

颂把他抱到床中央,面对面整个搂着,执澜两条软得没力气的腿盘在alpha腰间,湿黏黏的阴茎紧贴着颂的腰腹处,下意识蹭动着。

执澜乖顺的模样让颂很受用,两手用力揉着他软白的小屁股,几近粗鲁地将他往自己身上按,小幅度地磨蹭着他的臀缝,接吻的动作却逐渐温柔下来,叼住执澜甜蜜的舌头不肯放开,诱哄似的,柔情蜜意地舔。

这样的亲密,执澜早已经习惯了,但颂吻到他腰线,垂下头去把他含住的时候,执澜还是捂着嘴发出一点哭音。

颂并不过于地刺激他,含得很慢,一直握着他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探到后方细细扩张,等他呼吸没那么急促,才整根含了进去,缩着脸让他舒服。

这样温和的频率很好地安抚了执澜,他被颂边前后兼顾伺候得直哼哼,像终于晒到了太阳的小猫。

“老公……想射……”执澜知道在床上该怎么喊,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颂粗声恶气地“嗯”了一声,双手的频率都加快了不少,没几下,执澜就呜呜咽咽地射了,那两条搭在颂肩背上的大腿微微地抽搐了几下,不小心一只脚蹬在alpha肩上,又拿绵软颤抖的哭音叫着“老公,对不起”。

颂又吮了好一会儿,帮他延长快感,抬头看他眼泪汪汪的样子,眼底欲望更深,像浓黑的焦墨,嘴上却说着轻佻的话:“先让你‘快’一次。”

作为回报,颂压着执澜的手在自己的早已硬到极致的性器上抚摸按揉,手底下的东西越来越热,把执澜整个脖子连同耳朵都烫红了。

“那你也要……也要快一点,”执澜感觉危险临近,不自觉吞咽着口水。

“傻子,”颂喉咙里滚着笑骂吻住了执澜,两根舌头在口腔里纠缠,随即附身压了上去,他挑开他碎发,咬牙切齿地说:“是你要快的,忍着点。”

窄小的地方被蓄势待发的硬热撑开,完全填满,颂揉挤着执澜的前端,轻声哄着他放松,过于紧致地包裹,让两人都不好受。

颂一边舔吻执澜发烫的腺体,一边沙哑地说:“太紧了”,手上也不忘套弄执澜身前硬起的精致玉茎,直逼得铃口缓缓流出粘腻的液体。

alpha小幅度地顶弄,让执澜能渐渐适应他的进入,执澜胸口起伏不平,全是不规则的呼吸,一张嘴全是破碎的呻吟,又软又绵。

这声音像是触动了某个开关,alpha突然提速,大开大合地操弄起来,执澜惊呼一声,手指不自觉地在颂宽阔的后背上胡乱抓划着,挠人的小猫被按住,等待他的是更暴虐的对待。

执澜半真半假地撒娇哭喊:“疼……”

颂轻轻扇他屁股:“是你要快的。”

“不是这种快……是一共的……时间……”执澜忍不住缩紧下身,哭唧唧地求抱。

颂被夹得一声闷哼,本能地往前一顶,像是要破开紧紧束缚他的障碍,圆硕的顶端没有任何预兆地狠狠抵在生殖腔口上,换来执澜的一声尖叫:“疼!”

可能真的被弄疼了,这回应该不是撒娇。

“乖,你放松一点,就不疼了,”颂俯下身去抱住他,想将性器稍稍退出一点,却被生殖腔口的软肉吸吮住,像是邀请一般。

身体永远比嘴巴诚实,执澜也感应到自己身下的反应,脸颊羞红,手脚并用缠住他,湿漉漉的脸颊贴着颂的鬓角蹭了蹭,软乎乎的哀求,“轻一点……还要亲……”

颂如他所愿,唇齿严丝合缝的交缠,舌尖你推我攘的勾缠,激情,欲望在啧啧的亲吻声中慢慢升腾,将omega的发情热推至巅峰,执澜开始沉溺其中,甚至时不时用翘嫩的臀尖去碰alpha的鼠蹊部,悄悄主动起来。

颂情欲大炽,粗糙手掌摩擦着omega胸前艳红的小小凸起,执澜的生理泪水漫出,被摸得爽快,眼前一片弥蒙。

手心下的凸起居然慢慢变硬,颂红着眼征伐,仍游刃有余地说着荤话:“宝贝这么软,你说,让儿子叫你妈妈,好不好?”

“不要……我也是爸爸……”执澜的话被呻吟声切割破碎,眼角眉梢都是说不清的风情,将alpha捕获其中,颂两只胳膊挽起他的双腿整个抱起来,整个人折半,弯折的地方被狠狠地进入。

执澜很快又到了临界点,抖得不成样子。

颂一鼓作气抵进生殖腔,又怕他疼,在最炙热的情欲里给予最温柔的安抚:“乖,让我成结,让我咬你,这样才能保持久一点。”

猛禽已经褪去了一身凶性,像是最温厚的忠犬,连欲望都是包容的,只有彻底安抚发情期的omega,才能给执澜争取久一点的孵蛋时间。

犬齿刺破后颈,将馥郁的百合香注入其中,他们的身体在最深处结合,膨胀的顶端撑开柔软的生殖腔,滚烫的种子回到它眷恋的土壤。

执澜的呻吟婉转悠长,带着浓浓的鼻音,在双重刺激下缩紧肩背和小腹的肌肉,被灭顶的快感淹没,高潮来得猝不及防,射得到处都是,又黏黏糊糊淌下来。

颂任由他挤压着自己的欲望,舒爽地射精、咬合,享受激烈且持久的高潮。

漫长的成结状态终于结束,颂退出去的那一刻看了眼时钟,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颂心虚地看向执澜微微颤抖的睫毛,在他脸颊边轻轻抚摸:“宝宝,回去孵蛋了。”

“什么蛋……我们不是……不能生蛋吗……”执澜梦呓般呢喃着,捂着自己被alpha注满种子的小腹,心满意足地偏过头去,没一会儿就不动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在梦里,他们没有生殖隔离,这些种子将孕育出生命,给他们一个完整的家。

又好像,这个小生命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执澜被抱回主卧时已经睡着了,全身软绵绵的,身上散发着两种信息素混合后的味道,体温也没能降下来。

颂小心翼翼将蛋推进执澜怀里,自己在另一边躺下,用两人的体温滋养着他们的蛋。

清冽馥郁的alpha信息素与香甜柔和的omega信息素纠缠在一起,慢慢沁入蛋壳之中。

当天深夜,蛋壳悄悄裂开了一道细缝,这个过程很缓慢,慢到可以延续到黎明时分,留给他的爸爸们一个惊喜。

萧白圆的确听得到,也闻得到,他知道自己有一个活泼话痨的爸爸,还有一个强势寡言的爸爸,他们都很爱自己。

同时他也闻到了家的味道,是春天的樱桃,和初夏的百合。

作者有话说:

小蓝:我是你爸爸(`ω)

萧白圆:你是我弟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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